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0.父女情深

120.120.父女情深

87_87064這是南磊第一次經歷男.女之事,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床上的功夫好極了,縱然是第一次,他也不覺得被動,反而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事畢,他躺在床上,卻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那個女子卻已經不在,他有些納悶,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他的夢么?可是明明他的唇齒之間還有著一種微微的香氣,這讓他知道,昨夜的事情確實不是夢,而且,他已經是成年人,總能夠分得出來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夢境的餐。

只是這一天都失魂落魄。

直到沁兒進來找他,他還有些恍恍惚惚的。

「父王,陪我出去玩吧!」南沁說道。

「你姑姑呢?」

「姑姑一直在珠簾殿里,蒙著面紗,好像怕見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怕見誰!」南沁一副不服氣的口氣,對著南磊說道。

她怕見誰?他自然知道,還說把前塵往事都忘了,怎麼可能?那樣刻骨銘心的往事,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

「那走吧!」南磊今日閑來無事,而且今日不需要上朝,所以,就陪著沁兒在花園裡走了起來,自從上次在「洛雲寺」沁兒走失了以後,司徒虹無論如何都不讓沁兒出宮去了,在這皇宮裡面,雖然也不見得那麼安全,可是,她已經讓南磊加強了對沁兒的護衛,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卻在御花園裡碰見了東昭,也就是朝顏的兒子斛。

自從上次司徒虹去見過了朝顏之後,朝顏的心思早就路人皆知,如果在南磊的面前還要裝傻的話,那隻能是自取其辱了,他看見南磊,臉上的神色尷尬極了,他慌忙給南磊請安。

「平身吧!」南磊說道,眼神卻是望向別處,一副對朝顏愛搭不理的神態。

「大王,臣考慮過了,稅收政策就按照大王說的來吧!」朝顏一副趨炎附勢的樣子,小心地看著南磊的臉色。

南磊說道,「此事本來就是按照孤的政策來的!無論朝顏大人答應不答應,都是這種結果,聽朝顏大人的意思,好像這個政策的實施非要聽朝顏大人的不行,難道我西遼國要繞著朝顏大人轉么?」

朝顏一下子臉色蒼白,說道,「大王,不是的,不是!剛才臣只是這樣一說,想說臣同意大王的政策了,臣不會說話,還請大王原諒!」

南磊微微抬了抬頭,什麼也沒有說,心想,果然司徒虹的意見是正確的,要先把這些頑固分子先打壓下去,自己才能夠出頭。

東昭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南沁,他父親的動作他並不關心,好像全心都放在南沁身上一樣,南沁則一直在聽他父王說話,卻是半分也沒有注意到朝顏大人旁邊的東昭。

東昭已經四歲半,一身小孩的府綢衣服,自是眉清目秀,且非常俊朗的,他的身高明顯地高南沁一頭,他看南沁的眼神中,有著微微的笑意,看到自己的父親說完了,他輕輕地叫了一聲,「南沁!」

南沁似乎不想理他,把眼睛又轉移到父王的身上。

「沁兒!」東昭又喊了一句。

旁邊的南磊和朝顏都自顧自地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所以對旁邊兩個小孩兒的事情並沒有在意。

「你為何不叫我公主啊?」南沁又說了一句。

「等我長大后自然叫你公主了,十五歲以後,那時候我會是沁兒身邊的大將,我自然會叫你公主的!」東昭說了一句,似乎未來已經全部都在他的掌握。

「你的父親是朝中的文官,你為何是武將?」南沁問道。

「因為只有武官才能夠保護沁兒!」東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道。

「沁兒,你和東昭去旁邊玩,父王和朝顏大人先說幾句話,好么?」南磊蹲下身子,問道南沁。

「走吧!」南沁拉著東昭的手,本來南沁一個人在皇宮中是極其無聊的,沒事總是找姑姑玩,可是姑姑這幾天好像生病了,不曾出門,只剩下南沁一個人了,她覺得好生無聊,不過好在今日東昭來了,所以,略略減輕了她的無聊,他們兩個穿過後花園,穿過水閣,穿過雲庭,慢慢地走著,侍衛遠遠地後面跟著,這是長公主特意交代的,即使在宮中,也寸步不能離開南沁,防止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

