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蜜方二十二

第22章 蜜方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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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兮親自帶兩人去包房。

包房的設計同樣是後現代風格,由聖羅蘭大理石和鋼化玻璃打造而成,原本冷冰冰的石材在淡雅的暖黃-色光線照射下,竟好似褪去了稜角,給人一種形容不出的空靈與高貴感。紅色的餐椅是點睛之筆,紅色勾人食慾,也將整間包房的亮度都提了起來。果然,季凡澤所言不虛,就連鍾艾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出設計出自名家之手。

「土窯雞沒有了?」落座后,季凡澤隨口問道,顯然是聽到了剛才樓梯口的對話。

雨兮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的鐘艾,她的眸光淡淡的,話卻是很給面子:「澤哥都把未來的女朋友帶來了,當然有。」招牌菜,廚房總會預留一兩份,以備貴客之需。

拜這種詭異的對話所賜,鍾艾如坐針氈,完全插不上嘴。

她覺得杜雨兮這女人很難形容,她漂亮有氣質,對人也說不上冷淡,可骨子裏有種高高在上的東西在,令人實在親近不起來。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就算是笑起來,都像是隔着層冷霧。

直到雨兮翩然離開包房,鍾艾才收回神思。她對季凡澤咧嘴扯笑,飛快地跳轉了話題:「呵呵,這間餐廳可真漂亮,外觀和房間都很特別。」

都進來這麼久了,這女人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季凡澤淺酌一口清茶,說道:「當然,是雨兮的哥哥親自設計的。」

「她哥?」鍾艾撓了撓頭。

「她哥是杜子彥。」季凡澤給鍾艾科普了,悠然補了句:「你也認識的。」

「!!!」這世界會不會太小了,鍾艾啞然。

季凡澤給鍾艾點了杯果汁,她把這個事實就著果汁吞進肚子裏,然後默默消化掉。

傳說中的土窯雞上桌了。

今晚的主角是只雞,周身裹着銀閃閃的錫紙,盛在寬大的白瓷盤裏,名符其實的閃亮登場。季凡澤的紳士風度是與生俱來的,撕開錫紙、拿起刀叉切開雞肉,他的動作優雅、流暢,尤其是剃雞骨的手法,嫻熟得就像是外科醫生。

土窯雞在家裏是沒法做的,市面上地道的也不多。烹飪難度大,需要將整隻雞裹上錫紙放進土窯中,然後利用燃燒泥土的熱度烘焙而成。

「你嘗嘗味道怎麼樣。」季凡澤微微欠身,把一塊去了骨的雞腿肉放進鍾艾的盤子裏。

光是聞着就足以令人垂涎欲滴了,鍾艾那句「謝謝」尚未音落,她已經往嘴裏塞了好大一塊雞肉,皮脆肉滑、濃香四溢,「太贊了,簡直不是一般的好吃。」

瞅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季凡澤挑了挑眉毛,「你知道土窯雞還有一個叫法嗎?」

「叫什麼?」鍾艾從碗碟中抬眼,小嘴油亮油亮的。

「乞丐雞。」季凡澤輕笑道。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吃飽喝足,服務生把賬單遞到季凡澤面前,「老闆說給您打個八折。」

不得不承認雨兮很有生意頭腦,當初開業的時候,她就定下規矩,熟人一律不免單,但可以打八折。這樣一來,不僅照顧到人情,還省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季凡澤的視線沒在賬單上停留,直接從皮夾里掏出張金卡。見狀,鍾艾急忙扯過手袋,開始翻錢包,「咱倆aa制吧。」

季凡澤愣了一下,神色很快恢復淡然,「不用了,一頓飯而已。」

雖然只是一頓飯,但看這奢華的環境和講究的菜式,就知道一定價格不菲。鍾艾顧不得肉痛,堅持說:「無功不受祿,怎麼好意思讓你請我啊。」

「我對親過嘴的女人,不收錢。」季凡澤綻出個淺淡但弧度甚是優美的笑容。

「……」這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蹭了頓白食,鍾艾想到回程路上需要半個小時,趁著季凡澤埋單的功夫,她揉着脹鼓鼓的肚子,去了趟洗手間。

