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第31章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85_85336見這一對父子父慈子孝的畫面,兆治信也被感染到,露出和煦的笑容,把手裡的玩具最後幾個部件裝好,機器霸王龍閃亮登場。

「成了。」兆治信把霸王龍遞給衛滾滾,衛滾滾接過來坐在衛栩的懷裡全神貫注地把玩,很快,霸王龍又變型成一輛裝甲車,按動開關還能發出恐龍的叫聲。

顯然衛滾滾對這個玩具百分之二百的滿意,露出很少見的天真爛漫,衛栩也不好再給兆治信擺臉色看,況且攝像機還在旁邊。

「快謝謝叔叔。」

衛滾滾抬起頭對兆治信一笑,脆生生地道了聲謝。

兆治信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衛滾滾的謝意。

終於,衛滾滾把注意力轉移到兆治信打著石膏的胳膊以及臉上的創可貼上,疑惑地問:「叔叔你怎麼了?」

衛栩暗笑,從兆治信進門到現在衛滾滾可算是發現人家胳膊上還打著石膏了,說來也怪,那麼大個的東西,衛滾滾愣是沒正眼瞧一次,真是有個性,跟衛栩統一戰線。

「叔叔受了傷,要用石膏固定胳膊。」兆治信對於衛滾滾的疑問很願意解答,語氣十分輕柔。

「喔,疼不疼?我會換藥,剛學會的,一點也不疼。」貼心小棉褲的作用就是噓寒問暖,不過衛栩很惆悵,一方面想秀一下自己兒子多麼的貼心,一方面又不願意讓衛滾滾跟兆治信有過多的接觸。

唉,真是小兒難哄。

「不疼,滾滾為什麼會學換藥?」兆治信見衛栩並不像一個哪裡受傷需要上藥的樣子,挑了挑眉問道。

衛栩的直覺很敏銳,心下一驚,兆治信絕對沒安好心,一看這就是準備套衛滾滾的話,立馬搶在衛滾滾之前開口:「我經常受傷,有時候傷口不方便自己上藥,就讓滾滾幫我上藥。」

被一通搶白的衛滾滾很自覺地閉上嘴不說話,大人說話小孩不應該插嘴,默默玩霸王龍才是正道。

兆治信視線重新落在衛栩身上,「為什麼不加倍小心?」

「受傷這種事防不勝防,可怕的是有的傷,根本沒辦法上藥,也沒辦法癒合。」

兩人之間,陷入久久的沉默,久到導演都有點發毛,猶豫著要不要給老施同學致個電,這一對曾經的老闆與員工怎麼看怎麼好像要開始撕逼的節奏。

導演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也不知道他們倆,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會怎麼樣。

退一萬步講,再大的血海深仇,也不會在錄節目這種時機發作吧?幹嘛還非要拉一堆見證人呢,隨隨便便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就好了嘛。

更何況,本來就談不上仇。

只不過是一段歷史。

總要去面對。

「抱歉。」

兆治信緩緩起身,縱然說著的是道歉的話語,氣勢上卻一點也沒有低人一頭的意思,站直以後居高臨下地諦視衛栩。

導演快要急哭了,這種時機是應該衝過去把倆人拉開調解還是什麼都不做靜待事態發展?施總的腦迴路真是異於常人,把兆治信硬塞進來到底要鬧哪樣!

人類與生俱來的對危險的警覺並沒有隨著文明社會的發展而退化,相反,即使是衛滾滾這麼小的年紀也察覺到衛栩和兆治信之間微妙的氣場變化,這種暗濤洶湧的氣氛,無論如何衛滾滾再也不能集中精力繼續玩霸王龍了。

「爸爸,我餓了。」

話一出口,之前一直在眼神對決的兩個人登時就偃旗息鼓,恢復友好的微笑,彷彿剛才那即將觸動高能反應的氣場只是假象。在場的工作人員無不鬆了一口氣,把心臟放回肚子里。

衛栩淡然一笑,把衛滾滾放到沙發上,等他坐好,便起身去廚房,「爸爸去做飯,你先跟叔叔玩。」

被留在客廳跟兆治信單獨相處的衛滾滾糾結半天,還是跳到地上走到兆治信身邊,仰起頭問:「叔叔不喜歡爸爸么?」

雖說是童言無忌,可這種話放在兩個有過那麼一段特殊關係的人之間,就有些不太一般。

顯然兆治信一時間給不出合適的回答,只能輕輕地揉了揉衛滾滾的小腦瓜,「滾滾乖。」

衛滾滾不死心,表情變得認真,扯著兆治信的衣角搖動,「爸爸那麼好,叔叔為什麼不喜歡爸爸?」

兆治信低下頭看著天真無邪的衛滾滾,一陣恍惚,鬼使神差地張了口喃喃道:「喜歡。」

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兆治信抱起衛滾滾讓他貼在自己的肩頭,半闔眼瞼,發出一聲幾不可察的嘆息,「叔叔對不起你爸爸。」

聽到這句話的導演幾乎要把手裡的本子扯碎了,這段兒是掐還是不掐啊?這句話裡面蘊含了多少的內幕啊?知道這些會不會被啊?什麼情況啊!

處理不好一定會毀了自己的前程啊!

