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學們都哭的很傷心3

第二十章 同學們都哭的很傷心3

第二十章同學們都哭的很傷心3

工作的事情還是沒消息,雲里白天沒事,就會把家裏打掃打掃,然後去景都找歐陽景。今天也是,她忙完家務就拿上包去景都。景都離佳苑不是很遠,走路過去二十分鐘的樣子,雲里有時會坐公交車,今天想順路給歐陽景帶點吃的,就走路去。

雲里喜歡偶爾一個人走路,看沿途的人,不同的表情,不同的來去方向,奔忙着。雲里買好麵包出來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喊「嫂子」,循聲望去,是朱強,跑過來。「嫂子,你怎麼在這裏啊?」

雲里對朱強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買點麵包,你呢,準備去幹嗎?」

「我路過這邊,買份報紙。嫂子,你回家啊?我送你回去,車就停在路邊。」朱強指了指不遠處路邊的車。

「我不回家,我去景都。」雲里和朱強的接觸不是特別多,因為朱強主管的不是景都,通常他都在霧都或者皇都,而那兩都雲里去的又是很少的,見面機會也就不多。

「我送你過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去景都找小龍聊天去。」朱強笑呵呵的拿過雲裏手上的袋子,帶她往車子走去。

雲里坐上車,朱強慢悠悠的開着,突然想起什麼,問雲里:「嫂子,上次到餛飩店陪你一起的,是你朋友啊。」

雲里「嗯」一聲,不知道朱強怎麼會想到問這個的。

「那女孩子從來沒見過啊,叫什麼名字的?」

「郁小葉,我們是大學同學,那時候和我還有寶兒是一個寢室的。」雲里看朱強,看他嘴裏念了念郁小葉的名字,不知道這小子心裏在想什麼,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很開心。

朱強從那天看到郁小葉之後,心裏就老是念念不忘,27歲的人了,從來沒有戀愛過,朱強第一次有心動的感覺,帶着些奇妙,帶着些欣喜。認識雲里那麼多年,從沒見那個女孩子在他們周圍出現過,應該關係很一般吧。「那個嫂子,能給我她的聯繫方式嗎?」

這句話讓雲里突然笑了起來:「強子,你是不是看上郁小葉了?」

朱強很少見雲里這樣的笑,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想認識一下,呵呵,嫂子,你別亂想啊,我沒別的意思。」

「你都27了,是該找個女朋友了,小葉這個人是個好女孩,脾氣很好,人也善良,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會被欺負。」雲里把郁小葉的一點小消息透露給了朱強。

「我們這樣的人,一般女孩子哪裏會願意跟我們在一起啊。」朱強還是不好意思的笑。

「當初林龍也是這樣說的,現在還不是和寶兒好好的在一起嗎?你們也是人,也要有愛情,有自己的家庭。」朱強給雲里的印象是個蠻踏實的人,或者說,帶着些憨厚,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這樣一個大男人,很是可愛。

「嫂子,你跟在大哥身邊這麼多年,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有點事情都是拼了命的。何建老婆,在家天天提心弔膽的,我看她活着都累,現在還有個兒子,何建自己心裏也覺得對不起他老婆。」朱強是渴望愛情的,可是渴望的同時又是擔心的,哪個人家,願意把女兒交給一個不能安穩生活的人呢?

「我也會擔心歐陽景,但是這是自己選擇的,朱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活着的方式,不是誰的就一定好一定幸福,幸福是要靠自己感覺的。」雲里很少和歐陽景身邊的人說這些話。

朱強把車停到景都的地下停車場:「嫂子,你說的對。我也不是那麼差的吧。」說完笑笑。

「當然不差。」雲里也對朱強笑,和他這樣聊天,挺開心的。「我把小葉的手機號碼發到你手機上,不過,你可別太莽撞啊,她膽子小,別嚇到她。」

「那,什麼時候,你們偷偷安排個機會,讓我們見見」朱強還是笑,靦腆的笑。雲里覺得有意思,這個大男人,跟在歐陽景身邊賣命時多狠啊,害羞起來還真是有趣。

「好,我和寶兒商量商量。」

「誒!不要!嫂子千萬別和嚴寶兒說,她到時候肯定不幫忙,反倒還要來嘲笑我,我是怕她了。」朱強拿嚴寶兒是真沒辦法,那小妮子鬧起來可不得了,經常捉弄他,也不知道林龍怎麼受得了她。

