第二章 訪客接連而至

作為全世界最大的都會區之一，紐約有着世界之都的別稱，直接影響着全球的經濟、金融、媒體、政治、教育、娛樂與時尚界。

曼哈頓島是紐約的核心，在全市五個區中面積最小，僅５７.９１平方公里。但這個東西窄、南北長的小島卻是美國的金融中心，美國最大的５００家公司中，有三分之一以上把總部設在曼哈頓。７家大銀行中的６家以及各大壟斷組織的總部都在這裏設立中心據點。

這裏高樓林立，無數衣着光鮮亮麗、氣勢不凡的人物步履匆匆，穿行於樓宇之間，昭示著財富與地位。

然而，無論哪裏，都有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下城區亨利街，老莫里斯家的餐館天剛蒙蒙亮就開門了。附近的人都知道，老莫里斯家的東西有三大特點：口味粗糙，價錢便宜，分量足。

在這條以平民和外來租客為主的街上，能夠花上七八美元的價錢吃上一頓飽餐，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因此儘管人們背地都稱他為吝嗇的莫里斯，餐館的生意還是頗為紅火，每天都能夠讓老莫里斯露著滿口大黃牙眯着眼睛笑開了花。

「馬奇，你這該死的蠢豬，讓你到後面拿一袋麵粉能花上一整天時間！」

老莫里斯急躁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會兒就該有吃早餐的客人來了，要是耽誤了時間該少賺多少綠油油的美元。

我就知道平時對這些白痴太縱容了，就該讓他們呆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里爛掉生蛆！

為了少付點兒員工的工資，老莫里斯餐館了招來了不少剛從裏面出來的傢伙。他才不怕這些癮君子和紋身大漢，整條亨利街誰不知道惡棍莫里斯的厲害。

至於餐館客人的反應？這些窮鬼能給他們口飯吃就不錯了，哪裏還會挑剔。

一臉橫肉的莫里斯罵罵咧咧走到廚房裏面，轉了一圈居然沒看見馬奇這傢伙的影子，更是怒氣沖沖往後門走去。

「這個廢物一定又躲在後巷去了，看老子不打斷他的骨頭！」老莫里斯已經決定扣掉這個懶惰的瘦猴半天工資，心裏才稍稍舒服了一些，剛剛走出後門，果然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站在後巷的牆角。

「還不趕緊滾過來做事，別想着偷懶，該死的！」莫里斯往前走了兩步，手指對方破口大罵，卻沒有注意到馬奇的神情與往常截然不同。

馬奇是個瘦小的癮君子，以往面對僱主的打罵往往都是嬉皮笑臉應付過去，這回卻沒有半天反應，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老闆一動不動。

老莫里斯唾沫橫飛罵了一分多鐘才感覺到有些不對，神情一怔。

「混蛋，怎麼了？」

只見瘦小的馬奇眼珠竟然隱隱透著古怪的黃色，嘴角向上扯動露出一個難以形容詭異的表情。

「我餓了。」

老莫里斯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只見幾米外的馬奇以難以形容的敏捷速度飛撲而來，瞬間感到喉間劇痛猛烈侵襲。

「嗬嗬嗬……嗬嗬……」

這個粗壯的老惡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喉管已經被瘦猴馬奇生生咬開，露出一個碩大的恐怖豁口，大蓬地鮮血拚命地向外飈射而出，噴得馬奇滿身滿臉都是，對方卻不閃不避只是拚命咀嚼著口中的喉管與碎肉。

他想要呼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感覺全身的力量都飛快地消逝，肥碩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激蕩起一片塵土，手臂不斷抽搐著，意識漸漸陷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個最後的念頭：

「這該死的豬玀……」

…

在美國，有多達數千萬的外籍居民，其中有近三分之一未獲得美國政府的許可，也就是所謂的非法勞工。

塞雷斯托就是典型的墨西哥非法勞工，整個莫里斯餐館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夥子每天笑呵呵的，是個樂天派，誰開玩笑他都不會生氣。

對塞雷斯托來說，包吃包住，每小時幾美元的收入足以讓他滿足了，比起自己的老家，紐約簡直就是天堂。

他也是餐館中唯一和馬奇關係親近的人，見到老莫里斯到後面去找馬奇，他也很快跟了過來，暗暗想着要幫馬奇說幾句好話，免得又被扣了工資。

直到走近後門，塞雷斯托都沒有看見人影，卻聽到外面隱約穿來低沉的咆哮聲，又好像是在咀嚼吞咽着什麼東西。

奇怪，難道是有野狗跑來了？

塞雷斯托心中這樣想着，有些疑惑地走進了巷子。入目竟是一具面目全非、殘缺不全的屍體如破布般散落在地上，猩紅的鮮血流淌的到處都是，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那屍體雖然已經難以辨認模樣，但是塞雷斯托一眼就從衣服認出是老闆老莫里斯，自己的好朋友馬奇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捧著半截手臂大口大口地撕扯著上面的血肉……

「噢！上帝啊！噢！不……馬奇……你瘋了……」

塞雷斯托被這恐怖的景象嚇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向後爬著，拚命想要逃離卻又覺得四肢發軟，嘴裏更是語無倫次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趴在地上的馬奇如同野獸般被驚動，扭頭看了過來，昏黃的瞳孔劇烈收縮，瞬間丟下那半截手臂躥了起來，兩步便衝到了他的身前。塞雷斯托驚恐無比地隨手抓起靠在牆邊的拖把拚命向馬奇揮舞過去，卻被對方用一隻手臂擋住。

只聽「咔擦」一聲，馬奇瘦弱的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下來，明顯是已經被打折了，可惜他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般伸出另外一隻手臂掐住了塞雷斯托的脖子。

「咳咳……為……什麼……馬奇……」

塞雷斯托難以想像馬奇那瘦弱的身軀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竟然一隻手就能將比他還要高大的自己掐著脖子提起來。儘管連踢帶打，卻半點也掙脫不開。

「馬奇」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自己骨折的左臂，沾滿了鮮血和肉沫的嘴巴咧開：

「人類的身體真是脆弱啊……」

塞雷斯托這才發覺眼前這個「馬奇」的身上已經顯露出大片大片的黑色鱗片，張開的血口中更是佈滿了細密交錯的銳利長齒，還透着重重的硫磺味道，分明變成了怪物般模樣。不過他已經沒辦法思考了，臉部漸漸充血漲紅不已，意識漸漸模糊，思緒飄蕩。

恍惚間，塞雷斯托好像又回到自己在庫利亞坎的家鄉，低矮的棚屋，家人的笑容……

很快，老莫里斯餐館的後巷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是偶爾有陣陣低沉的咆哮與咀嚼吞咽聲傳出，讓這靜謐的清晨透出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