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驚險

第三十二章 驚險

第三十二章驚險

不出夜騏所料,李玉在十六那天,又進了御書房。而此刻坐在龍椅上的,自然已是他安排好的傀儡。

使了個眼色,那人便端坐著為他放風,他則再次從開啟機關,進入那地道。

越接近那密室,他右眼中的殺意越濃,而他的左眼,昨夜已被他自己,生生摳出,只為了防止毒血蔓延,如今只能用眼罩遮掩,對外謊稱生了眼疾。

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讓他恨不能將夜騏,碎屍萬段。

不過到了現在,夜騏應該已經死了,他的烈焰掌,用了十成功力,夜騏無論如何,也撐不過一夜。

然而,當門開啟,他看見那間空蕩蕩的石室,頓時懵了,不敢置信地衝進去,四處查看。

夜騏呢?怎麼可能憑空消失?李玉咬牙切齒。

不對,這裡一定還有某條連魍魎不知曉的通道。

他知道此刻即便找到,也已經找不到夜騏,立刻迴轉出了地道,命人將當初夜騏截殺西桀細作的三條通道堵死,同時在宮內設伏,只等夜騏回來便一舉狙殺。

可一直等到十八的早上,夜騏仍舊沒有出現。

而李玉此時,已經找到了夜騏當初逃走的暗道機關,也發現了那塊被移動過的牆磚,追出去之後四面搜索,一無所獲,料想夜騏已帶著那東西逃亡。

那麼,他最可能去的地方是哪兒?

一定是大驪。李玉陰沉冷笑。

那裡是除了北越之外,對他最有利的地方,何況,那裡還有蘇淺。

如此,甚好。或許自己,可以藉此,一箭雙鵰。

一聲清越的唿哨過後,有隻羽毛油黑的鴿子,飛落他的窗邊,他將密信綁在它腿上,一揚手,鴿子振翅高飛……

此刻的夜騏,正是風雨兼程。

沙漠中的天氣,一日數變,他又有傷在身,幾天下來,頗為虛弱。

但此刻,他最擔心的人,是蘇淺。

當初保護她的影衛,是由李玉抽調的,儘管他曾一一審核,但其中難免有李玉的心腹。

從大驪回來之前,他雖已經懷疑李玉,但未免打草驚蛇,並未下手清理,但如今李玉和他已經徹底翻臉,蘇淺便安危堪憂了。

他必須趕在他們動手之前,抵達帝都。

但此刻,遠在宮中的蘇淺,並不知北越發生的事,她最挂念的,是被送出宮的鳳歌。

自從知道她們是血親,蘇淺的心裡,便再也放不下鳳歌,一天幾遍地囑咐封玦,捎這捎那給她。

而鳳歌每次聽封玦轉達蘇淺的話,收著那些東西時,心中都會升起融融的暖意。

人心都是肉長的,有個人這樣真心實意地對你好,你又怎能無動於衷?

「告訴她,不必太挂念我,一個人在宮中,反而要自己多當心些。」一直嘴硬的她,終於還是說出了貼心的話。

當封玦將這句話帶給蘇淺,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幫我安排個機會去見她,好嗎?」她輕聲請求封玦。

封玦嘆息,那一刻真想把她擁入懷中憐惜,可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次日傍晚,封玦又進宮拜見蘇淺,離開的時候,身後跟著的侍衛,卻換了個人,正是扮成男裝的蘇淺。

待二人出了宮門,蘇淺終於鬆了口氣,不由得在上馬車之前,抬起頭,對封玦嫣然一笑。

可就是這一瞬,卻被暗處埋伏著的人,識破了身份,悄然跟隨……

到了鳳歌所在的小院,蘇淺下了馬車,迫不及待地進了屋子。

當坐在床上的鳳歌,看著取下頭盔的蘇淺,剎那間,兩人眼中,皆起了濕意。

「你來了?」

「嗯。」

對話簡單艱澀,其中涌動的情感,卻深刻複雜。

蘇淺慢慢走過去,在床邊坐下,輕聲問:「還好么?」

「好。」鳳歌點頭,又嘆氣:「其實你真不該這樣出宮,如今……」她想起封璃,但這名字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兒,卻最終沒有說出來,只是含混而過:「真的很冒險。」

「沒事。」蘇淺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指尖,而這一次,她沒有躲,只是微微回握。

「那胭脂醉,對身體沒有損傷吧?」蘇淺依舊有些不放心。

鳳歌忍不住笑了:「沒有,你都問過幾次了?」

蘇淺有點不好意思,微低著頭,吐了吐舌。

「你啊,唉。」鳳歌嘆了口氣,握緊了她的手:「若不是你堅持,也許我們就……」

蘇淺知道她沒說的半句是「永不能相認」。

「我們這不是相認了么?」她搖搖鳳歌的手安慰,心中卻同樣感慨。

若在那些腥風血雨的日子,她們真的將對方置於死地,會是怎樣不可饒恕的罪過。

「我現在在想,或許,關於我出生的那些傳聞……就是個陰謀。」鳳歌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蘇淺一愣。