衛滾滾乖巧地趴在兆治信的肩頭,小手拎著霸王龍,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叔叔犯了錯?」

「嗯。」

「爸爸說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

兆治信一陣沉默,最後還是輕輕地說了句,「好。」

心境一直巋然不動穩如泰山的兆治信,靜如止水的內心在車禍發生的一瞬間終究還是打破平靜,激起層層波瀾。

那幾秒鐘的時間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生與死的面前,兆治信腦海里浮現的不是支撐他堅定不移地走到現在的信念,也不是對生命的不舍。

身體傳來的劇痛令他的意識異常清明,然,他並沒有為還沒有找出害死他父母的真兇感到遺憾,而是想到了一些之前覺得並不在意的事情。

腦海里走馬燈似的記憶閃現,流水一般地經過,竟然都是與衛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細緻到衛栩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

每一個細節清楚得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這著實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曾經覺得世間的事情都可以分得出輕重緩急,比如復仇是最優先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等到以後再去處理,最起碼他也能活到七八十歲。

到時候他有充足的時間好好地整理自己的人生,可天有不測風雲,意外來臨的那一刻,他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甚至還沒有跟衛栩認真地說句對不起,贖回以前犯下的罪孽。

當時兆治信唯一的想法就是,可能這次以後就真的再也見不到衛栩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席捲整個大腦,將兆治信殘存的一點意識吞噬殆盡,黑暗降臨,無邊無垠。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一縷的意識逐漸恢復,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仍有機會苟活於世,感覺不到自己的傷痛並不是一個好現象,而他卻無能為力。

意識到自己以後很有可能會永遠被這一片虛無禁錮,他終於體會到了後悔的滋味。

一句飽含無限悵然與悔恨的嘆息從內心深處發聲。

「衛栩……」

沒想到,這句話還真就把處於昏迷中的人給扯出來了,他還模糊地聽見衛栩的聲音,問他:「你醒了?」

睜開眼沒有見到預期中焦急的神情,而是衛栩即將離去的背影,兆治信終於認清事實,一切都不再會是原來的模樣,時至今日,衛栩心裡已經沒有他的位置。

何其諷刺。

「剛醒。」

昏睡幾日的兆治信嗓子像要冒煙一樣乾澀,發出的聲音令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死沒死,畢竟相識一場。」衛栩轉過身,滑稽的偽裝令兆治信想要發笑,聽到衛栩的話還是忍住笑意,支撐著自己坐起來並拿一個枕頭靠在身後。

「還沒有死,多謝你的關心。」不管傷勢怎麼樣,兆治信潛意識裡還是不願意在衛栩面前示弱,嘴上不饒人,實際上只要輕輕動一下,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疼的。

就像四肢百骸被破壞性拆開,然後又重新組裝起來一樣。

最嚴重的還是頭部。

疼得太陽穴馬上裂開似的。

恍惚間聽見衛栩坐在旁邊敘述自己對車禍的見解,分析合理,有理有據,兆治信終究還是藏不住笑意,忽略疼痛嘴角輕輕上揚。

天真並不代表傻。

頭疼得厲害,情緒也受到影響,又不想在衛栩面前示弱,只能急匆匆地把衛栩趕走。

本來兆治信是想當時跟衛栩正式道歉的,不管衛栩接不接受道歉,也要把一切解釋清楚。可話到嘴邊又變了味兒,把衛栩趕走之後,兆治信陷入一陣茫然。

說是想解釋,然而以衛栩和他現在的關係,解釋與否還有什麼必要呢?

衛栩儼然放下一切已經開始新生活,自己再去過分地打擾?

頭疼得更厲害了。

衛滾滾在兆治信的懷裡窩得很不舒服,而兆治信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抱著衛滾滾無意識地在屋子裡踱步。

衛滾滾需要展開自救行動,在兆治信懷裡扭動一下,拍了拍兆治信得側臉,「叔叔,我帶你參觀我們家好不好?」

其實衛滾滾只是想找個理由回到地上重新獲得自由。

「好。」

於是,兆治信放下衛滾滾,衛滾滾活動了一下筋骨,招呼兆治信跟著他從衛栩的卧室開始參觀。

衛栩是個偏愛簡約的人,向卿跟他差不多,裝修風格屬於簡約風,簡潔明快的黑白色佔據主導地位,駝色的地毯上零亂散放著一些本子。

「爸爸的卧室。」衛滾滾這個導遊顯然很不專業,站在門口向屋裡一指,簡單的五個字結束導遊詞,意思就是剩下的時間你如果想自由參觀我沒意見,如果不想那就去下一個景點。

兆治信顯然對於衛栩的卧室沒什麼興趣,環顧一周,算是結束了對衛栩卧室的參觀。

衛栩卧室對面就是滾蛋兩兄弟卧室,衛滾滾對著兆治信招招手,領著他又去自己的卧室參觀。

其實他們倆的卧室本來是向卿的客卧,因此只有一張大雙人床,平時睡覺的時候衛栩用枕頭把兩兄弟圍在床中央就算完事,玩具這方面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沿襲簡約風格,滾蛋兩兄弟的卧室依然沒有什麼好看的。

衛滾滾覺得不把每個房間都參觀個遍這趟導遊就不完整,見兆治信一直保持一種淡然的神情,小孩子心性油然而生。

「我帶你看我的貓貓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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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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