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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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銅須矮人看到迪亞戈和瑪斯雷時，他顯然被嚇到了。

「你們怎麼回來了？這裡可不安全！」銅須矮人回頭看了一眼黑鐵監工的方向，看上去那個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我能相信你嗎，矮人？」迪亞戈嚴肅的說，他把頭頂的斗篷掀起了一些，讓這個銅須矮人能看到他的雙眼。

「鐵爐堡矮人巡山人第十九中隊中尉塔諾克·霜錘向您致敬！」銅須矮人面容堅毅的說道,聲音里有種斬釘截鐵的味道，「卡茲在上，您完全可以信任我，就像信任任何一個堅強的銅須一樣!」

「據我所知，巡山人一個中隊有三十個人，你們其他人呢？」迪亞戈有些驚訝的說。

「鑄鐵峰一戰之後，第十九中隊所有的倖存者，已經都在您面前了!」矮人有些難過的說道，但他很快就再次振作了起來，「但是我可以干整個中隊的活兒，請下命令吧，閣下。」他顯然把這兩個人當成了被聯盟派來執行某項任務的間諜，而且很樂意為他們提供幫助。

「我非常抱歉提及您的不幸遭遇。」迪亞戈抱歉的說，但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不，您沒必要抱歉，如果不是我當時被打暈了，我是絕對不會獨活的！」矮人看似無意的說道，但迪亞戈知道這個驕傲的矮人是在委婉的解釋，因為對於勇猛到近乎魯莽的矮人來說，被俘是一個永遠不能接受的恥辱，迪亞戈猜測，如果不是鍛造之神的教義里不允許自殺，這個矮人會不會以死亡洗刷恥辱。

「向您致敬，您是真正的勇士。」迪亞戈肅然起敬。矮人巡山人是一支擁有光榮歷史的的軍隊，無論是在第一次、第二次人~獸戰爭還是在對抗天災軍團、燃燒軍團的戰鬥中，矮人火槍手總是出現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他們如鋼鐵般鋒利，如堅石般頑強，是一支任何指揮官都樂於統帥的軍隊。

「我們需要您的幫助，霜錘中尉，我們要把這些被奴役的可憐人從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救出去。」迪亞戈誠懇的請求道，這句話讓銅須矮人眼前一亮，「你知道，光靠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完成的，這個任務太艱巨了。」

「盡我所能，閣下！我以霜錘家族的名義起誓，在矮人之父的見證下，我會用我的一切幫助您的，如果您需要我的生命的話，儘管拿去好了。」矮人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就像一根被點燃的熊熊火炬，迫不及待的想要獻出自己的光和熱。

「我不會拿走您的生命的，它遠比您自己想象的要有價值，」迪亞戈笑了笑，這是一個真正的值得欽佩的銅須，「相反，我還要給您這個。」

迪亞戈把傑克·岩腿贈送的那把矮人火槍從惡魔背包里抽了出來，這讓銅須矮人非常驚訝，他非常好奇這麼長的一把火槍是怎麼裝進那個小小的背包里的，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麻利的把那火槍接了過來。

「會用嗎？」迪亞戈問道，這種黑鐵火槍和矮人火槍有些細微的不同

「會用，我們和黑鐵矮子打過不止一次，繳獲過一些這種槍。」塔諾克·霜錘熟練的搬起擊錘，檢查著槍機。

那就好，迪亞戈從包包里取出幾盒子彈和一些銅火帽，遞了過去，「記住，開三槍冷卻一下。」

矮人有些驚喜的接了過去，然後小心的把它們藏在了碎石堆下面，神奇的是，在做這一切的同時，他仍然在用另一隻手揮舞著礦鎬，在岩壁上敲擊出叮叮噹噹的挖掘聲。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塔諾克·霜錘推起裝滿了石塊的礦車往礦場中間的選礦機械走去。

「我必須過去一趟，我已經太久沒有送一車礦石過去了，再不去，監工就要起疑了。」臨走時，他低聲解釋說。

迪亞戈和瑪斯雷只好耐著性子等他回來。時間在這種等待中顯得格外漫長，但塔諾克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大概半刻鐘的時間之後，矮人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里。事實上，如果不是礦場散落的碎石和礦渣太多，這個時間還能再短一些。

