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畫龍畫虎皆像她

第七十四章 畫龍畫虎皆像她

值得慶幸的是.李婕妤比她們知道的要早一些.心安靜的也早;不幸的是.希望破碎的太快了些.

李婕妤心情失落之際依舊不忘把心思放在為他捏肩上.小心翼翼.用心掌握好每一下輕重.

他閉目靜息.李婕妤的手綿軟無骨.力道輕柔.雖足夠溫柔卻感受甚微.只記得印象中有那樣一雙手.生得纖巧卻比其他女子更有力氣.當時他心中悸動難以自已.便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不涼不熱.卻有一點粗糙.

他感受到自己手心裏.她的手突然一僵.他早已清楚她的性情.只怕她又在醞釀反抗行動.於是故作無事.假意帶着她的手移動了個位置.

這時.耳邊想起了溫柔的聲音:「是這裏嗎.官家.」

他方收回了縹緲的思緒.發現自己的一隻手緊握在李婕妤手上.思量着她方才的話.便猜到定是他恍惚之中重複了那是情景.引着她移換了位置.

他毫不猶豫收回了手:「罷了.你且歇會.」

李婕妤聞言一臉頹然:「還望官家恕罪.馨兒生來愚笨……」

趙恆見她花容裊娜.玉質娉婷.髮髻橫挽如烏雲一朵.黛眉輕掃似半彎新月.鳳眼俏媚不勝情.香唇飽滿似點漆.

不由得心中一動.忽然道:「朕來為你畫像.」

李婕妤聞言不由得欣喜.忙喚宮人準備畫紙畫具.她規規矩矩坐於他前方.身姿端莊賢淑.表情恬美喜悅.

他凝視她良久.神情是那樣的專註.就如同九月岸上火紅的楓葉.似要燃燒了空氣;又恍如高峰上的積雪.寒涼的讓人心中發麻.那目光似在看她.更像是穿透了她落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

李婕妤心下不安.卻也不敢動彈半下.只一動不動地坐着.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冷峻的表情.恍惚覺得他離自己好遠好遠.遙遠的任她怎樣女努力.都靠近不了他的心.

彷彿許久之後.他才低下頭提筆蘸了墨汁.開始在那素絹上淺淺勾畫.他抬眼看她.低頭勾勒.那般全神貫注……

李婕妤見他對自己這般認真.心中暗暗歡愉.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覺擴得更大了.身子更加不敢有絲毫動作.

他正運筆自如.忽然停腕不畫了.

她心中一驚.忙問道:「官家.怎麼了.」

他卻將筆往硯台上一摔.「啪」的一聲響.數星墨點四濺開來.他卻淡淡道:「這竟是個極沒意思的事.不畫了.」說着轉身走向窗邊.負手而立.眼中滿是躊躇心事.

她極其惋惜.緩緩走到桌案邊上.僵硬身子稍有緩和.拿起那幅素絹.上面已是星星點點墨跡.瞧著這素絹上的人兒已經勾勒出了臉龐.這張臉栩栩如生.那臉廓完美的讓人無從挑剔.雙眉畫柳.杏眼如辰.那嘴角並無笑意.反而隱著不可名狀的愁思.

眼角眉梢總透著一種堅毅不屈.好似心中抱有什麼無法撼動的信念.她好似一隻被囚困在籠中的鳥兒.對藍天白雲的嚮往是那麼的強烈不移.

這畫上的女子不是她.這無可辯駁.她也無需在幻想什麼.

只是……為何一眼眼看着她卻畫成了另外一個女子的模樣.莫非這女子已經深刻在他心裏.

再仔細些瞧著.這張人面恍惚見過.她還是小小侍御時.曾經見過一次薨逝的梅賢妃.

「撂下.」她正兀自出神.忽聽他冷冷道.

她本是個心思通透的人.見他語氣生冷.定是真的動氣了.她立刻放下了那副素絹.

他推開那扇窗.窗外硬冷的寒風一下子撲湧進來.她只覺得背後冷意吹來.直叫她打起了寒戰.

緩緩走向他.他站在風口裏.寒風吹得他衣袍微微作響.她憂心道:「官家.當心那風重.吹病了龍體.」

他體側掛着一件香囊.看不清綉樣.卻能依稀分辨出那針碼粗糙大陋.這隻掛件她早就見過.只是心中十分疑惑他為何把這件不堪入眼的東西掛在身邊.

見她從袖中取出一隻翠綠色嶄新的香囊.這是她昨夜親手銹好的.如今看到他的舊香囊方才想起來.

