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鳳冠霞帔

第四十三章 鳳冠霞帔

第四十三章鳳冠霞帔

左青詞見那人一撩大紅袍,快步走入大廳,腦海中似有一道白光閃過,但是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姑娘?你怎麼了?」念秋見左青詞獃獃地立著,一言不發地陷入深思,不解地問她,「難道姑娘以前見過剛才那位公子?」

以前見過嗎?自從來到古代,她見過的人屈指可數,從一開始的侯溫……等等,剛才路過的那人的背影怎麼那麼像侯溫?!不是像,那個人明明就是那陰魂不散的花猴子嘛。

左青詞意識到這一點時,在心中哀嚎自己命運不濟。被迫著出去一次就能跟那隻花猴子碰了個正著,好好獃在府里他都能找上門來。

侯溫來秦府……到底與自己有沒有關係?想到此處,左青詞已經決意要將事情弄明白了。

「小姐?」念秋見左青詞依舊沉浸在思索中,便又輕喚了一聲。

「天氣突然有點冷,念秋,你去房內幫我拿件衣服吧,我在這裡等你。」

現在還摸不著那隻花猴子的心思,念秋又是九王府的人,所以左青詞便先打發她離去。待念秋離開后,左青詞才快步走到大廳後面,隔著簾幕偷聽。

聽聲音,左青詞認出有秦國公,秦夫人,還有那隻花猴子。左青詞凝神靜聽,只見大廳里花猴子說道:

「姑母,小侄這次奉召進京,除了皇命之外,還有一事掛在心中,這次來看姑母,也是有事相詢。

從這句話中,左青詞聽出了兩個意思,其一就是花猴子進京是因為皇命,其二就是他與秦府有親戚關係。

「噢?不知侄兒有何事相詢?如果姑母知道,定當竭力相告。」

「是啊,你且說說,如果老夫可以幫上忙的,也定會相助。」秦國公捋著白須,與秦夫人對視一眼。

「秦府常在宮中走動,想必與晉王殿下也交好吧?」

又是晉王?一提起晉王,秦府二老臉上就有些沉下來。

難道秦府與晉王府有些過節不成?侯溫見二老聽見晉王兩個字,臉色有些沉暗,不由地在心中躊躇。

「交好談不上,不過晉王前幾日還到秦府來,如果侄兒想見晉王,蠻兒倒可以為你引見。」

「如此甚好,多謝姑父,姑母。」

「對了,小憂怎麼樣?有沒有隨你上京?」秦夫人見秦國公面色不好,轉移話題道:「姑母都近十年沒有見過她了。我那哥哥去了,彌留之際叫我這做姑姑的多多照顧她,可是我卻沒有盡到一點做姑姑的職責,說起來真是慚愧啊。」

原來秦夫人是小憂的親姑姑。

侯溫略微沉吟道:「實不相瞞兩位長輩,幾個月之前,小憂……」

「小憂怎麼了?」秦夫人見侯溫遲遲不說,面帶苦澀,有些焦急道,「是不是小憂出了什麼事情?」

侯溫抬起頭,悲慟地望著秦夫人,沉痛地說道:「幾月之前,小憂與小侄的幾個妾室起了爭執,她一怒之下推倒了懷中七個月身孕的秋芸,小憂見事情鬧大,畏罪跳入湖中,小侄找了她許久,卻至今音信全無……」

推倒秋芸?畏罪跳湖?左青詞聽到侯溫這麼說,不由地在心中冷笑,他可真會推脫罪責。雖然一切都是自己計劃,可是明明是秋芸蛇蠍心腸,將自己推入湖中,卻說什麼是自己畏罪跳湖,自己連碰都沒用碰秋芸一下,又豈會將她推倒?