雲里下車,和朱強一起往景都大門走:「寶兒不至於讓你怕成這樣吧,她是只有人欺負她了,她才會報仇的,呵呵。」

「我哪裏敢欺負她啊,我欺負她,林龍還不找我算賬。那妮子,說的好聽點,叫調皮,說的不好聽點,叫奇奇怪怪,我是離她遠點好啦。」朱強幫雲里拎着麵包。

雲里笑,朱強真是有意思。走進景都大廳,朱強正對雲里說着話,冷不防的被撞了一下,撞到他的嬌小女孩「哎喲」了一聲,朱強忙問:「有沒有撞痛?」

那女孩還沒說話,朱強就聽到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啊!朱強,你幹嘛撞我朋友?」是嚴寶兒,跑過來,站在朱強和雲裏面前,盯着朱強。

「我剛和嫂子說着話呢,是她自己撞到我的。」朱強覺得真是冤枉啊,張望了一下四周,也不見林龍。

「還狡辯是吧,哼,你就是個壞人,肯定是你撞到我朋友的。」嚴寶兒看到了朱強手上的麵包,一把搶了過來:「麵包呀,好香,買給誰的呀?嘿嘿,剛好我餓了,給我吃吧,謝謝啦。」

「誒!嚴寶兒,你別亂搶啊,那是嫂子的麵包,不是我的。」朱強見嚴寶兒就要把麵包拆開,着急的說。

嚴寶兒看雲里,雲里點了頭,才相信,把麵包塞到雲裏手中。「快給我朋友道歉。」嚴寶兒還是緊盯着朱強。

「不用不用。」一旁的女孩子拉着嚴寶兒的手,有些怯怯的。朱強看她,之後愣了,這這不是郁小葉嗎?

「什麼不用呀,傻瓜。」嚴寶兒拉一拉郁小葉的手,又把視線轉向朱強,見朱強正愣愣的盯着郁小葉發獃,推了推他:「誒!叫你道歉呢,你盯着人家看什麼呀?」

「呃,那個,我叫朱強,能不能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朱強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在郁小葉面前,郁小葉有些驚嚇到了,看着朱強,不知道怎麼反應。她記得這個男人,就是那次在餛飩店,他急急忙忙衝進來,嚇到了當時在吃餛飩的雲里。

好一會兒,郁小葉才接過朱強的手機,輸進她的號碼,之後拉着嚴寶兒就往外走。嚴寶兒一邊被郁小葉拖着走,一邊回頭看雲里,喊著:「啊!小云云!我等會兒就回來!」

雲里笑眯眯對着她揮了揮手。朱強還愣在原地,問雲里:「嫂子,我這樣是不是也莽撞了?」

雲里笑意明顯:「沒有,很勇敢。」

朱強拿着手機,看着那個手機號碼,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甜蜜。

那天朱強問了郁小葉的號碼,嚴寶兒送郁小葉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后就匆匆的又跑回了景都,逼問朱強是不是喜歡上郁小葉了,讓朱強的臉紅了一遍又一遍,還好之後林龍下樓看到了嚴寶兒,才免了朱強繼續被逼問。雲里這次才知道,朱強為什麼那麼躲著嚴寶兒了。小妮子,真是逼死人不償命啊。

工作一直遲遲不見消息,當初說着很有可能會錄用他們的幾家公司,都了無音訊了,雲里就還是維持着,做完家務去陪歐陽景的習慣。其實歐陽景是更喜歡這樣的,這個小女人是他深愛的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他是不許她出任何一點事的,放在身邊,看得見,觸碰得到,他才安心。

還沒上班的日子,歐陽景不論是和朋友談事情,還是參加聚會,都會帶雲里一起參加,雲里不多說話,就安靜的陪他。越來越多的人見到了雲里,也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她。

傍晚,吃過晚飯,歐陽景說景都有林龍在,便和雲里早早的回了家。從聞心走了之後,歐陽景一直想問雲里,她和聞心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才會讓聞心那天在機場說了那些話。只是雲里之後一直都沒給他機會讓他問,她刻意的不願提,這讓歐陽景憋的很難過。

歐陽景拉着雲里的手慢慢的走着,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可以拋開那些煩亂的事情,不去想三都,不去想是否有人要害他,不去想以後的生活究竟會怎樣。只是安靜的拉着他深愛的這個小女人,走着,看着,內心安寧。

雲里看歐陽景微微的笑着,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問他:「景,想到什麼了,這麼開心?」雲里是從一開始認識歐陽景就喜歡看他笑的,讓人覺得溫暖。

