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為欲所困(1)
席成達的書房裡。
除了露露和躺在醫院裡的劉俊,打架時參與的人都面帶畏懼地坐著。
席董穿著睡衣,臉色難看到極點。
彩華和阿當幾個,臉上都掛著彩,特別是阿銀,幾乎只有「七孔」暴露在空氣里。
看看「殘兵敗將」們,席董又好氣又好笑,甭著臉別過頭去。
青離得最近,怯生生地喊了一聲,他希望一人扛下,不想牽累這些朋友。
席董瞪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阿當!」席董找不到出氣孔,「你這個頭兒是怎麼當的?」
「老闆,」阿當鼻樑被打歪了,說話時瓮聲瓮氣,「都是我的錯!請您不要怪小姐他們!」
「其實是我和露露的主意,席叔,」彩華揉著被划傷的大腿,「阿當他們不可能反對......」
「怎麼打起來的?」
「是阿俊,」阿光傻乎乎地實話實說,「他砸羅風的臉......」
話一說出口,他立刻覺得不對勁:因為除了老闆,所有人都齊刷刷恨恨地盯住他。
「當然,」他機靈地補充,「羅風的話太氣人,盡佔小姐便宜,阿俊不砸他,我都會忍不住。」
難過的沉悶......
有憤怒就必須要泄,可席董悶著一言不,方青心裡不踏實了――
「爸爸,若是我不同意進那個帳篷吃東西,這事就根本不會生,你若是再怪他們......」
方青只得撒嬌般威脅。
「是不是嫌我一天的事還不夠忙?到處給我惹是生非!」席董鬱悶得把桌子拍得「嘭嘭」響。
聽說劉俊被砍得很慘,警察在找他麻煩;方青心裡本來就很慌,再加上歷來慈祥的「父親」此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更是感到窩囊得無法忍受――
怎麼又想哭?完了完了,我怎麼真的像個女人那樣,動不動就想哭?
念頭還沒想完,卻未語淚先流......
「我走!」方青騰地站起,「是我不爭氣,我不會再給你惹麻煩馬上就嫁到英國去!」
說完真的賭氣地開始邁動腳步,他確實受不了這沉悶的折磨。
「男男!」彩華趕忙拉住他,「別這樣!」
方青使勁甩開她的手,跑去拉門閂。
席董伸出手還沒來得及出聲,「女兒」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從未有過的氣血翻騰,讓方青嘔吐的**達到了極點,「哇」的一聲――
及時接住他倒下的阿光,這時心疼得眼睛都綠了,眼睜睜看著女友從菲律賓買來的新外衣被「小姐」弄污了衣袖......
「男男!」席董嚇得臉無血色,激動一跌到,連滾帶爬過來抱起他,「你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紛紛關切地圍攏來。
方青感到心跳到從來沒有的高頻率,他的視野里:再次出現那場可怕的夢――
他孤零零行走在昏黃無垠的荒涼大地,而席董的臉,則慢慢化成了那個啃食他頭顱的巫師......
他頭一仰,昏了過去......
柳醫生悉心地為方青做完檢查,顯得悶悶不樂。
「問題不大,就是......」柳醫生為難地垂下頭,「小姐的血氣很古怪......時而柔弱無力,時而又如萬馬奔騰。」
「醫學我是外行呀!」席董擔憂地看了看方青,「柳醫生,你能說得明白些嗎?」
「我不想瞞你,以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可能不太適合談結婚的問題。」
「啊?」席董會意地睜大眼睛,「你是說她......」
柳醫生點點頭:「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小姐從英國回來后,身體......就顯得莫名其妙的虛弱。席先生,忌疾諱醫,只會害了小姐,她確實應該去醫院進行全面詳細的檢查。我擔心她的心臟......」
席董難過得不敢相信,神情恍惚地左顧右盼。
「其實您不用太擔心,小姐人年輕,現在醫學這麼進步,即使有什麼,也應該能夠治癒的。」
席董點點頭。
「我給小姐的處方,記得一定要讓她定時服用。她快醒了,我先告辭。」
「送柳醫生,李媽。」
席董失魂落魄,一步步走挪到方青床前......
方青醒了過來,形容憔悴、無精打采。
醒來后第一感覺,便是強烈的飢餓!
他立刻想到還沒吃陳月的葯。
無論如何要挺一下......
他很詫異自己居然有了對抗這藥物的念頭;而這同時,昨晚昏迷前的事迅掠過腦海,一見席董守在身邊,立刻板起面孔。
「別這樣好不好?男兒,」席董妥協道,「爸爸沒責怪他們任何一個。」
方青賭氣般別過臉去――其實他覺得心裡餓得慌,盤算著如何讓席董出去一下......
「不要這樣好不好?還這麼孩子氣,都這麼大的人了。」席董慈祥溫和地笑道。
「對呀!」方青悲哀地笑道,「我都這麼大了,再不嫁出去,怎麼好意思?」
「傻瓜!盡說胡話......」席董輕輕地想把他的臉移來面對自己,不料方青倔強地又別過去。
「我沒胡說!我不想呆下去,我要過屬於我的生活!」
他的話是那麼的情真意切,因為這也亦是他的肺腑之言。
「女大不中留......」輪到席董傷心了,他難過地垂下眼皮。
方青見到他滄桑焦悴的模樣,忽地又開始心軟。他確實不敢想象,席董得知女兒死亡后,還有沒有活下去的信念......
「本來就是,當著那麼多熱鬧的面,罵人家......」
他開始隱隱承受不住飢餓的折磨,轉念一想,這個時候撒嬌是比較妥當的選擇!因為這樣這種行經,才可能讓眼前人對他言聽計從。
「好啦好啦,」席董見他臉色雨過天晴,心中舒暢起來,「是爸爸不對,給你道歉好不好!」
方青撇撇嘴唇:「我現在要換衣服梳洗一下,而且我很餓......」
「行行行,只要我女兒不要吵著要嫁就好!呵呵,」席董站起身來,「我去叫阿瑞馬上給你準備好吃的。」
「不要吵著要嫁......就好......」方青皺眉思索著,來在抽屜前,揀起陳月的葯喂到嘴裡......
柳大夫開的,是中藥,熬出來盛在碗里黑黢黢的,一聞那味兒就曉得苦得要命。
席董費盡了口舌,方青才像孩子一樣喝下了小半碗。
「吃了葯就好好休息,爸爸下午要到公司去。聽到沒有?」席董笑著拍拍方青的肩頭,「不許亂跑啊!」
我現在乾脆把葯當飯吃得了......
方青悻悻地想著,點了點頭。
彩華和露露肯定嚇壞了,這幾天一定不敢來,怎麼打時間......
無聊得遊魂般四處亂走,阿當好象受了席董特別的「關照」,跟在**后提醒了他幾次不要出門。
鬱悶......
頭又痛了,休息去......
病房裡開著空調,劉俊匍匐在病床上。
他背上幾乎全被紗布包裹,沉重得絲毫無法動彈。
滴管里的聲音,成了這寧靜的病房裡唯一的動靜。
門輕輕開了......
羅風帶著兩個手下偷偷摸摸走了進來。
門被輕輕地掩上,羅風露出得意的奸笑,頭一偏――
一手下猛然拖出劉俊頭下的枕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在他的頭上,整個身軀牢牢壓上去......
另一手下從褲管里掏出雪亮的匕,用力插到劉俊的背上,拔出來又是一刀......
劉俊支吾著垂死掙扎......
羅風滿足地放聲大笑......
一道道鮮血飛濺到他身後雪白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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