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平凡夫妻之善心大發

老婦人在難過之後便堅持要將寨主送去法辦.依兒卻是有著另一番打算.悄悄看過黎若淵.黎若淵怎能不知道依兒的善良.她還未曾開口便先說道：「說到底這件事情鬧開了對老寨主的名聲也不大好.請問您是否有其他的打算呢.」

老婦人的堅持著實有些動搖.欲言又止.十分糾結.

「請問先生是否有更好的處理方法.」老婦人終於鬆了口.

黎若淵看了寨主一眼.年紀不大的他卻真是飽經滄桑.這個世界上本沒有壞人.只是有一些壞事把好人變成了壞人.黎若淵思忖片刻便說道：「我給你三個建議吧.其一是承認老寨主的過失.那即便處死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萬萬不可.父親已經去世多年.絕對不可以讓他老人家九泉之下還不得安寧.」老婦人一口便否決了.

「第二呢.便是將他繩之於法.反正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了.你要處理了他也不難.但是他說的是事實.我想您也不願意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吧.」依兒抓准了女人心底的柔弱.才會這麼大膽的說出來這個想法.

老婦人看了寨主的臉一眼之後.心頓時軟了下來.那畢竟是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弟弟.說到底他還是忍不下心.何況他那張像極了父親的臉.倒是比自己的那幾個哥哥都還要更像父親幾分.老婦人輕輕搖搖頭道：「這是我們家欠他的.怎麼可以再如此絕情無義呢.」

「那就只能第三個方法了.放他自由吧.這麼多年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也應該去看看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了.您看怎麼樣呢.」黎若淵問道.

老婦人點點頭.走向前幾步扶起寨主說道：「弟弟.是父親和我們都對不住你.現在你自己選擇吧.只要不是牽扯進父親當年的過失.我們幾個兄妹便答應你就是了.」老婦人虔誠的說道.

寨主一時潸然淚下.孤獨多年.一下子有了依靠的感覺確實很好.

「姐姐.是我對不住你們.」寨主哭著跪倒在地.

老婦人沒忍住也跟著哭了出來.「這麼多年.你忍得也辛苦啊.我和幾個哥哥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苗寨以後還是交給你吧.你也別走了.我們只要證明兄妹幾個中毒和百易無關便是了.你還是寨主.我們還是一樣的輔佐你.」

在這個比自己大了很多很多的姐姐面前.他找到了自己的溫情.

下午.一切便如同商量的一樣.百易無罪釋放.老婦人和幾個兄長的毒依兒也幫他們解去了.苗寨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卻多了幾分溫情.

依兒和黎若淵回到客棧的時候.店小二跑過來說道：「姑娘公子.你們可回來了.百靈姑娘可是等你們好久了呢.」

依兒和黎若淵相視一眼.卻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解.看來都不是二人邀請她來的.便說道：「那便請百靈姑娘到我們房間來吧.」

幾分鐘后.店小二領著百靈走進了房門.

百靈一見到黎若淵和依兒便立刻跪倒在地.依兒要扶起她.她卻掙扎著不肯起來.

「百靈.你這是幹什麼啊.」依兒不解的問道.

百靈先是恭敬磕了三個頭.說道：「百靈感激依兒姑娘和若淵公子的搭救.若是沒有若淵公子的仗義出手.百靈和家父恐怕要葬身火海了.所以百靈今日來是要謝恩的.」

依兒笑笑說道：「這倒是沒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你也不用太客氣.還是趕緊起來吧.」

依兒扶起百靈.只見百靈一臉崇拜的看著黎若淵.說道：「我們家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獻給公子的.唯有以身相許謝過公子了.」百靈的臉上浮上兩朵紅雲.百靈一臉嬌羞的低下頭.

依兒倒是有些好笑.這都是什麼世道啊.要感激別人就得以身相許么.

黎若淵對於其他事情倒是向來鎮定自若.唯獨遇到這種事情.就有些不知所措.一看依兒還一臉看好戲的看著自己.連忙用右手扯了扯依兒的衣角.依兒見狀捂著嘴巴偷偷笑起來.轉身走出門外說道：「我可不管.你們自己慢慢解決.」

走到門外.輕輕拉起門.依兒還俏皮的補充了一句：「我沒有生氣.」說完.便拉過門離開.

其實依兒並沒有離開.黎若淵和依兒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兩人再也沒有經歷什麼波折.也不願意再去提及從前的爭吵.依兒倒是想借著這次機會給他一次機會說出他內心的想法.

