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舌燦蓮花

十二點。

這個時間點在外面是烈日炎炎，但是在這裏，卻只能感受到透過迷霧滲透進來的光亮。

但就是這光亮，在這陰暗潮濕樹木林立的谷底，也略微顯得昏暗。

兩個小時，我最多只是睡了半個小時，但不知為何，身體卻感覺不到疲憊。眾人收拾了一下，並開始出發。

谷底密林里，腐臭的樹葉堆積了不知多少年，全是腐殖土，踩上去鬆鬆軟軟的，有些地方看似平整，踩上去就是一個大坑。

加上還有不少叢生的植物，這些都給我們造成了阻礙，速度十分緩慢。

我和張兆軍輪流在前方探路，雖然走得緩慢，但也沒有出什麼岔子。

走了大約四十幾分鐘，前方突然傳來流水聲。劉教授好奇深谷秘境內的河流是什麼樣子，非要尋去看一看，眾人拗不過他，只好偏離方向尋着水聲找去。

走了七八分鐘，眼前的景象突然開闊，有一個百米見方的空地，而這裏也靠近了崖壁，岩壁上有一個黑黝黝的洞穴，水正是從這個地方流出。

大家的靈眼都已經失效，此刻看去有些昏暗，老強打開手電筒掃了一圈，發現山洞很大，洞口呈現一個橢圓，足有十幾米高，七八米寬。手電筒的燈光下，黑黝黝的洞口顯得陰森恐怖。

我將戰術手電筒調節成遠光模式，能夠照亮兩百米內的東西。

但打入洞內的強光彷彿被什麼東西吸收了，只是照出幾米。

「有古怪，我們應該進去看看！」劉教授說着，抬腳就向洞口走去。

張兆軍從後面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劉教授，你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我不希望在生其它枝節。」

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劉教授這一次卻是火爆了起來，反手拍開張兆軍的手，怒道：「目的，我不知道什麼目的，也沒有人告訴過我。我只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考察！現在我正在做我所應該做的事！」

他說得很在理，若是換成我，恐怕說得比這還難聽。從始至終我們幾人都彷彿是他手中的工具。

當然張兆軍也只是這個任務中的棋子，只不過他的權利能夠支配我們而已。對於他的隱瞞大家都很反感，所以也沒人替他說話。

「爭個球，要瞧瞧么就克瞧瞧，鬧這會功夫，怕是瞧都瞧回來了！」老強在一旁啐了一口，沖着兩人吼道。

張兆軍沒有理會老強，反而是看向我。顯然是將我當成了幾人中的頭，這種情況我不會得罪他，當然也不可能掃了老強的面子來成全他。

「我覺得老強說的不錯，而且都已經來到這裏了，也不急於爭這一時半刻，不如進去看看，圓了劉教授考察的願望，也滿足了我們的好奇！」

劉教授聽我替他說話，投過一個感激的目光。

張兆軍無奈的嘆了口氣，但還沒有放棄他的主張，開口勸說道：「谷底不知多少年沒有人出沒，不說怪異亂神的東西，就是裏面的生物我們也沒有過多了解，貿然進去有些不妥。」

「有啥妥不妥的，殭屍老鬼都見過，還有啥子是不能見的，以及扯這半天，不如趕緊克看看！」老強嗆了一句。

張兆軍面無表情，語調正規得有些機械的道：「我的任務是探索鳳家岩，並非考察，如果......」

「你們吵個鎚子，快看那洞裏有亮光！」楊陽插了句嘴，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內，「把手電筒都關了，我剛才看到裏面有東西在發光。」

果然，手電筒全部關掉后，洞內不深的地方有一條長長的發光帶。老強和楊陽唯恐天下不亂，抄起傢伙就要往裏走，劉教授也會看勢頭，緊緊的跟在兩人身後。

見他們要進去，我開口阻止道：「先別衝動，我聽說黑暗中的生物有的就是靠身體發光來誘捕獵物，看那造型有些像是發夜光的蛇，不小心就成了它的美食。」

「它沒有移動，應該不是蛇！」老強說了一句，繼續向前。張兆軍打開步槍保險沖在了前面，眾人尾隨而上。

黝黑的洞口，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張開大口等待我們的進入。我順了順軍刺，手心裏全是冷汗。

走近山洞，手電筒的光芒彷彿受到了限制，超出五米依舊是漆黑一片。

「這裏沒有陰氣，好像被阻隔在外面了！」李若雲驚訝的道。

我也注意道，踏入洞口，峽谷底的陰冷隨之消失，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和煦的氣流。

「估計有純陽的東西存在！」楊陽插了句嘴，這會功夫，我們已經走進了十幾米。

突然和張兆軍并行的老強大叫一聲：「我操！」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結結巴巴道：「舌頭，好大的舌頭！」