兩個人現在站在水閣的長廊上,望著湖面上盛開的蓮花。

南沁雙手負立身後,她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可是這個動作卻絲毫都不覺得突兀,反而顯得她那樣豪邁,她口中喃喃地說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東昭不知道她念的是什麼,不過,看起來,她的樣子,有一些不可染指,只是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香遠益清,亭亭凈值,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旁邊,長廊的那頭,有一個聲音傳來。

南沁禁不住歪過頭去,方才她的神情中就有些驚喜,因為她已經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誰了。

「叔叔!」她慌忙跑到景年的面前。

春日有風,風微微吹起景年

的頭髮,他嘴角含笑,正從長廊的那頭走來,水閣里的水波光粼粼,水影打在景年的身上,搖搖晃晃,他也如同這個春日一樣,帶了些懶散。

南沁重又回過頭來,看著水中的蓮,繼續背道,「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

景年也和她一同背著,清風徐徐,他已經走到了南沁的跟前,兩個人迎風而立,面朝荷花,雙手都負立身後,當真是一副絕美的畫面,旁邊的東昭則一直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

終於背完了,兩個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沉默片刻,景年歪頭看向南沁,南沁亦歪頭看向景年,兩個人相視而笑。

「沁兒,誰教給你背的?」景年問道。

「我姑姑!」

景年又沉思了片刻,又是司徒虹?他現在對這位司徒虹當真越來越好奇了。

「沁兒,過幾日,叔叔要走了!」景年說道,眼神看向前方,似有幾分不舍,他捨不得沁兒,至於司徒虹,他已經想通了,終他這一生,也不會再喜歡上什麼人了,縱然她美若天仙,可是她始終不是她,也始終走不進他的心,此次來西遼國,一是為了弄清楚這司徒虹究竟是什麼人,二是為了給南磊封號,現在事情已經辦完,而他也已經知道司徒虹是誰了,這就夠了!

此生也就這樣了吧!

「叔叔,我也捨不得你!」南沁說道。

景年沒說什麼,旁邊的東昭則一直注意著景年。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早晚會知道,無論你再喜歡的人還是事,總有分別的一天,還是不要在最喜歡的時候分別,若是那樣,對彼此都是傷害!今日,景年和沁兒告別了!」他蹲下身子,對著南沁說道。

