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四十六章 立契 （上）
關於輪烜對羅剎的野心，就連向來不喜動腦的羅酹都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會讓輪烜插手,除了並不知道輪烜貴為一族之長之外，也實在是他別無選擇。可如今就在他以為大哥瘋了的時候,那個一直以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貪婪的男人,竟然拒絕了！
卧槽！他居然拒絕了！我操他媽的！老子給他當隨侍,他居然拒絕了？
羅酹混亂的大腦內無法拼湊出更多理智的字句，明明應該慶幸輪烜的識相,卻有種莫名的憤懣充塞胸臆。
可惜的是他的憤怒沒有得到共鳴,羅金調整了一下呼吸,平靜的開口道：「我知道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一定會對羅剎的控制權下手。如今羅剎逢此大變,我兄弟三人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間。想要掌控羅剎,對你這個索可族族長來說確實不是難事，可我敢發誓，沒有我的幫助，你永遠得不到真正的羅剎！族長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一個成為索可族附庸的半廢羅剎，和一個完全忠誠於你，只聽你一人命令的真正羅剎，到底哪一個是你真正想要的？」
「據我所知，你這個族長上位不滿一年，而且上位前，你在族中的助力只有一個當□的娘而已！相信我，就算她繼續去當□，也不會對你這個族長有任何幫助！」看着輪烜眼底的譏誚逐漸轉為深思，羅金的話語竟愈發凌厲起來，似乎全然沒有顧慮到輪烜的顏面。
周圍的空氣瞬間緊張了起來。羅剎們廝殺到現在，均已殘破虛弱，所存者不過七人。此刻這七人彼此攙扶著，默默的的拱衛在羅金身邊。
「或許你說的對，但那又如何？我對權力的慾望其實並沒有你想像中高！」輪烜淡淡的開口，並沒有如羅剎眾人預料中那樣怒不可遏。或許他確實不曾以自己的生母為榮，但也從來沒覺得莎琳從前的謀生手段是種恥辱。冷漠的視線掃過眼前這些破敗虛弱到幾乎可以被秒殺的男人們，輪烜雖面露不屑，眼底卻也不免溢出幾分欣賞。到了這個地步還肯忠心護主的毒草，在冥塔荒漠裏也該算是獨一份兒了吧？蠢是蠢了點兒，但若沒有這些人，羅剎在這片毒草遍地的荒漠裏也不會有如今的地位！
羅金看出輪烜眼底的動搖，加重了語氣誠懇的說道：「我知道索可族沒有那個什麼狗屁長老會，但讓一個礙事的族長消失，對你們族中的實權者來說，不比踩死只螻蟻難多少。但你若有了我這兩個兄弟做隨侍則大不相同。羅酹的能力你已經見識過了，我二弟紀宇是天生幻體，更是精擅幻陣的頂級幻術師。莫說只有在他統領下的羅剎才是真正的羅剎，單就個人戰力而言，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你的隨侍契約之力可以令他擺脫掉成為幻奴的命運，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弟兄屈居人下！」
精擅幻陣的天生幻體么？難怪……
興味的火花逐漸在輪烜的瞳底跳躍燃燒起來。
索可族族長隨侍的身份之所以不能輕予，正是因為每個高階隨侍對族長來說都意味着有可能得到一份巨大的助力。自身的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風的背後是程家，預定在武鬥會後便締結契約的沈，背後也有個沈家。這兩大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必然會在某種程度上成為輪烜的助力。
羅金所說的會淪為螻蟻之輩自然是誇張了，而輪烜沒有立刻拒絕交易的緣由：一是在保證忠誠的前提下，一個近乎完整的羅剎，其價值無論對誰都是種致命的誘惑。二是因為紀宇的能力確實讓人心動。三……好吧，除去性子仍嫌天真之外，輪烜承認羅酹的能力也很出色。尤其是他那特殊的術力箭，在追蹤方面的建樹遠大於它的殺傷力。配合得當的話，羅酹甚至可以輔助一個戰隊進行精準襲殺。
