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塘人頭案

下塘人頭案

這是一個農村鄉間常見的池塘,池塘里蕩漾著一波泛綠的池水,因為是死水的緣故,加之村民們常年在這個池塘里洗衣服傾倒屎尿等各種生活垃圾再經過稀釋,池水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王大友嘴裡銜著草根躺在塘邊高高的土岸上,不時愜意的嗅幾口塘里那略帶腥臊的水汽。王大友是下塘村有名的懶漢,他自己有地但從來不種,肚子餓了要不就到其他村民家蹭飯,要不就抓條外面遊盪的土狗剝皮拆肉煮一大鍋改善伙食。王大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陽光明媚的午後躺在塘邊的土岸上睡午覺,因為午後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極具催眠作用,他很喜歡那種慵懶的感覺。

今天風和日麗,王大友這一覺醒來覺得渾身酥麻舒坦,他伸了個懶腰坐起來,東張西望的想找個到塘邊洗衣服的大姑娘,瞅瞅人家蹲在塘邊洗衣服時撅起的大肥屁股,然後調l戲上兩句。只可惜時候尚早,現在的塘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就在此時,王大友發現一隻禿毛的潢色土狗正興高采烈的叼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遠處撒歡的小跑過來。

王大有也覺得很高興,因為晚上他又有狗肉吃了。他從塘邊撿了根木棍爬上土岸,然後悄悄的蹲到路邊埋伏起來,等著這頓送上門來的狗肉火鍋。

很快,黃狗已經來到了王大友的近前,兩相一照面,王大友也看清了這土狗嘴裡叼著的物事,竟然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頭!

「啊!」王大友嚇得癱坐到了地上。被王大友一叫,驚慌失措的土狗嚇得丟掉人頭一溜煙的逃走了。人頭在慣性的作用下,滴溜溜滾到了王大友的面前。

「啊!啊!啊!!!」

一股腥臊的潢色液體從王大友褲子里滲出來,他嚇尿了。

……

「你們村有人認識他(指人頭)嗎?」我威武的挎著盒子炮,皺著眉問身邊的村委會主任。村民來報案的時候,正又趕上老羅去蒔花館見他的飛龍姑娘。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兄弟我當仁不讓的得ding上來。

「精察同志,你來之前我們村委會已經調查過了,咱村裡沒有失蹤人口」

村委會主任很配合的回答道。

「帶我去看看人頭吧,等會找全村人都來認認,看有人認識死者不。」

我挎著盒子炮,威風凜凜的說道。

「好好」

村主任立刻殷勤的點著頭在前面引路,帶著我往村子的禮堂走去。

要說人死後那一部分最可怕?我覺得是腦袋,因為腦袋上有一張臉,臉上都帶著表情。特別是冤死的。那張臉上充滿著不甘,憤怒、痛苦,以及怨毒……現在我面前這張臉就是這個樣子,面目扭曲猙獰,舌頭吐在外面,充滿著讓人無法言表的負面情緒。從這張臉能看出受害者是一個女人,她的生前可能能算得上面容姣好,但是現在這顆僅剩的頭顱,青灰色的臉皮,披頭散髮,半截舌頭吐在外面,臉部保留著她死時的恐懼、扭曲和怨恨。

我是第一次看這種場面,胃裡突然就翻滾起來,「嘔!!」早上吃的油條煎餅一口氣全吐了,

「叫男人們來認就行了,女人和小孩先別讓他們看了」我揮揮手止住正上前來扶我的村委會主任。

「行,行」主任連忙答道

大概到了中午的時候,基本上全村的男人都過來看了一圈,結論是沒有一個人認識死者。

這麼說起來可以確定兩點,一,下塘村沒有失蹤人口,那麼受害者不是本村人,二,或者有人說謊。當然,還有種可能性是這人頭太臟太噁心了,有人認識但沒有認出來。

「那精察同志,這個人頭怎麼處理?」

村委會主任有些為難的問道。

按道理說,這死人頭作為兇殺案的重要證物,我作為人民精察應該把證據帶回派出所妥善保存——可是,媽的讓我帶這麼一個東西回所里?況且還不知道今天晚上老羅這傢伙會不會回來住……尼瑪