南沁好像有些不太理解景年的話,因為好像景年的話說的是另有所指。

「那叔叔,以後我們還能夠再見么?」南沁問道。

「自然!」

「拉鉤上吊!」

景年忍不住笑笑,又是拉鉤上吊啊。

他們一直在說話,把旁邊的東昭冷落了。

「東昭,你先去找你的父親吧,我和叔叔有話要說。」南沁對著東昭說。

東昭不樂意極了。

景年拉著南沁的手,在宮裡轉著,似乎非常捨不得和她分離。

走過珠簾殿,景年忍不住朝著裡面看去,南沁看著他,問道,「叔叔,你在看的什麼?」

「沒什麼,走吧!」景年拉著南沁離開。

剛剛走開,後面就傳來了北傲的聲音,「永寧長公主,可有時間?」

那邊一個聲音傳來,「今日惡疾發作,請攝政大臣明日再來吧!」

這個聲音非常清細,也很柔美,景年本能地以為這是司徒虹的聲音,心道:原來司徒虹的聲音是這樣的。隨即,他又對著南沁說,「他日南沁可願意去南湘國?」

「叔叔的國家?」

景年點點頭。

「自是願意的,不過,我要讓我的姑姑隨我一起去!」南沁說道,自小跟著姑姑一起長大,對姑姑的感情甚至比和父王好太多太多了。

「你的姑姑啊,那我就管不了,要看她的心情!」景年開玩笑地說道。

兩個人的身影,一大一小,一個黑衣,一個粉紅色的衣衫,在西遼國的皇宮中走著。

若然有一天,他知道了這是他的女兒以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景年回宮的時候,是一個淫雨霏霏的日子,南沁哭了又哭,在父親的懷抱里哭得凄凄慘慘,景年亦是不忍,不過這終究不是他的孩子,他此生,還能有孩子么?自己坐擁天下,看似風光,其實這內里的苦楚,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若然可以選擇,他寧可選擇美人,而不選擇江山,如果當年,他可以如現在這般,舉手投足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也許柳元慎父女就不會有機會加害於她,而他也不會這樣成為一個孤家寡人。

回到宮裡以後,景年莫名地夜不能寐,常常夢見南沁,沁兒巧笑嫣然,對著他笑。

這是繼他夢見寧夏之後,夢見的第二個人,怎麼會如此清晰?

他亦不懂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機緣。

又是一次半夜醒來,再也睡不著了,他起床披衣。

走到了中寧殿外,夜風微涼,吹來了玉蘭花的陣陣氣息,這已是她不在的第三年,她可知,他一個人在這宮中是這般孤單,認識寧夏以前,他就覺得,這皇宮這般大,卻是只有他一個人的,如今,這種感覺更甚,因為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她。

他信步去了後面的「衷寧殿」,那裡的燈火依舊,是他吩咐的,她不在的時候,也要如她在的時候一般模樣。

德馨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睡下,一個人在「衷寧殿」的八仙桌旁發獃,寧夏走後,他已經將整個事件調查清楚,和德馨無關,全是柳元慎父女的責任,所以,德馨還是如往日一般,在「衷寧殿」,

不過,卻已經沒有了主子。

德馨看到景年進來了,慌忙給他請安。

「不需拘禮,朕今日就是隨意看看!」景年說道,「衷寧殿」的布置還如初一般,並未有什麼改變!

德馨就這樣站在了皇上的身邊。

「皇上,馬上就快是皇貴妃的忌日了,奴婢好想皇貴妃!」德馨說道。

「朕知道!」

「都怪奴婢,若是奴婢當初稍微留意一些,就會知道柳妃的丫鬟迎紫來了肯定沒有好事的,是奴婢警惕性太低,才讓皇貴妃----」接著德馨垂下頭去,萬份懊悔的樣子。

「與你無關!」景年說道,「有些事情,有的人既然下定了決心,就必然會有所圖謀,不是今日就是明朝!」

德馨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皇貴妃的腹中還有一個小皇子,都怪奴婢,奴婢常常----」

「你說什麼?」景年緊緊地皺著眉頭,寧夏又懷孕了?為什麼他不知?

「皇貴妃又懷孕了,她----她沒有告訴陛下么?」德馨驚訝,那日她和皇貴妃站在美目湖邊,那時候皇上的確還不知道的,不過孩子是兩個人的,她以為,皇貴妃早晚會和皇上說的。

景年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兩個孩子----,他和她有兩個孩子,竟然一個也沒有留住,難道命中注定他此生無子么?他攥了攥拳頭,「砰」地一下子捶打在了桌子上,到底是為何,上天為何要對他這般殘忍?

「那時候她懷孕多久了?」景年問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時間該不會很長,她每次月事的時間,自己都知道,可能是那幾天自己太忙,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想不到,她真的懷孕了-----