歐陽景看一眼雲里,又看向前方:「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我很滿足了。」是實話,歐陽景無論在外面遇到了多大的事情,只要想到有雲里,他就覺得充滿力量,這個後盾,真的很強大。

雲里笑,不說話,她心裏也是滿足的吧,歐陽景的寵愛,家裏的支持,衣食無憂,只是還少了一份自己的工作,這總會有的,一切都美好著,不是嗎?歐陽景見雲里不說話,問她:「囡囡,聞心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麼?」

「你有些感覺到了,是嗎?只是來問我細節的。」雲里是聰明的。

「囡囡,你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歐陽景撫一下雲里的頭,眼神溫柔。

雲里看一旁的景色:「她告訴我了,你一直思考着,不敢告訴我的事情,關於那個人,關於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說完這句,雲里看一眼歐陽景,他的表情有些複雜。吸了口氣,停下腳步,盯着歐陽景的眼睛:「景,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應該相信我,我不可能因為那件事而害怕的離開你。」

歐陽景把雲里抱進懷裏,聞着她的發香:「我的環境那麼不安穩,我一直都在害怕我會失去你。」

雲里離開歐陽景的懷抱,對他微笑:「不會。」只這簡單的兩個字,就讓歐陽景起伏不定那麼多天的心,安定了。歐陽景拉起雲里的手,又繼續往前走。「景,後天,我要去趟K城,陪小凌去的。」

「嗯?K城?她從來了A城之後一直沒回去過,怎麼這次要回去了?」

「上午她哭着打電話給我,說她爸爸得了胃癌,快不行了,她媽媽才打了電話,喊她回家看看她爸爸。程鍾捷說陪她去,她不要他去,她說當初就是為了程鍾捷才來的A城,家裏人不會願意看到他的,就要我陪她一起回去趟。」雲里覺得難過,這麼多年沒見過家裏人的花凌玉,其實一直很想回去吧,可是她知道家裏人不會原諒她,她也不敢回去。

歐陽景嗯一聲,說:「你就陪她去吧,她真的不容易,頂着家裏多大的反對,多大的怨一直陪在程鍾捷身邊。沒辦法,程鍾捷是這麼個混混老大,花凌玉家裏肯定接受不了。」

「希望這次,小凌的家人能原諒她吧,這樣她以後過的心裏也會舒服些。」雲里往歐陽景身邊靠了靠,歐陽景攬住她的腰,繼續走着。

花凌玉開車來接雲里的時候,雲里剛剛吃好早飯,歐陽景把雲里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后,看了她好一會兒,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花凌玉在一旁笑了,說:「你怎麼還有這麼婆媽的一面啊?歐陽景,我認識你那麼久還真沒看出來。」揶揄的語氣。

雲里微笑:「放心,跟小凌在一起,你不用擔心我。」

歐陽景點頭,說句路上小心,就讓他們走了,看車開出佳苑,心裏還真不放心,補發了一條短訊給雲里,說讓她提醒花凌玉開慢點,雲里收到短訊的時候甜甜的笑,歐陽景這個男人,是太在乎她了。

K城其實離A城不遠,開車過去3個多小時,但是就是這3個多小時的路,花凌玉19歲到A城之後,就再沒回去過。多少次都想回去,看看爸媽,看看疼愛她的奶奶,特別是當自己因為是程鍾捷的女朋友而被傷害了的時候,當和程鍾捷吵架的時候,她多麼的想念她的親人。可是她不能回去,當初是她不顧家人朋友的反對,執意要隨程鍾捷到A城的。19歲那年,花凌玉已經考上了當地一所不錯的大學,可是為了程鍾捷,她不去讀,她就是要去A城,爸爸吼著讓她滾,她就真的理了東西走了。依舊還記得走那天爸爸的眼神,帶着憤恨,也帶着不舍,還帶着心疼,他說:「就當我花明建白養了你這個女兒!」花凌玉拖着箱子走的時候媽媽衝上去拉她,奶奶也去拉,哭着不讓她走,她還是走了。19歲,多麼年輕的年齡,花凌玉卻做了改變她一生命運的抉擇。

雲里聽花凌玉緩聲講著這個故事,心裏難過,背井離鄉的凄涼,沒有親人無私的愛,每次和程鍾捷吵架,她是多麼難過。「小凌,你後悔過嗎?」

花凌玉眼神中帶着憂傷:「說實話,有。特別是和程鍾捷吵架的時候,他叫我回K城的時候,我就真的後悔,恨自己當初怎麼那麼不聽爸媽話的就到了A城。可是冷靜下來,我也知道,程鍾捷是心疼我,真的心疼。這麼多年走下來,和他之間就像親人一樣,不僅僅是愛情了。」