「既然需要隨侍契約幫助的是你二弟，那麼就讓他與我締結契約好了。至於羅酹，我看就免了吧。」輪烜思忖片刻，終究還是退了一步。
「不行！」羅金的臉色一沉，堅持道：「要麼你就兩個都要，要麼就兩個都別要！」
「大哥！……」
「你閉嘴！」羅金根本不讓羞憤欲絕的羅酹說話，憋的他一張俊臉艷若滴血。
「為什麼？」輪烜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成為隨侍就意味着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將任由我支配。儘管我不算是什麼殘暴的主人，但也絕稱不上什麼好人！你就不怕我下狠手弄死他們？」
「那就弄死他們吧！」羅金乾脆狠辣的回答讓輪烜感覺自己狠狠揮出一拳，卻打在了空處，心頭有股說不出的鬱悶。
「你的目的是操控整個羅剎，所以斷不會放羅酹活着離開。與其那時候成為你隨侍的小鯽魚為了你而殺死羅酹，倒不如此刻一起死了，也算全了我們弟兄多年相交的一番情意。」
羅金不去理會羅酹聞言后驟變的臉色，略抬頭，艱難的仰首望向紀宇。雖然從輪烜與那貓兒相處的情形來看，羅金篤定輪烜不是個會對自己的隨侍肆意殘虐的人，但此番為了保下羅酹而說出這般殘酷的言語，甚至有可能斷了紀宇唯一可以脫離幻奴命運的路，羅金只覺有些對不住紀宇。
羅金的愧疚與不忍落到紀宇清澈的瞳底，一絲淡淡的悲涼自心頭泛起。
「大哥說的對！要麼你就兩個都要，要麼就兩個都別要！」紀宇俊逸出塵的臉上扯開一抹清淺卻堅定的笑紋。他身上仍是那一襲破爛血衣，但此刻所有翻卷駭人的傷口都已癒合，看來有種格外詭異的聖潔感。
輪烜的目光滑過羅金的堅忍、紀宇的坦然，最後落到滿面惶惑、憤怒、哀傷、不甘的羅酹身上。看他萬般混亂糾結成的一臉茫然，不知怎的，輪烜突然有股莫名的笑意湧上心頭。
一份價值驚人的基業；兩個儘管潛力驚人，但不是性格不穩，就是傷勢不穩的高階。輪烜不確定這樣的代價是不是足夠交換他最後兩個族長隨侍的席位，但反正他從來也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紀宇、羅酹，跪下！」輪烜神情一肅，沉聲喝道。
「憑什麼？！」羅酹瞪圓了眼睛抗聲道。他愕然看着身邊的二哥順從的伏跪於地，覺得自己的腦漿被這一切生生攪成了一鍋雜糧粥。
不是不明白羅金的用心，也不是當真想拖着二哥一起死，只是方才還彼此扶持，並肩作戰的人，如今一臉冷肅的呵斥他和他一貫敬愛的二哥，羅酹一時間難以適應。他還記得輪烜為他拭血粗魯；記得護在他後腦的手的溫度；甚至連輪烜凌亂在風中的那小半拉屁股也都還深深銘刻在羅酹記憶中，這一切怎麼就他媽的成了現在的鬼樣子？
「跪下！」羅金急忙開口，扣著羅酹肩膀的手用力捏拽了一把。儘管眸底有喜色泛出，羅金本已晦暗的臉色卻顯得愈發灰敗起來。
……被羅金捏住的肩膀……真的……一點兒都不疼……
原來已經虛弱到這種程度了么？羅酹的心狠狠的抽痛著，像是被什麼用力的擰緊了，緊得隨時可能撕裂開來。羅金的生命力正從他懷抱中飛快的流逝著，而他卻如同廢人一般，完全無法阻止。
真的要辜負大哥用最後的生命力換來的東西么？
羅酹慘笑出聲，俯身將羅金輕輕放在地上，隨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伏身！脊背向上！」輪烜手腕微振，一團暗金色流光一分為二，化為一花一箭橫於二人背上。在鷹斷光芒的籠罩下，二人低聲念頌起隨侍的誓約：「亘古的神明見證！今日我與面前之人定下神聖的誓約。從此侍奉他，服從他，為他獻上我的生命和生命結束之前我所有的忠誠。」
輪烜待誓言之力侵入魂靈，兩朵豆大白蓮逐一彈向鷹斷所化之物。
「你的名字是～～雨！」
「你的名字是～～雷！」
由於虛幻白蓮的性質不同，羅酹與紀宇二人並沒有承受太多的痛楚，這一點上風卻是大大的吃虧了。二人背部的衣衫瞬間化為灰燼。紀宇、也就是雨的背部，浮現出一條巴掌大小的銀色錦鯉躍波而起，扶搖直上。雷的背部則有一面赤色金鼓浮於肌理，艷若滴血。
「或許你該感謝我活不長了。」待到誓約成立，羅金終於鬆了口氣，輕嘆間伸手掏出那份地圖遞還給雨，泛白的唇角挑出了一絲真誠的笑容。
