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平凡夫妻之促成喜事

第二日一早.依兒便兌現和青墨的約定.趁著黎若淵還在熟睡.依兒看了看床上的人兒.在他的側顏印上一個甜甜的吻.嘴裡還不住的說道：「你要乖乖等我回來哦.相公.嘿嘿.」說完自己捂著嘴巴偷偷笑起來.

「笑的太大聲了.」黎若淵無語的慢慢睜開眼睛.

依兒一下子止住笑聲.把手覆蓋在黎若淵的眼前.說道：「你什麼都沒有看見.快睡覺.快睡覺.」

黎若淵更加無奈的拿開了依兒的手掌.問道：「這麼早.要去幫青墨辦事了.」黎若淵果然是料事如神.一猜即中.依兒不由得眼冒愛心.

黎若淵輕輕揉了揉依兒的秀髮.柔聲細語道：「我等你回來.快去吧.」

依兒點點頭.「那你多睡會兒.」為黎若淵掖好被子.依兒才放心離開.

林府內.太醫剛剛走出林丞相卧室的門.便被林夫人緊緊的抓住.林夫人的眼淚這幾日來就未曾停止過.林丞相如今中風癱瘓.生死未卜.女兒的一生恐怕也將從此斷送.林家失去了兵權還因為反叛的事情被革職.實在是雪上加霜.

「太醫.我家老爺過去待你不薄.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啊.」林夫人聲淚俱下.

太醫趕緊扶起林夫人.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糾結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林夫人.你還是做好準備吧.林老爺的命算是救回來了.可是從此半身不遂卻是註定了的.這恐怕以後還得倚仗夫人多多費心了.」說到這裡.太醫有些無奈的嘆口氣.雖然身為南詔國一等一的太醫.也沒有辦法.

林夫人呆立在門口.看著天空有些絕望的問道：「難道是天要絕我林家了么.」

「唔.唔唔.」一陣焦躁不安的聲音傳來.

林夫人急忙抹了眼角的淚.快步走到房內.林丞相的嘴巴向一邊歪斜過去.正流著口水.左側的身子安靜的躺在床上.右側的腿卻是僵硬的踢蹬著.

「老爺.可是哪裡不舒服啊.」林夫人看見他的樣子.有些擔憂的問道.林老爺近日說話能力已經散失.很多時候他拉了尿了.餓了渴了都無從表達.林夫人這個和他二十年的夫妻也猜不透.

林老爺不安的哼哼著.嘴裡的聲音卻完全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句子.看到林夫人不解的看著自己.林老爺有些激動的拍打著自己的身子.林夫人眼淚一下子噴涌而出.趕緊抓住林老爺的手.說道：「老爺.你要是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啊.你要打也打我.千萬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和洛言可怎麼辦吶.」

林老爺聽完沒有焦距的眼裡也流出了渾濁的淚水.手也停止了拍動.安安靜靜的放在自己的身上.嘴裡慢慢吐出幾個字：「跟.我.你.苦.」

林夫人一下子撲倒在林老爺的身上.說道：「那年我十八歲.嫁入你林家的時候便認定了我生是你林家的人.死是你林家的鬼.老爺.只要你還在.林家就不會倒啊.」

多年的老夫老妻.這一刻也終於坦誠相見.沒有了榮華富貴的束縛.這樣的感情顯得更加純粹.

依兒走到林府前.不少侍女小廝都拿著包袱要離去.曾經繁華一時的林府此刻卻是蕭條的緊.偌大的府邸卻沒有一個人打掃.不過一日.便是落葉遍地.

遠遠便看見水池邊上一個素衣女子在洗衣服.依兒慢步走到女子身邊問道：「姑娘.請問你家小姐呢.」

女子抬起頭.一身素色麻布衣服.臉上未施粉黛.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女子看見依兒.輕輕笑了笑.站起身擦乾手.才開口道：「雪依公主.不知道你來.林府現在不同往昔了.昨日知道父親被收回兵權.以叛賊之名打回.並且還中風癱瘓的時候.府里的家丁便捲走了我林家所有的東西.以前我和父親收藏的花瓶和古玩.甚至是好看的衣服也不放過.我沒辦法.才找了一個丫鬟的衣服蔽體.讓公主你見笑了.」

依兒仔細一看.這不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林洛言么.經歷了昨夜的變故之後她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成熟和溫柔.少了幾分跋扈.

依兒開口道：「無礙的.依兒也待過更加貧瘠的地方.何況洛言姐姐你今日是我見過最美的時候.」

林洛言有些羞澀.手足無措的絞著衣角.

「可否進屋一敘.」依兒開口.

