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鏡子裏的鬼

李老頭兒不得不再次審視我一番，嘬嘬嘴巴，說，沒想到你這小人真是知道的不少，「你究竟是誰啊？」

他好像對我們產生濃厚興趣了。又問我，說不如這樣，咱們做個約定和比賽，看看誰先破案怎麼樣。

我一拍胸脯，表示沒有問題。

反正我只求接下來能混在你的身邊，等混熟了點兒，我那些話你總該重視些了吧。

「但是你要保證跟我同享信息資料，這樣才能公平競爭。」我說。

老頭兒表示沒有問題。

搞定了李老頭兒，我去看葉彤彤，她一個人站在女孩兒的卧室里，面對那女生的屍體，有些發獃。

我問她，想什麼呢？

「這麼年輕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父母該多難過啊。」葉彤彤似有感悟的說道。

她轉過頭來看我，眼圈紅紅的，好像還剛哭過。

我抱住她安慰，摟着她的肩膀，她的頭靠在我肩膀上，說，距離下一個生命消失，還有三天。我記得是下周一，那個黃昏。

「白楊，你覺得我們坐視不理對么。我覺得我們應該做些什麼？」葉彤彤忽然抬起頭來看着我。

我們最害怕的便是多生枝節。可良知又讓你陷入一種糾結裏面去，你是要大局為重，還是遵從自己的良知去做出那種改變。

真的英雄，總會選擇以為大局為重。

所以，我們從來都不是英雄。

雖然我們以後經歷了那麼大，那麼多的事件，也算做出了自己的所謂貢獻。我從來都不敢說，我們是那種傳統意義之上的所謂英雄。

因為，我們一直都遵從著自己的良知做事。

我們要救下那個女生，記得她叫蘇容顏，葉彤彤格外熟悉，她清楚的記得那女孩兒遇害的日子，因為她們兩個關係不太好。

她是我們兩個的同班級同學，現在想起來，她好像是我們班裏面唯一和葉彤彤合不來的女生。我曾經覺得自己和蘇容顏應該能合得來，那時候，我們兩個都算是葉彤彤的對頭。

但這只是表象而已，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我和葉彤彤的關係，與蘇容顏和葉彤彤的關係並不一樣，後來我總覺得，她好像是真的挺恨葉彤彤的。恨葉彤彤，搶走了她所有的風頭。

有一天，你的敵人死了，也一樣會在你的記憶里，留下鮮明記憶的印記。

我說，她死了，對你不是更好么。她的死，標誌着你在我們班級，甚至咱們學校里女神地位的正式確立啊。那可是大事件，我們的葉彤彤從此便迎來了獨領風騷的輝煌高中時代。

「歷史背多了吧。」葉彤彤不屑的說。「別胡說八道的，說的好像我是踩着死人的肩膀上位了似的。」

「大家背地裏都是這樣說的，說你是我們學校的女神，女王陛下什麼的。我聽人家說啊，還有些男生偷偷組建了你的小朝廷的，他們奉你為王。難道你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這種傳聞。而你被尊為女神，就是在這件事之後發生的事。」

葉彤彤努努嘴沒有說話，她當然也聽過那些傳言。

但葉彤彤也根本左右不了那種事情發生。就像是明星一樣，事實上這種無可奈何的狀態一直都困惑葉彤彤，從高中便開始了。有很多人喜歡你，說你是女王，但你卻沒有辦法去真的管束和左右他們，說到底。你也只是個偶像而已。

雖然是被推到了前台，可別人崇拜你，也只是崇拜每個人內心的什麼東西。

嘆出一口氣來，葉彤彤說，「我不在乎女生里誰最優秀，誰最漂亮，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人有事，哪怕，是她蘇慕容。」

周末的時候，我和葉彤彤被李老頭兒邀請去了警察局，我們去看所有的關乎案件的資料，看起來這老頭兒真是對我們之前的約定上了心。看到那些資料，我才意識到，隱藏在那接二連三的女生死亡案件后，會是多麼匪夷所思的情形。

有些文字資料是極其枯燥的，看多了，簡直讓人昏昏欲睡。

那個時候，李老頭兒就提示我們，說三起案件的共同性在於，案發的現場都有鏡子。還說之所以告訴我們，是為了競爭的公平性。既然要比賽，那自然就是要從同一個起跑線起跑。

我開始的時候，並不屑於他的鏡子說法。我說那些女生最開始的時候，都穿着衣服呢，這算不算是共同性。

李老頭兒緊接着就給我們看了一段視頻。

我明白了，那鏡子不但關鍵，確實不同一般。

視頻里的主角其實是第二個被害的女生。那女生來自鄉下，需要住校。我們那裏，住校的高中生，晚上的時候通常會去教室里上晚自習。

被害人就是死在教學樓里的洗手間里，時間大約是在晚自習之後，因為比較晚了，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也許還在用功和努力，估計是晚自習后一個人想去洗手間清醒一下，洗把臉什麼的吧。

