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媒婆的講述

第5章 媒婆的講述

「你怎麼讓這姑娘跟着來了?」雷頭湊近包拯,看着前面帶路的小茜,揚揚下巴,嘻嘻笑着。

「我也沒辦法啊,你剛才幹嘛那麼用力推我。」包拯的臉現在還是一片火辣。

雷頭眯起眼睛,搓搓手,「嘿嘿…我這不是讓你試探試探情況,長長你的銳氣,你說這多好。」

可他的心卻道:「步伐緩慢,勁力孱弱,感覺就是個女子,讓你出面比我更好不過。」

「雷大人,那我得謝謝你了。」包拯微微拱手。

「不用謝,不用謝,咱現在聽你指揮。」

包拯欲要反駁,卻不知說什麼,唯有做無奈狀。

三人你在前,我倆在後,路上一直沒有休息,下午時分便到了鐵家莊。

鐵家莊並不大,高高低低的屋舍盡收眼底,屋舍旁邊有着田地,田地間還有些農家在俯身播種。

「到了,海哥家就是那裏。」小茜指著一處嶄新的屋舍。

「走,咱們過去看看。」

「海哥……」小茜上前敲門。

「誰啊?」門內傳來一句蒼老的聲音。

「大娘我是小茜,海哥在家么?」

「你趕緊給我滾。」門內突然傳來一句叫罵。

這一聲罵得實在響亮,小茜似是嚇了一跳,轉頭看向包拯和雷頭,一副莫名其妙的臉孔。

「大娘是我啊,大鎚的妹妹,您……」

「就是你,你害死我家花兒,又害死大鎚,你快滾。」

「大……」,小茜的眼睛裏浮出淚花,欲要回話,包拯趕忙上前,攔住小茜,將其拉到一邊。

「小茜,這是怎麼回事?」

小茜低頭不語,只是低聲喘氣,過了半晌才道:「我以為大娘已經不再怪我了,哥哥一走大娘又想起了那事。」

「到底是什麼事情?」包拯皺眉。

「都怪我不好,是我該死。」

包拯神情緊張,正欲問清此事原尾,只聽得旁邊屋門由內而外咯吱一聲打開,沒待看清門內事物,嘩啦,一盆污水直接潑將而出。

「快滾。」只見一個身有佝僂,頭髮花白的老婦站在門內,手中端有一盆,身旁立有一拐,微微歪著頭,似是在側耳聽着什麼。

門外站着雷頭,卻是習武之人,污水猛然潑將過來之時,凌空一躍,躲了過去。

包拯與小茜站在側處,並未遭遇,包拯站了起來,自當是拱手上前。

「您是鐵大娘?」

鐵大娘忽聽來人並非小茜一人,突覺失態,「我,我就是。」說着放下手中水盆,拿起旁邊拐杖,一隻手向前摸索。

包拯這才發覺,原來鐵大娘雙眼已盲,趕忙上前,扶住大娘。

「真是對不住啊,沒……」

「沒有,大娘,我們這次來有些事情要問問您,您看?」

「你叫什麼?」

包拯這才覺得自己也有所失禮,「我叫包拯,這邊是雷捕快,還有……」

鐵大娘聽得還有捕快,被包拯扶著的胳膊明顯慌了一下,不過瞬間恢復了過來。

「那你是誰?」

「此事說來話長,大娘我們可否進屋談談。」

「有話我只跟你談,讓小茜給我…」,鐵大娘一字未有出口,怕是感覺此時罵人並不時宜。

包拯眼神示意雷頭留下來照顧小茜,自己一人扶著鐵大娘進了屋舍。

進了屋內,包拯環視四周,屋內算不得奢華,卻令有一番優雅,看似鐵大娘日子過的也是遐意。

「鐵大娘,您家裏就你一人?」

鐵大娘苦澀一笑,「還能有誰呢,就我這孤寡老人一個,要是花兒在的話。」鐵大娘嘆了口氣,「都是因為那掃把星小茜,要不是她,我家花兒也不會落得個枉死。」

「大娘不要難過,人死不能復生,相信你家花兒在此,也看不得您如此傷心。」

「說得也是,我是哭也哭了,老也老了,瞎了眼睛,有些事看不見也就不管不問了。」

這鐵大娘似是話裏有話,包拯將鐵大娘扶坐下來,抬頭四下查看,臉上便是一驚,在大娘家的客廳牆上,赫然懸掛着四副字畫,包拯湊近查看,盡然是袁清明手筆,四副字畫包拯記得袁清明家中似乎也有,當時並為留意,現在倒是要細看一番。

字畫從左到右分別為:

《一瀉千里》,畫中便是一瀑布飛流而下千里傾瀉之狀。

《百二山河》,有山有河,不過畫工有些欠缺,包拯不盡失笑,這河哪裏有向西流淌一說。

《三山五嶽》,山巒起伏,伸入雲端。

《龍騰四海》,一隻金龍霸氣盤旋,身下海浪激蕩澎湃席捲。

四副字畫都是描寫山川秀麗,景緻伊人之象。包拯看去並未發現些許端倪,便轉身問道:「大娘,不知鐵浪最近有沒有回來呢?」

鐵大娘又是悠悠一口氣息而嘆,「浪兒在外做工,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匆匆就走了。」

