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武舉戰詩

第七章:武舉戰詩

「那就謝謝薛家姐姐了。」

前途未卜的關鍵時期,銀子能省則省,林天怎麼會推辭別人一番美意。

拿到保人文書,林天謝過屋裏眾人回房。薛家姐姐的字寫的很娟秀,女子尚且如此,看來乾元大陸的人都很重視文才,文心,對儒道相當尊崇。

對於毛筆字林天倒不怎麼擔心。道童在老子身邊不止讀《道德經》,也抄寫《老萊子》和《道德經》兩本書。一手毛筆字寫的鐵畫銀鈎,龍飛鳳舞,不說有多驚艷,也還是見得觀眾。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在這個世界沒有出現過的詩詞,如果寫出來,算不算抄襲?

本來認為考童生應該手到擒來般容易,現在卻成了性命攸關的賭局!

————

三天後。

綿延數十萬里的賀蘭山脈,南蒙國玉門關、朝扶國漠北鐵壁防線、大夏國獠牙堡經商通道全部關閉。

每地增兵二十萬,如臨大敵。

乾元大陸一年一度的文位大考開始。

三年一度的特等文位殿試也同時拉開了帷幕。

大夏、南蒙、朝扶三國國都金鑾殿上皇帝端坐龍椅,聖人並排坐於書案之後。

大殿上舉國才氣前一百名進士每人相隔半丈,端坐於几案后,案上白紙十張,豪筆一支。

殿試三天,每天聖人出一題,可做詩、做詞、做賦。三天後殿試完。

五天後岐山文博書苑評出大陸前三甲,整個乾元大陸只取前三甲,不論國籍。

第一名狀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合稱三鼎甲。文位升翰林,得聖人才氣灌頂,劃地十畝建宅,月俸升至百兩,本國皇室賞鎮國文寶。

這也是進士升翰林的唯一途徑。而大夏國,已經十二年沒有出一個三鼎甲,翰林反而隕落了兩位,舉國讀書人顏面無存。

大夏國,昌河省,河東道,永定府。

林天交了考牌,補上了保人文書,換考牌九考廳八十一課室,順着人流進入崇聖書院大門。

崇聖書院佔地百畝,共十個大考廳,每考廳五百課室,皆用青磚隔斷。考試時,有軍部軍士巡場,惡意破壞考場規則者立時逐出,終生禁考。

考生分成三批,分三天入場考試,考題由仁、義、禮、智四大儒殿出,每年出的題目都不同。今年據坊間推測,人族與妖蠻族三千年不戰之約期限已過,妖蠻屢犯邊疆,將士需要量大大增加,出戰詩題的可能性很大。

考生考試的順序會被打亂,這也是林天報考的時間不算靠前,但卻是第一天參考的原因。而且三天的考題各不相同,也不存在泄題的危險。

詩詞講究悟性,所謂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考試時間只有短短兩個時辰,但作詩詞足夠。那些呆讀書,讀死書,無文心悟性之人,給他一道詩題,寫到死也寫不出才氣噴涌之詞句。又何必為他們而浪費寶貴的時間。

順着房間序列,林天找到八十一課室,四壁青磚,一蒲團,一案幾,兩壺清水。案几上白紙十張,豪筆一支,硯墨各一,印紅泥盤一方。白紙十張考生可打草稿,最後只交一張成詩白紙。詩句寫好之後,考號寫在白紙上端,名字寫在紙下端,右手在印泥盤裏沾上印紅,按在名字之上即可交卷。

「開考。大夏朝,正明三年童生題:夜戰。」

隨着監考學士洪亮的聲音響起,課室的門自動關上,考試正式開始。

林天盯着硯台里的墨汁,用豪筆在裏面畫來畫去,拿不定主意。可能一:詩寫出來,交上去,放榜,亞聖才氣灌頂后爆體而死。可能二:放棄不寫,幾兩銀子省吃儉用,最後要嘛永遠生活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要嘛餓死。

青牛這幾天只能吃粗糙的乾草,都餓瘦了。

想要出人頭地,除了科舉,別無選擇。

林天扯過白紙鋪好,提筆在卷首寫下考號。抬肘,筆端往下,寫下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破陣子

崇聖書院,執院大廳里,永定府三大巨頭正襟危坐,面前擺着三個茶碗。儒殿仁殿出身的執院大儒慕寒秋,鬚髮花白,臉色棗紅,坐在正中。永定府知府劉壽身着官袍,略顯肥胖,文位是舉人。永定府參將唐鵲闊鼻方口、人高馬大,以戰詩中舉,文位武舉人,統領永定府二萬軍士。二人恭陪下座,捧著茶碗喝茶。

