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言辭交鋒
「哼！鍾守康，你不用再編故事了。直說了吧，到底把我妹妹藏在哪裡？」原本雷因斯和鍾守康兩人你問我答，一幅大家和氣的樣子，怎料情形急轉之下，雷因斯突然臉一綳，提高音量，說出這種話來。
鍾守康被雷因斯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跳，差點脫口而出，幸虧及時醒悟，連忙裝出一臉氣憤地辯解道：「你說什麼呀？你可不要亂誣陷人？我怎麼會知道你妹妹到哪裡去了？是，這條項鏈是我撿的，但我連這到底是大人還是小孩掉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你妹妹的下落。真是莫名其妙！」心中暗道：媽的，原來這小子就是那個柳仲羽，剛才聽了他的名字再看他的樣子居然還以為是另外的一個人。
「你還不肯承認！那你臉上怎麼一下子冒出那麼多的冷汗？」雷因斯偷偷地控制鍾守康體內的水分，讓他一下子冒出滿頭的冷汗來。
鍾守康一愣，抹了一下臉，果然滿手都是水跡，心中一驚，暗罵自己的臉怎麼這麼不爭氣，卻反口罵道：「操！你誣陷人也要有個限度！天氣那麼熱，能不出汗嗎？不就是撿了你一個破項鏈嗎？怎麼好像成了是我綁架了你妹妹，搶了她的項鏈似的。他媽的！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這條項鏈是你妹妹的，我還說這是我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古董呢！這樣行不行啊？操！你給我滾出去，拿著你的項鏈，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媽的，當初你被匪徒刺傷的時候，怎麼沒有直接死掉，讓你現在來這麼誣陷我。」
「柳先生，我知道您妹妹失蹤了很著急，但是您也不能因此就隨便誣陷守康啊！」這時，周琦也覺得這個柳仲羽實在太無理取鬧了，雖然原本就覺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但隨便誣陷守康就是不對。於是，也顧不得害怕雷因斯，出來幫男朋友的腔。
雷因斯沒有去理會周琦，像是發現了什麼把柄似的，欺近鍾守康抓住他的領子，厲聲道：「鍾守康，你還狡辯？你剛才還認不出是我的樣子，怎麼我一說是我妹妹失蹤了，你就一下子猜到是我來了，還知道我妹妹是被綁架了。你老實交代，到底把我妹妹藏到哪裡去了。」
鍾守康一把甩開雷因斯的手，作氣急樣，站起來指著雷因斯的鼻子罵道：「你，真是他媽的！原來你一開始假裝不認識我就已經是在懷疑我了！他媽的！難道就允許你裝作不認識我，我就不能裝作不認識你嗎？你說我怎麼知道你妹妹被綁架了？操，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妹妹是不是真的被綁架了。剛才我是說『怎麼好像成了是我綁架了你妹妹，搶了她的項鏈似的』。這是你誣陷我在先，我才假設的。難道你傻的連話都聽不懂了嗎？」
雷因斯被他罵得啞口無言。原本他也只是想通過訛詐誣陷的辦法試他一試，看看他會不會說漏嘴，沒想到他居然變得這麼激動，而且說話也這麼沖。但這一切似乎都是很正常的反應，而且他的話也講的通。但是，這到底是因為真的不是他，還是這些都只是他在演戲呢？如果他真的是在演戲，那他的演技也算蠻強的了。
不過，他的話雖然說的一絲不漏，但有些地方的神情變化還是不對勁，雖然沒辦法確認就是他，但至少他的嫌疑還是很大。唉！要不是契約魔法失效，隨便用個靈魂系的魔法，就什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罷了，要真的不行，直接用強算了。總之，只要不能確定他不是，那就一定要從他這裡問出小妹的下落。
於是雷因斯又緩下了臉，尷尬地道：「抱歉，守康！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不過，你應該可以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小雨被綁架了，你又剛巧撿了我妹妹的項鏈，我難免會有所懷疑的了。」
鍾守康氣乎乎地坐到床上，說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胡亂的被誣陷，這樣的感覺很爽嗎？怎麼說我們至少也同學了兩年，而且以前關係也不錯，難道就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剛才我還以為你故意不認我只是想和我開個玩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敢開這樣的大玩笑？」
