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宿命

第170章 宿命

翌日一早,陶嘉和蕭敬衍在餐廳里碰面,縱然他坐在自己的對面,陶嘉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因為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緒。還沒有走到最後就無法堅持下去,跟他說拜拜。

一早醒來的那種巨大的痛苦和恐懼,如今還那麼清晰,她能夠聽見胸口加快的心跳。那是來自宿命的警示,也許,他們真的要走到盡頭,就好像命運安排好的一樣。

誰說結婚了,兩人就能捆綁在一起呢?結婚了,不是還可以離婚的么?

蕭敬衍自然也能感覺到她的淡漠和疏離,可是他想不通陶嘉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前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餐桌上的氣氛還算好,因為有個可愛的孩子時不時的開玩笑,一頓飯吃的如同嚼蠟。飯後,陶嘉上樓換衣服。準備上班,衣帽間門口,碰到蕭敬衍,很顯然,他也換好了衣服,她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匆匆下樓,直奔車庫。

蕭敬衍抄了車鑰匙匆忙跟在她身後,陶嘉在開車門的時候,他按住車門,陶嘉回頭看他,「你做什麼?」

蕭敬衍眼神複雜的看着陶嘉。他的手還保持着按在車門上的動作,「我送你。」

陶嘉蹙眉,因為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身體微微僵硬,她仔細感受這種觸感,從什麼時候,她不討厭他的靠近呢?

其實她有嚴重的潔癖,不是天生的,而是來自年幼時候的陰影,從那以後,她就討厭被人碰觸,這樣的肢體接觸,會令她無比的噁心,可是他現在摟着自己,她不感到噁心。

她當然明白。因為她愛他。

「好。」她不能明顯的拒絕他,那樣會讓他產生懷疑,即便是離婚。她還是要做一些鋪墊,盡量為自己爭取時間。

她沒有拒絕,可是她眼神中的疏離感,刺痛了他的心,他始終不明白,她是怎麼了?

蕭敬衍或許不知道,白靜珠已經成了陶嘉心上的一根刺,而對於他,她已經無法信任。斤帥私號。

一次一次的敷衍,從白靜珠沒有被送到法國去的時候,她已經很難再相信他。

信任被摧毀,是很難建立的。

「嘉兒,你到底怎麼了?」他們坐在後座上,前面是庄先生在開車。

車裏面,只有他們三個人,庄先生是蕭敬衍的私人助理,的確是沒什麼可以避諱的。

然而,陶嘉卻並不想談這個問題,每次讓她深想原因,她都覺得自己痛的不能呼吸,她其實也不願意相信,蕭敬衍是敷衍她,或許,連蕭敬衍他自己都不知道,白靜珠的分量。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白靜珠不想回法國,他肯定強行將對方送走,可是他做了什麼?他不忍心那個女孩子難過,所以,最終難過的成了她。

「昨天Miller說,一直沒有姐姐的消息,可是,下個月就是姐姐的生日了。」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陶嘉發現自己心慌了,竟然沒有說謊,還是能心虛!她想,她大概不習慣跟他說謊,也或許是,他看過來的眼神太真摯。

蕭敬衍凝眉,他看了她一會兒,又將她攔在懷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原來是因為這個。」好像鬆了一口氣一般,他搓着她的手指,「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好。」

那聲音突然變得可憐巴巴,眼神充滿憂傷的看着陶嘉,陶嘉真不想去看,她擔心自己會心軟,可是偏偏又心軟了,因為他接下來說,「沒有你在,我一直都睡不着,今天晚上不要再去陪你媽媽了,好不好?」

他的眼睛漆黑,帶着淡淡的憂傷,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衫,可是怎麼看上去,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呢?那時候,他也總是這樣撒嬌,人家說,男人對女人撒嬌那是真愛。

陶嘉沒想這些,她聽到自己嗯了一聲,然後,唇就被堵上了,輾轉的吻,她被他壓在後座上,他的手伸到她腰下面,她側着身子的時候,蹭到他那兒,硬邦邦的。

陶嘉臉一陣灼燒,她冷靜的推着他,「待會兒還要上班。」

他笑着在她臉上親,陶嘉出門的時候塗了一些顏色淡的口紅,此時已經沒有了顏色。

都被那傢伙吃乾淨了。

*

剛剛上了電梯,陶嘉的手機就響了,是秘書小姐,那頭說,「陶總,Make先生在會客廳等您。」

陶嘉抬腕看了一眼手錶,想起來他們的確是約好了,他竟來的這樣早?

陶嘉見到Make的時候,對方如前幾次一樣,坐在沙發上喝茶,因為陶嘉慣常喜歡喝茶,她覺得茶比咖啡健康,能提神,還能調養身體。

Make先生沒有看向門的方向,他在聽心愛的女孩兒靠近自己的腳步聲,這種感覺好的令他覺得剛才發苦的茶有點兒甜絲絲的味道。然後,他在猜想,她今天應該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戴的什麼樣的耳釘?

