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瑟銀哨塔

?這是一天的清晨。火山灰形成的霧霾像往常一樣籠罩著這片大地，雖然灼熱峽谷一如既往的乾燥而悶熱，但在這個峽谷西北角落的峭壁上，從山脈另一側刮來的季風卻帶來了陣陣寒流。

哨兵普利塞恩·灰銅趴伏在山坡的一個避風的凹陷處，聚精會神的注視著那條通往山下的小路。

雖然正值七月，但他選擇的這個凹坑顯然不能完全擋住從冰川上衝下來的冷空氣，一股透骨的寒風吹來，灰銅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這使得他忍不住有些懷念暗爐城那溫暖的環境了，說實話，他對頭兒奧菲斯特選擇在這個峭壁之上建設營地十分的不滿，要知道，哪怕在山腳下紮營也好過這裡啊。

他回過頭，看了看一片繁忙中的瑟銀哨塔，這裡將是他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基地，至少在他們奪回暗爐城之前是。雪線就在瑟銀哨塔上方大約一百米的地方，再往上就是皚皚的白雪和終年不化的冰川。

普利塞恩·灰銅始終擔心一個雪崩就會把他們整個冬天的辛苦全部毀掉，而且，他相信有這個擔心的不止他一個。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整齊的歌聲從小路下面傳來，他側過頭，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地面在微微的顫抖著，那是很多人同時前進時才會產生的。

「警戒！有人過來了！」他從凹坑裡跳了出來，沖著營地那邊高聲喊道。

營地里一片混亂，但瑟銀兄弟會並不是沒有經歷過戰鬥，正在幹活的黑鐵矮人們手執武器往這邊跑了過來，有的直接拿著打鐵用的鍛錘。

「怎麼回事？」奧菲斯特最先問道。他是整個瑟銀兄弟會的首領，兄弟會從暗爐城的出逃就是他一手組織、策劃的。

「有人在往這邊來，很多人。」普利塞恩·灰銅報告說，他指著那條通往山下的彎彎曲曲的小徑。雖然這條小徑很難運輸大件貨物，但兄弟會並沒有拓寬它的打算——這麼易守難攻的地形可不好找。

奧菲斯特站在山崖邊上往下眺望著，幾分鐘之後，一支隊伍出現在他的視野里。這支隊伍里有矮人、人類還有少數侏儒，奧菲斯特甚至在他們中間看到了一個精靈。

這不是一支軍隊，很多人衣衫襤褸，面有菜色，他們看上去就像一群難民，或者說逃亡者。

不過，這些人裡面還是有幾個身穿鎧甲的，一個人類從他們中間走出來，向著這邊走了過來，他身材高大而強壯，有著一張堅毅的面孔，他的罩袍看上去有些殘破，上面還有著一些孔洞，一張弓從他的肩膀後面露出來。他高舉著雙手，示意自己手裡沒有武器。

「向瑟銀兄弟會致敬！」人類高聲喊道，他看上去疲憊而憔悴，但仍然強撐著請求道，「我們是大熔爐的逃亡者，懇求你們施捨一些食物和水吧，可以的話，最好還能有休息的地方，看在泰坦鍛造者的情分上。」

「我是瑟銀兄弟會的首領奧菲斯特，」奧菲斯特走上前回答道，「告訴我，你們是誰，為什麼來到這裡？」

「我叫迪亞戈·阿斯納爾，我和這些奴隸是從大熔爐里逃出來的，在一場殘酷的戰鬥之後，我們逃離了那個地獄。」

「聽上去確實很艱難，」奧菲斯特點了點頭，他皺著眉頭打量著對方的弓和短斧，「我們可以允許你們進入這個營地，但必須是在解除武裝之後。」

「看吧，我就說這些黑鐵矮子不是什麼好鳥！反正我是不會放下武器的，那樣會使我想起待宰的豬玀。」塔諾克·霜錘在後面嘀嘀咕咕的說道，他對自己的這些遠房親戚沒有哪怕一丁點信任。事實上，在迪亞戈做出向瑟銀兄弟會求助的決定之後，他就一直腹誹不已，在這個銅須矮人眼裡，所有的黑鐵矮人都是邪惡的，除了砸成肉餅或者剁成肉醬之外，他們不應該有其它下場。