「好了，你就別抱怨了，我都已經道過謙了。三年沒見，你居然變成了這副德行，而且還這麼會罵人了。」剛才還一臉你就是綁匪我要你的命的仇人樣子，一下子雷因斯又恢復成了多年未見的好朋友模樣。
「哼！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麼鳥樣，居然還有臉說我。」鍾守康的氣似乎還沒消。
周琦在一邊看的暗暗心驚，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沒想到這個柳仲羽居然真的是守康的那個同學柳仲羽，也許剛才在車上談論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隱隱知道了守康的身份，卻因為有所懷疑居然能夠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他的心機實在太深了。而且他還有那種魔鬼般的力量，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守康可千萬不要得罪了他，不然說不定他會殺了守康都有可能，剛才真不應該改變心意把他帶回來。
周琦這樣想著。原來，起先她雖然害怕雷因斯的手段，但也沒有想過要把他帶回家的，只是想著把他帶到某個公安局或者有警察在的地方，但是後來知道了雷因斯的目的只是想尋找妹妹，就又心軟改變想法把他帶了過來。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在撿到這條項鏈的時候，有沒有在動物園看到我妹妹？」雷因斯端正臉色，一臉嚴肅地問道。
聽到雷因斯還這麼問，鍾守康又想發火，但是看著雷因斯一臉嚴肅的表情，沒好氣地道：「沒有，就算見過我也不認識。我才見過你妹妹幾次呀，而且那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你妹妹一年一個樣，我哪還會認得你妹妹。」事實上，鍾守康一開始的確不認識柳季雨，但他卻依舊認識柳仲羽的母親的樣子。
「說的也是。哎！也不知那些綁匪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們其實也不在乎錢，只要我妹妹平安，什麼都好商量。可是他們只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兩天沒有消息，也不知小雨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雷因斯一臉的擔憂卻不是假裝。
鍾守康看了心裡也不禁有些不忍，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勸道：「放心吧！小雨會沒事的。」
雷因斯神情有些黯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希望如此！咦，守康，你怎麼了？」心裡卻暗道：這反應好像不對啊！
原來，從剛才開始，雷因斯就沒有停止過在鍾守康身上動的手腳，還在繼續控制他身上的水分通過流汗的方式不斷流失。因為一個人的水分一旦缺少到某種程度，神志就會不知不覺模糊昏迷，雷因斯想在那個時候再突擊詢問，如果鍾守康真的有嫌疑，應該會露出什麼口風。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如雷因斯所想的那樣。失水過多的鐘守康突然打起嗝來，開始他還裝作若無其事，但漸漸地臉色泛白，眼神迷離，雙手也微微抖動，終於忍不住腳步有些踉蹌地跑到衣櫃前，從衣櫃底部掏出一包東西。
周琦知道那是什麼，連忙跑過去阻止，哭喊道：「守康，別再吸了！」
雷因斯心裡一動，一把搶過鍾守康手中的東西，驚道：「白粉！守康，你居然在吸毒！」心裡對他的嫌疑也多了幾分。
「幹什麼？快還給我！」鍾守康開始語氣還比較強硬，掙扎著上來回搶，但即使他的身體還是以前那麼好，也不可能是雷因斯的對手，何況現在這副已經被毒品耗光了的身體。
無論鍾守康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從雷因斯手上搶回海洛因，還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看看雷因斯也沒有想要還給他的意思，只好苦苦哀求道：「仲羽，快給我！我好難受！求求你！給我！快給我！」
雷因斯趁他神志已經開始混亂、思考能力大大下降的時候，語氣凌厲地喝問道：「我妹妹是不是你綁架了？」
