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鶴兒再現卧瓊殿

第七十七章 鶴兒再現卧瓊殿

前朝與後宮雖然關係極大.卻有不可逾越的界限.而這一次則不同.如今他們唱的這出雙簧戲.分明是預謀已久.以咄咄逼人的氣勢呈於他的眼前.

謝貴妃執掌鳳印以來的確張弛有度.有條不紊.只是立她為後他卻還沒想過.但願這場風波是他的父親等一干眾臣挑出.而與她無關.否則.他就真的沒有可信的人了.

他的面色已然恢復了常態.目光深沉如夜.「朕當然相信汪愛卿的話.更信你的赤膽忠誠.即日起.朕封你為二品右太傅.從今後你可要繼續盡職盡責.不可有一絲懈怠才好.」

汪祿之上前跪地叩首:「寫官家隆恩..」伴隨着「咣」的一聲磕頭聲.他心底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這個官職與謝大人同級.卻是個虛銜.跟本論不上掌權.

人家謝大人背後有個貴妃女兒做靠山.他有什麼.好不容易扶持個人當上了娘娘.卻是頭倔驢.到頭來還是下了黃泉.

趙恆看着謝寧漪的父親.接着道:「謝愛卿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

「多謝官家關心.微臣沒有大礙.」

「看來謝愛卿為國事沒少勞神傷身.愛卿年紀頗高.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貴妃得知必然憂心不已.朕准你離職養息三年.俸祿如常.病養好了再上朝復職.如今恰有汪愛卿能替你辛勞.」他神色泰然自若.就像是順理成章的做出這些個決定.

「微臣代家中老小謝官家隆恩.」謝大人面色蒼白說道.

下了朝.趙恆由一群人簇擁著走出大殿.李琳緊步跟在身後:「官家這是要去哪.」

他沒有說話.看了眼早已備好的龍輦並沒有走上去.只向前信步走着.

李琳立刻招呼著宮人抬着龍輦跟在後面.以免他隨時即用.

昨日下過一場小雪.空氣有些濕冷.宮路上被打掃的乾淨.不見一點積雪.宮牆檐角依舊堆著潔白.那雪似化非化.黏黏蓉蓉的就像白色的蓮蓉糕點.

李琳掂了掂手中的藏狸袍.小聲提醒道:「官家.今個兒風緊得很.披上這件吧.」

他向後一擺手.算是拒絕.只道:「人暖和多了.就該凍一凍才清醒.」

「呦.官家.龍體要緊啊..」

他不再說話.李琳也不敢繼續多嘴.只默默跟在後面.

朝廷中的事.後宮中的事……事事糾葛.錯綜複雜.不論是誰.想從中理出頭緒.都是極為困難的.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因為人心本就是複雜的.然而可笑的是.人人卻又害怕複雜.厭惡險惡……

人生而背負着各種各樣的責任.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這是天地間的人無一可避免的.而公平的是.人可以有選擇.一是承受.二則是逃避.這註定是兩條完全不同道路.甚至可以說是兩種不同的人生.往往選擇不同.人得到與失去的會是相反.

他算是第一種吧.因為他自認為.為了所謂的責任.曾經失去了最想得到的.

頭腦中一片混亂.心中微微凄涼.微微回過神來時.他驀然抬頭.發現自己正駐足於某處宮殿前.殿門匾額上三個大字:卧瓊殿.

他彎起嘴角.自嘲一笑.自己漫無目的的在宮中走着.最終還是停在了這裏.

那殿門緊閉.自從她走後.他在沒敢來過這兒.此時他竟心中一動說道:「開門.朕進去坐坐..」

李琳不敢有絲毫怠慢.方才一路跟着他的腳步.他心中已經清楚了他所要去的地方.

「吱..」的一聲大門開啟.他邁步走進.只見殿院內的雪被掃出了一條小路.直通大殿.

他頓時心頭大動.眸中似燃起火了一般.激動叫了句:「她回來了.」說着.竟絲毫不顧帝王風度.直衝向大殿.

殿內的擺設一切都沒有變.只是不見一個人影.他繼續快步走向內閣:「鶴兒.……是你對嗎.」

「官家.」追上來的李琳見他這個樣子心中不忍.卻不得不說出事實:「是梅賢妃的婢女經常回來打掃庭院.叫……彩雲.」

他卻依然不肯相信.一路來到寢殿.只見那床榻完好工整的擺放着.的確沒有人動過的樣子.他方才頹然失落.喉嚨處輕輕吞咽著.眼角微微濕潤……

她沒回來……她不會回來了……

他頹頹然走到床榻邊.一下子栽倒在上面.嚇得李琳頓時六神無主.立即跑過去.正欲攙扶:「呦..官家您這是怎麼了.」

還未等他靠近.只聽趙恆厲聲道:「別過來.」嚇得李琳一哆嗦.連退數步.他又道:「你們退下吧.朕一個人待會兒.還有.今夜朕睡在這兒.」

「官……」李琳最終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憑官家對梅賢妃的心.他勸了也只是擾他心煩.不會有任何作用.他行禮后默然卻步而出.看來後宮又要湧出一場酸味風波了.

