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撤職

第二章 撤職

第二日清晨,周寒迎著初升的朝陽,開始了苦練。

之前練體第五重擁有一千五百公斤的力量,周寒的苦練是舉巨石或者的負重千斤扎馬步等等。而現在力量跌落到不滿百公斤,周寒的練習又跌回原始了。

跑步,做俯卧撐,蛙跳……

鍛煉了不滿一柱香的時間,周寒便是累的疲勞無比,四肢都酸軟無力了。

噗!

周寒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不停的捶打着地面,直到拳頭血肉模糊也沒有停:「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周寒的內心深處,還有一段誰都沒有告訴的屈辱史。

他原本是大運王朝虎翼侯的兒子,虎翼侯窮苦出身,少年為將,中年便冊封王侯,在京城地位顯赫,備受尊崇。

然虎翼侯卻有一個遺憾,那便是膝下一直沒有子嗣,於是便只好去領養了一個,取名為周亮。

然虎翼侯領養周亮的第二年,虎翼侯的正房肚子大了,第三年便生下了一個男孩,便是周寒。

周亮和周寒兩人童年相處還算和睦,虎翼侯對兩個孩子沒有偏袒,一樣的喜歡。

周亮天賦異稟,十二歲那年竟被符宗看中錄取為符宗弟子,符宗,這是凌駕王朝國家之上的宗派。成為了符宗的弟子,哪怕是雜役弟子,王朝貴族們都要捧為上賓。

而周亮的天賦驚人,在符宗區區四年便晉陞為內門弟子,這更加不得了了。這樣的地位,哪怕是皇上見了,也得客客氣氣行禮。

按理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周亮既然這麼耀眼,周寒和虎翼侯也應該沾點光。

然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周亮竟然頭生反骨,不但不報恩,反而鳩佔鵲巢,橫刀奪愛,搶了周寒的未婚妻建寧公主。

建寧公主為了護住貞潔而自殺,虎翼侯被活活氣死,周寒被周亮逼的走投無路,無奈投身軍戎。

即使報仇的希望渺茫,周寒也從來沒有放棄過。

剛進軍隊那會,周寒從小被虎翼侯教導的兵法讓他在軍中脫穎而出,很快憑藉戰功換取的修鍊資源在短時間內飆升實力,這讓周寒看見了報仇的希望。

然哪想到,半年前,他的實力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急劇萎縮,竟然從一千五百公斤的力量跌至不滿一百公斤。

但周寒仍然沒有放棄,他每天仍然堅持鍛煉,可身體狀況仍然一天天糟糕下去,這怎麼不讓周寒惱恨。

「副營長,營長讓你去一趟。」一個士兵跑來報告,看着周寒這般情景,士兵心裏暗暗惋惜,如果周寒的實力不出問題,恐怕現在的力量已經達到兩三千公斤,被提拔為團長了吧。

「好,我知道了。」周寒慢慢站起身來,隨便將拳頭上的傷口裹住,朝着營部走去。

三營的營長叫羅成,曾經和周寒同在一個鍋裏面吃飯的兄弟,兩人有並肩作戰的過命情誼,即使周寒現在實力暴跌,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情誼。如果不是羅成的周旋,恐怕半年前周寒的副營長職務就被拿掉了。

別小看副營長這個職位,很多人蔘軍的目的都是以戰功來換取修鍊資源。

武道初途,十重練體,想要突破,就必須不斷的挑戰身體的極限,方能讓身體不斷的強大。

不過這種挑戰身體極限,是對身體潛能的壓榨,若是壓榨之後不能及時得到溫養補充,那麼身體就會因為過度勞損而損傷,不但會影響到修鍊,反而把身體搞的遍體鱗傷,得不償失。

於是,在練體鍛煉的過程中,不斷的需要調養滋補身體的藥草,才能夠繼續修鍊。

但戰功不是那麼好得的,這得用命去拼,於是軍中的薪水就成為了不少人的第二目標。周寒現在的薪水是一個月五個金幣,五個金幣足夠他買幾株低級的藥草溫養身體了。

周寒來到營部外面,還沒有走進去,裏面傳來羅成苦苦哀求的聲音:「團長,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周寒現在是實力暴跌了,但是他的軍事才能都還在呢,他還能夠領兵打仗呢。團長,就算退一萬步說,周寒自從上戰場以來,大小戰鬥打了數十次,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就憑這點,團長你就不能撤了他啊……」

「營長,話不能這麼說,軍部早頒下了條例。軍官的職務和個人實力掛鈎,於戰功無關。營長也是知道的,一個將領實力卑微,一上戰場就掛掉,那麼這一干人馬失去指揮,後果就嚴重了……」這是魏成的聲音。

「魏成,你這個王八蛋給老子閉嘴,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垃圾,周寒怎麼說也對你有恩情,他落魄之後你不認識他也就罷了,竟然還背後捅刀子,你他媽還是不是人!」羅成暴怒打斷魏成的話。