花凌玉說的這點,雲里相信,因為她也有這樣的感覺,歐陽景就是自己的親人。

到了K城已經是中午,顧不上吃飯,花凌玉就直接去了K城中心醫院,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后,匆忙的往住院大樓趕。

413病房,花凌玉在門口站了許久,她有些輕微的顫抖,是緊張,也是難過,太多年沒見爸媽了,他們都變成了什麼樣?現在爸爸生病了,又是怎麼一副樣子?「云云,我不敢進去。」花凌玉看雲里,雲里也看着她。

「小凌,你就是回來為了見你爸爸的,當初勇敢的走了,這次回來也要勇敢的見他們。」雲里拉住了花凌玉的手,是一種鼓勵。

花凌玉笑一下,很淡,深呼吸一下,推門進了病房。走進去時看見躺在病床上閉着眼睛的爸爸的一霎那,花凌玉的眼淚就掉了。她19歲離開家時,爸爸吼著叫她滾,那洪亮的聲音,似乎還聽得見,如今回來了,爸爸卻是這番模樣。

花凌玉的媽媽金惠聽見聲音,轉頭看見花凌玉時愣愣的沒了反應,只見大滴大滴的淚滾落臉頰。好一會兒,用帶着疑問的語氣顫抖的問:「凌凌,你回來了?」

花凌玉什麼話都不說,衝上前緊緊的抱住了金惠,淚流的更是凶:「媽媽!是我呀,我回來了,回來了」花凌玉把頭埋在金惠的頸旁,放聲的哭了起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金惠的眼淚也越掉越多,哭了好一會兒,才鬆開花凌玉,撫着她的臉,「凌凌,長大了,變了好多,漂亮了,也瘦了。」

「媽媽,這幾年好嗎?」花凌玉拉雲里坐在一旁的病床上,自己搬了凳子坐在金惠身邊。

「我都挺好的,就是你爸爸」金惠嘆了一口氣,視線轉向躺在病床上花明建。

「爸爸睡了嗎?他,瘦成這樣了」花凌玉伸手摸了下爸爸的臉,心疼的不得了。花明建原本不瘦,都是這個癌症折磨的,已經是晚期,瘦的不成人形。

「剛給他打了針,讓他睡了,醒著會覺得痛。」金惠握著花凌玉的手問她:「回來幾天?」

「沒定,就是來看爸爸的,只是,他可能不想見我。」花凌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有凄涼。

金惠其實告訴了花明建,說花凌玉今天就到,之前打針,花明建一直不願打,打了就會睡着,他怕見不到女兒回來。他是想念她的,養育她19年,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麼捨得真的不要她,就算當年,他是說他白養了她,他是說叫她滾不認她了,可是她的身體里終究流着他的血,他終究是愛她的。

「傻丫頭,你是他最愛的女兒,他這些年,一直都很想你。只是,這病,也許你這次是最後一次見他了。」金惠的淚又落了下來,丈夫是她的依靠,她不知道,他真的走了她該怎麼辦。

花凌玉說不出話了,她想過千萬個他們再見面的場景,爸爸不讓她進家門,爸爸罵她,甚至是出手打她,可是就是萬萬沒想到會是如今這般。病床上的爸爸沒有一點生氣,緊閉着雙眼,像是再也不會醒來。被病痛折磨的只剩皮和骨頭,臉上的骨頭,那麼明顯的凸出,讓人看着心酸。從沒有經歷過親人離去的花凌玉,不知道怎麼接受這一切。

病房裏安靜了一會兒,金惠突然意識到什麼,轉向雲里,努力擠出些笑容,問花凌玉:「這位是?」

「哦,媽,這是我在A城的好朋友,叫雲里,這次陪我一起來的。」之前一直沒想到給金惠介紹。

雲里說「阿姨好」,金惠說「你好」,金惠又問花凌玉:「那個,程鍾捷沒來嗎?」她以為這次花凌玉回來會是和程鍾捷一起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多大的怨恨也過去了,他們只想知道女兒是不是幸福,她當初義無反顧選擇的男人是不是深愛着她,寵愛着她。