趙恆仰面躺在在鴛鴦榻上.伸手撫摸著帳簾下的一排鈴鐺.「叮鈴.叮鈴……」那聲音在空蕩的殿中顯得莫名空靈寂寥.

「鶴兒……」

他頓時鼻頭髮酸.從前他來到這裏總是最安心的.偌大皇宮中只有她的情緒才最真實.她皺眉.那是她在難過;她笑了.那是她真的歡樂.

而他如今才發現.除了她.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說說心裏話.原來皇帝才是世上真正的孤獨者.風光威武在外.寂寞脆弱其中.難怪之前君王都自稱為「孤」.原來那不只是代稱.而是真的孤獨.

那帳簾上的圖案是龍鳳呈祥.一對金龍彩鳳盤轉和諧……漸漸地.那圖案模糊了……

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

早知恁的難拚.悔不當時留住.

其奈風流端正外.更別有系人處.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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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總如白駒過隙.悄然飄過而不落痕迹.又是一年過去了.

今年元宵佳節君復親自扎了幾盞花燈.晚間掛於小院中.如熟透的火紅石榴般誘人.鶴兒煮了兩碗園子.兩個人在窗前望月品嘗著.

一個月後.平靜的日子由於一個不速之客的來訪而被打破.傳說中的王姑娘來了.引她來的人正是李崢.

鶴鳴引頸兩三聲.方知人來入小院.

君復立即迎了出去.鶴兒躲在房間內透過窗縫觀望.

只見一襲粉色撲到了君復懷中.乍一看還以為雲霞入懷.仔細看下是一位身形姣好的女子.抱着林君復再不打算放開.好似生離死別後的重逢一般難捨難分.柔聲道:「林郎.奴日日思君.如今才得以見得.」

「王姑娘……」君復後退一步也躲不掉.又不好用力推搡.只無奈的回頭看向鶴兒的窗子.

鶴兒擔心他看到自己.立刻離開了窗前.心裏如一團亂麻.她來了.能做她林大嫂的人來了.

鶴兒努力控制自己.卻依舊無法控制情感.想要平靜下內心.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知曉他二人的談話內容.

李崢垂著頭站在一旁.不忍心讓自己去看這兩個人.

這時聽到君復輕咳了一聲.他與君復間多年的默契迫使他抬起頭.就看到君復想他使了個眼色.

他立即會意.踱步走過去.輕聲輕語道:「王姑娘.王姑娘.要不要先進屋歇歇?」

王姑娘一路上舟車勞頓.現也哭得累了.漸漸鬆開了君復.自拭去面上淚痕.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君復身上不肯移開半下.好像眨眼間就怕他消失不見一樣.

君復謙恭的請二人進入竹屋.斟了杯茶:「王姑娘.請用.」又對着鶴兒的房間喊道:「鶴兒.家中來客人了.你身為女主人哪有不出面待客之禮.」

女主人.聽到他如此說.王姑娘原本舉至唇邊的茶杯又失落地放了下去.

李崢看在眼裏.便把君復拉到外面埋怨道:「你說話何必這樣直接.叫人家姑娘寒心不是.」

君復看着他.不解問道:「她做了什麼竟能說服你引她前來.」

李崢無奈嘆了口氣:「我自然不會輕易答應.只是她以性命相威脅.我又怎能忍心她……」

君復沉默.李崢不忍心王姑娘.可他同樣不忍心鶴兒受委屈啊.

這時聽見堂屋內王姑娘說道:「你就是鶴兒姐姐吧.奴見過鶴兒姐姐.」

君復即刻轉身走回堂屋.李崢了跟了進來.

君復看到鶴兒臉上強顏歡笑之色.不免心酸.於是道:「王姑娘也算是我的故人了.如今許久不見.便來此小敘一番.」

鶴兒點頭道:「茶涼了吧.我去續上.」說着端起茶盤向門外走去.

這時只聽王姑娘道:「敘舊是真.可奴兩次離家出走.早已傷透了爹娘的心.如今又怎敢歸去.」

鶴兒聞言頓住腳步.敢情這姑娘根本不想走了.難道要她走嗎.她心底一涼.終究沒有回頭.仍是出門去沏茶.

君復道:「那怎麼行.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哪有留宿在外的道理.你爹娘必然擔心極了.明日便讓啟聞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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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皇妻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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