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

傾城掙開手，也拿起酒碗倒了酒，她很少喝酒，前一晚的宴席上也只小酌了一杯而已，這樣一大碗下去，後勁上來，頭就已經有些昏沉了，但是，這麼久以來，從未嘗試過喝醉過，都是強迫自己在清醒狀態，這一次，她突然很想放縱一番。

「善之，我們再喝一碗！」傾城很想好好喝醉一次，也許醉了，就可以忘卻一切，她將兩隻酒碗斟滿，端起一隻遞給顏善之。

顏善之笑着接過去，因為酒的原因，傾城的臉有些微紅，雙眼也是迷濛的，這個樣子煞是可愛。

兩人左一碗又一碗，一大壇酒很快就見底了，傾城軟綿綿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看到了翎寒的影子，挪進他的懷中，像小貓一般蜷縮在他的懷間蹭了蹭，不住的輕喚著：「寒，寒！」卻不說其他的話，這聲聲呼喊伴隨着淚如雨下，又勝過了萬語千言。

顏善之輕拍著傾城的背，他從小身體不好，是喝着師傅泡製的各種藥酒長大的，所以酒量不錯，此時的他雖有些醉，但心裏異常清醒，可也只能默默無言的撫慰傾城。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顏善之模仿者翎寒的聲音，引導著傾城釋放心中的壓抑。

「寒！」傾城抱緊了顏善之，從小聲飲泣，到大聲痛哭起來：「嗚嗚嗚，我心裏真的好苦，寒，你抱抱我。」

傾城放肆的大哭着，像似要哭盡所有的淚水，她心裏的苦悶根本無處發泄，壓在心底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本就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卻突然遭逢這樣的變故，傷心絕望過，無助彷徨過，就算表面裝的再堅強，她也只是個普通女子，會害怕，會難過！

顏善之只希望，這樣的時辰能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當傾城在他懷裏沉沉睡去，他的心也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哪怕就只有這一次的相擁，此生足矣。

兩人就這樣擁著坐在地上，直到月滿西樓，傾城還在沉睡，她臉上掛着輕快的笑意，不知是夢到了什麼。

十五滿月傾瀉的光華投灑進如意宮，斑駁的樹葉影子隨風輕擺。

當如意宮的門再次被打開，走進來的，是本來應該在洞房的靖翎寒。

修長的影子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兩人跟前，翎寒提着一個花燈，緩慢走進來，照亮了兩人溫柔的臉頰，輕靠在一起的頭髮絲交纏，一派溫馨，這倒是像極了烏江鎮的那一晚，傾城靠在翎寒肩上相擁而眠的那一晚。

整個如意宮瀰漫着酒香，翎寒蹲下身子，輕輕撫上傾城的還微帶淚痕卻微笑着的臉，她瘦了許多，翎寒吹熄了花燈，也坐在了他們旁邊，藉著月光好好貪婪的看着這樣毫無防備的傾城，那臉上久違的笑意那麼溫暖，暖著翎寒的心。

顏善之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瞧見是翎寒，正要推醒傾城，向他解釋這副情形，卻見他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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