「沒叫他,怕你們看到又生氣。」花凌玉遞一個蘋果給雲里。

「都好多年了,你也這麼個年紀了,你們也差不多可以結婚了。」金惠的這句話嚇到了花凌玉,她以為他們不願見他,可金惠卻說她和程鍾捷可以結婚了。一時語塞,愣在那裏。

「叫程鍾捷到K城來,我要見他。」身旁的病床上突然傳來了虛弱,但堅定的聲音,是花明建的。花凌玉驚嚇的轉頭,看睜開眼的花明建,喊了聲:「爸!」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他。

花明建蒼老的手,一下又一下輕拍著花凌玉因為哭泣而顫抖的後背,嘴裏喃喃著:「丫頭,爸爸很想你啊。」

花凌玉打電話給程鍾捷時,程鍾捷正在酒吧里喝着悶酒,一聽花凌玉說花明建要他到K城,嚇的差點打翻了酒瓶。

花凌玉的爸媽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他是知道的,當初花凌玉到了A城時,程鍾捷發了好大脾氣,他知道她剛考上了大學,他說她怎麼那麼傻的放棄學業到A城跟着他這個混混。那時他才剛剛在道上有點威信,可是他不敢要愛情,他怕太美好,失去的太快。他說:「花凌玉,你這麼做,我怕你有一天會後悔。」

可是花凌玉在A城,跟在他身邊,一跟就是那麼多年,從未離開過,就是吵架吵的再厲害,花凌玉哭的再傷心,受的傷害再重,她依舊沒有離開過他,花凌玉知道程鍾捷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這男人有多愛她,她明白。

程鍾捷知道花明建病的很重,那天花凌玉接到電話,掛了后在他懷裏哭了很久,他怎麼哄都哄不好她。他不知道這次花明建叫他去K城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他確實是該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見見花凌玉的父母了。他愛花凌玉,當然也希望有她爸媽的認可。終有一天,他會娶了她。

程鍾捷隨便收拾了些衣物就開車趕往K城,花凌玉不在家的這一兩天,讓他很不安。這是他們必須一起面對的一道坎,誰也不是孤兒,父母的祝福,是他們都想要的。

程鍾捷到醫院病房的時候,他們剛吃好午飯,雲里和花凌玉坐在一旁的病床上,陪花明建和金惠說着話。一開始還有說有笑的病房,在程鍾捷出現之後,頓時安靜了下來。雲里看着他們,她是局外人,但是她更能明白他們的心思吧。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這般。

花凌玉看程鍾捷站在門口不走進來,便站起了身,走到他身邊,拉他走到花明建的病床邊。她沒見過這樣無措的程鍾捷。這麼幾年下來,他在A城道上的地位越來越重要,越來越穩固,他的氣質也就變得愈發不一樣,那種成熟的魅力是擋都擋不住的。可是此時,面對花凌玉的父母,程鍾捷無措的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讓花凌玉反而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男人,見識過多少不一樣的人,經歷過多少各異的場面,沒想到還會這樣。

反倒是花凌玉拋開了之前的顧慮,給爸媽鄭重的介紹:「爸爸媽媽,這是程鍾捷,我19歲那年,你們見過他。」

「叔叔好,阿姨好。」程鍾捷禮貌的叫了,一改在A城時黑老大的本色。19歲那年,花凌玉和程鍾捷是在街頭相遇,他去K城辦事,不認識路,便找到了正在逛街的花凌玉問路,為了感謝,就請花凌玉去肯德基喝了飲料。他們的初識沒什麼特別的,當時花凌玉也不知道為何會答應程鍾捷說帶她去喝飲料,感覺中,他不像壞人。在那次后就互相留了手機號碼,程鍾捷除了辦事,沒事的時候,就叫花凌玉帶他在K城走走逛逛,感情就這樣慢慢產生了。

程鍾捷是個坦蕩的男人,一開始他就對花凌玉說明白,他是個混混,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必定會受很多苦,可是花凌玉就是愛他,就是跟定他了,他當時也是喜歡這個丫頭的,她的勇敢,他不得不佩服。

花明建細細的看着程鍾捷,花凌玉19歲那年,遇到程鍾捷,帶他去家裏吃過一餐飯,當時只說是朋友,後來沒想到她要跟隨而去的就是這個他們只見過一面的所謂的朋友。他們理解不了女兒當時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那麼執意的要和程鍾捷在一起。