當矮人到達黑暗的陰影中時，暗夜精靈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我和你說一下我們的計劃，我們的計劃是……」他轉過身，看著迪亞戈，「嘿，夥計，我們的計劃是什麼？」

迪亞戈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短暫的思索了一下，「我們等一下會摸上去，幹掉他們的指揮官——工頭瑪托留斯，然後，當我們發出暗號的時候，你要在下面製造一些混亂，我們再同時往外殺出去，儘可能多的解救奴隸們。」

不得不說，這是個漏洞百出的計劃，根本經不起仔細推敲，但這已經是迪亞戈能想出的唯一辦法了，實際上，計劃越周密容錯性越低——沒有默契的配合，沒有精確的指揮，任何周密的計劃都只是紙上談兵。

「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最後，迪亞戈轉身看了看暗夜精靈，但後者顯然也沒什麼更好的主意，這個暗夜精靈中的異類更喜歡做了再說，而不是去考慮要怎麼做。

至於矮人，他顯然也沒指望這個計劃能有多周密，他關心的是能不能給黑鐵矮人製造麻煩，不屈的天性使得他受夠了這種行屍走肉般的日子。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做點什麼了。

「暗號是什麼？」他關切的問道。

「這個……」瑪斯雷再次看向了迪亞戈。

「我們會製造出很大的動靜，你到時候就會知道了，可能是巨大的吼叫，也可能是爆炸聲，總之，你會知道的。」迪亞戈也只能這麼說了，他自己還沒搞明白這個計劃呢。

「我們要不要聯絡那些豺狼人奴隸？」矮人再次問道，曾經做過軍官的他每一個問題都切中要害。

「還是不要了。」迪亞戈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些豺狼人並不值得信賴，在這些貪婪而又野蠻的食人野獸眼裡，所有豺狼人以外的種族都是潛在的食物來源，不管是黑鐵矮人還是銅須矮人，在他們心裡地位都差不多，無所謂敵友之分。

「等混亂起來的時候，他們會跟著的，渾水摸魚的本事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這些豺狗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迪亞戈補充說。

「您說的對，他們就是這種人。」銅須矮人贊成的說道。

「好了，就這樣，我們得上去了。」迪亞戈告別道，他最後看了一眼矮人，「祈禱吧，夥計，希望鍛造者賜予我們好運氣，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矮人之父在注視著我們，閣下！」塔諾克·霜錘略微彎了下腰，回答道。

接下來，黑暗中的行進再沒有發生意外，迪亞戈和瑪斯雷很快就再次回到了那條有石階的岩壁下。

「我先上去，你跟在我後面。」瑪斯雷低聲說道，說完黑豹的身影開始變得朦朧，幾秒鐘，連那朦朧的影子都消失不見了。

雖然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個多月了，但看到眼前的一幕，迪亞戈仍然很難對做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見怪不怪，但現在顯然不是讚歎的時候，他只好收拾心情，沿著台階靠近岩壁的那一側匍匐前行。

說實話，他的潛行水平和德魯伊的要差得遠了，雖然熔岩的光亮從下方照射上來，在石階的岩壁之間的角落形成了一條窄窄的陰影。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仍然可以看到迪亞戈在陰影中的行跡。那條變色龍斗篷雖然能改變顏色，但卻無法消除它在光線中留下的影子。

但值得慶幸的是，一直到他爬上石階的最頂端，看到那條寬敞的甬道時，都沒有人從這台階上經過。

甬道里並不黑暗，石壁上每隔不遠就會有鑲嵌著一個鐵環，燃燒的火把插在鐵環上，把甬道里照的亮堂堂的。黑鐵矮人雖然有黑暗視覺，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喜歡呆在黑暗裡。

此刻的甬道里並沒有人，迪亞戈從地上爬起來，躡手躡腳的向前走去。甬道兩側是一個個在岩壁上開鑿出來的房間。不過此刻，這些房間大多關著門，換班的黑鐵衛兵和監工應該正在裡面休息。