「我都說不是了，你怎麼還不信？快，快給我，我真的受不了了！」說著，身體像是發了羊顛峰般口吐白沫，手腳不停抽搐。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嗎？如果你不肯承認，我是不會給你的！」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鍾守康居然還不肯承認，雷因斯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了。不過，他還另有打算，於是硬是逼著要鍾守康承認。
「柳先生，你不要再逼問守康了！快把那個給守康吧，他真的不行了！」剛才還要阻止鍾守康吸毒的周琦，這時看到他難受的要死，又反過來求雷因斯把海洛因給鍾守康。
「滾開！鍾守康！你到底承不承認？」
「是我，是我綁架了你妹妹！好了，快給我，再不給我，我就要死了！」
雷因斯似乎感到滿意了，終於把白粉遞給鍾守康。
鍾守康迫不及待地拚命吸食白粉。慢慢地，抽搐的身體平復了下來，精神也陷入飄飄欲仙的幻境。
這時，雷因斯又有意無意輕輕地問道：「守康，我妹妹長的是不是比以前漂亮多了？」
「嗯，剛開始我還幾乎認不出那個是她呢！」心神虛幻的鐘守康終於說漏了嘴。
雷因斯滿臉沉寂，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這就是他口口聲聲說的同學之間的信任了。要不是小雨的消息還需要從他口中問出來，真想就此把他挫骨揚灰。
周琦也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守康。如果說他前面回答是自己綁架柳季雨的話，只是因為雷因斯的逼迫才無奈承認，那後面這句話就的的確確是他自己親口承認見過那個柳季雨了，但是剛才他還說什麼都不知道的。
周琦搖搖頭，欲哭無淚，雖然此前守康的確遭遇了非常不幸的事情，後來又因為那個原因消極以至染上了吸毒，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居然墮落到連自己的同學兼好朋友的妹妹都要去綁架的地步。剛才自己還在怨恨這個柳仲羽居然能夠絲毫不顧及同學之間的友情和信任，肆意地誣陷守康，卻原來這個背信棄義的人是守康。自己只是愛著他，想陪著他一起走完最後的日子而已，難道連這個願望都要毀滅了么。
雖然心裡恨不得鍾守康立刻就去死，但雷因斯也不希望他在這個時候過完毒癮，又突然暈過去，於是暗暗地又把他失去的水分補了回去。要懲戒他，也要等找到了妹妹后再說。
見到鍾守康終於恢復神志，身體大致也沒什麼問題了，雷因斯才急急地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把我妹妹藏在哪裡？
「仲羽，你怎麼還這樣？我不知道！不是我綁架的我怎麼會知道？」難道剛才自己說漏了什麼，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麼地方出錯的。於是，鍾守康有些生氣地道。
「不用在說這些了，你剛才自己都已經承認了！快說吧，我沒什麼耐心再聽你說廢話了。」雷因斯盡量剋制自己的怒氣，怕忍不住出手一不小心就把他殺死，那要找到小雨就更加困難了。
「我什麼時候承認了？仲羽，你在開玩笑吧？我可真的生氣了。剛才你那麼逼我，我能不承認嗎？」
雷因斯一把拽起鍾守康，一拳把他擊飛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厲聲道：「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沒有時間跟你磨磨蹭蹭。小雨在哪裡？」
周琦跑過去扶起守康，哭道：「守康，不要再錯下去了！你就告訴柳先生吧！」
「怎麼？你也相信是我綁架了他妹妹？他媽的，難道你沒見到是他逼我承認的嗎？操！這能當的了真嗎？」鍾守康很生氣，也很心虛，難道自己真的說漏了什麼。
周琦搖了搖頭，難過地說道：「你見過柳先生的妹妹，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柳先生可沒有再逼你。」
是沒有逼，只是一直在引導而已。前面硬是逼著他承認自己綁架了小雨，然後如果真的是他，那麼說出口之後難免心神就所鬆懈，接著在他神志不是很清楚的時候再問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結果他真的說漏了嘴。
鍾守康這時也記起自己後面說過的那句話，剛剛才恢復了點精神的臉又蔫了，喃喃道：「是！是我綁架了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