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放了一個屁

蔣孟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唐英俊？這名字可夠缺德的。他回頭看見一個身穿青衫的高挑少年被黑胖子追打，忍不住又噗嗤笑出聲了。又怕被發現，趕快捂住嘴巴往東始院報名處跑去。

負責東始院的乃是趙夫子，聽黑胖子說他精於書法，也是士林中出名的人物。蔣孟尋恭敬的遞上通知書，又報了自己的姓名，卻發現趙夫子的臉色明顯黑了一黑。他心裡奇怪，初來乍到，自己也不可能得罪這位老夫子啊。

趙夫子老臉一板，義正詞嚴的說道：「原來你就是山長交代免試的那個學童。這靈山書院乃是京城之中最為知名的學習之地，能夠入學的大都是官宦子弟或者飽學之士，也都經過了嚴格的入學考試。你如今憑著山長的關係免試入學，也別指望我能對你另眼相看。」

蔣孟尋心裡嘆氣，真是好心沒好報啊，早知道就不救那個老頭了，早知道就應該堅持參加考試。他苦笑著說：「學生並無此意……」

「想必你等商戶之家都以為金錢無所不能，你別以為你可以用錢收買我！」趙夫子厲聲說道。

蔣孟尋嚇了一跳，誰要用錢收買他了。他連忙辯解：「夫子您誤會了，我……」

「好啊，你敢公然反駁夫子，果然是仗著和山長的關係胡作非為。」趙夫子吹鬍子瞪眼。

這老頭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他啥也沒說呢，怎麼就又是賄賂又是靠關係了。他只能連連賠罪，別的話一句不敢多說了。

「咳咳，請問東始院是否是在此處報道？」一個略有些嘶啞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荒唐的對話。

蔣孟尋心道，來得正好啊，終於可以轉移視線了。他馬上搭腔：「此處正是報名的地方，仁兄也是新入學的？」抬眼一看，問話的乃是一個面色略有些蒼白，身形單薄但是極其俊美的小小少年，看他的年紀應該比蔣孟尋略大一些。

那個瘦弱的少年彬彬有禮的向蔣孟尋一抱拳，說道：「在下白玉之，正是剛入學的，想必兄台就是另一個新生了吧。」

咦？他咋知道就兩個新生的，肯定是上面有人。

被冷落的趙夫子咳了一聲，成功地吸引了白玉之的目光。他滿是皺紋的老臉盛開了一朵菊花，「老夫乃是本院的夫子。白公子的才學聞名京師，本是不必來這東始院的，直接去西進院或者南成院都可以了。」趙老夫子居然像換了個人一樣笑容滿面了。

「先生說笑了，玉之才疏學淺。趙夫子學識淵博，書法獨樹一幟，連家父都是稱讚的。」白玉之謙虛的說道。

一聽說連前朝狀元，現任丞相白楓都誇獎自己的才華，趙老夫子立刻飄飄然了，連給蔣孟尋找麻煩都沒時間了，只顧著傻樂。

蔣孟尋明明看見白玉之嘴邊露出狡黠的一笑，可是轉眼又被恭敬謙遜替代了。這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他下了定論。

兩個人辦好了入學事宜，隨著還有些飄忽的趙夫子一路來到東始館教室所在。

這教室寬敞明亮，擺了*整整二十張桌椅，此刻已經坐了大概有十五個學生，有男有女，大多數都是十歲左右的年紀。他正奇怪怎麼只有這麼少學生，白玉之卻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輕聲說：「這東始館的學生只學一年便可升入西進館，而西進館想要升入南成館卻要整整三年。因而東始館學生流動性大一些，一般只有二十個左右的學生。」

「原來如此。」蔣孟尋恍然大悟。

突然聽到一個清脆如黃鶯的聲音說道：「四哥！」

白玉之隨即一笑，沖蔣孟尋略一點頭，就向著一位長相俏麗，身量嬌小的姑娘走了過去。兩個人的相貌倒有三分相似，難道是親戚？

果然這個小姑娘乃是白玉之的親生妹妹白芯兒。他待自己的哥哥介紹過蔣孟尋之後，臉上立刻表現出一絲的不屑：「原來你就是那個山長點名要免試的商戶之子，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也不過就這麼回事嘛。」說完還不滿的撇了撇嘴。

那個該死的老頭子，有必要把這事搞得這麼大嗎？這不是故意讓他成了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嗎？蔣孟尋往四周一看，果然大多數的學童都流露出不滿。他嘆了一口氣，默默的看了面露歉意的白玉之一眼，也沒反駁白芯兒的話。

白芯兒見他沒作聲，只當他是被自己說中了心思，心裡更加鄙夷，腦袋揚到了天上去。誰知冤家路短，偏偏蔣孟尋的座位就被安排在了這位白小姐的身後。他無奈的坐下，屁股還沒沾到椅子呢，就聽到白芯兒傲慢的說道：「桌子往後點，別離我這麼近，一身的銅臭味熏著我了。」

「芯兒，不要太過分了！」白玉之板下面孔，沉聲斥責了自己的妹妹。

這白玉之自幼體弱多病，又才華橫溢，家裡人都把他當瓷器供著，生怕磕了碰了，否則也不會到了十一歲才敢讓他入學。連一向嬌寵的幺女芯兒也不敢輕易惹他生氣，此刻見四哥動了怒，白芯兒也不敢太過分了，就閉了嘴，哼了一聲不再針對蔣孟尋。

蔣孟尋感激的看了白玉之一眼，嘴裡無聲的說著：「多謝！」他對這樣傲嬌的小姑娘最沒有辦法了，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過，更何況自己的特殊也惹了眾怒，還是低調點好。

結束第一天的學習，蔣孟尋自來熟的和白玉之一同出了教室門，又自來熟的向他打聽黑胖子唐英俊。白玉之倒也沒矜持，就把唐英俊的事都說了。

原來唐英俊竟然是毅親王的幼子，自幼家中嬌慣異常，所以行事放肆不羈，是書院一霸。而那個穿青衫的高挑少年竟然就是白玉之的兄長白玉樹。

蔣孟尋不禁納悶，難道這書院牛的連親王兒子都來了？難道白家所有人都到書院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蔣孟尋發揮自己的特長——厚臉皮。把教室里大多數的學童都搞定了。大家雖說對他免試入學心有不滿，但見他言語風趣又脾氣出奇的好，又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益衝突，也就樂樂呵呵和他打成一片了。而性情隨和卻多言的蔣孟尋竟然跟內斂少言的白玉之格外投契，幾天下來儼然成了老友了。

只有那白芯兒領著幾個豪門小姐，還是和蔣孟尋不對付，每天必要拿話諷刺一番。蔣孟尋為人本就隨和，見她這樣，只當是小孩子胡鬧，一笑了之罷了。

這一日，吃過了午飯，打著飽嗝的蔣孟尋摟著白玉之嘻嘻哈哈回到了教室。剛坐下，還沒等喘口氣呢，突然聽到「噗」的一聲。那聲音之響亮竟然令喧鬧的教室都瞬間靜了下來。

大家立刻把目光集中在蔣孟尋身上，因為聲音明顯是從他那裡傳出來的。蔣孟尋一愣，這個屁是我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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