「閉嘴，塔諾克！」迪亞戈命令道，他走上前，率先把自己的柘木弓和手斧交了出來，人群中一陣騷動，但出於對迪亞戈的信任，他們還是紛紛走上來，把武器堆在一起。霜錘看了一眼所有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把手裡的戰錘丟了過去，砸出一片稀里嘩啦的聲響。

幾個瑟銀兄弟會的成員走過來，把它們籠到一起，但並沒有把它們收走，而是任由它們堆放在那裡。

黑鐵矮人們交換了下眼色，垂下了手中的武器。他們自身雖然並不富有——實際上，他們同樣面臨困境，但至少沒有窘迫到無視這些逃亡者的困難。在奧菲斯特的指派下，一些人帶領逃亡者們來到營地里最大的建築——鍛造工棚，那裡可以容納不少人。一些黑鐵矮人女性則準備好了水壺、粥和燉肉。逃亡者們很快在鍛造工棚及其周圍安頓了下來，吃著黑鐵矮人們送上來的食物和水，分享著他們送來的毛毯。一些人剛鋪好毛毯就在上面睡著了，兩天的逃亡已經榨乾了他們最後一絲力氣。

迪亞戈和瑪斯雷還有塔諾克·霜錘則跟隨者奧菲斯特來到一個稍小一些的房間里，迪亞戈看到大鐵匠博恩奈特和瑟銀兄弟會的二把手斯克蘭格已經等在這裡了。看上去黑鐵矮人們打算要舉行一次小型會議。

雖然在穿越前已經對幾個瑟銀兄弟會的重要成員非常熟悉了，但是迪亞戈還是聽完了奧菲斯特的介紹，就像一個真正的陌生人那樣。

「感謝你們。」迪亞戈由衷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也面臨困境，十分感謝你們的幫助。」他停了一下，然後從兜里取出一封信，遞向博恩奈特，「但我想我能幫的上忙。」

「看在共同侍奉卡茲格羅斯的情分上，我們不會眼看著自己的矮人親戚受苦，這是我們和其他黑鐵矮人不同的地方。」博恩奈特回答道，他把信件從迪亞戈手裡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封蠟，上面印有黑錘家族的鍛錘徽章。

博恩奈特花了大約五分鐘來看信，然後將信件轉手遞給了奧菲斯特，後者只是大致瀏覽了一遍。

「科塔茲·黑錘在信里對你們大為讚揚，毫無疑問，你們獲得了他的友誼，這意味著，你同時也獲得了整個瑟銀兄弟會的友誼，」奧菲斯特滿面笑容說道，他從這封信里看到了瑟銀兄弟會擺脫目前困境的希望，「正如你所見到的，瑟銀兄弟會從來不吝於幫助那些有困難的矮人兄弟，但同時也不會拒絕朋友們的幫助。」

「毫無保留的幫助。」迪亞戈補充道，他知道瑟銀兄弟會當前最需要的是什麼，並且決定在這方面幫助他們。這些同樣面臨困境的黑鐵矮人對矮人親戚的無私救助深深的打動了他。在這些黑鐵矮人身上，他看到了絲毫不遜色於銅須矮人的可貴品質，這是那些被炎魔奴役的墮落黑鐵矮人身上所不具備的，毫無疑問，某種傳承自高山之王時代的高貴精神正在這些瑟銀兄弟會成員的身上覺醒，那是充滿人性光輝的力量。

「但是我注意到你們和這些奴隸不是一起的，」奧菲斯特看了一眼塔諾克·霜錘，後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或許是銅須矮人能做出的最友善的表情了，「你們只是在路過大熔爐時恰逢其會，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得不承認，你們對這些奴隸的幫助是一次偉大的義舉！」

對奧菲斯特的話，塔諾克·霜錘簡直沒法更贊同了，這個銅須矮人幾乎是立刻就改變了他對瑟銀兄弟會的看法，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贊成一個黑鐵矮人的觀點。

「說的一點沒錯，」霜錘不停的點頭道，他轉過身，誠懇的看著迪亞戈和瑪斯雷，「霜錘家族會永遠銘記你們的恩惠，如果有機會來卡拉諾斯，我們會竭盡全力報答你們的。」

「我也注意到，他在信的末尾提到你希望我們幫助你打造一件武器，能說說，是什麼武器么？」在等待激動的銅須矮人終於平靜下來之後，奧菲斯特矜持的問道。對於武器製造，黑鐵矮人總是充滿了自信，事實上，這也是大多數人對於矮人的看法，矮人打造的精良武器在人類世界里往往極受追捧，有價無市。

