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月光

恰似月光

「你真是笨,林蒹葭對你那麼好你竟然就這麼跑出來,活該你過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

淺藍看著雙手被縛住坐在地上的淺清冷嘲熱諷。

淺清垂著頭沉默半晌,表情卻意外的平靜,低道「……我沒有。」

和淺清一起被關在柴房的淺藍冷笑「你沒有?你沒有能被陳言那個混蛋抓到這裡?你沒有你會半夜三更和爹爹跑出來?你竟然不信林蒹葭擅自做主,你不是傻,你是蠢!」

「我不是!」淺清第一次如此大聲的反駁弟弟,咬著牙斷斷續續道「我……我被騙了……」

「嘁,林蒹葭會看上你真是瞎了眼,」淺藍撇嘴,看了眼淺清的大肚子,哼道「陳言已經喪心病狂了,你求老天保佑你不會失去這個孩子吧。」

淺清縮了縮身子,臉色慘白,轉過視線盯著淺藍道「藍兒,你幫幫我,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我不能失去妻主……」

「淺清,」雖然狼狽但是卻依舊滿臉傲氣的漂亮男子叫住自己的哥哥,慢慢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你這副軟弱的樣子,你永遠都不懂得抓住別人對你的好,陳言當年把風箏線放在你手裡,你眼睜睜的看著我奪走,就因為我是你弟弟,林蒹葭無條件的寵著你,你卻輕易地背離她,就因為那個人是你爹爹,你每次輕易地得到別人求不來的寶貝,卻總是自己放手,所以,我討厭你。」

「……你們,是我的親人。」

「嘖,真是煩死你這種噁心的善良。」淺藍邊說邊扯開系住淺清的繩子「是賣掉你的親人?還是眼看著你受苦卻沒有絲毫動容的親人?淺清,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才是你真正要去保護的?」

淺清怔怔了好一會兒,輕不可聞的道「……妻主。」

「我真是不想和你說這些,」淺藍撥開自己的亂髮,把繩子甩到地上「不過估計我們也不會平安的走出這裡了,這些話我也憋了好久,說出來還好受些。」

兩個人靜靜的靠著,直到柴房的門被打開,陳言帶著無害的笑意走了進來。

「嘖,怎麼,在聯絡兄弟感情?」

淺清沒說話,倒是淺藍不屑的開了口「陳言,你別擺出那麼一副嘴臉了,我現在看了就噁心。」

陳言挑眉,還是似笑非笑的樣子,對淺藍道「你當初可是死活要嫁給我的,現在說後悔,真讓我難過。」

「我是瞎了眼,沒看清你竟然是個瘋子!」淺藍咬牙切齒。

不理會淺藍,陳言走到淺清面前蹲下,想要伸手掐住對方的下巴,被淺清閃開,不由笑出來,低道「清兒,你還是沒想起來嗎?」

「我摔傷腿那次,我把風箏線放到你手裡說過的話,我說過,無論我走到哪裡,最後都會回到你身邊的,」陳言聲音帶著令人遍體生寒的溫柔,輕輕道「可是,你後來卻把線讓給了你弟弟。」

「我真是失望。」

「清兒,我現在什麼都有了,權勢,地位,我想要的都有了,沒有人敢再指手畫腳,也沒有人敢說我是瘸子,所以,回到我身邊吧。」

陳言說著,張開手臂要抱住淺清,卻冷不防被對方一把推開。

男子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抗拒防備,淺清雙手護住肚子,緩緩搖頭「我不要。」

「你說什麼?」

陳言像是沒有聽到,溫和的又問了一句。

「我不要,」淺清的聲音大了些,強忍著恐懼仰起臉看著陳言道「我有妻主,我不會和你走。」

「是因為這個?」陳言眼光落在淺清死死護住的腹部,眯起眼自語「要是沒有了這個累贅,就沒有問題了吧?」

她在說什麼?!

淺清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竭力讓自己清醒一點,淺藍的話和眼前的形式告訴他,如果繼續軟弱下去,等著他的,將是一無所有。

陳言直起身子,平靜的看著淺清滿是防備的臉,然後抬起腳,冷不防的朝著男子隆起的肚子踢過去!

不要!——

有人撲上來擋在身前,一聲悶哼,然後是陳言帶著詫異的聲音。

「呵,真是想不到……」

淺清睜開閉緊的眼,就看見淺藍嘴角帶著血跡,有些扭曲的笑道「沒辦法,我樂意。」

「藍兒……」淺清愣愣的說不出話,慌張的用手抹去弟弟臉上的血,無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

是為了這個笨蛋愚蠢的善良跑來救他,還是為了這個哥哥兒時對自己溫和的笑意,亦或是為了莫名其妙跑出來的良心?

淺藍自己也不知道。

陳言冷眼看著淺藍趴在地上悶悶地咳血,吩咐道「把他拉開。」

女子轉過眼來看向淺清,眼裡陰霾一片「這下子,你怎麼躲?」

逼近的腳步,卻被意外的打斷了。

「呦,熱鬧啊熱鬧,小稀,我們總是可以趕上熱鬧看。」

白衣的封驊還是一把摺扇,文雅的搖著,對身邊的文稀道「美人啊小稀,上次救了一個,這次來了兩個,你桃花運不錯嘛。」

「……謝了,我不要。」

「唉,真是不解風情。」封驊狀似惋惜的搖頭嘆氣,然後把目光落在陳言身上,語氣溫和眼底卻掩不住的冷光閃爍「陳言,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陳言臉上的狠厲在看到來人時迅速的消失不見,恭敬的俯身行禮「封王駕臨寒舍,真是有失遠迎。」

「不敢當,」封驊勾了勾嘴角,「我可受不起現在的三省首富的大禮。」

「王爺客氣了,不知王爺來此有何要事?」

封驊走過去,對著還在不住的咳得淺藍伸手道「美人,和我走,可好?」

「王爺,淺藍是我的夫侍,怎麼可以和你離開,您說笑了。」

「本王想帶走的,還真沒有人敢攔過,」封驊把意識有些不清醒的淺藍俯身抱起來,回身對陳言冷道「想要人,去風花樓找我吧。」

說著對還在一邊的文稀喊道「小稀,我可帶不走倆*****個人,那個交給你了。」

文稀默然。

出了陳言府邸,不過百米,一輛馬車已經等在那裡好久了。

陳影沖一直沒有表情的女子道「人我幫你找回來了,這筆情我可記下了。」

「謝了。」

「你也夠厲害的,我那麼多仇家都找不到我,你竟然可以把我挖出來,嘖。」

簡珈眼光沉沉的看著文稀抱著淺清走到近處,然後接過對方手裡的人,抿唇道「多謝。」

「不客氣,」文稀點頭,「清風的事情,還要你多費心。」

寒暄完,陳影繼續去躲避追殺,封驊早就不知所蹤,文稀則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簡珈把淺清安置好,一直靜靜的坐在一邊不說話,沒有安慰沒有擁抱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個眼光都沒有。

只是坐著,冷眼看著窗外。

淺清看見簡珈的歡欣此刻早就被緊張無措代替,想要開口,卻被對方滿是寒意的表情嚇住,這樣的沉默,令人害怕。

直到到了臨水堂,簡珈面無表情的下車前,對淺清說了唯一的一句話。

「淺清,我很失望。」

然後,女子沒有像以往那樣呵護著他下車,而是一個陌生的侍從,靈巧的把淺清扶了下去。

淺清腦海中一片空白,卻無比清楚的意識到——

他,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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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曲(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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