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
《我也很想他》文/羅清
第八章
顏柳很滿意這次將樂爵帶回來的效果。她的父母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再也不會拿着結婚生子說事了。她瞥了瞥樂爵，雖然父親對他有些忌憚，但樂爵似乎天生就有種領袖風範，紅木茶几上黑白國王皇后正在廝殺，現在兩個男人竟下起了國際象棋，甚至有點其樂融融的氛圍。
黑髮下，樂爵深棕色的眼睛閃著真誠，突然他頑皮一笑，「將軍」，隱隱顯露出一絲智慧。而她父親，愣了一下后，笑呵呵地認輸了。
看似傻乎乎，卻又有股神秘感。
他似乎總有辦法博取人的好感。
顏柳想。
她記起公司女職員平時瞧樂爵的眼神，暗暗傾慕的不少，她們紛紛認為樂爵是既適合當情人也適合當老公的人選。
這可是對一個男性最大的褒獎。
人，只用挑英俊的、身材好的、有魅力的、有情趣的。而挑老公，則要是有安全感、責任感、忠貞、會一輩子呵護你寵愛你保護你。這個男人不僅要愛你，還要能承擔生活的重擔，養育子女，為一家人避風擋雨。
愛情與婚姻往往不可兼得，但顯然樂爵打破了這個壁壘。
樂爵像是感受了她的思緒，揚眉朝她看過來，還露齒一笑。濃密的睫毛長在他深邃的眼睛邊緣，性感得不像話。顏柳臉微微一熱，連忙瞥過視線，假裝自己正在品英國玫瑰花茶。她可不想被樂爵知道她的注意力會被他牽引。
樂爵看着顏柳。對方假裝沒有瞥見他的目光，但他知道，她看到他了。楊青還想拉着他再來一局，他謝絕了。他想到顏柳身邊去，想多陪陪她，想多了解顏柳一些，多接觸她一些，這就能讓他開心。
無奈他剛一起身，顏柳就被她母親叫過去了。
顏子淇，顏柳的妹妹，卻端著一杯香檳過來。她似乎有些緊張，卻筆直的朝他走來，她喝了一口酒，像是給自己壯膽。
「我姐很難搞，你確定她就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顏子淇聲音悅耳可人，帶着點娃娃音。
樂爵卻微微一怔。
他在家裏聽樂少說了很多次，什麼顏柳是冰雪女魔頭，冷酷無情，顏子淇是灰姑娘，小天使，但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彆扭。
樂爵回道：「從裏到外，從姓到名，都是上帝對我的恩賜。」
顏子淇看了他兩眼，幽幽的說。
「那她有沒有說過，你長得跟她前男友很像……」
風「嘩——」得一下把窗帘卷了起來，飛起的簾角兇猛得像一頭鷹，把靠近窗枱的花瓶帶倒了。
白色的花枝潑了一地。
顏子淇躲在露台上，看着顏柳和樂爵離開別墅。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她感覺眼前亮得白髮，手腳卻冰涼。她哆哆嗦嗦按下那個人的號碼。她好久沒與他聯繫了。那個人是魔鬼，她害怕得要死，然而……
「我覺得是他！」
「——是他回來了。」
她心驚膽戰的彙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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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天際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罩，百米高的大廈直聳雲霄，轎車在高架上行使，從高空俯視像一個個小小的黑點。轎車內，顏柳正在查閱ipad上的行程。中午帶樂爵跟家人吃飯，下午礦泉水廣告拍攝，晚上很早就被宮夜預約了，去看古典小提琴音樂會。
黑色的車窗擋住了午後炙熱的陽光，車內的冷氣悄然無息的吹拂着他們。顏柳敏銳的發現，樂爵狀態有點不對。來時，還一副歡欣雀躍的樣子，眼角眉梢都跳躍着，現在俊美的腦袋都拉聳了下來，有點……生無可戀？
顏柳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會。
她當然不在乎一個才認識兩個多月的男人，但這反應是什麼意思？她不由得思考起種種可能。難道……當她「男朋友」是件非常難受的事？她曾有一刻還認為，他並不討厭這件事……
顏柳察覺自己居然為此感到氣悶。
這有些不符合她的一貫風格。
「辛苦你了。我會讓財務部支付加班費。」她恢復成冰雪女上司模樣。一切能以金錢結算就以這種方式錢貨兩清吧。人類的感情具有不確定性，她早就該懂這個道理。
樂爵微微一愣，張著嘴，有些結巴：「我、我並不是為了加班費。」
「哦，」顏柳黑色的眼睛重新看着早已瀏覽過的行程表，漫不經心道，「你看上去很累。應該給你補償。」她可真是足夠委婉，如果對方能聽出她的「高端黑」。
樂爵沒有馬上反駁她，只是眨著濃密得逆天的睫毛，像只委屈的大狗。他的手不自在的膝蓋上摩挲著。