「自然.只是林府已經沒有好茶好點心可以招待.還望公主莫要嫌棄才是.」林洛言低下頭說道.耳邊的碎發輕輕迎風飄著.依兒感嘆.若是林洛言一向如此.那飄渺也不過和她平分秋色吧.

依兒坐到客廳的椅子上.的確那個原本放著滿滿收藏的柜子裡面已經空無一物.偌大的客廳只剩下一張八仙桌和幾張椅子.怕是太重了搬不走.其他的便真的不剩下什麼了.

林洛言看著依兒四處打量的目光.有些局促.放眼四周確實是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林洛言忽然想到自己小時候奶媽時常給自己摘蓮子吃.長大以後山珍海味吃的多了.卻是沒有了那般甘甜.

「公主.你等等.我去給你拿東西.」說完.林洛言便跑出了屋門.

依兒覺得很是奇怪.卻也知道昨日的時候讓她有些難以面對.還是需要時間的吧.便放由她離開.

不一會兒.林洛言便回來了.她的袖子和褲子都向上挽起來.額頭有幾滴汗水.只見她一臉滿足的捧著一小盤蓮子.蓮子上還有幾滴露珠.一看便知道是剛剛採回來的.

林洛言將蓮子遞給依兒.高興的說道：「這是我們家後院水池的蓮子.小時候奶媽特別喜歡給我摘.后來長大了進宮跟著青墨.倒是好久沒有吃了.」

依兒微笑著看著洛言.信手拿起一顆蓮子放入嘴中.倒是有些苦味.但是細細品嘗卻又有甘甜.

依兒點點頭說道：「蜀山也有一個荷花池.我也時常到那裡摘些蓮子吃.味道很好.」

林洛言聽到依兒的讚賞.這才放下心的坐到依兒身邊的椅子上.

「你也吃吧.」依兒說道.

林洛言笑了笑.也拿起一顆蓮子.

「今日我來.是青墨哥哥讓我來的.」依兒開口道.林洛言一聽到青墨的名字.手下一晃.蓮子滾落在地.林洛言有些失神的站起身.手足無措的一會兒要去洗衣服.一會兒要去再摘些蓮子.

依兒心下動容.站起身拉過洛言的手示意她坐下.「青墨哥哥說.讓你跟他回去.」

林洛言無言的坐在椅子上.眼淚刷一下便流了滿面.她緊緊咬著下唇.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眼淚便決堤了.

「洛言姐姐.青墨哥是真的想你回去的.」依兒勸道.

「依兒.青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才十五歲.那時候是王上賜的婚.可是在那之前.我便對他傾心了.那個瀟洒的身影一直印在我心上.知道自己要嫁給他.我不知道開心了多久.可是.父親母親只有我一個獨女.向來嬌慣.我愛青墨如命.我自然要護著.若是別人侵犯.我自然會瘋了一般護著.」林洛言想到青墨.臉上還是幸福的微笑.

「我知道的.感情的事情.我都明白.」依兒理解的點點頭.

「可是青墨大概反感了我的佔有慾.我固執跋扈也不知道表達.只能用霸道的佔有慾宣告著我的在乎.終於青墨還是愛上了別人.」洛言說著.眼淚閃爍卻是帶著笑.

「可是青墨哥現在想通了.」依兒補充道.

洛言起身.拉著依兒的手說道：「依兒.我希望我可以這麼叫你.以後你若是有時間了便來看看我吧.至於青墨.知道他安好我便放心了.我的錯、父親的錯都需要補償.希望青墨和飄渺沒有我的阻礙.可以幸福.你回去便讓青墨寫好休書.我會簽的.」洛言的眼裡的淚水一顆一顆砸在地上.依兒現在終於明白.愛不只是包容一種方式.霸道佔有也是另一種深刻的愛.

洛言笑了笑.說道：「我該回去了.父親身子不好.我還要去做飯呢.」林洛言說道.

依兒無言以對.只好放她離開.走了兩步.林洛言腳下一軟.只怕是剛剛有些受了刺激.依兒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子軟下去.林洛言的眼淚隨著清風輕輕綻開.

「青墨.我好想你.」洛言的嘴裡喃喃著.身子不由自主的下墜.

「洛言.我也想你.跟我回家吧.」青墨一把攬住洛言搖搖欲墜的身子.

看清眼前的人.林洛言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青墨的眼裡也滿是淚水.「洛言.我離不開你了.求求你.跟我回去吧.我愛飄渺不假.可是我也愛你.更加愛你.我想通了.十年陪伴.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我不願意承認我接受了一段政治婚姻.苦了你.娘子.」

洛言說不出話.只是滿眼淚水看著青墨.依兒站起身.微笑著關上了門.

看著天空徐徐升起的太陽.依兒感嘆道：「總會過去的不是么.幸福總比不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