他在一道門邊停了下來。木門是關著的，迪亞戈不知道裡面有沒有鎖著，他不是盜賊，對於溜門撬鎖並不擅長。

但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試試手氣的時候，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強壯的黑鐵矮人提著褲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誰允許你來這裡的？」他大聲詢問道，這裡是兵營區，很少有人類奴隸被允許來這裡。

但是他並沒有等待這個人類給出答案，因為從後者那鬼祟的姿勢，他已經判斷出了對方闖入者的身份

「你死定了，人類!」那個黑鐵矮人大喊著撲了上來。

在迪亞戈來得及反應之前，那個矮人已經抱住了他的腰，然後推著他向後衝去。

一秒鐘之後，迪亞戈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但是想象中的猛烈碰撞並沒有出現，撞空的兩個人飛撲著摔倒在地面上——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

迪亞戈猛烈的蹬踹著，試圖擺脫黑鐵矮人的糾纏，但他失敗了，那個矮人死死的扣著他的大腿，一邊含糊不清的繼續大喊著，一邊用頭狠狠的撞擊著他的小腹——迪亞戈很慶幸這個矮人沒有著甲，不然光那頭盔上鋒利的盔釘就足以致命了。他儘可能的弓起膝蓋，彎著腰，以防被對方撞到自己的脆弱部位——那地方被人磕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

掛在腰間的手斧被那個矮人箍的緊緊的，他根本抽不出來，在用拳頭打了幾下矮人的後腦勺之後，迪亞戈放棄了，拳頭的殺傷力太小了。他在地面上摸索著，打算摸到什麼合用的東西。

他立刻就成功了，他揮動的右手摸到了一個冰冷的物體，那個東西硬硬的，有大個柚子那麼大，還有著一些稜角，他毫不猶豫的狠狠的砸了下去，然後是第二下，他感到某種液體從下面飛濺出來，落到他的臉上。那個黑鐵矮人終於不叫了。

為防萬一，他又用力砸了幾下。然後他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但奇怪的是，他和這個矮人劇烈的打鬥聲居然沒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甬道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響動。

迪亞戈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放鬆了下來。雖然這種寂靜非常的詭異，但總比捅了馬蜂窩要好得多。

剛才緊張的時候沒在意，但現在放鬆下來，迪亞戈感覺自己最後一點力氣都用光了，他癱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愜意的體會著生命仍然還留在體內的美妙感覺。

「真他~媽~的刺激！」他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然後在黑暗中無聲的大笑了起來。

十幾秒鐘之後，他止住了笑，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瓶子晃了晃，柔和的光芒立刻從瓶子里散發出來，照亮了整個房間。這種昂貴的精靈造物來自遙遠的泰達希爾，是冒險者的必備物品。迪亞戈很幸運的從怒牙獸人手裡得到了一個。

這確實是沿著石壁開鑿出來的一個房間。房間里擺設很簡單，只是沿著牆壁擺著幾張床，而讓迪亞戈萬分震驚的是，床上居然還躺著人，按身體長度判斷，這些人應該是矮人。

但是迪亞戈不認為這些矮人睡著了，他們剛整出來的動靜，即使是沉睡的巨龍都應該被吵醒了。他抽出手斧，小心翼翼的彎著腰走了過去。

借著光芒之瓶發出的光亮，他看到這些黑鐵矮人都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道巨大的割傷出現在他們的喉嚨部位，很顯然，他們已經死去了——這麼嚴重的致命創傷，即使是巨魔都無法恢復。空氣中瀰漫著鮮血的甜腥味，迪亞戈在那些屍體的額頭摸了摸，上面還有些餘溫，看來這一切應該是暗夜精靈乾的。他剛才碰到的那個矮人可能是一條幸運的漏網之魚

「手腳倒挺利索的，怪不得剛才的打鬥沒有驚動矮人呢。」迪亞戈在心裡感嘆道，信仰艾露恩的暗夜精靈此刻表現出來的狠辣，讓他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大貓，你完蛋了！」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粗嗓門大聲吼道，緊接著，他聽到了劇烈的金屬碰撞**的聲音。迪亞戈連忙衝出門去，看到在他前方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甬道最靠里的地方，一道木門被猛烈的撞開了。一團黑色的物體翻滾著從石門裡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