與此同時，張兆軍開了兩槍。這時我們才看到前方三四米的地方，一條巨大的人舌樣的東西軟趴趴的擋在岩石上。

張兆軍開了兩槍后收手，用步槍上的戰術手電筒仔細照了照道：「好像不是活物，這樣子太嚇人了！」

的確，任何人見到一條兩三米長的舌頭，恐怕都會被嚇到。跟在我身後的劉教授推開我，踏着小溪就跑了過去。

劉教授速度極快，幾乎是躥上去的，想要阻攔已經是晚了。老強在一旁叫道：「這老頭患了失心瘋，不要命了！」

我見劉教授整個人都撲在那大舌頭上，眼中露出狂熱，但也沒有別的反應，於是對老強說：「別胡說！」說着上前輕輕觸摸這東西。

入手是一陣微涼，但這種感覺很舒適，讓我產生一種不舍，想要整個人都撲上去。我咬了一下舌尖，一把拽起劉教授。「這東西有些古怪，別靠得太近！」

劉教授剛剛被拽起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但離開那大舌頭后，很快恢復過來，語氣激動，顫顫巍巍的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舌燦蓮花啊！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真的一睹它的真容！」

我聽得一愣，舌燦蓮花不是一句形容詞么？怎麼還真的有這東西？

「劉老頭，我看你是老糊塗了，現在就是口若懸河，舌燦蓮花，滿嘴的胡言亂語！」老強在一旁不爽道。

劉教授聽了反而輕鬆的笑了笑，說出了一個古典秘聞。

《高僧傳》和《晉書·藝術傳；佛圖澄》裏記載：後趙國主石勒在襄國（今邢台）召見佛圖澄，想試驗他的道行。佛圖澄即取來缽盂，盛滿水，燒香持咒，不多久，缽中竟生出青蓮花，光色曜日，令人欣喜，於是，後人便引「舌燦蓮花」來譬喻說話的文采和美妙。

但正史沒有記載：佛圖澄羽化之後化為三千舍利，舍利生花化形，便是現在我們看到的舌燦，也就是舌生。至於舌生蓮花一事野史中也沒有記載，但這這東西既然存在，舌燦蓮花定然不會是假話。

聽完劉教授的話，大家都沉默了。沒想到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任何詞語或是典故背後都有它的神秘的故事。

沒能見到舌生蓮花，我心裏多少也有些遺憾。劉教授說完，激動得老淚縱橫。

「這東西既然是舍利子，也就是我佛家之物，我這就把它帶回去！」老強難得正經的說了句話，不過這話的意思只有我聽得明白，這小子分明是想拿出去賣錢。

我怕他真的干出這事，提醒他：「東西是好，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別動這些歪心思了！」說完我也就沒理他，見眾人好奇的靠近，我警告道：「別靠得太近，這東西好像能夠魅惑人！」

想不到我才轉身，老強就撲了上去，雙手死死抱着大舌頭的一頭，招呼楊陽，兩人打算將這東西弄起來。就連劉教授也躍躍欲試，想要加入。

我一看要壞事，正要喝止，沒想到老強背包里的降魔杵突然發出一陣黃光，上下跳動，直接撞開背包壓口。

「我草，這可是禿驢的寶貝！」老強見狀，伸手去抓，卻沒有抓住，忍不住罵道。

奇特的一幕，搞得幾人都有些獃滯，我反應過來也撲了上去，這可是老強保命的東西，不說價值，就是這一趟恐怕也少它不得。

我剛剛撲上去，「砰」的一聲，降魔杵竟然直接碎開，黃色光點金粉一樣飄落下來，沒有任何碎片，全部落在舌燦上。

「我靠，這是在看玄幻小說啊！」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縮了縮脖子回頭正好看到李若雲犀利的目光。

「你們這一行，本來就是玄之又玄的事，雖然不能飛天遁地，搬山倒海，但是大千世界隱藏着無數的秘密！我們只是比較幸運，知道得多點罷了！」劉教授感嘆到，一臉的滿足。

降魔杵爆出的金粉落到舌燦上便全部消失，但為了防止意外，我還是讓眾人退後幾步，遠遠觀看。

「我草，這回老子可是虧大了，禿驢非得殺了我！」老強一臉着急，湊到我身旁：「這降魔杵可是佛陀降魔杵，雖然我發揮不出它的力量，但卻是無價之寶，現在被吃了，我要將這東西搞回去，老金你要敢攔我，老子就和你絕交。」

「這他媽的這不是扯淡么？這麼大一坨，你弄得回去？」我也是服了他了，滿腦子的錢。四川賺的一千多萬還不能填滿他的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