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虛雲決斷

虛雲子攜著雷因斯御劍而行，在能量風暴掃及之前就已化作劍光遁出聖殿。

聖殿外的天空中，晶日早已恢復了正常，故我的綻放著蔚藍的光芒。

劍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后，虛雲子現出身形，穩穩地駕馭著飛劍停在半空，正向聖殿方向瞧去。

此時，能量風暴已經擴散到聖殿之外，通體晶石構築的聖殿本身絲毫無損，但周圍的聖湖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狂風呼嘯，怒浪排空，水花飛濺。

在風暴的帶動下，以聖殿為中心，整個聖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漩渦。

夾帶著龐大能量的水滴從水龍捲中激飛而出，如飛蝗箭矢一般射向聖湖底下的湖面，但也僅僅是激起無數雜亂交錯的波紋漣漪。

虛雲子側頭望向拖攜著的雷因斯，發現他已經昏迷過去，不禁暗暗懷疑：「這人到底做了什麼事，居然引起如此大的變故？昨日聽他和愛蓮娜談及，似乎也是這上古仙族提斯的遺民，難道他有從這裡出去的方法？」如此想著，虛雲子的眼中不由閃過莫名的光芒。

見眼前的混亂一時半會也不會停息，而手中的人急需救治，虛雲子當下在心中微一動**，腳下飛劍已隨心如意，載著他飛向村子。

剛在門口降落，一群早在等候的村民立刻圍了上來。

「長老，聖殿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會不會有危險？」「是這個新來的人搞出來的嗎？」「長老，是不是我們能出去了？」……

愛蓮娜也擠在人群中，看到長老手中攙扶著血流滿面的雷因斯，關切地問道：「長老，雷沒有事吧？」

亂七八糟的問話紛紛傳入耳中，平時性子極好的虛雲子突然感到一陣厭煩，輕輕甩下一句：「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你們都散去吧！」說完，就扶著雷因斯轉身入屋，關上石門，不再理會眾人。

這個與世隔絕的世界，雖說非常的和平安寧，正是人們嚮往中的理想樂園，但是真正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其實也感到極其的單調沉悶。

平日里，一件小事就足以讓這群無聊的人們談足十天半月，現在發生這麼大的變故自然是好奇心倍增。

因此，沒有從長老處得到任何消息的村民，當然不會如此的聽話就此散去，而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猜測起來。更有幾個膽子較大、好奇心比較重的傢伙，則是跑向廣場，駕駛著飛行器前去聖殿附近打探情況……

進屋的虛雲子扶著雷因斯在石床上躺下，手中發出一道真氣探明雷因斯的情況后，心下卻不禁猶豫了。

原來雷因斯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虛雲子如果想要治好他，就需要消耗他太多的真元。

丹氣真元乃是修道者的力量之源，也是他們的長生之本。假如是在外面的世界，虛雲子當然不在乎真元的消耗，因為那很快就可以補回來，但是在這個詭異的世界，想要恢復真元卻是異常的困難。因此，這真元等於是虛雲子的壽元，是他維繫生命的最後倚持。

到底該不該救？不救，那或許喪失了逃出這裡的一個可能；救，卻是用自己數十年的壽命去換一個逃出此地的可能而已。

救，或者不救。一時之間，虛雲子委實難以作下決定。但是，生命氣息已經越來越弱的雷因斯卻由不得他如此猶豫不決。

「真元？壽元？我如此勤苦日以繼夜的修鍊，又戰戰兢兢地維持自己的生命，到底是為何？難道是我怕死嗎？我最初修道，又是為了什麼？是因為不想死嗎？

是了，我忘了。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忘了，我只知道自己在修道，至於修什麼卻是真的忘了。也許，我現在這樣一直努力的活著就是為了找回失去的道心。

那麼，我該是救他才對。救他就有出去的可能，而出去了才有重新尋獲道心的可能。如果不救他，卻也只不過多了幾十年無用的壽命罷了。」終於，虛雲子決定救治雷因斯。

雷因斯的傷真的非常嚴重。在身體的能量被消耗殆盡之後，沒有任何防備的他就直接承受了額頭黑暗紋章突然爆炸的威力，所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若不是雷因斯的身體受過改造，遠非普通人可比，換成一般人早就頭顱炸裂而死。

不過，雷因斯雖然沒死，但離死其實也不是很遠了。當時雷因斯沒有立刻暈死過去，也只是他的自我存在意誌異常堅定的緣故，但這樣也僅僅支撐了一小會兒而已。

決定難下，救治卻是相當容易。虛雲子雙手虛空按在雷因斯的身上，一股柔和乳白色的真元之力傳入他的體內。雷因斯身體的創傷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失去的血肉皮膚重新生長起來，最後沒有留下一絲傷痕。

「呃！」昏迷中的雷因斯嘴唇微張，發出一聲既似痛苦又似舒坦的呻吟，卻並沒有醒轉過來。

簡單的一番救治，虛雲子消耗了相當多的真元。只見他原本紅潤的臉頰微微泛白，額頭冒出些許汗滴，神色間似乎也蒼老了幾歲。

虛雲子向床上昏迷的雷因斯盯了一會，心中輕聲嘆息。

不管是否值得，如今已是木已成舟，再後悔也是無用，失去的終究已是失去。至於是否有出去的可能，只有等他醒來后見分曉了。

於是不再理會，在一旁盤膝坐定，閉目運功去了。

雖然道心已失的他想要補回真元極其困難，但是不斷地修鍊終也有絲毫的收穫。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收穫，總比什麼都沒有來的好。

雖然已失道心，但人依舊還是那個修道人。道，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修道人的路，更是日積月累、點與滴的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