「讓您久等了。」在Make先生猜測陶嘉會穿卡其色小西服,還有卡其色褲子,戴珍珠白耳釘的時候,聽到陶嘉這樣禮貌又疏離的和他說話。

那樣疏離的聲音,令他不舒服,可是回過頭來,他看到她果然穿的是卡其色的小西服,同色的褲子,耳釘是珍珠白的,襯得她皮膚越發白皙,還有那臉頰淡淡的紅暈,Make看的有些呆了。

要說容貌,陶嘉絕對不是那種絕世美女,要說性格,陶嘉的性格甚至十分冷淡,對待每個人彷彿都有種疏離感,可是,他就是喜歡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或許這個女孩子有什麼地方吸引他,還是如顧大師說的那樣,人的磁場原因?註定了互相吸引。

也許,他們真的心靈相通,看,他今天就連她衣服的款式和顏色都猜對了,Make先生覺得,心情異常的好。

尤其是看到她耳朵上戴着耳釘的時候。

她以前也是這樣挽著頭髮,但是她沒有扎耳洞,那是因為她的耳垂上有一顆痣,那是大富大貴的面相,可是現在,那痣沒了,註定了命運會有所改變。

陶嘉並沒有注意對面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也從未向那方面想過,她此時低着頭,在看文件,他們上次談到的地方,她做了記號。

她看完,將文件放在茶几上,有點口渴,她看向茶壺的方向,發現有點兒遠,於是微微頃身,而這時候,一雙修長的手,端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將那茶杯遞給她。

對方的眼神無比真誠無害,可是陶嘉卻皺着眉頭,沒有去接,她的目光在對方捏著的茶杯上停留,那雙手,明明骨節分明,修長好看,可是卻令她生出一種噁心感。

甚至,那茶杯放在桌上的時候,她也厭惡的不想去碰,她對其他人沒有這種強烈的厭惡感。因為那雙手的主人,他做了令她噁心的事情。

可能沒有人能夠相信,她陶嘉,作為躋身世界五十強公司的總裁,竟然經歷過那樣的事情。

她曾經被人鎖在一間屋子裏,地上爬滿了蛇和各種昆蟲,奇奇怪怪的動物,她親眼看着那些東西在她身上蠕動,爬行,冷颼颼,滑膩噁心的粘液,沾染了她的皮膚和衣服,這還不是最令人噁心,不會有人想到,她曾經差點被餓死,為了保命和生存,曾經以那些東西為食物……

噁心……

一想到那畫面,充斥在房間令人作嘔的味道,她就覺得胃裏翻滾的厲害,後來發展成了什麼程度?她當然沒有瘋,她怎麼能夠被逼瘋呢?她還要留着命報仇,不過,後來,她就有了嚴重的後遺症。

她厭惡肢體接觸,因為那觸感跟蛇和那些蠕動的東西,爬在皮膚上的感覺十分相似,令她噁心!

陶嘉覺得,或許一輩子,她都不會再想起那段記憶,然而,就在昨天,她看到白靜珠狼狽的樣子,那段記憶就像是潮水一般,湧入大腦,直到現在,她還覺得一陣反胃。

所以,看了那杯子一眼,陶嘉最終沒有去碰觸,即便是她現在口乾舌燥,她狀若不在意的拿起文件,開始和Make進入正題。

男人被陶嘉眼中那抹厭惡激怒了,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要知道,他要是給別人倒茶,那人必然如蒙大恩,受寵若驚,可是,這個女孩子,她竟然厭惡!

陶嘉感受到了來自對面男人的奇異眼神,那是受辱的表現,她才回想起來,自己眼底的厭惡太過明顯,於是為了雙方合作,她說,「這茶太苦。」

男人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原來不是厭惡他,是茶的原因,於是,接下來,陶嘉名正言順的讓秘書小姐去倒了牛奶來,問對面男人是不是也要,對方點頭。

其實他不喜歡喝牛奶,可是想到能和她喝一樣的東西,那感覺也是不錯的,於是牛奶端上來的時候,Make先生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喝的最好喝的牛奶。

對此,陶嘉自然不知情,他們快談完的時候,有人敲門,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因為他們兩人剛剛的氣氛很好,他不想被人破壞,陶嘉給了他一個微笑,「是我的朋友。」

她的語氣十分溫和,眼神在徵求他的同意,Make先生點點頭,他自然不能拒絕她。

來人是馮梓晴,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眼睛一亮,有種驚艷感,她知道陶嘉早上有個重要客人,本來她是要等一會兒的,可是對方催她了,所以她就貿然敲門了。

本來覺得自己太唐突了,現在覺得,對面這男人漂亮的不像話,問她為什麼不用帥氣形容,因為這個男人長相比較殷柔,偏秀氣,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有魔力似的,感覺她整個人都被吸進去了!

「咳咳……」陶嘉咳嗽一聲,拉了一把馮梓晴,因為她在對方臉上停留時間太久了。

馮梓晴也發現自己的失態,她不好意思的乾咳一聲,這樣盯着一個人看,簡直太失禮了,只是這個男人太過好看,看第一眼之後,還想看第二眼,真是太好看了!而且,這個男人好面熟啊!

Make先生顯然對馮小姐那花痴的眼神十分厭惡,要知道,換做是別的女人這樣盯着他看,他會把對方的眼珠子挖下來。

馮梓晴自然也感覺到了男人眼神中的敵意,那種厭惡感,令她傷自尊,不過她這個人比較度量大,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怎麼樣,她很識趣的坐在陶嘉的旁邊,「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我就和她說幾句話。」

這完全是商量的口吻,Make先生不可置否,顯然心情極為不好,低頭繼續喝牛奶,發現已經變味兒了。

馮梓晴於是小聲和陶嘉說話,她發現,對面男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起初她懷疑對方跟自己有仇,後來,她發現,這男人看陶嘉的眼神很不一般,於是她又去看陶嘉,發現對方竟然沒有任何的不一樣。

怎麼感覺好奇怪?這個男人難道在追求陶嘉?

後來馮梓晴突然就想起了男人的身份,天吶,他就是綁架白靜珠的人,她要不要把男人對陶嘉的心思告訴她?

馮小姐在糾結的時候,陶嘉聽Miller的彙報,「蕭先生今天上午沒去公司,他去了白家,應該是去看白靜珠了。」

彼時,陶嘉正站在落地窗前,她手中的水晶杯,「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那杯子是心形的,蕭敬衍送她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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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想嫁你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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