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秘小鬼

「嘭」的一聲震天巨響后，猛烈的震波以最先毀滅的公寓樓為中心迅速輻射開去。

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居民們，立刻感覺到身子隨著床板一陣劇烈搖晃，同時又聽到家中的玻璃窗「淅瀝嘩啦」崩裂的聲音。

人們紛紛大駭，以為是發生了地震，不少人連忙躲到床下或是柜子里避難，很多人則慌張地來不及穿衣就迅速開門往外逃命。

穿著睡衣，在寒風中打著哆嗦的人們，你推我攘的跑到樓下，立刻發現遠處一片火光衝天。火光中，隱約看到不少公寓樓層已經被震得塌方，然後到處都聽得到他人的哭喊叫嚷之聲。當下，心中害怕的同時，不禁暗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沒有喪生在這次地震當中。

但是，當這些哆哆嗦嗦、議論紛紛的人們左右打聽一番后，立刻發現那邊的災難其實並不是地震造成的，到似乎是被導彈襲擊過後的情景。於是，不少好奇心比較重的人都彷彿不怕寒冷似的，迎著瑟瑟的冷風前往出事地觀看。

廢墟！災難中心完全是一片廢墟，根本看不出這裡曾經是住人的小區，更不要說這裡還有半點活著的人影存在。而在這附近，不少受到波及的公寓樓歪歪斜斜的倒塌，哭喊救命聲卻正是從那些地方傳出來。

不少人想要上前去幫忙救人，但是走到跟前卻是無從下手；更多的人卻只是傻愣愣地看著眼前凄慘的景象，精神麻木的甚至連身上的寒冷也完全忘卻；還有少部分比較明智的人想要打電話報警，才猛然發現自己身上僅穿著單身的睡袍，連忙就往回跑去。

而在人們未曾注意的某個黑暗角落，一個頎長而孤獨的身影正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像般的一動不動。

雷因斯面色沉寂地看著眼前自己親手造成的慘案，耳中可以清晰地聽到那些被困在廢樓裡面無法逃脫的人，臨死之前的悲慘哀嚎和詛咒嘆息。

心在微微地**，雷因斯原本以為自己除了家人外，已經完全可以做到漠視他人的生與死，但是當自己的失誤造成這麼多無辜之人喪失性命后，雷因斯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

「快上前去救出那些依然還活著的受難者，這樣起碼還能救得一部分人。」一個聲音不時地在雷因斯心中閃現，但是同時另一個**頭卻又馬上壓下那個聲音：「救又如何，不救又如何？這些庸碌之輩，人生至多不過百年，終歸要一死，早死幾天晚死幾年，又有何區別？留下名，留下利，死後與自己又有何干係？或許與他人有關，但若是他人沒有覺悟，總歸也難免一死。名和聲，又有誰死後能流傳至永恆？」

數個**頭不斷地在雷因斯腦海里交戰爭鬥，結果雷因斯既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慌亂哭喊叫囂得人群，心神卻開始不斷地檢視自己的意志。

由於剛才的失敗試驗，雷因斯的意志差點被那洶湧而來的龐大信息摧毀，雖然及時斬斷了誓約的聯繫，但是依舊無可避免的受到影響，而這恐怕也是他此刻內心不斷動搖的真正原因了。之後雖然成功逃遁，但是身體終究也遭到爆炸的波及，幸好在光妖精的治療下，身體的傷勢迅速恢復，可是精神意志的損傷卻不是這麼的容易彌補。

嘹亮的鳴笛呼嘯聲中，幾輛頂上閃著紅色警示燈的救護車迅速來到受災地點，一群穿著白色外套的醫生護士衝下車子，卻被眼前的慘象所驚呆，良久才在人們的幫助催促下開始救死扶傷。

過了好久，有幾輛警車也趕到了，警察們大驚失色之下問明情況后，急忙向總部回報。之後，才又趕來了一輛輛軍用卡車，下來一群群部隊官兵，開始指揮人群，營救落難的人們……

而在那黑暗中，雷因斯的眼神正不斷地在混沌與清明之間交錯。漸漸地，混沌佔據的時間越來越少，最終所有的心**化為最終的執**，眼裡也只剩下淡漠的無情。

雷因斯不再猶豫，轉身準備離去。然後此時，背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大哥哥，你要走了嗎？」

一個脆脆的童音傳入雷因斯的耳朵，雷因斯剛剛修補完的心神不由一驚，明明剛才沒有察覺到這附近有什麼人存在，但是現在居然……

雷因斯沒有立刻轉身，只是心神觸覺朝聲音來處掃去，卻依然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存在。心中不禁更加驚疑，緩緩地轉身。

黑暗絲毫無法阻擋雷因斯的視線，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個和小雨差不多年紀，長的眉清目秀、穿著睡袍的小男孩站在不遠處，正仰著頭用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這時，小男孩見到雷因斯轉身，又一次說道：「大哥哥，你要走了嗎？」

雖然此刻雷因斯能夠看到眼前的小鬼，但是心神觸覺依舊無法感應到他的存在，彷彿他並不站在那裡，但是雷因斯知道他確確實實就在那裡。於是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我叫修。大哥哥，你把我家的房子弄沒了，修晚上沒地方住了！」

名叫修的小男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雷因斯在一直盯著他，然而從他的眼睛中，卻看不到絲毫憤怒、憎恨的意思，似乎他只是在陳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雷因斯不禁對他卻產生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彷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於是，雷因斯也奇怪地說道：「那麼就跟我走吧！」

修聽到雷因斯的話，沒有驚訝，也沒有高興，只是脆聲聲地回道：「好！」

雷因斯不再看他，轉身離去，而小男孩也不再多話，跟了上去。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就這樣慢慢地徒步行走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