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白輕雲偶爾會回娘家住幾晚,而偶爾漸漸變成經常。

這個父母給的小公寓彷佛道到詛咒,他也開始不喜歡回家。

就像今晚,十一點了,她還沒有回……不,應該說她回家了,回到受到她認可的家。

回想過去六個月的生活,甜蜜太短、太少,不如預期,尚瑞雪的話飄過心頭。

呵!或許改天碰到他可以暢然的告訴他,以後若是無法養家活口,可以考慮去龍山寺擺攤算命。

不曉得尚瑞雪有沒有算出他接下來的打算?

拿起話筒,他援了熟悉的號碼。

「媽咪,是我,我想找爹地談出國留學的事。」

「出國留學?你才剛結婚半年耶!」

話筒被搶走,握在展父的手中,「你們可以夫妻一同出去。你的指導教授早就向我提出建議,希望你能前往瑞士醫學中心參加腦部研究小組,至於學位可以在那裏一邊進行研究一邊由醫學中心進行考核,這對身為醫界的人來說是最高的榮譽,你——」

「林教授有和我提起,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找您討論。」

瞧,這就是他的父親,他永遠工作無暇,甚至沒有發現他們夫妻感情觸礁。

夫妻一同出去?比冀雙飛是嗎?他是該找白輕雲討論他的未來打算。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透過岳父的告知,才知道白輕雲,自己的老婆辦了手機。

「我想找你談點事,明天回公寓可以嗎?」

「好。」

一樣是淡淡的聲調,沒有任何欣喜。展鵬飛,你該死心了!

沒有約定時間,只說公寓見,所以展鵬飛沒有給自己時間表。

下了實習課,他到PUB喝杯酒才漫步回家。

才八點半,沒料到她會這麼早回家,甚至如往常穿着一件長及大腿的白色T恤,坐在客廳看電視。

「回來了!」白輕雲回頭看了他一眼,再瞄瞄桌上,聲音囁嚅地說。「那個……你喝一點。」

她是在示好嗎?腹部滑過熱液,心長出翅膀不停拍打,讓他凌空,幾乎。

展鵬飛端起來小啜一口,是參茶,當眼睛觸及她白皙修長的腿時,黑眸深黝,流轉異光。

放下荼林,他一把抱住她,將臉埋進熟悉的香頸。全身一陣舒坦,毛細孔齊聲歡呼爭相與她的肌膚接觸,順着個人的慾望。

宜到四肢交纏,他才發現……思念好深!

氤氳的浪漫高張,漸漸掩蓋月光的暈黃柔光。

夜未央,擁她在懷裏,裸身的肌膚相貼,他居然毫無睡意,來回的撫摸她絲般的手臂,偶爾在愛極時分,會落下一、兩個輕羽般的細吻。

白輕雲輕嚀一聲,讓他屏住呼吸,知道受過的歡愛太多,對他們彼此的身體都有點刺激,也讓她累壞,所以不想吵醒她的酣眠。

「你找我回來,做什麼?」她聲音慵懶,含着睡意,似乎可以擰出水來。

「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下意識地,她將他擾人的手臂放進懷裏。這樣來回的撫弄她的背,搔得有點癢。

接觸她胸前的香軟,他又開始蠢動。

「你不是說有事要告訴我?」

「事……是有事!有什麼事?」

白輕雲放開手,試圖轉身面對他,「你怎麼了?語無倫次的。」

順着他的眼光,發現他的視線落在絲被滑落後暴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胸房上。

「啊!」一聲驚呼,她拉起絲被裹住自己。「色狼!」

「和我一起去瑞士好嗎?」不想要分開,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

「瑞士?」白輕雲瞪大眼眸。

「我要去瑞士的醫學中心進行研究,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和機會,和我一起去好嗎?」

離開台灣,離開熟悉的語言?那如果……如果哪天他們又吵架,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度,她要去哪裏避開他的怒意?