「大娘知道他現在住在哪么?」

「不知道,我人老了眼瞎了,海兒這孩子什麼也不跟我說,每次回來扔下錢就走,前段時間回來多呆了幾天,還請了工匠把屋子修了修,你說我這瞎眼的人,要錢幹嘛,要住新屋子幹嘛,我只盼我兒能多陪陪我,娶個媳婦,讓我抱抱孫子,我死也沒遺憾了。」

鐵大娘一時有些傷感,一雙渾濁的眼睛雖已看不清事物,可從內流出的點點淚水襯托著對女兒的思念,對兒子放心不下的憂愁。

包拯一時啞然,神情有些淡然,卻又感覺無可奈何,頓了頓,他似乎不想再觸及老人的傷心處。

「大娘放心吧,落葉自有歸根處,想是海哥他外面太忙,閑暇了肯定會回來多陪你的。」

鐵大娘長嘆一聲,「謝謝你了。」

「既然浪哥沒在,那我也不打擾了,大娘你好好休息吧。」包拯轉身欲要離開。

「大人,假如我家浪兒犯了法,我不求您放過他,只求您能讓我再見見我兒。」

包拯轉身看看老人,他知道老人看不到,不過他依舊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屋內只剩下鐵大娘一人,端端坐在那張他浪兒親手為她做的椅子上,摸著扶手,目光渙散,似是內心在默默祈禱。

包拯出了屋門,雷頭還有小茜侯在屋外,身旁卻多出了一人,此人看去年有四十,身着麻木花衣,手捏紅色絲巾,雖身形消瘦,可眉宇之間神采奕奕,嘴角的一顆黑痣顯得分外扎眼。

「這位是?」

「喲,這位公子風度翩翩,舉止穩健,看着就是大戶人家公子,俺們莊上的小茜也是裊裊婷婷,端莊秀麗,雖不是大家閨秀,也算得上小家碧玉,看看這倆真是般配啊,啊喲,我鐵梅花,牽了一輩子紅線,真沒碰上這麼般配的……」

名為鐵梅花的婦人,上來就揚着手裏的紅色絲巾拉起小茜的手,站在包拯的身旁,嘴中那倆顆金牙上下閃耀。

包拯被這突如其來的滿嘴跑舌的人倒是嚇一跳,目瞪口呆看看雷頭。

「行了,沒的有的都說了,趕緊閉嘴。」雷頭顯得不耐煩,「你這媒婆,你……」

「我,我怎麼了?難道俺家小茜,配不上他么?」媒婆就是媒婆,擁有一副鐵嘴銅牙,唯有媒婆才可算得上一代快嘴梟雄。

「梅嬸你還是饒了他們吧。我們還要跟你打聽點事情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看我這嘴。呵呵……」

「梅嬸,我們想問問鐵浪大哥的事。」

「喲…您瞧瞧,您瞧瞧,這還不是得問我么?不是我在這吹,咱們莊裏呀,沒我不知道的事,就連她鐵大娘都不知道他兒子那鐵浪的事,我都知道。」

梅嬸這些話,包拯並不在意,這媒婆說得話十句有十一句都是誇大其詞,不過自己也沒在鐵大娘那問到任何對案子有關的事情,便也只好聽這媒婆嘮叨一番了。

梅嬸腰間掛了一個小布袋,她把小布袋拿起來,從裏面掏出一把瓜子,邊磕邊說道:「這鐵浪家說來也命苦,大孩子沒三歲,父親就被拉出去充軍再也沒回來,這不鐵大娘辛辛苦苦把倆娃兒拉扯大,小的就……」,說道這裏梅嬸看了看小茜。

「梅嬸,你說吧!」

梅嬸會意,「這小的叫鐵花,哎喲,那小姑娘張的真是俊俏啊,不過就是性子有點不好,說白了就是有點倔,前幾年,鐵浪在外面好像是賺了點錢,莊裏面都羨慕的啊,都要跟着鐵浪去城裏幹活,可是鐵浪偏偏誰都不答應。」

媒婆扔掉一片瓜子皮,「下來的事小茜你說說!」

小茜點頭,「浪哥和我哥關係好,我哥說了好幾次,才說動海哥帶我們去。」

「是啊,你瞧瞧這是好事啊,結果誰知道讓鐵花知道了,硬是也要去,結果就偷偷的把小茜罵了一頓,說小茜勾引她哥,你說這是什麼事。就在那一晚,鐵花穿着小茜的衣服,戴着斗笠偷偷就跟去了,就一晚的時間,結果等到第二天,鐵浪就把他妹妹的屍體抱了回來,那天鐵浪滿身是血啊。」

梅嬸似乎到了傷心處,手中的瓜子磕過一半。

「唉……命薄啊,鐵浪也狠心,啥話都沒說,把他妹妹的屍體就那樣埋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鐵大娘哭瞎了眼,愣說是小茜害死了她家花兒。鐵浪也變了性情,不過對大鎚還有小茜倒是沒變,還給她娘說不是小茜的錯,不要怪她們倆。」

「那鐵浪現在住哪您知道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鐵浪現在很少回來,回來也不跟我們說話,前段時間,她娘還找我要給他尋個媳婦,你說說就他那副尖嘴猴腮的樣,還見一個看不上一個,害得我賠了好多媒錢。」梅嬸突然壓低了聲音,湊近道:「我懷疑,這鐵浪他不行。」

「什麼,什麼不行?」包拯沒聽明白。

「哎呀,就是那,那個不行啊。」

包拯還是未聽明白,正要再次發問,雷頭上前,輕輕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包拯立即顯得尷尬,而身旁的梅嬸,格格格笑個不停,並且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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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包青天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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