「時間不長,大概是一個多月吧!」德馨說道。

景年心裡簡直懊悔極了。

他走出了「衷寧殿」,心痛難忍,柳元慎,竟然一屍兩命,而柳雲兒,現在還在冷宮裡,他返回了「中寧殿」,半夜喚來了鄭唯。

鄭唯有幾分唯唯諾諾,皇上還從未半夜把他叫起來過,皇上總是有什麼事情,自己就去辦了。

此時,他站在景年的身後,心裡有些膽顫,問道,「皇上,何事?」

「擬旨,將柳雲兒斬立決,柳家滿門抄斬!」景年定定地看著前方,口氣冷冷的。

「皇上----」對於皇上的這一條聖旨,鄭唯十分詫異,充滿了不解,「為何?」以前皇上雖然也斬殺過人,不過從未滿門抄斬過,皇上向來仁慈,雖然這幾年變了些,可是,鄭唯知道,他絕不會輕易做出「滿門抄斬」這種決定的。

「你要替她求情?這件事情,朕意已決!去。」景年說道,想起自己曾經被柳雲兒害了的第二個孩兒,他的心就無比的痛楚。

「另外,你再給西遼國擬旨,讓他們送一名質子進宮!理由是:怕西遼國對南湘國不忠!」景年望著前面,靜靜地說道。

這下子,鄭唯更加不懂了,為什麼,為什麼皇上要讓西遼國的質子進宮?他幾時變得這般不自信了,要用一個人來牽制一個國家?

他站在景年的身後,又愣了一下子。

「去!」景年說道。

鄭唯這才下去了。

景年就一直坐在那裡,從燈影明滅,變了滿堂是奪目的陽光。

天亮了。

初初接到景年的這道聖旨的時候,南磊相當詫異,景年剛剛來過西遼國,為何突然要讓質子去南湘國?他沒有兄弟,皇家後代當中只有一個沁兒,難道,他要的是沁兒-----,可是,他要如何拒絕呢?這是皇命。

他去了「珠簾殿」,司徒虹的臉上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白皙模樣,瑩潤如玉,吹彈可破,她已經不再戴面紗了,正在彈琴,下午準備上山去呼吸新鮮空氣,看看這西遼國的風光。

「南湘國的皇帝要讓送質子進宮,可是整個西遼國符合質子資格的,只有一個沁兒,難道他是要沁兒?」南磊說道。

司徒虹的琴聲戛然而止,沁兒?他要沁兒?

景年的心思,司徒虹明白,他喜歡沁兒,而沁兒也喜歡他,所以,他才這樣不擇手段地要把沁兒弄去南湘國,別人的孩子,他要找一個借口,只能找「質子」這樣的理由,而且,南磊面對這樣的聖旨,完全不能拒絕。

可是,沁兒終究和自己在一起三年了,她又怎麼捨得她?可是,若是不去,也肯定沒有理由的,她還始終都不能夠在南湘國露面。

沁兒,她的沁兒,其實名字應該叫做景沁的!

如今,她的親生父親已經尋來了,要讓她回去么?若是不讓她回去,對景年始終太殘忍了,畢竟,這三年來,他的身邊除了女人,沒有一個孩子,他的風.流.韻.事連西遼國說書的人都知道了,可是萬一沁兒去了他的皇宮,又被後宮的人毒害怎麼辦?

司徒虹心裡亂極了,「不能不送么?」她問道南磊。

「在南湘國皇帝的面

前,你我都是他的臣民,不能夠說一個『不』字,而且,他對西遼國的情況了如指掌,此次的目的就是沁兒,你難道還看不出來,許是他們父女之間血濃於水,我想沁兒去了南湘國的皇宮,他會對沁兒不錯的!」南磊說道,這幾日總覺得心力交瘁,而且,有一點他非常難以啟齒,那天晚上的那個女子天天都來,每日都與他交,纏,他的床.上功夫也越來越好,每日越來越思念那個女子,可是,那個女子就像是在夢中一樣,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難道是狐仙在世?因為這幾日,心思都在這個女子身上,所以,他對南沁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心思,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實在沒有發言的必要。