顏子淇的那番話是令他有些鬱悶，像一個喜滋滋得到了糖果的男孩，卻被告知，這糖果是要讓他轉交給別的孩子。
他有些糾結，卻極力不想讓顏柳看出（他自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好）。沒想到顏柳卻想付費給他，他根本不是抱着打工的心情去當她男友。他是真心實意的想增進他和顏柳之間的感情。
愛一個人，就要多了解她，雖然這是成人的世界，已經沒有那麼多單純的時光，但他依舊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喜歡是認真的。
「有人對我說，說，」樂爵低垂著眉眼，苦着臉，彷彿了一個犯了錯的大男孩。他努力斟酌著用詞，這對他其實有點難。他並不是沒有秘密的人，知道有些事不可以說出來，不希望影響到顏柳和妹妹的關係。然而，他也不希望這段感情還沒開始，就夭折在了搖籃里。
顏柳眉頭挑了一下，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冷芒。她語氣放輕了些，有些引導的意味，「哦，說了什麼？」
樂爵嘟噥了一聲，「……說我跟你的前男友長的很像。」
車內空氣剎那間靜默了兩秒。
樂爵偷偷抬頭打量著顏柳的神情，他並不了解女人。他從沉睡艙蘇醒后，花了兩年時間，才適應這個世界。樂少說有些妹子暗戀他，她們評價他大大咧咧，卻有擔當，英俊瀟灑，窮點也願意跟他一起。他是看到她們害羞的表情，也收到過大膽的邀請，然而不知怎麼回事，他對她們全然沒有感覺。
就好像所有的熱情早已被人預留，已經分不出一絲給其他人。
每次拿起那條被扯斷的triton情侶鏈時，他的心臟就沒有來由的一陣痛苦，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這種悶悶的痛楚直到遇見顏柳才突然消失。他經常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如果兩個人命中注定要在一起，那他們一定會再次相遇。」
他直覺顏柳就是自己的命運，卻不知道顏柳是不是同樣這樣看他？饒是他神經很粗，也會非常在意顏柳的一個眼神，一次蹙眉，一個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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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顏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樂爵有些緊張的盯着顏柳，結果對方跟他預料的……差不多？沒有歇斯底里，沒有詫異大叫，泣不成聲，那些都不是顏柳會幹的事。
她只是停頓了片刻，冷靜抬眉瞥了他一眼，「哦，是挺像的。所以？」
樂爵瞪大眼睛，一下子被堵住了。
顏柳承認得簡單粗暴，導致他竟然一時無法反駁。等他反應過來時，顏柳一點點的靠近他，她身上的幽香傳入他的鼻尖，隔着布料的體溫逐漸升高。顏柳像是華麗的獵豹，四肢朝他撲來。樂爵斜側着，背快靠到車窗和座位的夾縫中了。
彷彿唯美浪漫的愛情電影，顏柳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頸，樂爵瞬間紅了臉，腦袋一片混亂。顏柳還清麗一笑，樂爵正樂得找不到北，突然感到頭皮微微一痛。然後對方就迅速退回原來的位置，冷下臉來，面無表情，就好像剛剛的傾城之笑只是幻覺。樂爵看着顏柳將自己的頭髮裝進了粉餅盒。等等，她要自己的頭髮幹嘛？
然而顏柳只丟給他一個「有什麼不可以嗎」的眼神，他就縮回原座上了，他心底更捨不得的是，他剛剛還以為、還以為會有什麼甜蜜橋段上演。難怪樂少總說自己這段時間想多了。
樂爵沮喪的撅了撅嘴。
她眯了眯眼睛，很多次她都無力的想扶額頭——這麼個既英俊又身手好的大塊頭，到底是怎麼能做出這樣做出一副萌得發顫的小動作，又激發母愛又激起少女心，他自己知道這樣「非法賣萌」很讓人把持不住么？！
顏柳刻意忽略對方撲閃撲閃的眼睛，迷人的氣息，還有溫暖的體格，強迫自己裝作無動於衷的樣子。萬一被樂爵發現這招對自己有效，她就等於暴露「弱點」了。
幸好，手機突然響了——是孔橡打來的。
她冷靜下來，「喂？」，對方在手機那端彙報了一個好消息，她滿意的微勾唇角。
樂爵歪著頭，傻乎乎的盯着她看了半秒，突然一語驚人。
「是『死亡威脅信』的發信人抓到了嗎？」
顏柳瞳仁微微一擴，對方一副大型犬的蠢樣，但這種蠢萌蠢萌的男人反應為何這麼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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