「或許我們都該感謝你活不長了。」輪烜也是一聲輕嘆。若是羅金活着，羅剎絕不會輕易落到他的手裏，而他無法確定以自己向來卑劣狠辣的性情，到時會不會對這三個男人下殺手。如今三人只死一個，總歸是件好事吧？
顧不得安撫這兩個新鮮出爐的隨侍的心情，輪烜一把揪起二人，在他們略帶詫異的目光中俯身將羅金抱起，以鷹斷化索，將他捆在背上。
「能撐就盡量多撐一會兒，出了這倒霉地方，雷和雨多半還可以和你說上幾句話。若是撐不住也就罷了，儘管可以利用，但我卻不打算把你的屍首留給外面那群狗崽子。想葬在哪兒現在說一聲兒，能辦的我就替你辦了。」輪烜背着羅金一馬當先的向外走去，看似調侃卻也摻雜了幾許認真的對背上的男人說道。
『主人，你記得你剛收了兩個隨侍嗎？居然連人都捨不得讓他們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剛認了兩個乾爹呢。』鷹斷刻薄到近乎惡毒的調侃完全是因為不滿輪烜又拿它亂用，所以也沒有指望輪烜會搭理它。倒是輪烜被鷹斷說的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雨和雷並不是如同風那樣自小便按照隨侍要求□而成，自然也就不會特別在意與他人身體上的接觸。要把人丟回給雷么？遲疑片刻，輪烜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戰力雖偏於進攻，到底也不乏防守的手段，相較之下還是自己帶着羅金更好一些。
「主……咳咳……主人……」
「以後叫我爺！」雨略顯彆扭的呼喚方一出口便被輪烜打斷了，「我安排的人手只能打亂他們的部署，不可能把沙盜和青虎營全部吃下來，能走的人馬上跟我離開！不能走的……下的了手就補一刀吧……」儘管知道什麼樣的決定是最好的，但考慮到雨和雷的心情，輪烜並沒有強求什麼。
輪烜短短几句話間所表現出的仁厚城府、殺伐果斷不僅讓雨對他刮目相看，也讓羅金一直懸吊的心緩緩落了下來。隨侍不比其他，若是所託非人，還真不如死了乾脆。儘管這是絕境中最明智的選擇，但羅金仍不願臨死前見到自己一心疼寵回護的兄弟卻被他親手送入人間煉獄。
「喂~」羅金伏在輪烜耳邊低低的笑道：「把我葬在哪裏不重要，一把火燒了也沒問題，只是別忘記有空時給我祭些好酒，再燒幾個長腿翹屁股的紙妞兒，胸不用太大，長相有你三分也就夠用了……」
「……」輪烜靜默了片刻，正色道：「你放心去吧，我不會隨便弄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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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囧小劇場
計程車司機深夜為什麼不願意搭載兩名以上成年男性乘客？
我：注意安全？
司機：你太天真了，因為深夜兩個成年男人打車一定不會回同一個家，拉他們太吃虧！
我：……天真的是你吧，司機師傅……
司機：……O_O！！！
作者有話要說：由於國睡總菊（非錯別字）突然來襲，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在22點以前下過班了。我能罵人嗎？……不能！……那我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昨夜將小布丁擺平后仗着中午小睡了一下，於是在零點后開始碼字。堅持到早上6點半終於把這章碼完了。然後等到睡醒后我才有機會修改。我發現，我唯一碼字的機會就是在小布丁睡着以後。前提是這之後我能夠撐著不睡覺。。。
話說我的新浪微博id是流玥。開了很久了，一直也沒在這裏公佈，後來一個讀者意外找到，然後向我吐槽說不敢公佈是不是怕讀者催文。好吧，她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還是貼出來吧，閑的無聊的童鞋一起來吐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