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雷動

喬雲峰和**在上海的地下黨組織幾乎同時收到了來自上級的指令，只不過不同的是**地下黨組織接到的命令是盡量查找出搶走黃金的人是誰，如果可能，和搶奪黃金的人或者勢力搭上關係。而喬雲峰接到的命令卻是伺機幹掉搶奪黃金的人，並把那些黃金和情報卷宗收歸軍統手中。

戴笠回復的電文已經被喬雲峰來回看了好幾遍，可再怎麼看，喬雲峰也沒能弄清楚自家局長這是抽的什麼風，難不成真的以為從日本人手裡搶走黃金的是一群山賊土匪不成？喬雲峰這邊正愁眉不展，胡力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去了惠和商行，這次陪同他並擔當司機的還是麥克。

「喬先生，不知道你的上級是如何回復的？如果不是我老闆手底下還有大批的弟兄要養活，那些日本人的情報卷宗就是送給你們軍統也可以，可是沒辦法啊，人是要吃飯的，我想喬先生你應該能理解我老闆的苦衷。」胡力一見面就先給喬雲峰戴上了一頂高帽，不管對方是否領情，只是胡力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在很多地方都管用。

胡力要向喬雲峰提出的要求是傑森離開上海之前就已經定好了的，胡力和麥克實際只是個帶話的，而且翻看過那些情報卷宗的傑森才不信軍統會不動心。胡力走了，留給喬雲峰幾張寫的密密麻麻條件的紙張，喬雲峰只是粗略的看了幾眼，頓時揮手就把桌上的一隻水杯大力摔了出去，按照這個條件從對方手裡拿到那批情報卷宗，軍統要花費的代價可是不能算小。

可喬雲峰沒有辦法，自己想要的東西還在對方手上，日軍的那些情報卷宗對軍統的吸引力實在太過誘惑，拿不定主意的喬雲峰只能再次給戴笠發了電報。上海已經被日軍控制，日軍也知道在上海潛伏著國民政府不少情報特工，尤其軍統在上海的幾處站點早已經被日軍標定，當然，軍統也知道76號的位置和不少日本人的情報特工。

就在喬雲峰再次給戴笠發去電報的時候，查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線索的李士群，無奈的打破規矩主動來到了惠和商行，希望能夠在喬雲峰這裡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好認他回去了能跟日本人有個交代。正在辦公室里琢磨事情的喬雲峰聽到手下報告，急忙走下了樓，看到正從外面走進來的李士群，便笑著拱手道：「李主任，什麼仙風把你吹來了？」

被喬雲峰讓進辦公室里的李士群冷笑了一聲，伸手拉開了一把椅子坐下說道：「喬老闆，你們都知道對方是做什麼的，我們乾脆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前段時間日租界里發生的事，跟你們軍統無關，但我也知道你們軍統應該知道內情，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把相關的情報或者人交出來給我，我們依舊像過去一樣井水不犯河水。」

喬雲峰聞言並沒有露出李士群期待中的懼色，而是搖頭笑道：「李主任，你們76號的手段也不弱，你的人從三天前就開始監視我們這裡了，我們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都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那你也該知道我來上海還沒幾天，如果事情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說不定你們76號早就把我們這裡剷平了，我想你李主任今天也不會主動登門了吧？」

對方的無懼令李士群很是頭疼，雖說76號和軍統都知道各自的一些情況，但76號和軍統到底還是死對頭。自己這麼貿貿然的上門求助於軍統，本就是犯了大忌的，若是此事被日本人知道了，那自己可就麻煩了。李士群想到這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後變了臉色對喬雲峰輕聲說道：「喬先生，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東西，我們做個交換怎麼樣？你開價，我絕不還價。」

媽的，李士群真不是個東西，看來他一定在我這裡安插了他的人，喬雲峰心裡是這麼想的，可依舊是保持了臉色不變的回答道：「李主任，其實我也想跟你交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李主任，這次我真是有些愛莫能助，不過我想**那邊一定有你感興趣的消息，你不妨去找找他們。」

「哼！」吃了閉門羹的李士群隨即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惠和商行，看著李士群離開的背影，喬雲峰隨即眯起了眼睛，對自己的保鏢說道：「馬上通知下去，把我們的人全部招回來，今天晚上我有事情吩咐。」無頭蒼蠅一樣的李士群並沒有找到想要的線索，喬雲峰在沒有接到戴笠的回復之前一心只想著甄別姦細，等待軍統回應的胡力和麥克卻在別墅外面接連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人。

