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波起(三)

第十四章 風波起(三)

看到齊垂墨很沒有風度的把腳踏在雷展樓的胸膛上,成歌笑得嘴都有些抽搐了,這讓一直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還要重的雷展樓如何能夠容忍?雷展樓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挺著一副吃了蒼蠅的臉,讓成歌笑得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當齊垂墨把一口唾沫肆無忌憚的吐在了雷展樓的臉上的時候,成歌都有些獃滯了,這還是前一刻跟自己彬彬有禮的齊垂墨嗎?簡直就是一潑皮和流氓,跟剛才的君子之風完全不搭邊。不過成歌卻愈發的欣賞齊垂墨了,對待雷展樓這樣的惡人就要用更惡的方法來磨,這樣才能大快人心。沒看到周圍的百姓都在拍手稱快嗎?

成歌帶著邪惡的心態饒有興趣的看著齊垂墨折磨雷展樓的時候,一聲如同雷霆震怒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年輕人,如此沒有家教,難道不懂得長幼尊卑的道理了?看來我要幫齊老哥好生管教一番。」

來人只是聲音傳來,就帶著一股無法訴說壓迫感,一股讓眾人不自覺戰慄的力量撲面而來。

嬉笑著的成歌也在轉瞬之間收斂了笑容,嚴肅了起來,來人絕對恐怖至極,這股氣勢成歌在封匿的身上感覺到過,來人絕對是不弱於封匿的存在。成歌的應對極為迅速,靈力須臾之間被調動起來,氣機蓄滿,只需要一個契機,立刻就會有移山填海的恐怖力量噴薄而出。

來人距離這方很遠,成歌沒見到來人有什麼動作,齊垂墨就直接打著旋兒飛起來了,然後摔作滾地葫蘆,在街面上翻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狼狽不堪。

成歌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全部的心神全部放在來人的身上。來人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不過實際的年齡應該更大,一身華美的雷紋在身上盤曲蜿蜒,在陽光下竟然熠熠生輝,折射著湛藍色的光華,加上來人剛毅的面容,威嚴無比。

成歌如臨大敵,壓抑著自己身上的氣息,雖然在體內早已經是洶湧萬丈了,但是在成歌的體外依然是風輕雲淡不曾有絲毫的外泄。來人奇怪的瞥了一眼成歌,然後就直接走到雷展樓的身旁,伸手將雷展樓給扶了起來。

就在來人瞥過成歌那一瞬間,成歌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毒蛇盯著了一樣,沒想到來人的靈覺竟然是如此的敏銳,自己已經是如此的收斂氣機了,他似乎還能心有預兆,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在街面上翻滾了好幾圈的齊垂墨尷尬的從眾人的眼神中爬起,一旁早已經止住哭聲的女孩兒在此刻又是淚如雨下,渾然不顧自己已經折騰得凌亂的妝容,蹣跚著跑到齊垂墨的身邊,撫摸著齊垂墨身上的擦傷心疼得直哆嗦。看得一旁的成歌心裡直抽抽,有些惡毒的想是不是齊垂墨故意被那中年人蹂躪然後博取面前這少女的關切的。

趴在地上的雷展樓看到來人之後,頓時嚎作一團,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扯著來人的衣角在地上不住的撒潑打滾:「爹啊,展樓被人當街暴打了,齊家那小子還要殺我,你要是晚來一步就看不到我了啊。」說完又是一陣嚎啕大哭,成歌有些鄙夷,一個大老爺們哪兒來的那麼的眼淚,就跟服侍著齊垂墨的小姑娘一般,而且不光如此還能哭得如此的驚天動地,也是修為夠深。

那中年人在一瞬間就變得臉色鐵青,一把將兒子給提起來,「啪」的一聲再次一巴掌抽在雷展樓的臉上,雷展樓一下子蒙在當場,聲嘶力竭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我雷鎮庭怎麼會有你這般膿包的兒子,你就不會跟你大哥學學,別人打了你你就不知道打回去?就知道嚎嚎嚎,把我雷家的臉都丟盡了。」雷鎮庭揪著雷展樓的領子,面色鐵青的訓斥道。

可憐的雷展樓在今天短短一會兒的時間接連受到了三個人抽嘴巴的虐待,哭號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癟癟嘴低聲的抽噎著。雷鎮庭看著兒子高高腫起來的臉頰,心裡也是有些不忍,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人乎?雷鎮庭只是有些看不慣自己兒子在這次表現出來的懦弱而已,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兒子,疼嗎?」

雷展樓不敢大聲,微微的點了點。

雷鎮庭用手抹過兒子的臉頰,手上的靈力灌注在雷展樓的臉上,不一會兒高高腫起的臉頰立刻就消腫化瘀復歸原態了。

昨晚這一切,雷鎮庭將雷展樓放下,走上前一步面色不善的盯著齊垂墨道:「齊家侄兒,就算是你爹見到了我也只會親熱的叫一聲雷老弟,你膽子倒是不小,還要打得我雷某滿地爪牙。少年人好大的口氣,好囂張的做派!」

「雷叔,侄兒這還算不得囂張,展樓兄弟的做派只怕比我囂張百倍吧。」雖然身上的裝束有些狼狽,但是齊垂墨的一套禮儀倒是做的滴水不漏。而且也用這番話把雷鎮庭的嘴給堵得嚴嚴實實的,既然你說我太過無禮囂張,那就請你好好看看你的兒子到底是怎麼一種做派,畢竟雷展樓的所作所為圍觀的眾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雷鎮庭一滯,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齊老哥倒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啊,不但修為深厚為年輕一輩的翹楚,這牙尖嘴利也是年輕一輩中獨一份兒的。」