「你是說小憂她……她……」秦夫人不可置信地望著侯溫,「小憂的性子從小就溫順,又豈會將人推倒?定是你們合起來欺負她,對不對?」

「姑母,侯溫愛她至寶,又豈會欺負她?」侯溫低頭悲傷道:「雖然這些年來,小憂雖然一直無所出,可是侯溫一直尊她,敬她,愛她,連府里的瑣事都不舍她操勞,又豈會欺負她?如果真說侯溫對不起她,可能就是沒讓她懷上一個孩子,所以她才會對秋芸那樣做。自從她出事後,侯溫一直在找她,從慶城到京城,這一路上,侯溫時時刻刻都在尋她,可是卻一點音訊都沒用,直到——」

將她禁足在內院,不聞不問,將府內大權交與小妾,這叫做尊她,敬她,愛她?如果真的打撈找尋她,早就被九王爺查出端倪了,又怎麼會到現在還查不出?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左青詞譏誚地看著侯溫自編自導。

忽然,左青詞發覺一道陰影靠近自己,她轉過身去卻見秦蠻咧著嘴站在自己身後,正要張口喚自己。

左青詞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他張大的嘴,拿眼神惡狠狠地瞪他,低聲道:「不要出聲!」

上一次,就是因為他的叫喚,才使得自己暴露在晉王面前,她可不想重蹈覆轍。

秦蠻不解,但是見妹妹難得的認真,便迷茫地點了點頭,與左青詞一起躲在簾幕後面偷聽。

「直到什麼?」花廳里秦夫人問道。

「直到上一次,侯溫在街上遇見晉王,他懷中抱著的女子與小憂有幾分相似,所以……」

「你說晉王與別的女子在一起?」秦國公聞言大怒,重重拍了下桌案,繼而冷笑,「好你個晉王,老夫本來還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朝三暮四的負心漢。」秦國公原本見晉王對左青詞如此,還以為他對左青詞情根深種,卻沒有想到他對誰都如此隨便。

「姑父?」侯溫不解問道。

「你繼續說。」秦國公擺手。

「雖然只瞧過一眼,但是那名女子確實與小憂有幾分相似,而且小侄堅信小憂依舊存活於世,所以覺得那名女子可能就是……」

「你真的看清楚了,晉王懷中的女子就是小憂?」

「小侄不敢說十分確定,或許那一眼,只是小侄太過思念小憂而出現的幻覺。小侄……小侄曾去晉王府拜見,可是晉王高高在上,又怎麼會見小侄?小侄思索過後,萬般無奈之下,才來求姑父姑母。」

太過思念小憂?左青詞聽到這句話,不由地心中作嘔。這隻花猴子,他到底想幹什麼?

「你想見晉王也不是什麼難事。」秦國公揮手招來小廝問道:「快去催少爺過來。對了,順便去叫小姐也出來,就說府上來了親戚,過來見一面,夫人,你說是不是?」

秦國公的意思是要侯溫親口告訴左青詞晉王在外面是如何的放浪形骸,根本不值得她愧疚。可是他又怎麼會想到,左青詞便是侯溫口中的小憂,這一出去,豈不就穿邦了?

秦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侯溫一眼,蹙著眉,低頭不知道在思索這麼,聽到秦國公問她,便嗯了一聲。

躲在簾幕後面的左青詞聞言,心中一緊,下一秒,她便緊緊掐住秦蠻的手臂,咬牙切齒吩咐道:「哥哥,就說我生病了。」

秦蠻不解地搔頭,「難道妹妹之前見過那表妹夫?」

「不止見過,還有不共戴天之仇!」左青詞也不隱瞞,說道:「先打發了他,妹妹再將整件事情說與你聽,對了,他要你帶去見晉王,先答應下來再說。」

秦蠻見左青詞難得的生氣,知道這侯溫氣得她不清。雖然不解,但是他早已將左青詞當初了親妹子,自然事事向著她。

他朝左青詞一點頭,撩開簾幕便走了出去,「爹爹娘親找孩兒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先見過你表妹夫。」秦夫人給他們引見,「這是你那小憂表妹的夫婿,剛奉召入京,平日無事你們多親近親近。」

「這就是表妹夫么?」秦蠻之前聽左青詞說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心中對他早已不悅,「可惜我連表妹都沒見過,倒先見的是表妹夫,只不知我那表妹哪裡去了?」

「這……」侯溫一下子臉色有些掛不住,看了秦夫人一眼,臉上又出現悲恫的神色,將之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又道:「姑父說表哥能引小弟去見晉王,此話可是真的?」