「很多年了。程鍾捷,上次還是因為凌凌帶你來家裏吃飯,才見過你,不然,這才是我們的第一面。」花明建讓金惠把他的床搖起些,靠着看程鍾捷。

「嗯,過去很多年了。」程鍾捷心裏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花明建接下來要跟他說什麼。

金惠給程鍾捷挪了一個凳子,說:「坐,別一直站着說話。」臉上帶着微笑。程鍾捷說「謝謝阿姨」,便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花凌玉又坐回雲里身邊,拉着雲里的手。

「現在在A城做什麼工作?」花明建其實這麼多年也想明白了,女兒是他的心頭肉,只要她過的幸福,這個男人對她好,他就不會反對他們在一起了。更何況,他的日子也不多了,看到女兒幸福,他才能安心的走。

「開了幾家店,做做小生意。」程鍾捷不說細,他怕花明建他們接受不了酒吧,KTV這樣的字眼。

「家裏父母都好?」這是金惠問的,她是考慮到他們結婚的事情。

「都好。只是不在市區,都在鄉下老家,他們不喜歡市裏。」程鍾捷的父母不知道程鍾捷在A城是個什麼人物,他們只知道他是做些生意,生活的不錯。

「人上了年紀,是不喜歡城市,太鬧了,出個門也不方便。」金惠其實不討厭程鍾捷,從剛才他進病房門,她就覺得他是個能擔家的男人。

花明建看程鍾捷眉宇間透著霸氣,想他不僅僅是做生意那麼簡單吧,又看他的穿着,日子應該過的不錯。「凌凌應該對你說了,我這個病,已經是晚期癌症,沒多少日子了,醫生也說,熬一天是一天,這次叫你來,只是想把凌凌安頓了。」花明建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看花凌玉,她的眼裏微微泛著淚光。「我現在和凌凌媽媽只希望凌凌以後能有個依靠,希望她能過的幸福。當初她放棄才考上的大學,要去A城,我們是氣她不懂事,氣她不為我們着想一下。父母都希望兒女有更好的未來,能有更好的生活。你能理解吧?」

這是一個父親最誠懇的話,程鍾捷明白:「叔叔,小凌跟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覺得和她之間已經像親人一樣,小凌在A城沒有親人,只有我。也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開心的、難過的都經歷過了,了解的也夠透徹了,我也覺得,我有這個能力照顧好她,給她幸福,只要你和阿姨相信我。」

這是程鍾捷最真心的話,花明建和金惠,還有花凌玉和雲里都聽出來了。程鍾捷這句話的分量是很重的,花凌玉和程鍾捷在一起那麼久,從沒聽他說過這樣的話。這個男人究竟愛她有多深?

這就是花凌玉一直在等的東西吧,雲里想,花凌玉和程鍾捷在一起那麼多年,雖然他深愛她,但是女人最終都是想成為這個她愛的男人的妻子的,現在程鍾捷在花明建和金惠面前這樣說,等於是說明了,他就是要娶花凌玉。雲里看身旁的花凌玉,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淚。

「凌凌從小脾氣不好,有點驕縱,這幾年,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金惠問程鍾捷,又看身後坐着的女兒。

程鍾捷對金惠笑笑:「一開始有些,後來也改了很多了,小凌對我脾氣算是很好了。」

「那是你遷就她,她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從小就不乖,有時也沒個女孩子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花明建相信程鍾捷的話,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要是他對女兒不好,花凌玉豈不是早就跑回K城了嗎?

花凌玉有些不高興的撇撇嘴,心想你們真是沒見到程鍾捷大壞人的一面。雲里在一旁笑,被花凌玉打一下手心。

「叔叔的病,治不好嗎?」程鍾捷問到病情,所有人的臉色又暗了下來。

金惠搖了搖頭:「是晚期了,治不好,發現的晚了。之前一直只當是普通的胃病,他老忍着忍着不願來看,現在可好」金惠說着又掉下眼淚。

「這樣看,還不是看不好,還浪費掉那麼多錢。」花明建還是心疼那些醫藥費,一個胃癌晚期,把家裏存摺里的那點積蓄幾乎都用光了。

「現在還能怎麼治?叔叔,看病不能心疼錢啊,花錢換一個好身體,怎麼不行了?錢沒關係,我那裏有,只要能治,能活多久是多久。」程鍾捷想到那天在他懷裏哭的花凌玉,他也沒失去過親人,可是可以想像。那又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陪你成長,看着你長大,心疼你照顧你的人,就這樣沒了,怎麼受得了?