「營長,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我是不想營長你犯錯誤啊。周寒現在的實力,敵軍隨便一個小兵都能夠要了他的命,若是繼續讓他帶領咱們三營上千人馬上戰場,那就是對三營上千兄弟性命的不負責任……」還是魏成的聲音。

「放你媽的狗臭屁,這半年來周寒帶兵上了四次戰場,哪次出事了?你這混蛋,你他媽給老子等著吧,別讓老子逮著機會,我會讓你好看……」

「夠了,羅成,周寒實力暴跌這事情你不但不上報,反而想要一手遮天的壓下來,如果不是魏成來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裏呢。告訴你,等擼了周寒,我再慢慢算你的帳!」一個暴怒的聲音打斷了羅成的話。

「團長……」羅成正欲繼續求情,周寒大踏步走了進去。

營部內,一個體格壯碩的大漢正卑躬屈膝對着一個身體矮小的中年人賠笑臉,這壯漢自然便是羅成,這個曾經在沙場上力斬千軍的鏗鏘漢子,為了替兄弟求情,他彎下了他那鐵骨錚錚的脊樑。

矮小中年人,大運王朝赤焰軍第二師第三團的團長,叫施河。施河滿臉的嚴肅,一點都沒有講情面的意思。

營帳裏面另外還站着一人,正是魏成。此人表面上一副唯唯諾諾的謙卑模樣,眼神裏面的奸佞卻顯露無疑。

「周寒,你……」羅成見着周寒闖進來,神情一愣,看來剛才他的話周寒估計都聽見了。

「哼,好你個周寒,實力竟然連練體境都不是了,你還好意思領每個月5個金幣的薪水!」施河的臉色非常的難看,瞪着周寒,「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三營的副營長了。八十七公斤的力量,參軍一年多的老兵,這等條件只配喂牲口,以後你就乖乖的在三營喂牲口吧!」

「團長,你這太不近人情了,周寒畢竟給我們團立下了很多戰功,就算不說功勞,他也有苦勞吧,明明是一個具備成為萬夫長潛力的良將,你竟然要他去喂牲口,這不是糟蹋人才……」羅成的話再次被矮子中年人喝斷,「好啊,羅成,我看你真是要挑戰我的極限啊,如果你再替周寒求情,那好吧,你這個營長也和他一塊去喂牲口吧,我手下頂替你的人多的是!」

「營長,你可千萬別再犯錯了,團長這也是為你好,萬一哪天這周寒率領三營上千兄弟上戰場出事了,你這個營長也難辭其咎……」魏成假惺惺的開口。

「滾你媽的!」羅成一腳踹倒魏成,正要繼續開口替周寒求情,被周寒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羅成兄弟,我周寒能夠認識你,是我三生的福氣。你不要再替我求情了,如果再連累你丟了官職,你要讓三營的將士戳我的脊樑嗎!」周寒說完,扭頭看着施河,「團長,這是我周寒個人的事情,請你不要遷怒羅成兄弟。不就是當馬夫嘛,我認了!」

周寒實力暴跌,半年前就該被撤職,這一天遲早會來,無法避免,周寒心中早有準備,只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以這種方式開始。魏成這個小人,竟然卑鄙到這等地步,當初真是不該在戰場上關照他,現在此人不但忘恩,還落井下石,真是可惡至極!

「周寒,你……」羅成還要說話,周寒拔出了戰刀,橫在自己脖子上,「羅成兄弟,如果你再堅持的話,那我只好死在你面前!」

周寒和羅成同生共死,他很了解羅成的性格。如果他不強硬態度,羅成絕對會繼續替他求情,就算丟掉營長的職務,羅成也不會在乎。

「周寒,你這是做什麼,趕緊把刀放下!」羅成驚著連忙要來奪刀。

周寒暴退數步,看着羅成:「兄弟,你這是要逼我嗎?」

「我我我……」羅成頓住腳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能繼續替周寒壓着實力暴退的事情,這是他當兄弟的失職。半年前,羅成便給三營的將士下了封口令,誰也不準把周寒的事情說出去,然卻出了魏成這麼一個垃圾,竟然暗中給團長通風。

現在,周寒竟然用這種辦法來阻止自己,這讓羅成心中萬般酸楚。

「這周寒已經是廢物一個,繼續留他在三營也是浪費糧食,既然他有自知之明,那麼就別阻擋他抹脖子……」魏成從地上爬起來,眼神像蠍子一樣惡毒。昔日羅成把他和肖勇都當做三營最好的種子來對待,態度友好的不得了。現在羅成居然為了周寒這個廢物踹他,頓時讓他心生殺意。

本來他向施河告密,就是看中了周寒的副營長一職。先把周寒搞下來,然後他才有機會爬上去。現在羅成為了周寒踹他,魏成便是想要把周寒給逼死。

「魏成,你這條瘋狗,老子麾下怎麼會有你這種惡人……」羅成罵咧咧的要動手收拾魏成,魏成連連後退,對施河道:「團長,軍中條例明確規定,長官不許毆打下級,你也看見了,營長在你的面前公然打我,希望團長為我主持公道!」