一推開門,鍾艾的腳步頓了頓。

一陣乾嘔聲摻雜着「嘩嘩」的水流聲從盥洗池傳來。

身材瘦高的女人背對着鍾艾,俯身撐著大理石枱面,她的披肩掉在地上,露背裙裝下的後背因劇烈的嘔吐,而緊繃着。

鍾艾壓下眉目中的驚詫,快步走過去,「雨兮,你怎麼了?」

不知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還是太難受,雨兮的身子顫了顫。她用清水拍了拍臉,捂著胸口直起腰,看向鍾艾。

「……沒事。」她搖搖頭,臉色蒼白得不正常,「胃不舒服,可能吃錯東西了。」

有那麼一剎那,鍾艾都快要被對方的謊話騙過去了,卻在無意瞟向洗手台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猛地一凜。

「你怎麼吃這個?」鍾艾從枱面上抄起一板藥片,面色嚴肅。

雨兮痛苦地皺起眉,還在暗忖鍾艾怎麼會認出這種葯,嘴上已經回道:「我……偶爾吃。」

帕羅西汀,治療抑鬱症的常見藥物。

「你不要命了!」鍾艾的兩道秀眉倏地擰起來,音色沉着:「嘔吐是藥物的不良反應,你不能再吃這種葯了。這葯是醫生給你的嗎?」

雨兮陷入須臾的怔忪,被人一語點破,她索性說了實話:「我沒看過醫生,葯是我自己買的。你是……」

「我是心理醫生。」鍾艾拍了拍她瘦削的肩,帶着安撫的力道,「如果你經常出現焦慮的狀況,應該去諮詢正規的心理醫生,按照醫生的處方服用藥物,不然很危險的。知道嗎?」

她的聲音,她的表情,統統那麼和緩,淡定中又帶給人一種撫慰人心的感覺。雨兮點點頭,眼中的冷漠淡了些許,轉而浮現起柔色,「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不用跟我不客氣。」鍾艾笑笑,心裏卻有點酸,杜家兄妹倆這是怎麼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到包房時,季凡澤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

「你怎麼去那麼久?」他問。

遲疑少頃,鍾艾到底沒說出來,「……沒事兒。」

見她支支吾吾的,季凡澤以為她楊梅吃多了鬧肚子,又礙於面子不好意思說,遂問了句:「要不要帶你去買葯?」

鍾艾白他一眼,「需要吃藥的人一向是你好不好。」

「……」

郊區夜晚的空氣十分清新,相比起市區,就連月光和星光都更為明澈。車裏沒有開冷氣,季凡澤降下一半車窗。星月光華沒有被車窗過濾,朦朧的微光如銀色的綢帶一般,流瀉進安靜的車廂里。

晚風徐徐,吹起鍾艾的髮絲飄在眼前,順着臉頰彎出輕柔的弧度。

「你跟雨兮很熟嗎?」她抿了抿嘴唇,打破沉默。

冷不丁聽見這句,季凡澤扭頭深瞥她一眼,不知這個「熟」字有幾個意思,他清淺回道:「不太熟。」

一句大實話。雖然兩家是世交,但雨兮一直待在國外,一年前才回國開了這間餐廳,兩人唯一的交集僅限於他跟杜子彥來吃過幾次飯。

「不過,我爸曾經把我和雨兮硬湊做對,可是後來沒成。」季凡澤以稀疏平常的口吻補充道。

不知是因為這男人太誠實,抑或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鍾艾不免一愣,陡然蹙起的眉心寫着詫異,「為什麼沒成?」