景年會對南沁很好這一點司徒虹相信,可是她卻始終信不過他後宮里的那些女子。

「我心裡很亂,我先去問一下沁兒。」司徒虹說道。

沁兒正在後花園裡玩耍,拿著石子在往湖裡扔,很不開心的樣子。

司徒虹也和她坐在了一起,兩個人都坐在了湖邊的岩石上,側眸看了沁兒一眼,她很不開心呢。

「沁兒不開心啊?」司徒虹問道。

南沁點了點頭。

「在想景年么?」司徒虹又問道。

「景年?景年是誰?」

「景年就是你的叔叔,亦是南湘國的皇帝!」司徒虹說道,其實,有一句話一直在她的喉嚨里,卻是沒有說出來,她想說的是,「他是你親生的父親!」可是終究沒有說出來。

沁兒扔石子的手停了下來,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他果然是南湘國的皇帝。」

「果然?沁兒是什麼意思?」司徒虹問道。

「看他的樣子便知道啊,氣宇軒昂,眼底有著全天下的氣勢!」沁兒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實在太不開心了。

看起來,自己的女兒當真比自己厲害得多呢,當年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他是皇帝,雖然他當年也氣宇軒昂,眼底也有全天下,而且曾經和她說過那麼多的話,為什麼她就那麼傻乎乎地認為他還是白馬書院的普普通通的先生?而沁兒,現在還不足三歲的稚齡。

「他想讓你去南湘國的皇宮!他是皇帝,就連你的父王也要聽他的,他讓把你送進南湘國的皇宮,你父王不得不聽!」司徒虹說著,沒有把「質子」二字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當真是太殘忍了,而且,她相信,景年此次讓南沁去南湘國,也絕對不是讓她去當質子的,「質子」二字不過他給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思念沁兒。

可是,他為什麼思念沁兒,原因,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那姑姑你可陪我去?」沁兒非常的驚喜,忍不住問道司徒虹。

「姑姑是這西遼國的長公主,如何能夠離開?」司徒虹無奈,比起景年,她更加離不開沁兒,畢竟,沁兒陪了自己三年了,可是,景年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如何有這種權利讓父親見不到自己的女兒呢?

「那姑姑不去,沁兒也不去!」南沁伏在了司徒虹的懷裡,依依不捨的樣子。

「聽話,沁兒,你去了南湘國,他定然會對你很好的,姑姑會不定期地去偷偷看你,行么?」司徒虹對著沁兒說。

「姑姑,你為什麼要偷偷呢,你和他說一聲不就可以了么?」沁兒不解。

這句話讓司徒虹啞口無言,的確是啊,她為什麼要偷偷地去看呢?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縱然再捨不得,可是,沁兒還是要去南湘國的,因為他不知道景年是她的親生父親,所以,對南沁來說,此次要去的一個陌生的皇宮,皇宮裡沒有她一個親人,只有一個讓她覺得很親切的「叔叔」,可是這個叔叔,比不上自己的姑姑溫暖,她坐在去往南湘國的馬車上,哭得昏天黑地,把司徒虹的心都哭碎了,她一直跟著沁兒的馬車,說道,「沁兒,過幾日姑姑就去看你,好么?」司徒虹說道。

沁兒滿臉的淚水,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她點了點頭。

南磊已經派了南湘國最最頂級的高手保護著沁兒,想來,她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而司徒虹的心卻是一直在懸著的,生怕沁兒出問題,沁兒一走,這皇宮裡就如此空落落的,以前,有一個孩子在身邊,不覺得生活煩悶,現在沁兒走了,似乎整個皇宮裡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沁兒是在三日以後到達的南湘國。

彼時景年正在中寧殿寫字,聽到沁兒來了,他滿心歡喜地迎了出去!