齊垂墨也是滾刀肉的性格,不為所動反而躬身行禮道:「多謝雷叔稱讚,小子愧不敢當。」

雷鎮庭面色一黑,沒想到詩書傳家的齊家大公子是這般無奈,以往只是看到了齊垂墨天資妖孽的一面,沒想到這言語上的交鋒也讓自己有些憋悶。不是不能制住他,而是自己要自恃身份要是自己欺壓後輩的名聲給傳揚出去了,以後也就沒臉見人了。

雷鎮庭寒聲道:「你與展樓乃是世交,而且你與展峰的交情也是匪淺,為何你忍心將展樓當街羞辱?你讓展樓以後如何在這伊廬城中立足?是否將齊雷兩家千年的交情至於不顧?」雷鎮庭也是心機深沉之輩,對雷展樓之前的惡行隻字不提,只抓住齊垂墨當街羞辱雷展樓大做文章,而且將兩家世代的交情壓在齊垂墨的身上,其心可誅。

「小侄有一個問題想問雷叔,不知道若是雷家之中有人有悖人倫雷叔將會如何處置?」齊垂墨揚長避短,將問題拋還給了雷鎮庭。

聽到這句話,成歌看著齊垂墨身邊的女孩兒,眼中一抹亮色閃過,看來這雷鎮庭是在自己下套自己往裡鑽。不由得又多看了齊垂墨一眼,愈發這看這小子順眼了,不光世家的儀態做得充足,而且這心計手段樣樣不缺,真是不簡單。

雷鎮庭看了一眼齊垂墨身邊的少女,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自然是家法處置了。」

「那就請雷叔將展樓兄弟家法處置。」齊垂墨再次一拱手。

「哦?為何?」雷鎮庭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烈。

「按雷叔您說的我與展樓也算是世交,與親兄弟無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辱嫂子,如此不知廉恥之輩難道雷家還能讓他逃過家法的懲戒?」齊垂墨朗聲道,說完還將一旁的少女攬入懷中,一副你情我濃的樣子。

何家的少女頓時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一臉驚愕的看著齊垂墨不敢相信從齊垂墨口中說出的話。轉瞬間,白皙的臉色就變得羞紅一片,恨不得將頭埋進齊垂墨的懷中。

圍觀的眾人也是一片驚愕,沒想到齊家的公子竟然會來這麼一出。要知道這三家的修行世家,對於妻妾的挑選那可是嚴苛到了極點,不光是需要看品行容貌學識還要看修行的資質,這可是關係到世家綿延的大問題,稍有差錯後輩子孫資質太差天資不足,那對於世家來說可就是毀滅性的打擊。齊家以詩禮傳家,不會去拿女子的貞潔開玩笑,若真是如此為了整治雷展樓,這代價未免花的也太大了。圍觀的眾人中有人讚賞齊家公子這般洒脫的做派,也不乏有識之士搖頭嘆息,如此這般還是有些兒戲了。

聽聞道齊垂墨如此說,雷鎮庭將手負於背後,朗聲大笑:「雷叔在此祝賀賢侄得一佳偶,到時候還免不得要上門討一杯水酒喝,一定備上一份厚禮。至於我家這不成器的小子既然不識規矩不辨人倫,就該受到家法的處置。」

一把扯過站在一旁的雷展樓,臉上閃過一抹心疼的神色,一腳踹在小腿上,雷展樓頓時跪在齊垂墨的面前,雷鎮庭威嚴道:「還不向你齊哥和嫂子賠罪?」

雷展樓頓時懵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寵愛自己的父親今天會如此的暴怒,而且還讓自己在齊家人面前低頭,扭過頭看著瞪著眼睛的父親,最終還是低下頭:「大哥,嫂子,小子無意間冒犯了你們,請兩位責罰。」

何家少女面露不忍之色,齊垂墨卻毫無任何心軟的意思:「我倒是原諒你了,但是你們雷家的家法還是由雷叔執行。」說完,帶著戲謔的神色看著雷鎮庭。

「雷展樓冒犯兄嫂,有悖人倫,特此罰鞭三十,禁足三年守雷氏宗祠。」雷鎮庭看著失魂落魄的雷展樓心中有些不忍,但是還是下了這道處罰。以雷鎮庭毒辣的眼神怎麼看不出來何家的女兒沒有任何的修行資質,只有今天在眾人的面前把這齊垂墨的言語給坐實了,才能讓齊家受到重創,畢竟世家中有些東西是非嫡長子不傳的。

如此的懲罰對於那雷展樓確實有些重,齊垂墨自然也看出了雷鎮庭用心險惡,自然不會去對雷展樓有任何的憐憫之色,不過是在家族之間傾軋的犧牲罷了,更何況只是這小小的一點處罰?

雷家失了面子,齊家被雷家所算計,雙方也算是各有所得各有所失了。

既然雙方事了,自然就該散去了。雷鎮庭帶著寒意的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成歌,記下了成歌的面容,兩條巨龍爭鬥,你一隻螞蟻湊什麼熱鬧,不過既然你折了我雷家的顏面,那就怪不得我雷家心狠手辣了。我雷家人的臉,可不是誰都能打的。

成歌倒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甚至還朝雷鎮庭丟了一個不屑的神色,挑釁的意味十足。

雷鎮庭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就在雷鎮庭要帶著雷展樓轉身的時候,齊垂墨忽然開口道:「雷叔,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展樓兄弟毀了我岳丈家的藥房就這麼離開?」

淡淡的一句話,場中波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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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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