剎那間浮上的問題讓她不安。

「在台灣不好嗎?」

沒有喜悅和與有榮焉,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印入他的眼帘。「去瑞士你一樣可以念書,一樣可以做你在台灣想做的任何事,我們一起去好嗎?」

「可是我熟悉的人事物都在這裏,那裏我舉目無親。」

「不是舉目無親,我也是你的親人啊!」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如果去了瑞士,對我的將來有多大的影響你明白嗎?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希望你能和我分享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你不要強迫我!」

強迫?

「你認為我在強迫你?」這是他人生的轉折點,而她是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偕而去算是強迫嗎?

「你答應了嗎?」

「下個月五號起程,我們可以過去再幫你申請入學。」

「你已經答應才告訴我,這是希望嗎?你根本就是通知我包袱整理一下就隨你上飛機。」

「我想早點告訴你,可是你一直沒有回家。」

「如果你尊重我的意見,你會排除萬難去告訴我,就像昨晚一樣,用手機告訴我。」

「我以前要幫你辦手機你一直不肯,說不愛束縛,為什麼現在就願意辦?」

「不要岔開話題,我們談的是去瑞士,不是手機。」

「如果你不想去,那就別去!」這句話一出口,原本火爆的沸點降到冰點。

白輕雲起身穿上睡袍,走進浴室,旋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蓋過一切喧騰。

該死!他單手爬梳黑髮。他媽的該死!用力槌了一記牆壁。

怎麼會這樣子?

他們究竟是怎麼了?

桃園中正機場,飛機起降頻繁,他依然決定在五號搭飛機前往瑞士。

而她呢,留在台灣,甚至沒有去送機,冷戰中的夫妻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展現虛偽的溫馨。

「少爺,時間差不多了。」

展鵬飛收回四處張望的視線。「嗯。」接過司機手中的隨身背包,他搭上手扶梯準備去檢驗證件。

她仍然沒有來。

昨晚在她手機中的留話她沒收到嗎?

分離在即,她仍然在生氣嗎?

隨着手扶梯的移動,他仍不舍的回頭。沒有,想念的人沒有出現在機場大廳!

「小陳,少爺……少爺呢?」白輕雲喘著氣,向來姿態端雅的她甚少疾步行走,更遑論跑步。

「少奶奶,你怎麼現在才趕到,少爺剛剛離開。」

糟糕!慢了一步。她迅速掏出紙筆,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折了幾折,衝到航空公司人員面前,苦苦拜託對方幫忙。

當對方勉為其難的同意后,她才鬆了一口氣。

「請問您是展鵬飛先生嗎?」

「是,我是。有什麼事嗎?」他拿下剛戴上的耳機。

「在機場,有位小姐托我們將這紙條轉給你。」

小姐?展鵬飛接過紙條,道了謝后,打開一看我等你回來!

短短的幾個字,娟秀字跡不用署名,他知道是誰。

嘴角揚起笑,他明白這代表她的原諒。

老天!他已經開始思念她了。

給彼此四年的時間,四年後他一定會順利拿下心臟暨腦科博士學位,衣錦回鄉的同時,他們會更幸福!

【第六章】

昔日誓言猶在耳邊回蕩,展鵬飛知道。

他也試着收斂心神,可是每當研究工作結束,回到空無一人的房子,他會寂寞,看着同事有女友或家人的陪伴,他的獨來獨往變成異類。

安吉兒,與他同樣為萬中選一的在學研究員,同樣的天賦驚人,同樣的成長環境,一開始只是朋友,安吉兒有男朋友,他則有老婆,可是同樣的孤寂讓兩人拉近距離。

一切就是如此自然,當他發現時,安吉兒已經成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在朋友之間,她是稱職的女主人;在同事之間,她是值得稱讚的夥伴。

可以陪他漫談冠狀動脈再度狹窄手術的治療,在研究β及γ射線治療時,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樣的知己少見!

所以他們的關係變得曖昧。

一轉眼四年過去,他即將離開醫學中心,在他最榮耀的一刻,他的妻子始終不曾出現。

不曾來瑞士看他,從每天寫E-mail到現在,他累了!

總是他一個人盲目追求,到底在追求什麼他也不明白。

離開的四年,時間和空間的沉澱平息當年的痴狂,讓他慢慢釐清這份情感,似乎是介於一種青少年的慾望,延續出來的虛幻,讓他堅持那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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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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