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異樣的眸光【8】

「師父觀察過，那個姓李的小夥子人很機靈，你以後跟着他好好過日子，好好相夫教子，師父教給你的那一點本事，那就當從來沒有學過吧！師父不想你步上我們的後塵。」

「師父……」

夜雨兒的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起來，為什麼她覺得師父像在交代後事呢？

她緊緊抓着糟老頭的手搖頭，「師父，你不要丫頭了嗎？丫頭保證，以後一定不跟你頂嘴，你別再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了好嗎？」

「傻瓜！」

糟老頭又幽幽地嘆了口氣，倏然，一絲血絲從他的唇角溢了出來，夜雨兒嚇得驚慌失措，「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她慌亂地想把糟老頭扶起來，慌亂地想找人幫忙請太醫。

可是，這荒郊野外里，除了小動物們偶爾竄過的身影，哪裏還有什麼人在啊！

「師父你別怕，雨兒馬上背你去鎮上找大夫。」

「不，沒用的！」

緊攥夜雨兒小肩頭的手力道漸漸鬆了下去，夜雨兒回過頭來，見到的是糟老頭奄奄一息青白交錯的臉。

他自嘲地彎起唇角，顫巍巍的手輕撫上女人破堤而出的淚水，有氣無力地說，「傻瓜，師父終於可以和你師娘團聚了，你應該為我們高興才對。」

「雨兒丫頭，聽師父的話，以後做個好姑娘，別走師父的不歸路了。」

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教夜雨兒那所謂的本事。

「師父，你別說傻話，雨兒馬上就帶你找大夫去，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害怕的淚水奪眶而出，夜雨兒難以想像，如果糟老頭這個唯一的親人也不在她身邊了她的日子將怎麼過下去！

恐懼讓她力氣倍增，腳步錯亂。

她才將糟老頭背了起來，卻又踉蹌地摔了出去。

「噗！」

一口墨黑的血液吐了出來，糟老頭無力地擺擺手，「沒用的，丫頭，別折騰了，讓師父好好地和你說說話吧！」

「從小到大，師父還從沒有看看地看過丫頭你呢。」

「師父……」

淚水模糊了女人的臉。

從這荒郊野外到鎮中至少要兩個時辰，而，糟老頭這狀況明顯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

怎麼辦？怎麼辦？

濃濃的悲戚和無力感佔據了女人的心頭，她好恨命運的不公，好恨自己的沒用。

「傻瓜，別哭，師父早就料到有這一天的！」

當年，他的阿嬌被捕之後，他為了救她，被迫服下了一種劇毒，因為他身體的特殊原因，那種劇毒並沒有當即要了他的命，甚至讓他苟延殘喘活到了今天。

今天，已經是他的大限了。

面對死亡，他並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有種解脫的□□。

只是，他對夜雨兒還是有些愧疚的。

當初撿她回來不過是因為寂寞想要有個人陪着。

雖然喝醉酒的第二天醒來這丫頭總是很貼心地沒有提起前一晚發生的事情，但，有時候他還是有些朦朧的印象，那些印象，讓他感覺無比內疚。

現在，他走了倒好，以為再也不會給這個可憐的丫頭增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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