對租界展開偵查的是**地下黨的人，只是胡力和麥克卻不知道這些，他們理所當然認為這些形跡可疑的傢伙要嘛是日本人派來的，要嘛就是軍統的人想要不花錢從自己手裡搶奪那些卷宗。胡力的外號只所以叫狐狸，那並不是因為他名字的諧音，而是因為胡力早年混跡江湖的時候，就是個滑不丟手的傢伙。

「娘的，老闆走的時候還說適當的時候可以跟軍統那邊做出讓步，我看那些***就沒個好東西。自己不敢去找小鬼子的麻煩，倒是有膽子跑來從老子手裡搶食，既然是這樣，那他娘的誰都別想好過，我倒是要看看潑你們一身洗腳水，看你們臟不臟。」趁著外面那些形跡可疑的傢伙還沒有完全注意自己住的地方，胡力帶著麥克和其他幾個傭兵驅車離開別墅，去了傑森一早就在法租界里買下的一處公寓。

兩天之後的一個深夜，已經探明情況的胡力帶著人去了租界里的一家小報館，用大洋和手槍逼著報館的主編連同負責印刷的工人加了一個夜班。「站長，不好了，今天一大早，有不少人都在傳一張號外，這上面用日語原文刊發了一份日軍的備忘錄，下面還有翻譯過來的國文內容，這裡面有跟咱們軍統有關的。」一大早出去買早飯的保鏢行色匆匆的回來，把一張還散發著油墨味道的號外遞給了喬雲峰。

喬雲峰接過號外半信半疑的看了起來，只看了一小段，喬雲峰的臉色就立馬變了。「馬上通知3組撤離現在的位置，叫他們直接離開上海，他們已經暴露了。」喬雲峰說的3組是軍統在上海的行動隊第三組，他手中的這份號外上已經指名點姓的刊發了3組那些行動隊員的姓名和掩護身份，只不過號外上已經註明這是日軍早已經就掌握了的情報。

和軍統一樣遭遇的還有**在上海的地下情報組織，那份號外上同樣也有**的兩處情報點，只是他們的運氣還算好，在號外刊發之前，**地下黨在上海的大部分情報點就已經撤離了原來的位置。這份突然出現的號外令的上海的局勢變得更加惡化起來，只有喬雲峰知道這份號外跟那個主動上門來的年輕人有關，因為號外上已經註明這些內容都來自於一份日軍情報組織的機密卷宗。

喬雲峰著急安排已經暴露的手下撤離上海，同時加緊在軍統內部搜查變節者，號外里的主角-----日本陸軍情報本部此時也是異常的惱火。「八嘎，這些該死的強盜。」日本陸軍新任上海情報本部部長的河野元成大發雷霆，派人去查封那家刊發了號外的小報館，可惜他們去的晚了一步，小報館的老闆、主編連同那些印刷工全都跑的沒有了蹤影，只留下了破敗的報館和一些散發著油墨味的機器。

報館被查封了，可號外卻還是隔一天就會出現一次，號外里所有的內容都註明是來自於日本情報部門的機密文件。散發這些號外的人簡直就是一隻看不見摸不著的黑手，任憑上海日軍拉式的搜索和實施宵禁戒嚴，也還是沒能阻止得住。

日本人在上海的情報構架實施的是一明一暗兩套系統，河野元成掌管的陸軍情報本部只是被擺在明面上的，包括已經被號外點了名的76號也是如此。實際就連軍統和**在上海的情報人員，也不知道日軍在上海還有暗地裡的一個情報系統，已經在上海生活超過5年的國立小學校長錢海便是日軍暗線情報絡的指揮者。

事態的發展已經徹底亂了套，隨著日軍的搜捕行動愈發密集，錢海的名字終於出現在了號外上，為了讓看到號外的人相信錢海是個日本特務，號外里還特別刊發了化名錢海原名佐佐木次郎的認罪書。錢海的真實身份一經揭穿，整個上海一片嘩然，包括那所學校里的老師和學生們都不敢相信，昔日那個愛護學生的校長居然會是日本人的特務。

可由不得看到號外的人不信，號外上還首次刊發了大幅的照片，一臉頹廢的錢海身穿和服出現在照片中，手裡舉著一張與日軍高階軍官的合影。如果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那麼照片里，錢海身邊擺放著的武器和電台便是再好不過的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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