「值此多事之秋,希望能出幾個文心剛強的童生,若干年之後考上武舉人,大夏國抵禦妖蠻能多幾分助力。」慕寒秋聲音洪亮,卻似乎在自言自語。

「十秀才出一舉人,十舉人得一武舉人,已經是幸事。人族身體天生孱弱,身體能和妖蠻族比肩,才氣又達舉人的武舉人實在太難得了。」

劉壽說話時盯着唐鵲,唐鵲端著茶碗挺直了腰背,很是受用。

「文舉和武舉文位相當,劉知府不要過謙。你把永定府治理地井井有條,政績斐然,以政績升進士是遲早的事。」唐鵲哈哈大笑道。

慕寒秋皺了皺眉頭,大儒有天眼窺心的文位天賦技能。劉壽、唐鵲二人文心滯重,才氣渾濁不揚,已經沒有半點靈動之相。這一生也只能停在舉人的境界了。

突然考廳方向傳來異響,三人幾步踏出大廳,抬頭望去,只見第九考廳屋頂紫則才氣圍繞,紫氣中依稀有刀光劍影……

「武舉戰詩!」

三人瞪大了眼睛,童生考場居然直接出現了武舉戰詩……!

大夏國近一百年,只有一位驚才絕艷的天才李連鶴有過這樣的成績。但當時他也只是文詩中文舉人。

知府劉壽臉泛紅光,搓著雙手,心中狂喜,永定府出了文壇天才,政績進士有望了。

「天佑大夏,天佑大夏。走,我們看看去。」慕寒秋揮手,三人朝考廳走去。

林天寫下:破陣子,三字,停了停。咬牙又寫:

醉里挑燈看劍,

陡然,一團濃郁的紫色才氣從字裏行間冒出,直衝屋頂,片刻間就瀰漫了整個考廳。考廳容不下的才氣從屋瓦縫隙冒出,圍繞在半空。

林天皺了皺眉,要不要這麼誇張啊?我還沒寫完吶。

既然生出如此異象,考取童生應該是沒問題了,緩一緩,免得別人說自己張狂。

林天用手支著腦袋發了半天呆,才抬筆把名字寫在卷尾,伸手沾了印紅泥,把手印摁了上去。擦乾手上的印紅泥,抬筆又寫:

夢回吹角連營。

紫色才氣突然如狂風亂卷,吹地屋瓦嗡嗡作響。整個考廳一片驚呼,聽得出羨慕,嫉妒各種情緒。

停下筆,林天看了看屋頂,思索考廳屋瓦會不會落下來砸著人。想想還是儘快寫完,交卷出去安全。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這十四個字在白紙上筆走龍蛇,一氣呵成。考廳里頓時如大漠風起,寒氣逼人,隱隱傳來鼓角爭鳴之聲。紫色才氣縱橫,割肉生疼,刮削屋瓦房梁吱吱作響。考廳里的驚呼聲卻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林天傻眼了,想不到乾元大陸才氣如此霸道,半闕詞都還沒寫完,就生出如此異象。看來才氣灌頂爆體而亡之說絕非虛言,要試這個世界對未有之詩界定抄襲與否的法則,很可能搭上性命!

醉里挑燈看劍,

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聲。

想要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唯有一拼!看着紙上紫氣盈盈的毛筆字,林天拿定主意,狠心提筆蘸了濃墨,繼續寫上半闕破陣子的最後一句:

沙場秋點兵。

「兵」字最後一點收筆,大廳里才氣攪動如刀,割地眾考生和軍士臉頰生疼,突然「嘭……」地一聲巨響。空氣中濃郁的紫色才氣陡然爆開,整個大廳的屋頂房梁被炸上了半天高,碎成條條塊塊紛紛落下。

大廳里考生、巡場軍士鬼哭狼嚎一片,林天只覺眼前灰塵四起,一根巨大的房梁當頭落了下來,腦門嗡地一聲,滿天小星星亂飛,然後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慕寒秋三人看着第九考廳屋頂的紫色才氣興奮莫名,才氣已達十丈之高,這考生絕對是個文采飛揚的天才,也絕對是首新出世的舉人戰詩。劉壽更是笑地見牙不見眼,永定府童生考場出武舉人,這政績,想不升進士,文博苑諸聖都不答應。

突然第九考廳鼓角爭鳴之聲大起,整個屋頂被紫色才氣炸飛上半天高,接着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哭喊聲四起,碎渣灰塵揚起遮天蔽日。

頃刻間,高大宏偉的第九考廳就成了殘垣斷壁。

「這是啥意思啊?」知府劉壽肥臉冒汗。

「沒見過啊……」唐參將眼神發直。

「快叫軍士救人。」執院慕寒秋大喊一聲,飛身沖向第九考場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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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世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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