「醫生說,已經過了最好的治療期了,現在只能靠藥物,過一天是一天。」金惠擦了擦眼淚說。

花凌玉靠近程鍾捷的耳邊,聲音帶着哭腔:「其實,就是在等死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程鍾捷整個身體一震。等死花明建心裏清楚的吧,他現在心裏有多痛多苦?他已經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了,只希望他的女兒能幸福,這是他最後的心愿。

「那我多在這待幾天,陪陪叔叔。」程鍾捷想,這個疼愛女兒的老人,已經沒多少日子了,就好好的陪他度過他最後的時光吧。

「你A城那邊怎麼辦?」花凌玉知道,時不時的就會有事情發生,很多都需要程鍾捷出面處理,否則很難完事。

「沒事,小事大林禿頭他們會解決的,一會兒我給歐陽景打個電話,A城還有他在,讓他照顧幾天。」說話時,程鍾捷看雲里,雲里點了點頭。

之後程鍾捷他們在醫院每天輪班的陪花明建,陪了有一個多禮拜。這一個多禮拜應該是花明建最開心的日子,雲里每天給他燒不同的好吃的,花凌玉和程鍾捷天天給他念新聞,陪他聊天。可是這樣開心的日子,卻在他們陪了他快2個禮拜時,戛然而止了。

花明建離開的時候,花凌玉和雲里在家裏睡得正熟,陪在他身邊的是程鍾捷。花明建臨死之前,蒼老的手握著程鍾捷的手,他嘴一張一合的要說話,程鍾捷忍着眼裏的淚,湊上去聽他說話,他說:「阿捷,你們在的這段日子我真的很開心我每天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清楚,可是看到你們那麼努力的希望我快樂一點,我不能給你們丟臉啊這次我是真的累了,我也滿足了,我該休息了孩子凌凌就託付給你了,爸爸祝你們幸福」這是花明建說的最後的話,他來不及見妻子最後一面,來不及見女兒最後一面,就這樣握著程鍾捷的手,安靜的走了。

花凌玉他們被醫院通知趕到的時候,花明建已經被宣佈正式死亡。金惠幾乎哭的暈過去,雲里扶着她,看着花明建突兀著骨頭的臉,眼淚也忍不住的掉。花凌玉倒在程鍾捷的懷裏,哭的沒了力氣,整個人全靠程鍾捷撐着她。

程鍾捷永遠也忘不掉花明建最後的那句話,他說「爸爸祝你們幸福」,他在最後終於承認了程鍾捷是他的女婿,這麼多年,他不記恨他拐走了他的寶貝女兒,生命的最後他還祝福他們,這份父愛多麼偉大。

「爸爸,你一路走好。我會給小凌這輩子的幸福,請你放心。」

歐陽景聽雲里說了關於在K城發生的一切,想程鍾捷他們心裏結了那麼多年的疙瘩這回終於是解開了吧。也好,可以安心的愛下去,生活下去了。每個人的幸福都來之不易,才更值得珍惜。

歐陽景說很久沒和程鍾捷他們一起吃飯了,就叫了程鍾捷和華澳,在國際酒店定了一個大包廂。

程鍾捷和花凌玉最後才到,花凌玉的精神似乎還沒有緩過來,這也正常,剛失去爸爸不久,誰能那麼快就從悲傷中重新振作?好在,有程鍾捷陪在身邊。從K城回來之後,程鍾捷也是一直很遷就花凌玉。她安靜了不少,常常會一個人靜靜的發獃,也常常發着呆就突然流下眼淚,程鍾捷問她她卻又不說話。好幾次都讓程鍾捷急的想發火,卻又忍了。失去親人的痛,他沒辦法幫她撫平,只能陪着她,哄着她,讓她勁量開心些。

花凌玉自然的坐到雲里身邊,雲里對她笑笑。嚴寶兒聽雲里說花凌玉的爸爸剛去世,她也不免心裏難過,她沒有失去過親人,但是她經歷過雲里失去父親時的場面。她親眼見過雲里哭暈了又醒,然後醒了又再去昏過去,高燒不退,讓還是小孩子的她,差點以為她就要失去雲里這個好朋友。那種痛,是這輩子都會刻骨銘心的。