她輕慢地替他關上了窗子:「風緊得很.官家要是吹着可如何是好.」

他神情很淡.彷彿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任她已經關了窗子.雙眼依然望着窗外.隱隱的.那眼神有些黯然.有些傷……

她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什麼傷懷往事.便想儘快轉移他的注意力.於是道:「官家.這是馨兒親手為您繡的.不知您可喜歡.」她一隻玉手托起香囊向他展示.滿臉期待.

而他依舊眼望着窗外.絲毫沒有反應.

她微微感到尷尬.吟吟一笑:「讓馨兒替您換下吧.」說着就要去解他腰間那隻奇醜的香囊.

不料.他卻突然轉身.反手一甩擋開她嬌弱的身子.激動地吼道:「你想做什麼....」

馨兒一時身體不穩.連連後退.幸虧最終被桌案攔著腰際.

她滿臉驚慌:「官家……」

只見他只是拖着手中那小小的醜陋香囊發獃.口中幽幽呢喃著:「有朕在.誰也別想動它……誰也別想動她……」

她只覺得心中酸意四散.凄楚難耐.眼中漸漸迷濛:「官家……」

良久.他再次抬頭.卻見她淚眼婆娑.他高呼李琳:「送李婕妤回宮..」

*******************

這天.君復即將出發前往揚州.

鶴兒由於自己的尷尬身份.無法出門.因此只能托林大哥代他探望下兩位姐姐.讓她們得知她的情況.也好安心.

君復放心不下她.本想找李崢來此小住.與鶴兒作照應.她卻不同意.

她總覺得李崢那個人思維怪異、神神叨叨.把他找來她才難以安生呢.況且她都能從龍潭虎穴似的宮中闖出來而安然無恙.還會懼怕什麼.

君復爭執不過.只好依她.

果然.他走後一切如常.只是小靈小雪不愛吃東西.也許是由於想念林大哥.她再三開導也沒有效果.

他是拂曉前離開的.而第二天傍晚便趕了回來.

見到他.鶴兒十分驚訝:「怎麼這樣快.」他坐下后.她為他倒了杯熱茶遞過去.自己在他對面坐下.

「實在放心不下.家裏.我向人借了匹馬才得以速去速歸.」

「你見到她們了嗎.」其實問出這句話時.她心裏就已經給出了自己答案.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然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見到了.她們現在很好.」

她愣了片刻:「那她們為何不來見我.」

「茶館生意最近比較興旺.她們一時間難以脫身.」

鶴兒不再說話.而是思考着什麼.

他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用紗絹包裹的小物件遞向她.她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支玲瓏剔透的玉簪.精美不凡.「這是.」

「這是你阿娘留給你的.原想供你作嫁妝用.只是當時你還小.便交由她二人保管.她們說你離開時事出突然.竟忘記交給你.如今便托我帶來.」

鶴兒握著簪子沉默了良久.才徐徐道:「想不到林大哥也開始騙我了.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心一沉.迅速轉頭看她.只見她眼角掛着晶瑩的淚.

「鶴兒……」

「你說的理由無可挑剔.但是你不了解她們.鵲兒姐姐可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子.她若知道我在這裏.千山萬水也會趕來.」她心裏早已生出不祥的預感.「林大哥求你告訴我.她們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並非他想欺騙她.只是他真心不希望她痛心.回來的路上他萬分糾結.要不要說.要怎樣說.

其實鶴兒出逃之後.縣令就抓了她們二人.逼她們供出鶴兒的逃跑路線.她們自然是不肯說.於是兩個狗官私下謀划最後想出了個陰毒的辦法.那就是將她們分關兩室.再威脅利誘.若她們其中哪個先招了.便可嫁入縣令府做錦衣玉食的嬌妾.而另一個則將遭受「騎木驢」的酷刑.

可以想像當時兩個人經歷的是怎樣心理煎熬.儘管她們拚命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招.絕不能害了鶴兒.但總免不了擔心自己會成為「另一個」.內心深處的恐懼無限蔓延.直到最後衝破理智.

終於在一天一夜苦苦掙扎后.鸝兒招了.

君復見到了鸝兒才得知的這些.她說出這些的時候沒有絲毫掩飾的yuwang.反而眼神中有種想要被誰狗血噴頭罵一次的渴望.

當然君復不會成全她.雖然如今她真的成為了縣令的第九個小妾.但從她的憔悴的面容可以看出.她過得甚至有些凄慘.

而當他問起鵲兒時.她卻露出了一副異樣的表情.甚至帶有仇恨意味.一臉輕蔑道:「你難道猜不到嗎.他們對我都言出必行了.哈哈哈……」

她狂笑着.也不道別轉身踉蹌著走遠.她穿的錦繡裙是兩年前的樣式.身後已滿是醜陋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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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皇妻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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