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稻荷還沒有辦法化成人形，所以只能一直保持一隻小狐狸的樣子，黃黃的，軟軟的，很可愛。

母親常常下山，一去就是好幾天，這段時間總是特別難熬。不過每次回來，母親都會帶回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母親這次下山已經過了幾天了，差不多該回來了。正這麼想著，便聞到了母親那暖暖的味道。抬起頭來，便看到了母親溫柔的微笑。

母親將各種水果放到地上，又拿出了肉乾。還有一些饅頭之類的。稻荷開心的蹦躂著。

輕輕蹭了蹭稻荷的小腦袋，母親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別急，還有一樣好東西。"

稻荷嗅了嗅，的確還有一個以前沒聞過的很香的味道。

母親打開一邊的食盒，拿出一個冒著誘人香氣的碗。

湊到碗邊嗅了嗅，很香的味道。不過以前沒見過。

"這是豆腐壽司，常山家說是做多了，就給了我一點。"

"可以吃的？"

母親微笑著點了點頭。

稻荷開心地吃了起來。

"小稻荷如果長大的話，我就可以帶你下山了。到時候不僅會有很多好吃的，還可以給你做漂亮衣服。"母親撫了撫小稻荷的頭。

"衣服？"

"人形的時候穿的。"

"為什麼要穿衣服？"

"因為人類是穿著衣服的。"

"人類是什麼？"

"和母親現在的樣子相似的種族。"

"他們善良嗎？"

"有好人也有壞人。不過好在山下這個村莊里住的，大都是好人。"

稻荷點了點頭。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不能讓別人發現你是異類。"

"為什麼？"

母親只是微笑，沒有回答。

稻荷歪頭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會保護母親的。"

母親笑著蹭了蹭稻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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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不久，母親又下山了。不過這次過了好久都沒回來。

稻荷焦急地在屋子裡不斷地轉來轉去。

就在這時，她聞到了母親的味道。

母親衝進小屋，抱上稻荷，便奔了出去。

母親早已沒有了平時的溫柔冷靜，一臉焦急，臉色極差。稻荷擔心地看著母親帶著自己狂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怎麼了嗎？"稻荷小心地問道。

"鼠妖。"

"？"狐狸不是老鼠的天敵嗎。

"數量很多。"

寡不敵眾。之後稻荷沒再說話，她知道現在情況很危急，她不想分了母親的心，給母親添麻煩。

但母親卻很快停了下來。她將稻荷放到了一個小山洞裡，然後露出了與往常一樣，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溫柔了微笑。"稻荷已經長大了，對吧。"

"嗯。"稻荷點了點頭。

"稻荷已經可以保護自己了，對吧。"

"嗯。"稻荷點頭，想了想後補充道，"我也可以保護母親。"

母親微笑，蹭了蹭稻荷的小腦袋。"母親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的，可是保護不了稻荷。所以需要稻荷自己保護自己了。"

"嗯，稻荷可以的。"

"稻荷要自己保護好自己，沒有母親在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嗯。"

"不要回那座山了，那個村子......已經沒有人了。"母親的手略微有些顫抖。

"為什麼沒有人了？"

"嗯，大家......都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母親強壓下自己有些哽咽的聲音，恢復了溫柔的語調。

稻荷不是很明白。

"乖，好好睡一覺。"說完，母親便離開了山洞。

看著母親的背影，稻荷很想追上去，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她還太小，也許明白了什麼，也許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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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臨走前在山洞外面加了好幾重結界，所以一直到早上，山洞內都很安靜。

稻荷來到洞口，但並沒有邁出洞外。她只是一直看著洞外，等著母親回來。雖然母親並沒有說她會回來，但以前母親每次出去也都沒說她會回來，但都很快便回來了，所以這一次，她肯定還是會很快回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一層層的結界全部碎裂。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嗆得稻荷連連咳嗽。咳了好長時間，才勉強適應。

稻荷看了看洞外，現在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碧空之間沒有一片雲彩，難得的好天氣。

稻荷想出去走走，母親這次離開得有點太久了。但剛邁出沒兩步，便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只老鼠屍體。現在她才發現，漫山遍野，黑壓壓一片，全是老鼠屍體。而不遠處，一個金潢色的身體，異常耀眼。那是一隻巨大的狐狸，十幾米長的身體上，覆蓋著柔軟的金色毛髮，可惜那金色上還點綴這些許紅色，捲曲著身體，似乎睡得正安詳。

"母親。"稻荷歡快地奔向那片金黃，母親終於回來了。

可是母親並沒有理睬她，只是閉著眼睛，安靜地躺著。

"母親？"連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稻荷想，母親應該是累了吧。

於是便挨著母親，躺下睡了。

可是之後又過了好幾天，母親都沒有醒來。

稻荷不知道為什麼母親這一次這麼貪睡，睡了這麼久還不醒，怎麼叫也叫不醒。但她還是一直陪在母親身邊，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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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稻荷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身上也很臟。她已經隱隱知道母親也許不會再醒了，但她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

頭上的太陽似乎突然被什麼遮住了。稻荷抬起頭，面前站著一位少女。

少女穿著大紅的褲子，白色的衣服，是稻荷沒見過的衣服。墨黑色的齊踝長發在發尾處綁了起來，不致於太散。少女的腰間別著一把長刀，深褐色的刀身，淺褐色的浮雕，但因為花紋太過繁複，所以整體色調反而是淺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