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黑路長

深秋的夜晚，風並不高，天卻有些黑。

天上，月亮不知隱身何處，黑幕中只有幾顆零落的星辰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天地之間很是黯淡朦朧。

馬路邊，昏黃的燈光下，一輛深色的紅旗轎車旁，幾個面目依稀可見的男女正在道別。

「柳先生，那麼我們就告辭了！」接著，梁詠思轉頭向季雨揮手道，「小雨，再見啰！下次姐姐有空再來看你！」

雷因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季雨則一手拉著二哥，一手揮道：「思思姐姐，再見！痞子哥哥，也再見！」

「再見！」趙烈在車內擺了擺手，驅車而去……

望著汽車的尾燈消失在馬路的轉角，兄妹兩才轉身回屋。

回到大廳，沒有了思思姐姐講故事，季雨似乎想找小藍出來玩，但是卻遲遲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於是，季雨向雷因斯問道：「二哥，小藍怎麼不肯出來了？是不是剛才我罵她，所以她生氣了！」

「我們小雨這麼可愛，小藍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小藍是因為剛才犯了錯誤，所以二哥正讓她待在那裡悔過呢！」雷因斯笑著回道。

「二哥，那你快讓小藍出來陪我一起玩吧。如果她要悔過的話，你就讓她等我睡著的時候再悔過好了！」季雨明白原來是二哥把小藍關了禁閉，所以連忙拉著他的手撒嬌道。

「哦，小雨，你不怪小藍啦？她可是把家裡都弄得一團糟啰！」雷因斯當然知道季雨現在是什麼心思，但他還是繼續逗著自己的妹妹。

「這不是小藍一個人的錯啦！都怪思思姐姐的小精靈，是她放的火，小藍只是用水把火撲滅嘛！」季雨連忙為小藍開脫。

雷因斯笑道：「那好吧！不過，等下小藍出來了萬一又惹你生氣，你可不要又到二哥這裡告狀了。」說著，雷因斯撤銷了對水妖精的禁制。

小藍剛從水晶之淚里飛出來，就立刻躲到了季雨的背後，然後有些害怕的偷偷望向雷因斯。

原來，剛才小藍闖了禍之後，雖然雷因斯並沒有在意，但還是覺得該給她一點教訓，於是就把她封禁在了水晶之淚裡面，而且切斷了她與小雨之間的一切聯繫。

被孤零零地關在狹小的空間里，怎麼也出不去。大聲的呼喚小雨，卻得不到她的回應。小雨的聲音，完全聽不到；外面的世界，也什麼都感覺不到。小藍真的很害怕，自從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她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知道這是雷因斯對她的懲罰，雖然現在被放出來了，但是她依然有些后怕，也不大敢靠近雷因斯了。

「小藍，你總算出來了。讓你老是不聽我的話，這下被二哥罵了吧，以後可要乖一點。」季雨這樣數落著小藍，然後把她從背後拉出來，又道，「來，現在陪我下跳棋吧！」

小藍不禁又偷偷望了望雷因斯，直到雷因斯給了她一個寬慰的信號，她才又開始活躍了起來。一會兒飛到空中在大廳里轉上幾圈，一會兒又飛到季雨的肩膀上坐坐，見到小雨下完了棋，又飛回棋盤上雙手抱著彈珠，一蹦一跳地下到跳到前面的位置。

雷因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靜靜地看著季雨和小藍的嬉鬧，母親一個人坐在那邊看著連續劇。於是，自己也拿了一本書翻看起來，耳邊卻依然能夠聽到，已經遠去的趙烈和梁詠思此刻正在車上的對話……

