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落葉歸落
「丫頭,你贏了……」
劍魔平靜的說道,這麼平靜的面對著自己的死亡,也平靜的面對著該面對的,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呵,贏了么…我怎麼覺得我輸得很徹底,輸的一塌糊塗呢,我什麼都沒了,你卻說我贏了,你說這是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不會的,你知道你是誰了嗎?」
「我是誰?怎麼說。」
「看來你還不知道啊,你本是……算了,不知道也無所謂,我覺得什麼也不知道反而過得安心。」
「不想說就不說好了,其實我也真的不想知道,反正現在的安排對我說雖然不太好,但也說不上壞。」
「你還真看得開,這也是好事!」
「恩,也許吧!反正現在我也就快要看不見了,這也許沒準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眼不見心不煩。」
落葉紛飛,樹上原本很多的枯葉這時候不知怎麼的瞬間紛紛落下,像是在給冬日下了一場枯葉雪,讓青璇再看最後一眼的這個世界的景象,大自然的魅力就是在於此吧!
「果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什麼美景都是好的。」用力睜開眼睛努力拚命的睜大,努力的記住眼前這一刻,記住這秋日的生命力。
「莫感慨,你是看不見世界了,卻可以用心去感受,我在你看不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可以徹底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那劍魔你怪我嗎?」
「不怪,我在這個世上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後悔,一件事情去做了就好了,從不後悔,沒做成就算了。」
「那好吧!那我們最後一起度過這個時光吧!有我這個小孩子陪著你,你也不無聊不是。」
「那倒也是哈,一直沒覺得無聊過,好好活下去。」
「怎麼活?這樣還可以活下去嗎?」
「當然可以,怎麼不能活了。」
「心死了,不想活了。」
「小孩子脾氣,不就是見不到相見的人了么,瞧,他來了,再見!」
青璇抬頭看見遠方走來一個淺白色身影,緩緩向自己走來,越來越模糊,摺扇一打在慢慢向著自己走來,白色最終被黑色取代,眼前一片黑暗火紅,什麼也看不清,應該是再也看不清了吧!
「小雨是你嗎?」
青璇雖然看不清了,卻可以問道一股熟悉的花香味由遠及近,淡淡的飄過來,摺扇收起的聲音,腳步踩在落葉上的聲音,那種細碎的響動,一步步,慢慢的,穩穩地走了過來。
「是我,對不起,璇兒我來晚了。」
趕到有人蹲在眼前凝視著自己,青璇伸出手去想觸摸眼前的人,就被溫熱的大掌所握住。
「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無論去哪我都帶著你,跟隨你左右。」
青璇點了點頭「好,其實上天也是很眷顧我的,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讓我在死之前見你一面,哪怕這一切都是幻影,可這感覺確是如此真實,感謝上天。」
「傻姑娘,是真的,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不要問我怎麼回來的,只有知道我回來了即可。」
「真的嗎?我還活著,只是眼睛看不見了?」
捏了捏自己的臉,好像是真的,還挺疼,看來劍魔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我只是毀了一雙眼睛而他卻是永久的消失了。
「恩,活著,我們兩都活著。」
「過來坐下!」青璇讓衛小雨在自己旁邊坐下,頭輕輕依靠在他的肩上,熟悉的味道,應該是真的,即使是假的,此生也無憾了,就算是假的,那就讓一覺睡過去吧!醒來不悲不喜,無牽無念。
落葉還在繼續,青璇睡著了,這麼久,從沒有睡得這麼香,沒有睡得這麼安穩。
「璇兒,願你此生不在有煩惱,小雨,拜託你好好照顧她了,呵我知道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謝謝了!」
說完化作一道虛影從這個白色的身體里消失,衛小雨徹底擁有這個身體,靈魂終於全部回歸,看著懷裡這個熟悉的人兒,莫名的感動,原來此生,此生還有機會再次擁抱著她,原來此生還有機會再次好好的照顧她,原來還有這個機會,他也非常感謝陸少卿,重生一遍他對生命有著特殊的感慨,有著特殊的意義。
「璇兒你知道么,我在哪裡的時候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小時候的事情,知道了蕭問原來那麼不容易,而你這一世本來是來受苦的,卻沒想到這麼多好朋友都紛紛轉世來幫助你,所以現在大家都不曾後悔幫你,你也不呀有愧疚之意,未來我一定好好對你,帶著你走遍這江湖山川,讓都在天上看著你的他們不在擔心你,對我放心。」
撫摸青璇垂在身後的發,除了眼睛看不見和之前一樣,還是一個安逸的女子,即使有時有些小脾氣。
「少卿!」青璇呢喃了一句,然後頭抬了起來。
「怎麼了,璇兒,夢到少卿了?」
「恩,剛剛最後他看著我的時候,就好像是離別,很傷感,所以我就醒了。」
「好了,乖,別想了,從此就當他在我們的生活中只是一場過客吧!」
「恩,好,可是……」青璇轉過頭去。
「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剛剛轉過頭去都看不見你的眼睛,你的臉,什麼我都看不見,特別的不習慣,給我點時間應該可以適應的。」