嚴寶兒遞給花凌玉一個漂亮的小禮盒:「小凌,這是我下午和林龍一起去幸福工坊做的手工餅乾,給你一份,吃了會變開心的。」嚴寶兒對花凌玉揚著笑臉。

花凌玉看看手中的盒子,笑着說:「謝謝寶兒。沒想到林龍一個大男人也會做餅乾啊。」她慶幸她身邊還有這群好朋友,心疼她,對她好。

林龍有些不好意思,瞪一眼嚴寶兒:「還不是她,一定要拖我去,我就說我一個男人,你叫我去做手工餅乾幹什麼。」

嚴寶兒反瞪林龍:「你這個笨人,一點情趣都不懂,一起做出來的餅乾才更好吃,意義不一樣!」林龍就懶得和她爭,反正這小妮子開心了,就什麼都好。

「小凌,你媽媽不來A城嗎?」華澳遞一支煙給程鍾捷。

「我媽不願意來,她在K城待慣了,離開了會不習慣,而且親戚朋友也都在K城,她在那邊也有親人照顧。她現在搬去以前的老房子了,我阿姨他們都在那裏,那樣我也放心。」花凌玉嘆口氣:「她來了這裏,我反而更不放心,她不知道程鍾捷是在A城幹嘛的,來了,肯定接受不了。」

「這些事情,家裏人都不用知道,知道我們過的好就行了。」程鍾捷對家裏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菜慢慢上來了,嚴寶兒吃一口最喜歡的紅燒肉,突然激動的對雲里說:「對了!云云!你不在A城的這小半月,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語氣嚇了雲里一跳,不過嚴寶兒向來說話帶着些誇張,語調也高,天天一副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她照樣開心的樣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我就沒覺得是什麼驚天動地。」林龍澆了嚴寶兒一盆冷水。

嚴寶兒不理林龍,她繼續說着:「上次朱強不是向郁小葉要了手機號碼嗎?那天我搶朱強的手機,他死活不給我,後來不小心被我看到了屏幕上有張郁小葉的照片!」

雲里淡淡的笑了,這是當初她就想到了的,郁小葉溫柔可人,朱強老實可靠,長的也不錯,他們如果在一起了,並不奇怪。

嚴寶兒光看雲里笑,不見她說話,問她:「你笑什麼呀?你說是不是很驚天動地的大事?」

「上次原本他是問我要小葉的號碼的,我就想到,也許會有他們在一起的一天,並不奇怪。」雲里喝一口旺仔牛奶。

嚴寶兒卻沒覺得不奇怪:「我就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咱們小葉,多溫柔的一個女孩子啊,我怎麼也把她和朱強聯繫不到一塊兒去。」

「朱強怎麼了?朱強就很暴虐啦?」林龍反駁嚴寶兒。

「那麼個強悍的大男人,小葉那麼嬌小的一個,感覺很奇怪啊。」嚴寶兒眨巴着眼睛,在腦中幻想着朱強和郁小葉站在一起的樣子。

田甜在一旁笑了:「寶兒,那樣才搭配啊,朱強可以保護郁小葉。」

「朱強那個傻乎乎的傢伙,如果真和小葉在一起了,我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小葉追到手的,太奇怪了。」嚴寶兒歪著腦袋想着。

林龍打嚴寶兒的頭一下,說:「朱強是老實,不是傻乎乎,你平時總是欺負他,他從來都不跟你計較。」

嚴寶兒聽到這句話,「嘿嘿」一笑:「那倒是,這點還不錯。」

事後證實,朱強確實是和郁小葉在一起了。原本朱強是想雲里能安排一次機會,讓他能和郁小葉相處一下的,沒想到後來雲里就陪花凌玉去了K城。朱強前兩天和郁小葉發了發短訊,打了一次電話。他確實喜歡這個小姑娘的溫柔可人,給人的感覺舒心的很。好幾次,終於鼓足了勇氣,約郁小葉看了場電影,吃了次飯。偶爾晚上沒事時,吃過晚飯,就會約郁小葉出來散步,幾次下來,彼此有了些了解,朱強便對郁小葉表明了態度,他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讓郁小葉回家考慮考慮。郁小葉不是傻瓜,第一次朱強問她要了電話號碼,她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她對他不是沒有感覺的,可是她那麼害羞,就算朱強挑明了說要和她在一起,她還是不知怎麼回答他。只是在第二天,發了條短訊給他,只有一個字:好。就這樣,他們在一起了。

天冷了,A城路旁的樹幾乎都掉完了葉子,雲里開始會賴床,歐陽景去景都前都會先去雲里的房間,看她還在睡,就不叫醒她。有時會在床邊安靜的看她一會兒,小妮子睡着的樣子,安靜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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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的私寵乖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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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學們都哭的很傷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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