房間里.百靈有些緊張的低著頭.不安的用手攪動著衣角.

黎若淵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請坐吧.百靈姑娘.」

百靈聽到黎若淵說話了.有些驚喜的抬起頭.正對上黎若淵深淵一般的眸子.當初在火場上面也是這一雙眸子鎮定自若的掃視全場.給了自己和阿爹活下來的機會.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開始.百靈對這個男子便已經沉淪了.

「不.我不坐了.公子有什麼要交代我去做的.我去做便是了.」百靈嬌羞的說道.

黎若淵有些無奈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對於這種事情.他向來是力不從心的.

百靈見狀.立刻上前兩隻靈巧的手指按上了黎若淵的太陽穴.黎若淵還未來得及阻止.倒是看的門外的依兒一臉焦急.恨不得立刻衝進去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鎮定下來.繼續觀察著二人.

黎若淵輕輕擋開百靈的手.黎若淵冰冷的指尖碰到百靈的手時候.百靈忽然覺得這個男子有些冷漠.但是她還是不斷的對自己說：「沒有關係.他冷漠也說明他的與眾不同啊.百靈.你要融化他.走進他的內心.」

這麼一想.百靈居然拉過黎若淵的手握在手心.甜甜的說道：「你的手心很冷.我為你暖暖.」

依兒瞪大了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出來.

黎若淵抽出了右手.又輕輕拿掉百靈的手.自己不能動的左手也跟著解救出來了.

百靈一臉的錯愕.眼淚汪汪.卻是一幅受了傷的模樣.

黎若淵心有不忍.卻是還是堅定的說道：「先坐回去吧.咱們先聊聊.」

一聽還有戲.百靈擦了擦眼淚.坐到黎若淵對面的椅子上.

「你為何要以身相許.」黎若淵直接問道.

「因為你救了我和爹爹啊.」百靈回答的很迅速.彷彿這個答案已經存在心裡好久了.

「我救你們是因為你本是良人.不該含冤死去.沒有其他的意思.百靈.你才十五歲.對於愛情還不是很了解.等你長大了便了解了.」黎若淵苦口婆心的勸道.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百靈激動的說道.說完.才覺得自己有些太直白.連忙又低下了頭.

「不.你只是感激我.」黎若淵直接否定.

「不是這樣的.從那天在火場見到你為我和阿爹出面.我便心動了.從那時候開始.我便想著若是註定要死.我便帶著對你的喜歡去死.如果我僥倖活下來了.那我一定要以身相許.」百靈執著的說道.

「百靈.你還太小.你知道么.愛一個人很不容易.尤其是我這樣的人.」黎若淵無奈的嘆口氣.

「我知道愛情不容易.可是真的很喜歡你.不管什麼樣的困難我都能接受.」百靈固執的說道.

「好吧.你過來.」黎若淵只好說道.

百靈似乎看到了希望.興緻勃勃的走到黎若淵跟前.黎若淵緩緩開口：「抱我.到床上.我的胸部以下都沒有知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就必須承受這些.」

百靈深吸一口氣.兩手伸到黎若淵的腋下.彎下腰將他抱起來.百靈的個子矮小.黎若淵說到底也是男子.要比她重得多.百靈咬著牙半拖半抱的將黎若淵抱到了床上.一泄氣.黎若淵便橫著躺倒床上.兩條腿扭在一起還在床下.上身也是斜著躺在床上.腳上的鞋子和襪子也是掉了一地.

百靈坐在床邊呼呼直喘粗氣.黎若淵問道：「累么.」

百靈答道：「累.可是我願意.」

黎若淵又繼續說道：「一天就這麼累.那麼一年呢.」

「我願意.」

「十年.」

百靈明顯猶豫了.但是還是答道：「我願意.」

「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輩子呢.「

這次百靈沒有說話.看著百靈沉默.黎若淵自顧自的說道：「依兒就這樣陪伴在我身邊很多年.每天這樣抱來抱去的次數超過二十次.她從來沒有一絲怨言.還有你去看看那個柜子里.」

百靈按照他說的.找到了一個放著很多白色布巾的柜子.百靈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麼.」

黎若淵苦笑道：「尿布.那是我的尿布.我下身失禁.離了尿布便只能隨時隨地尿在褲子里.依兒每天要抱我起身.為我換洗尿布.還要抱我到恭桶排便.」說到此.黎若淵的眼裡滿是心疼.

依兒在門口聽到這裡的時候.也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