視頻的一開始就是，那女生疲憊和困頓的抬起頭來，面對鏡頭。忽然間，臉上變得驚恐莫名。緊接着失聲大叫了起來，撲通一下，栽倒地上去。

鏡頭不穩，彷彿有人拿着似的。

然後鏡頭開始切換。拍攝的機器被放到了一邊，一個完全和嚇暈在地上的少女，一模一樣的女孩兒走進畫面里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釘在了那裏。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情況，我的生命里，也有那種類似莫名其妙的情況存在。

視頻接下來是，長相一樣的女生把暈倒在地上的女孩，熟練的剝了個精光，用一根繩子，狠命的勒住對方的脖子，用力，昏厥的女孩兒開始窒息，醒了，可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那兇手看起來是個女孩兒，但力大無窮的，勒死別人這種事做的得心應手，似乎還很悠閑。總之給人的印象是，不像是普通人類。

最後那女生就這麼活活的被兇殘勒死，吊了起來。

記得看到給女孩兒脫衣服的環節，葉彤彤大驚失色，迅速伸出一隻手過來，擋住了我的眼。我嚴詞拒絕她的這種作為，說你怎麼這麼沒有專業精神呢。葉彤彤憤然的嘟著嘴，可也沒有辦法。

我是徹底被畫面吸引和震驚了，就想，這女孩兒可真漂亮啊。

然後呢，女孩兒做完了這一切，忽然掉頭往外看，有些驚慌。

正是面對鏡頭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上警惕起來，然後忽然就撲向了鏡頭，似乎是要搶走正在拍攝的機器。

「我們衝進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沒能救下人。但這DV機卻被我們的人作為重要線索帶了回來。」

「逃走了？怎麼逃走的，你們的人已經到了吧，我都能聽到噼里啪啦的腳步聲了。」

李老頭兒點點頭。

「她從門口走是來不及了。她是從DV機里逃走的，最後她是鑽進了機子裏去了。」李老頭兒從旁邊拿起裝在膠袋子裏DV證據來，朝我們揚揚手說，「你們不用害怕，人已經不在這裏面了。」

葉彤彤琢磨了半天，發表意見，說，看起來，這混蛋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專挑美貌少女下手，剝得精光，可卻對那女孩子的身體沒有一點兒慾望，喜歡拿根繩索勒死，還要吊起來欣賞一番。

李老頭兒同意葉彤彤的分析，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種變態的行為，但那並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李老頭兒好像是在考驗我，說完這種話，還盯着我看。

可我特么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變態鬼魂殺手，更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誰知道她怎麼會有那種猥瑣想法的。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兇手是從哪裏來的。鏡子裏。因為當時的女生剛洗過臉，而洗臉的對面就是一面鏡子。三起案子現場，都是有鏡子的。兇手最後跑向鏡頭，不是想要奪走DV，而是想要第一時間從鏡頭裏逃走。鏡頭也是鏡子，所以我們能了解到，兇手能夠自由通行於鏡子的世界。」李老頭兒是那種淳淳善誘的口吻，提示我們說道。

不過讓我感到最不可思議，是她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這勾起我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來。木腸狀圾。

不僅僅是臉，他們的穿衣打扮都是一樣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女孩兒自己把自己吊在了。

當你照鏡子的時候，會從鏡子裏面跑出惡鬼來。我們那地方，有另外一種傳言，說是不要晚上照鏡子，因為會不小心看到自己的魂。

「難道那兇徒其實是被害女孩自己的鬼魂么？」

「那時候人還沒死呢，鬼魂怎麼會被解放出來？」

「也許是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解放了呢，你總不能說，這完全沒有可能吧。」

我看到李老頭兒看我的那種眼神，怎麼看都覺得，他是看不起我的樣子。

「我說你的想像力還挺豐富的嘛。但這種事情，光有想像可不行。」劉老頭兒接着說，「你似乎是了解一些這世界上的真實狀況，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但了解一些東西，也不能藉此胡說。我來問你，為什麼被害人都是美貌的女生呢。鬼魂造反了么。難道每一個被關在人類身體里的鬼魂都是變態么，不幹脆殺掉，還要掛起來風乾，你以為是晾挂面呢。」

我討厭他的腔調，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