「一把火槍，我缺乏一些必要的材料，希望你們能給予我一些幫助，」迪亞戈回答道，這有些出乎矮人們的意料，因為和材料比起來，矮人的工藝無疑要更加難得，這個人類看樣子是要自己打造，難道他認為自己的手藝可以媲美矮人么？

「至於報酬，你們可以看看這個。」迪亞戈從旁邊的精靈手裡接過一個包裹，轉手遞了過來。奧菲斯特注意到，那包裹呈不規則的圓形，上面有大片黑色的洇出痕迹。

「人頭？誰的？」奧菲斯特老練的判斷出了那是什麼，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你看一看就知道了。」迪亞戈微笑著說，他把包裹放在桌子上，輕輕打開，露出它裡面的物體。由於失血造成的干縮，這顆頭顱看上去有些扭曲變形，但仍然保持著大致的外觀。

「是瑪托留斯，這個叛徒！」大鐵匠驚喜的喊道，他立刻就認出了這顆腦袋屬於誰。

「把這個頭顱交給我，我要把它掛在哨塔的平台邊上，讓所有人看看叛徒的下場！」斯克蘭格說道，他從奧菲斯特手裡接過頭顱，從房間里沖了出去，幾分鐘之後，巨大的歡呼聲從房間外傳來。

「還真是份夠分量的禮物。」傾聽著門外的歡呼聲，奧菲斯特滿意的說道，「博恩奈特會帶你到倉庫去，那裡的材料你可以任意挑選。」

但是迪亞戈很快就切身體會到了瑟銀兄弟會的窘況，在存放稀有礦物的倉庫，迪亞戈只看到了一些黑鐵錠和一小堆秘銀錠，瑟銀錠的數量甚至在個位數。

博恩奈特有些窘迫的說道：「你知道，我們從暗爐城撤退的時候太匆忙了，幾乎沒有攜帶任何物資，這些礦錠還是到達這裡以後開採到的。」

「足夠了，遠超我的需要。」迪亞戈安慰他說，他挑選了一會，從倉庫里拿了四五塊黑鐵錠，兩塊瑟銀錠和一塊秘銀錠，這已經接近矮人庫藏量的一小半了。

……

註：侏儒並不是矮人的別稱，他們艾澤拉斯的另外一個種族，雖然他們比矮人還要矮小，但和矮人那粗壯的水桶身材相比，他們看上去比矮人看起來要靈活纖細的多，就像按正常比例縮小了一半的人類。

古靈精怪的侏儒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奇特種族之一。由於他們積極地發展新科技並製造神奇的智能工程，使得每個活在世上的侏儒都成為一個傳奇。在興旺發達的科技城市諾莫瑞根[gnomeregan]，侏儒和他們的矮人鄰居分享著丹莫羅山區的礦產資源。雖然在鐵爐堡中的矮人也同樣精通科技和機械製造，但那些偉大神奇的創意卻都是侏儒提出的，包括多數的矮人武器和蒸汽車輛。

在第二次戰爭中侏儒幫助了人類聯軍，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們拒絕提供一兵一卒來幫助人類聯軍對抗燃燒軍團的入侵。雖然他們的設計幫助擊敗了燃燒軍團，但矮人和人類還是對侏儒撤走英勇的部隊和飛行員感到震驚……

戰爭結束后，人類聯軍終於發現了侏儒突然撤軍的原因：一個古老而野蠻的威脅——變異石齶怪從地下出現，入侵了諾莫瑞根。侏儒知道他們盟友的首要任務是擊敗燃燒軍團，只得撤軍獨自對抗。儘管他們為了拯救心愛的家園而英勇奮戰，然而諾莫瑞根最後還是淪陷了。

隨著諾莫瑞根的淪陷，幾乎半數的侏儒都死了。殘存的侏儒逃到了矮人的鐵爐堡才保住性命。在人類聯軍的再次召喚下，這個精通科技的種族加入了人類聯盟。侏儒致力於新武器的設計、開發以幫助他們奪回被毀滅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