有侍女扶著沁兒從馬車上下來,她一身黃-色的衣衫,頭上也戴了一串流蘇銀鈴,她下車的地方,正是皇上「中寧殿」的殿前。

縱然她再聰明伶俐,可畢竟是一個不足三歲的孩子,而且,姑姑和父王都不在身邊,這副陣勢,她還是有幾分害怕的,不過,從中寧殿里走出來的那個人,讓她的心瞬間又安安穩穩的了。

他不像昔日那樣,又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而是換了青布的衣衫,彷彿因為南沁來了,所以,他心理上的

陰霾少了許多,連同衣服,都變了的。

南沁的右手放在左胸前,朗聲對著景年說道,「西遼國南沁給南湘國皇帝請安!」

景年略略有幾分吃驚,她知道自己的皇帝了,就這般和自己拘禮,他反倒有些不適應了,說道,「你我拉鉤上吊,不是早就說過,有朝一日,還會再見的么,今日朕說到做到了!沁兒,你可還想見朕?」

沁兒的臉上好像有幾分悲傷的表情,她說道,「沁兒想叔叔,可是亦想念姑姑,若是叔叔能讓姑姑來這皇宮裡陪沁兒,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司徒虹?」

沁兒點了點頭,眼中燃起了希望,她多麼希望南湘國的皇帝能夠滿足她這個願望啊。

「那朕試試?」景年雙手放在身後,彎腰對著沁兒說道。

「謝謝叔叔!」沁兒很開懷的樣子。

南沁住進了「衷寧殿」,昔日那是寧夏的寢宮,由德馨來服侍她,省得德馨整日心情不好。

初初進入「衷寧殿」的那一刻,沁兒就微微皺起了眉頭,為何這裡讓她想起了「珠簾殿」呢?

「叔叔,這裡沒有人居住的么?」沁兒問道身後的景年。

景年沉吟片刻,說道,「昔日,這裡住的是朕最愛的人,如今,她不在了,這裡越發冷清,所以,你就在這裡住吧,日後,朕定會護沁兒無虞!」

沁兒不知道為何景年會說出這句話,好像有什麼前因後果,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現在,姑姑不在她的身邊,好難過,姑姑說過要來看自己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可千萬不要讓沁兒等的時間太長啊。

德馨看到西遼國小公主的那一刻,神情有些恍惚,這個孩子,眉目還有神情都好熟悉啊,可是,在哪裡見過呢?她不知。

皇上為「衷寧殿」挑選了宮中武功最高強的侍衛,還有專門擅長識別毒藥的宮女,她的衣服和配飾亦是專門打理,根本就不是質子的生活,而是手可以摘到天上星星的小公主的生活,而景年亦在這皇宮中給了南沁封號:朝陽公主!她已經不再是西遼國的端康公主。

沒有一個人會把南沁當作質子看待,因為皇上已經交代了全宮裡的人,以後,南沁便是這皇宮裡的公主,而且大家看皇上的態度,也便知道了皇上的心情,都在思量著,這皇上是從哪裡弄得這個養女?又或者是他的私生女,如今養在宮中?

不過,皇上的心事已經沒有人敢揣摩了,因此無人敢覲言,言官白璧,自從上次景年斬殺了柳元慎以後,現在已經偃旗息鼓,朝堂上沒有多餘的話了,還了景年難得的清凈。

這清靜,若是三年前便能夠得到,她可還會死?

景年恨那時候的自己,為何要用仁慈治天下?

這是南沁第一次一個人睡覺,亦是離開姑姑的第一次,前幾日因為坐馬車,路上很累,並且車晃晃悠悠的,她自然而然地就睡著了,可是今夜,她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姑姑又不在她的身邊。

把德馨叫過來,讓她和自己說一些以前的往事,問道這座宮殿以前是誰住的,德馨說是皇貴妃的寢殿。

「皇貴妃?她叫什麼名字啊?」

「寧夏!」

「寧夏?這個名字當真好聽。」南沁說道,可惜想象不出來寧夏的樣子,而且兩個人說著說著,天色已晚,南沁年紀又小,慢慢地就睡過去了。

這幾日,南沁一個人在皇宮裡,本來覺得來了這南湘國,能夠看見叔叔,她定然很歡喜的,可是,這幾日,她發現叔叔好忙,每日上朝,批奏摺,除了偶爾去「衷寧殿」看看她,都沒有時間陪她好好玩的,而她,也不好打擾叔叔。