秦蠻想起左青詞的交代,笑得一臉地不還好意:「真的啊,自然是真的。」

左青詞見侯溫告辭后,便也轉身回了內院。一見到花猴子,她再好的心情也蕩然無存了。

自從花廳回來后,左青詞便一直坐在廂房內,蹙眉柳眉,雙手支著下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一旁的念秋見她如此,幾次欲言又止,秦夫人帶著玄鳳樓的劉管事進來。

左青詞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劉管事的,當初,玄楓便是帶著她,由劉管事提著一堆東西從那間欺負她的店鋪門前招搖而過。

「玄鳳樓管事劉氏見過左姑娘。」

劉管事年紀不大,穿著體面,舉止得體,雙眸清濯,不愧是玄鳳樓的管事。

劉管事遞上紅燦燦的嫁衣,笑得親切,「這便是左姑娘要的嫁衣了,左姑娘去內屋穿著試一試,如若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告訴老身。」

「嫁衣?」左青詞看著做工精細的鳳冠霞帔,略一思索便對秦夫人笑道:「謝謝娘親。」

「詞兒可不要謝為娘。為娘的確想為你備下,可是九王府卻早已請了玄鳳樓的劉管事親自出山,這份榮耀為娘可做不到。」

劉管事笑得謙虛,「難得玄公子看得起老身沒有嫌棄老身手鈍,更何況這圖樣可是玄公子親手所繪,能得四大畫家之手的玄公子手跡,老身又豈能不給面子?玄公子一直催著早點做出來,如果左姑娘有不滿意的地方,還可以修改。」

左青詞自然知道,玄鳳樓乃是玄楓所管,只有他一句話,劉管事自然會親自出馬。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嫁衣居然是玄楓設計的,玄楓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她驚喜。左青詞聞言,捧著鳳冠霞帔,嘴角揚起一道幸福的笑容。

只是她沒有注意道,秦夫人看她的神情帶了一分若有所思。

沒有現代抹胸設計,亮片點綴,搖曳拖地,玄楓的設計以輕巧精緻為主,她穿在身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纖纖巧巧,婀娜多姿,像在風中飛舞的彩蝶,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

但是穿著代表幸福的嫁衣,左青詞的心中卻閃過一絲不安。

侯溫在京城一天,她便不安一天……如果他與晉王一碰面,以晉王的聰明,自己的身份便會被揭穿了。看來要想個法子在他未將一切吐露出來之前,將他趕離京城,最好還能拿到那份休書。

忽然,左青詞腦中閃過一道白光。

晚間,她打發了念秋後便去找秦蠻。

秦蠻之前聽說她與侯溫之間的不共戴天之仇,心中自也忿忿不平,如今見妹妹親自來請求自己幫忙,心中歡喜。

「不知妹妹與那表妹夫有何冤讎?」

「哥哥有所不知,今日他在花廳里對爹爹娘親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反話。妹妹與他的仇怨只是小事,只是那小憂姐姐平白無辜被這惡人冤枉了,那才叫人氣憤。」

「反話?難道說小憂妹妹是他害的?」秦蠻一聽,頓時怒從這裡。他與左青詞相處了許久,自是將她當親妹妹,她說的話他自是深信不疑的。

「正是如此。妹妹沒來京城京城時,便是在慶城生活,所以對他們侯府的事情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有證據,妹妹也不敢憑空亂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蠻急道。

「哥哥可知那侯溫他住在哪裡?」

「這個不難,他離去時曾留了住址,與哥哥相約明日去見晉王。」

「如此甚好,那就讓這侯溫自己告訴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左青詞冷著臉道。

侯溫,誣賴本姑娘推倒秋芸畏罪跳湖,是要付出代價的。

「哥哥,記得帶個大麻袋。」

「大麻袋?」

「嗯,可以裝人的麻袋。」

「哦。」秦蠻雖然不解,但是他已經認定,妹妹說的都是對的。

「對了,還有棍子。」

「棍子?」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要扁人去啊。

「嗯,要粗的。」左青詞不以為然地吩咐完,便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又停住,轉身對著秦蠻說道:「哥哥,這件事先別告訴爹爹和娘親,等我們問出了結果再說。子時三刻,你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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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洒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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