「你……你找個木頭盒子給我裝起來,我帶回所里吧……」

我極不情願的說道。

「好好!我馬上叫人去準備」

村委主任如釋重負,馬上招呼身邊一個同村的年輕人去找個盒子。

……

太陽漸漸落山,夕陽把人的身影拉的老長,一組高低不平的小山脊上,一個戴著大蓋帽的孤獨剪影在光禿禿的山脊小道上走著。

再過幾分鐘太陽就下山了,媽的,天黑下來兄弟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地的野地里怎麼回去?這幫村民真他媽的不仗義,請我來的時候前呼後擁的給我帶路,我回派出所要找人帶路的時候不是肚子疼就是腳抽筋。媽的就你們這幫孫子知道怕,我不怕?!想著背上背的那個木頭盒子里裝的東西,我就覺得自己背上陣陣的發涼。我硬著頭皮,加快了腳步。

天暗了下來,我的心開始糾緊,我聽老羅說過咱這一帶是在yin脈上,如果沒有太陽照著人死了就特別容易屍變,特別是冤死的人,弄不好就變殭屍。我剛上任沒幾天,自然是沒見過什麼屍變,老天保佑今天這個死人頭怨氣別那麼大。

我正想著,最後一縷夕陽藏進了地平線下。

咕嘟,

我隱隱的聽到後面的盒子里似乎是響了一下。我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老羅呀老羅,**那天逛窯子不好,非挑今天!!

咕嘟,咕嘟,又響了兩聲。我把搭在背上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提下來,提溜著遠遠的觀察,這是個漆黑的木盒,表面鑲嵌著有好幾朵白色的貝殼拼成的說不上名字的花,(貝畫不知有人聽說過沒有,這是一種用貝殼塗上各種顏色,然後拼成畫面鑲在傢具上的民間藝術,過去農村很常見),沒一會盒子里又咕嚕了一聲,這回我能確定這聲音是盒子里發出來的。

「nǎinǎi,冤有頭債有主,您可別找我啊」此時的我已經肉牛滿面,別說兄弟膽小,兄弟還是雛那,實在是從來沒見過這陣仗!

咕嚕,冤~~枉~呀~~~

「媽呀!」我嚇得扔了盒子,飛也似的竄到了路旁一個土堆後面。

我顫顫巍巍的掏出盒子炮,媽的,太恐怖了!死人腦袋居然開口說話了!現在我也不管什麼證據不證據了,你在他嗎的屍變也終究是物理存在,我手裡的盒子炮可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兄弟轟你個稀巴爛!

冤~~枉~啊~,~冤~枉啊~~

這聲音似人似獸,伴隨著咕嚕嚕的氣流灌入聲,就好像一個被割斷氣管的人在shenlyin。

「我,我知道你有冤枉,我會幫你申冤的,但是,但是能麻煩你現在不要裝鬼嚇我行嗎?」我舉著手裡顫顫巍巍發抖的盒子炮,我心裡打定主意,這個鬼東西要是從盒子里跑出來,我他媽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她個大頭鬼幾炮再說。

冤枉啊,冤枉——啊,聲音一遍一遍不斷的重複著,聲音裡面透著悲涼、無助和痛苦,聽著聽著,我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悲戚。

我曾聽老羅說過,屍變是因為人類的屍體在yin氣強大的地方受強大的磁場影響而短暫產生生物活性的狀況,少數人屍變后還會說話,但這並不是說屍體有意識,只是因為生前強大的執念導致其語言中樞能簡單的重複一些單詞,但幾乎不可能成句子。

一個人,到底要受到怎麼樣的冤屈?才能在只剩一顆頭顱的時候還不停的重複著,我冤枉……

我強忍住恐懼,緩緩的走向前去,打開了盒子,只見盒子里的人頭正咯咯咯的重複著,冤枉,由於喉嚨被割斷,大量氣體湧入的關係,她蹋出的舌頭不斷努力的收進嘴裡要做出發音的姿勢,喉嚨里的空氣不斷的灌入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但她依然重複的努力著說著,我冤枉……,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我心中居然沒有一點恐懼,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的憐憫,「安心的走吧——我一定找到害你的兇手,為你洗清冤屈」我輕輕的合上蓋子,將盒子背在身上,大步朝著派出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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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陰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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