「她心裏有人。」季凡澤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口氣和姿態一樣寡淡。

風,似乎停了一瞬。

鍾艾的心彷彿被某種不具名的情緒掃過,不由得揪起來,「這麼說是雨兮拒絕你了?」

玩味「拒絕」二字,季凡澤低笑反問:「我像是那種會被人拒絕的男人么?」他的笑聲挺小,可透出的優越感很強烈。

「杜雨兮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緊跟着說,語氣多了幾分認真。

愛情有時候並沒有多複雜,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反而比任何一種感情都單純、簡潔。比如季凡澤和杜雨兮,年紀相當、外表般配,但偏偏不是對方心裏的那盤菜。幸好他們都是心思澄明的成年人,也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互相用一種直白的方式表明態度,簡單利落又不尷尬。

鍾艾無意識揪緊的神思悄然放鬆,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自戀狂,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剛剛問出這句,她立馬後悔了,突然有種把自己繞進去的愚蠢感覺。

就在鍾艾張了張嘴想要改口時,季凡澤眼裏已漫起戲謔的笑意,「我喜歡萌蠢的。」

「……」這不是在說她吧,她那麼聰明伶俐好嗎。

後視鏡里,季凡澤的眸光落在鍾艾那張笑盈盈的臉上。月色氤氳下,她那雙黑白分明、彎成月牙兒的眼睛,像是被蒙了一層水霧般清透的光,有種令人挪不開眼的神奇魔法。

他嘴唇微勾,心想,一頓飯就能讓這女人笑得這麼開心,真夠萌蠢的。

**

鍾艾和季凡澤的房間在隔壁,帶着愉悅的心情回到度假村,她站在房門口,朝季凡澤揮揮手,「晚安。」

季凡澤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錶,才九點多,夜色正好,心情也正好,「不如……」

「不如早點洗洗睡吧。」他剛起了個頭,鍾艾便順口接了話,隨手掩上門。

吃完就睡,這女人……

季凡澤搖了搖頭,不大樂意地走去自己的房間。

鍾艾真的很有重要的事情。

一進屋,她立刻從雙肩背里翻出睡裙,一頭扎進浴室,跳進了潔白的大浴缸。她覬覦這個按摩浴缸好久了,夏天用浴鹽和花瓣泡個澡簡直太舒服,不僅全身滋潤美白,而且還可以舒緩神經。

事實上,這麼好的待遇原本不是鍾艾的。

上午來的時候,王先生提前給她和季凡澤各預留了一間房,都是度假村最受歡迎的房型,唯一的區別就是季凡澤那間房的浴室帶個按摩浴缸。領完房卡,王先生帶他們看房間是不是合心意,哪知鍾艾一看到那個按摩浴缸就走不動路了。

季凡澤這人呢,其實心情好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錙銖必較,反而特別大方。他直接把自己的房卡塞進鍾艾手裏,跟她換了房。

驚喜來的太突然,鍾艾惦記了一天,這會兒享受完福利,她用一條幹毛巾把濕頭髮包起來。雖然「出水芙蓉」是個艷俗的詞,但此刻用在鍾艾身上倒是頗為貼切,她的皮膚在裊裊水汽蒸騰下泛著淺淺的光,襯得膚色更加白皙,如同細緻的瓷釉。

穿上一件款式簡單的無袖睡裙,鍾艾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

不知看到什麼,她突然間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她的視線被釘在床頭的牆上,眼睛裏隱隱泛起怯意——好大一隻壁虎。郊區的壁虎個頭肥碩,顏色很深,拖着條長長的尾巴,趴在豎直的牆壁上,一動不動。燈光照在上面,依稀可見身上的斑紋和粒鱗。

鍾艾的膽子不算小,但對於這位爬行類不速之客,她越看越發憷,根本不敢上床。她閉了閉眼,將自己從慌亂中揪回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桌前,迅速拿起手機。

她得搬救兵。

一分鐘后,鍾艾的微博更新了,圖文並茂——

房裏有壁虎,求怎麼辦?!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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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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