剛剛才想完心事，回過神來的梁詠思看到旁邊似乎正在專心致志開車的趙烈，知道他其實心中也一定滿懷著心事，正在想著些什麼，不然以他的個性決不可能安安靜靜地開車。

唉，誰讓自己兩個今天受那麼多的刺激呢！心下感嘆地同時，梁詠思不禁推了趙烈一把，問道：「怎麼了，一句話都不吭，這可一點也不像你啊！」

「啊！」受到梁詠思的驚擾，趙烈轉過頭來，問道，「什麼事？」

「問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梁詠思沒好氣的問道。

「哦？我在想那個柳仲羽呢！唉，今天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趙烈一聲輕嘆，低沉地聲音說道，「剛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居然被嚇得動都不敢動一下，我可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

梁詠思有些驚訝，從來沒有見到過趙烈如此的沮喪，即使以前他輸給自己，都沒有像此般刻的垂頭喪氣。不過也難怪，換了是自己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人，恐怕比他更要灰心吧。即使自己以前見過修道者，但是現在面對這個柳仲羽，感受到那種恐怖的力量后，同樣有一些心灰意冷。那個柳仲羽實在太強了，強到讓人看不清之間的差距。

一時間，梁詠思彷彿變了一個人，從來不懂安慰別人的她，在自己深有感觸的情況下，居然勸慰起趙烈來，說道：「唉，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和他又不是同一種人。你也聽到的了，他說他走是一條和修道者同樣的路。他那是神仙般的力量，而我們只是凡人而已。雖然我們比一般的普通人要強，但我們始終只是凡人。」可惜，梁詠思講故事的能力確實不錯，但安慰人的本事實在一般。

趙烈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一邊繼續開著車，一邊依舊喃喃自語道：「我一直渴望成為最強，所以我不斷向強者挑戰。即使面對所里的那幫老傢伙，輸的一敗塗地，我也從來沒有灰心過，因為我知道，他們只是勝在年紀夠老，如果我到他們那個年紀，絕對可以輕鬆擊敗他們。但是那個柳仲羽，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我居然在他面前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旁邊的梁詠思見趙烈居然還是這副樣子，不禁有些生氣，自己的苦心居然白費了，不由用手在他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趙烈一下子驚醒過來，吼道：「幹嘛打我？」

梁詠思見趙烈吼了出來，知道他終於清醒過來了，隨即放下心來，笑嘻嘻地說道：「我打你還需要什麼理由？自然是想打就打啰！」

「靠！即使你是大姐大，這麼欺負小弟也太不應該了吧！不行，等下回所里，我一定要和你再打一場，我要把老大的位置搶過來。」被梁詠思這麼一鬧，趙烈倒反而真的從沮喪中恢復了過來。

梁詠思的心頭似乎也感覺輕鬆了一些，毫不在乎地回道：「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有本事打贏了我，你就是大哥大了！」今天受到的鬱悶實在太多，兩個人的確需要好好發泄一下了。

「好，就這麼辦！作一個小丫頭的小弟實在太沒面子了，也該是時候換我當老大了。」

聽到趙烈的話，梁詠思立刻掐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地說道：「你剛才叫我什麼了，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小弟的身份？」

「呀！大姐大，快放手，要撞車了！」趙烈連忙討饒。

「你就給我這樣開著吧！敢叫我小丫頭，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等下說不定連紅綠燈都分不清了！」

「大姐大，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黯淡的夜幕中，昏黃的路燈下，一輛深色的紅旗轎車，伴隨著某人的鬼哭狼嚎，歪歪斜斜地馬路上橫衝直撞……

※※※

之後，梁詠思和趙烈回到特殊事務處理所，狠狠地大打了一場。結果，趙烈依然差了梁詠思半籌，險險敗北。

筋疲力盡的兩人，無力地癱在地上，大聲喘息。

「趙烈，剛才在小雨的家裡，你為什麼不讓那個柳仲羽幫你提升力量。我想有他的幫助，你很容易就能達到炎靈階了。」

「大姐大，老實說，聽了你的故事後，我的確很心動。而且，感受到那個柳仲羽的壓力時，我對力量的渴求似乎更加強烈了。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我和你等級差那麼多，實力卻相差無幾嗎？」

「為什麼？」

「因為我的力量都是自己一點點練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