「團長,這一切都跟營長無關,你要懲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周寒心中強行壓下想要砍死魏成的衝動,死死抱住羅成。畢竟在團長面前殺人,這性質就不一樣了,這會把羅成連累的更深。

遭受了半年的嘲諷,周寒的性格已經不像最開始參軍那樣容易衝動。懂得隱忍,才有機會,即使他心中恨不得把魏成剁成碎片。

周寒的力量和羅成終究懸殊,未能抱住羅成,羅成掙脫開,奪過周寒手裏的戰刀,想要撲向魏成,被施河攔住:「羅成,你當真要在我的面前殺人嗎?」

「羅成兄弟,為了魏成這個小人,不值得的,請你不要再讓我背負害營長落馬的罵名!」周寒的聲音悲戚,落入羅成的耳朵里,這個滿眼火焰的壯漢,終究還是住手了:「真他娘的窩囊!」

羅成丟掉戰刀,窩火的瞪着魏成,後者連忙湊到施河身邊:「團長,請你為我做主。」

羅成沒有說話,就那麼冷冷的盯着魏成。

施河看了看周寒,然後又看了看羅成,暗暗嘆了口氣。表面上施河雖然公事公辦不講情面,但從內心上來講,三營是他麾下三個營里最有戰鬥力的營,這個羅成使著也很順手,他不想讓羅成栽在魏成這個小人手裏。

「羅成,你是我最器重的營長,我希望你能夠站在我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周寒這事情若是不處理,將來還怎麼治軍?你也是做軍官的,應當知道徇私枉法意味着什麼。我也是從軍隊底層一步步的爬上來的,我能夠感受到你和周寒之間的情誼,但軍法無情啊……」施河看着羅成,語氣先嚴肅,然後溫和起來,「你從底層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你也體諒到其中的艱辛和不易,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切記不可意氣用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羅成的表情漸漸的緩和過來,看着施河:「團長,我知道了。」

「既然這樣,接下來該怎麼處理,我相信你,我團部還有事情,先走了。」施河見羅成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他也就放心了,拍了拍羅成的肩膀,正欲離開。

「團長,我周寒把話給你撂下,半年,最多半年的時間,我將成為你的頂頭上司!」周寒放下狠話。今日之事太窩囊憋屈,周寒發誓要洗刷!

半年時間成為團長的頂頭上司,那便是師長,要超過團長練體第七重四千公斤的力量,擁有練體第八重的實力,也就是破六千公斤的力量,才行。

這目標對於眼前的周寒來說無疑於吹破牛皮,除非昔日的天賦歸來,周寒不再做爛好人把戰功讓與他人,或許周寒在半年之內還能夠拼一拼。

然現在的廢物頭銜都還沒有摘掉,這根本就是一句空話,但周寒心中太憋憤了,憋憤的他在心裏發下了這毒誓!

「切,這周寒真是瘋了,這般話也吹的出口!」沒逼死周寒,魏成心中暗暗惋惜。聽聞周寒這般誇大言辭,魏成頓時在心裏不屑奚落。半年時間達到練體第八重,你以為你是上天的寵兒么!

「好,周寒,我等你來做我的頂頭上司!」施河身形一頓,扭頭看了周寒一眼,雖然這話有冒犯自己之意,但施河語氣淡然,顯然沒把周寒這話放在心上,獅子是不會跟兔子計較什麼的。

施河一走,魏成失去了主心骨,表情頓時變得不安,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

他沒有想到,他舉報周寒,這應該有功,團長就算不表示點什麼,起碼也該為他提供點保護吧,哪想團長就這麼走了。

「滾!」不想再看見魏成這人渣,羅成直接喝道,魏成落荒而逃。

施河都把話說的那麼明顯了,羅成自然不會再意氣用事,不過魏成到底還是羅成的屬下,隨便弄點理由整整魏成,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不然施河會把這事情交給羅成來處理,顯然施河對魏成這小人也沒啥好感。

「周寒,你放心吧,團長明面上讓你當馬夫,我會交代下去的,誰要是真把你當馬夫,那就是打我的臉……」羅成說道,周寒在團長臨走時說出那般豪言,羅成能夠體諒到周寒的心情,半年時間,練體第八重,這太遙遠了。他羅成參軍四年多了,都才練體第六重。

練體第五重和第六重之間是一個坎,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會被困在這道坎上。之前的周寒,也是卡在這坎上的。

「營長,我的事情你別管了,謝謝你了。」周寒知道羅成是什麼意思,轉身離開,他不願意再讓羅成再在他身上犯錯。

聽聞周寒叫自己營長,而不是兄弟了,羅成頓時感覺到他和周寒之間的距離在拉遠,看着周寒離開的背影,羅成心如刀絞,他不想失去這個兄弟,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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