鳳歌苦笑,經歷了這一場生死劫數,有些事,她已想通許多。

註定要面對的,逃避不了,還不如坦然些。

她和蘇淺,既然是雙生子,那麼她就絕不可能是天命所依的鳳女,那個神話,或許只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製造出來的謊言。

「你說,我們的父親,究竟是誰?」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劇烈地顫,想起了封璃當初,恨然罵的那句「野種」。

而蘇淺,也在這一刻,想起了於嬤嬤那首詩里隱藏的「蘭妃偷情」四個字。

兩個人相對默然。

就在此時,有丫鬟叩門,說進來奉茶,二人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待丫鬟出去,蘇淺的眼神滑向門外,低嘆一聲:「他一定知道。」

「是的,他們都知道。」鳳歌也眼神苦澀。

只有她們倆,被蒙在鼓裡十九年,傻乎乎地對自己的身世來歷,堅信不疑。

無言了半晌,蘇淺開口,語氣里有些愧意:「本來這次便可將我們的身份換回來,讓你回宮,可是……」她垂下眸子,聲音變低:「他讓我等著他,說會儘快回來,我……」

鳳歌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我不急。」

蘇淺幽幽地嘆了口氣:「其實我明知道當初的那些事,不可原諒,卻又偏偏……」她說不下去,鳳歌卻理解。

其實她和封璃,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曾經發誓,要將他對她的折磨,百倍千倍地還回去,可如今,只是內心深處,又是否真的沒有,對他的惦念?

這便是命運給的孽緣,消不了孽,斬不斷緣。

再過了不久,封玦便叫人上了晚膳。

這是她們倆,第一次在同一張桌上吃飯。

「多吃點。」蘇淺夾了些菜,到鳳歌碗里。

鳳歌沒說話,只是埋頭吃飯,卻覺得喉嚨有點發哽。

封玦只是怔怔地望著她們,心中酸楚。

他愛過的人,愛過他的人,可終究,一切如雲煙過眼,再不可求。

一頓飯,吃得各自感慨萬千。

而用完膳,便到了分別的時候。

「我該回去了。」蘇淺依依不捨地拉著鳳歌。

鳳歌撇撇嘴:「又不是生離死別,過些天還會再見的嘛。」

「也是。」蘇淺抿嘴而笑,終於上了馬車。

鳳歌望著他們離去,半晌,才轉過身回屋……

在車上,蘇淺還在回味方才的細節,唇角微翹。

封玦坐在旁邊,默默地看了她片刻,又將眼神轉向窗外,察看有無異常動靜。

當那條黑暗的長巷走完,他略鬆了口氣,可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前方突然一聲巨響,馬驚揚蹄,整個馬車劇烈震蕩。

而數條黑影從天而降,自前方襲來,封玦立刻將蘇淺護在身後,奮起迎戰。

只過了幾招,他便察覺,這不是普通的刺客,招式陰狠詭異,而且掌心都泛出烏黑之色,分明帶有劇毒,身體的任何一處中招,後果都不堪設想。

而且這些人精於暗器,幾乎百發百中。

隨行的侍衛,已經有兩人斃命,另兩人也受傷不敵。

封玦再不敢戀戰,直接抱著蘇淺,從車中破頂而出,躍上屋樑疾逃。

但那群人亦動作迅速,立刻跟上,很快便圍住了他們。

「你們要做什麼?」封玦冷聲問。

可那些人根本就是只管殺人的死士,一言不發,手中暗器齊發。

若只有封玦一人,他必定能格開暗器脫身,可他現在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蘇淺,行動便遲緩了許多,最終肩后還是中了兩枚,身體一麻,意志便頓時渙散……

再醒來時,只有他一個人躺在屋頂,蘇淺已不知所蹤。

「寶珠。」他嘶啞地叫著她的名字,四處焦灼地尋找。

但茫茫夜色中,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慰自己,既然他中了暗器沒死,而只是昏厥,就證明那群人至少暫時無意取蘇淺性命,她應該還活著。

可那些殺手既然能追蹤至此……他心裡猛地一跳,不好,鳳歌的住處也已暴露。

他又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前方,咬牙迅速回撤。

鳳歌再次看到封玦時,驚訝地問:「你怎麼……」

「她被擄走了。」封玦的回答,讓鳳歌的心,猛地一抽,瞪大了眼睛捉住封玦的袖子:「你說什麼?」

封玦緊閉上眼睛,將方才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痛愧不已。

鳳歌的胸膛劇烈起伏,兩隻手緊緊地絞著絲帕,眼中有強忍的淚光。

最後,她霍然起身,去梳妝台上拿起炭筆,在自己的右眉邊,狠狠一點,然後回過頭來望著封玦,眼神決絕:「立刻帶我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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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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