轉眼間,又是晚上,這幾日,都是德馨陪她睡的,德馨睡得死,一躺在床上就呼呼地睡過去了,南沁也睡著了。

朦朧中,好像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臉上,親了一下,那種感覺,好像姑姑啊,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不過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輕笑。

司徒虹看著躺在床上的南沁,眼淚吧噠吧噠地掉了下來,接著,拿袖子擦了擦,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皎潔的月光下,南沁臉上無恙,看起來生活得應該很好。

現在的她,躺在南沁的身邊,她已經給旁邊的德馨灌了迷,葯,把她弄到旁邊的暖閣里去了,這「衷寧殿」,她是無比熟悉的,現在,她已經易容,換了德馨的模樣,昔日,先生可以易容,她就不可以么?

這易容當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以頂著別人的面目為所欲為,自己不用負任何責任。

此時的她,躺在南沁的身邊,點燃了半根燈燭,看著她,她的小臉兒上,有著幸福的笑容,所以,她該是萬分幸福的才是,如今,爹娘都在她身邊,雖然她不知道,可是,這種親情總是在的,比起她的哥哥,她不知道要幸福多少。

本來看過了南沁,她就要走的,已經下半夜了,為了避免天明以後夜長夢多,她還是趁早離開得好,反正現在夜半時分,她武功不弱,定然可以

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的。

剛剛吹滅了燈燭,準備去暖閣里把德馨弄到床上繼續睡覺的。

剛要起身,「衷寧殿」的門就響了一下,司徒虹吃了一驚,這宮裡果然不安全么,為何這麼晚了,還有人來?莫不是要害沁兒?

她屏息靜氣,微微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來人。

「德馨!」他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景年。

司徒虹假裝沒有聽見。

「德馨!」他又喚了一遍。

「奴婢在!」司徒虹熟悉德馨的聲音,自然知曉該如何模仿,而且,景年也絕對想不到此德馨早非彼德馨了,而且,他更不會想到,模仿德馨的人是她——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小公主可睡下了?」他站在門口又問,大概知道南沁晚上和德馨在一起住,所以,讓德馨穿好衣服,他可能要去看南沁了。

司徒虹趕緊穿好了德馨的衣服,從床上站了起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他。

昏暗的「衷寧殿」里,他一襲白色的中衣,手持一根燈燭,一隻手擋著,免得外面的風吹滅,一步一步地朝著南沁的床走過來,動作那樣小心,那樣慢,彷彿是一個夜半歸來的父親,怎麼也不放心自己的女兒,來看看,他是否安睡,是否蹬了被子?

他的確是沁兒的父親啊,可是,他不知道,沁兒亦不知,在這個世上,只有南磊和自己知道而已。

他走過德馨的身邊,坐到了床上,看著南沁的樣子,讓司徒虹的心裡那樣柔軟,彷彿從來沒有過的溫暖的衝動都齊聚心頭,忍不住,差一點要熱淚盈眶。

外人常說,南湘國的皇帝已經變了,變得嗜血殘忍,變得殘酷,不近人情,再也不是昔日的景年的。

可是,在此刻,在司徒虹看到景年小心翼翼地給南沁蓋被子的那一瞬間,她差點熱淚盈眶,許是只有她才能夠體會景年柔軟的內心,又或許,他對全天下的人都殘忍,卻獨獨對自己的小女兒這般關愛,他的嘴角有一絲笑意,看到南沁的時候,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笑意,讓司徒虹的心在那一刻也是化了。

於他而言,南沁不過是西遼國的小公主,是一個陌生人,他卻對她這般好,好像,他還是昔日的那個人,昔日提著燈籠去書院的寢室給學子們蓋被子的先生,看到寧夏睜著眼,便說了一句,「數羊吧!」

是那樣的溫潤如玉,讓司徒虹此生都忘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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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骨顏,一代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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