「來,璇兒」衛小雨拿起青璇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吶,你看這個是我的眼睛,鼻子,耳朵,還有整個臉!」拿著她的手整個觸摸了一遍。「感受到了嗎。」
「恩,只是一時間覺得好不習慣,原來當個瞎子這麼難受的。」
「來,我們起來走幾步看看,試驗一下!」
「好。」
衛小雨把青璇拉了起來,青璇站在原地,顫顫巍巍,輕輕的邁出一小步。
「很棒,來再走幾步。」走著走著青璇便開始害怕起來。
抓著衛小雨的青璇,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了起來,害怕恐懼,正常人眼閉著被另外一個人牽著走幾步還行,在多走的話步子會越來越小,總覺的不對勁,現在的青璇便是這個樣子,止步不前,不敢再走下去。
「我不敢走了,總感覺要掉下去一樣。」
「璇兒,你不相信我,你要相信我的,來再走幾步,我就是你的眼睛,你說我能害你么,我能害自己也絕不會害你的,相信我,好嗎?來,再走幾步,就幾步就好了,然後我們便在休息會。」
「我……」
青璇還在猶豫,衛小雨的耐心確實出奇的好,一點兒也不著急,一點一點開導著,原來的青璇是堅強的,為別人考慮的,現在的她是脆弱的,敏感的,什麼都害怕。
「別害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熬過了前幾日就好了,這幾日不開心就說出來,想哭就哭出來,我在呢,我在呢。」
「好,那你可要一直在啊,不然我害怕!」
「恩,我保證,我不走,永遠陪著你,你打我罵我讓我走我都不走,我要一直賴著你,直到老死了,也讓你先走,然後我在自殺。」
「好了,別胡說,我走,我相信你。」
話音落下,青璇勇敢的邁出了一步,衛小雨陪著上前一步,再走一步,再上前一步。
「你看,是不是也沒有那麼難,好了我們坐下休息會,吃點東西,我看你也在那樹下站了好久了,想蕭問了嗎?」
「恩,也算是來這裡緬懷下哥哥,也會想到那日你被他押來這裡的場景,一幕幕湧上心頭的感覺很溫暖,很溫暖。」
說道這裡的時候,青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傻丫頭,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了,以後就要這樣笑著面對生活,面對這一切。」
「恩,還好這個時候有你,不然我想我就跟著劍魔一起去了好了,不用再回來了。」
太陽漸漸落下了,掛在天邊,一絲絲溫暖漸漸原來,秋日的天氣沒有太陽的情況下冰涼的寒意立即從心底升級,衛小雨脫下身上的外袍給青璇穿上。
「璇兒,我們走吧!天色越來越晚了,再向前走一段我們就可以找到吃飯和住宿的地方了,所以現在還是不要停留的好,晚上外面冷。」
「好,那我們走把!」青璇握住衛小雨的手大步的向前走去,習慣了這眼前的黑暗,習慣了這種什麼都不看見的感覺,習慣了一直能聞到這種花香味的氣息。
衛小雨歪著頭看了看走的如此順暢的青璇,心情也莫名的變得好了起來,她總算徹底的信任自己了,不然也不能走的這麼放心,這麼隨意。
兩個白色的身影一直想著夕陽走去,越來越遠,也離夕陽越來越近,夕陽的光輝包裹著二人的身形,如同暈染了一層淡紅色的光輝,如果給二人身上散發出一種溫暖的光輝。
站在身後的人還在議論著已經遠走的二人。
「這下你可以放心的走了吧!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牽挂的妹妹此刻也算是找到了最好的歸宿了。」
「恩,看見小雨對她的百般照顧,即使是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吧!我也該放下了,遠離這裡,希望她以後能像個孩子似的一直活下去。」
「蕭問,能看到你這個一直這麼平靜的臉色露出一絲不同的神色,恐怕這個人目前在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話,估計也只有璇兒姑娘了。」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這麼多年以來唯一存在的牽挂,現在這個牽挂也被安頓的很好,我也不需要在對這裡有任何的挂念了,只要好好的過好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那麼現在,稚姬姑娘,請問,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光顧這世界上的山水嗎?」
「啊!你剛剛說什麼了。」
「我剛剛說啊,眼前的這位美麗的姑娘,你願意陪我去走一走,去看這美景吃遍美食嗎?」
「你這是要接受我的意思嗎?」
「那不然你也可以不同意啊!不同意的話那麼我就自己走嘍,我一個人看著也倒是省事了。」
說完蕭問轉身裝作就要走的樣子,向前走了好幾步之後。
「喂喂喂,我答應了。」稚姬連忙加快步伐小跑了上去,挽著蕭問的胳膊,向著夕陽的另一邊走去。
而一直想著夕陽邊走去的二人此刻也站在一處山峰邊上,山峰旁邊有幾處茅草屋,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
「璇兒,你看前面的夕陽,很美,還有那下面的水面現在也安靜的很,還有這微風,吹得人是不是暖暖的,璇兒你應該感受的到嗎?」
「我努力去感受,但是只是聽見你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這麼快就開始嫌棄我了,這可怎麼好。嘖嘖嘖,那我走了。」
「你敢?」
「對對對,我不敢不敢,我的女王大人!」
夕陽漸漸也落了下去,夜幕正在降臨,白袍的影子也在黑夜裡漸漸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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