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王
一、始
無盡的黑暗下,一個幽遠的呼吸異樣清晰,忽然,不知什麼原因,那呼吸陡然一沉,兩道猶如實質的目光直射而來,令人良久睜不開眼。
瞳孔快速收縮,借著微弱的光芒,一個依稀的輪廓在黑暗下清晰可見,呼吸自她鼻間噴出,帶著熾熱。
「他回來了!他又回來了……」
輪廓喃喃道,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欣喜,異樣的滄桑……
二、這才是我
二十年後……
子辰星上零星散落著幾十戶人家,這個不足百畝的荒廢星球,是這個宇宙中最低等人的居所。
忽!
一束金色的光芒自宇宙中衍生,不知何來源泉,也不知承誰旨意,只知道它所指的正是那沒有人關注的星球——子辰星。
轟隆隆!
整個子辰星都是不由顫動!
子辰星的一個小山頂,一個少年正盤坐在那裡,天地間淡淡的界之氣從毛孔鑽進他的體界之中,凝結成些許界之力。
星球的異動也是驚動了少年,睜開眼,一束金光直撲前額,傾刻間消失。但在少年的腦海中,如潮的記憶開始化開,龐大的信息令腦袋脹的發痛,雙手穿過長發扣住腦袋,少年雙目緊閉,痛苦顯而易見。
「啊!」
慘叫從少年嘴裡呼嘯而出,那些記憶也是停止了暴長,似乎封印了一般,暫停了對少年的折磨。
慢慢平靜的呼吸預示著少年開始恢復,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終於睜眼,但清澈的眸子里多了諸多的異樣。
「原來,這才是我!?」
看著天邊如潮水般湧來的天兵,少年自嘲道:「一切都是自己創造的,而自己創造的一切卻要毀滅自己……」
三、逃脫
收回目光,少年看了眼山下的草屋,二十年前,這世的他從那裡誕生,母親因他而去,父親抑鬱而終,年幼的他學會了自立,也明白了自己在這宇宙的地位,他的名字叫陳漠。
但是今天,他多了一個身份,新的……
握緊手,陳漠長出一口氣,平靜那記憶中的憤怒,手形一動,一扇漆黑的門橫空誕生。
「這一世,你們將再度臣服於我!」
看著越來越近的漫天天兵,陳漠嘲諷道,但腳步卻是邁動起來,踏入門中,人先消失,門也隨之消失,一切都不復存在。
數息過後,數以萬計的銀鎧天兵自天空落在此處,為首的更是身著金鎧。
「終究還是被他跑了!」
金鎧天兵看著空蕩蕩的山頂道。
「也許宿命如此吧!」
四、繼續追擊
「也許宿命如此……」
雙子星,宇宙中最繁華的星球,宇宙的核心,坐鎮者暗界之主——暗夜君。
暗夜君淡淡的道,但語氣中透著不甘,畢竟當年他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
「暗夜君,我們絕不能讓他回來,否則我們都將……」
偌大的會議廳中,一個猶如死屍般的人道,連每一個字都帶著死亡的氣息,他,亡界之主——亡靈君。
「你覺得有用嗎?」
暗夜君問道,但似乎又是在自問。
「有用!」
一個有著嬰兒般膚色和音色的女子道,而吐息間她身邊一株本枯萎的花草都是再度盛開,她,生界之主——永生皇。
「怎麼說?」
「繼續追擊!」
五、初戰
陳漠行走在山野之間,心頭有著頗多感想,他來到這裡已經有五日了,靠著記憶,他知道這裡有一樣本是他的東西,界之甲。
突然,他的腳步停止了,抬起頭目光投射到遠方的一座高山上,那裡,有著一抹熟悉的波動悄然散開。
「你果然先來到了這裡!」
一道夾雜著各種苦的聲音響起。
微微一愣,陳漠只覺的整個人都沉浸在各種苦當中。
體內的界之力一動,那各種苦的情緒一消而散,看著眼前的人,記憶里一些東西浮現出來。
「苦界之主——萬苦君。」
「我過去的王,謝謝你還記得我,不過你應該清楚,我不會讓你得到它的!」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到底進步了多少吧!」
界之力大動,陳漠的雙手凝結出數道界法則,微微一動便是向著萬苦君疾射而去。
「眾生之苦!」
萬苦君大喊道,陳漠只覺的陷入無盡的苦之中,貧寒之苦,傷痛之苦,不遇之苦……
無盡的苦從心中湧出,令得陳漠難受至極,這一刻,陳漠甚至希望有一把利劍了斷自己。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萬苦君看來你的進步真的不小,但是,不要忘了,我曾是王!苦盡——甘來!」
淡淡的道,陳漠的面色歸復平靜,看著遠方的萬苦君,面無表情。
「看來,這就是宿命吧!」
輕聲道,萬苦君也是站起身。
忽!
化為一道流光,萬苦君消失在陳漠面前。
沒有理會萬苦君,陳漠徑直掠上山頂,山頂之上,六芒星結界之中,一件無色的鎧甲靜靜的躺在其中。而在陳漠落地之時,鎧甲竟是靈動的微微一顫。
「囚天式!」
手掌一揮,那六芒星結界傾刻破碎。無色的鎧甲鎧甲瞬間掙脫,化為流光落在陳漠身上,合身至極。
「辛苦你了,界之甲——無情。」
輕撫身上的鎧甲,陳漠淡淡的說道,一些難以掩飾的懷念和憂傷令鎧甲再次微微一顫。
「又來了!」
轉過頭,看著猶如潮水般的天兵和界師,陳漠道,語氣里有些煩躁。手形一動,踏入漆黑的門之中,陳漠又是再度在天兵趕到前,消失了。
六、界之心——無戀
空間扭曲,一道人影也是從虛空之中出現,這裡已是另外一個星球了。看著遠處那深入這星球底部的山谷,陳漠的臉上有著一抹難掩的激動,那裡同樣有著一件東西他要得到,而且比界之甲還重要,它是界之心——無戀。
「你來的真快,快的讓我震驚,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王!」
痛苦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也是在下一刻出現,痛界之主——極痛君。
「就你一個人嗎?」
沒有表情,陳漠淡淡的聲音傳開來,帶著高傲和不屑。
「呵呵!你依舊這樣霸道和自信,但是今天,你需要為你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
極痛君的聲音響起,帶著無盡的痛苦,頓時,無數種痛攀附到陳漠身上。
「痛之界嗎?」
冷笑道,陳漠的目光變的冷冽起來。
「不!不止痛之界!」
極苦君的聲音響起,帶著得意,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數道流光從天而降。
「惡界之主——惡君
善界之主——千善皇
正界之主——正義君
魔界之主——魔君,很好!你們很好!」
陳漠道,語氣中透著濃重的哀傷和凄慘,似乎又想起了過去。
「好好享受吧!敬愛的王!」
眾人笑道,但卻是嘲笑,在他們眼裡,陳漠已然是一個死人。無盡的痛,至極的惡,泯滅的善,殘存的正義,萬千的心魔,傾刻之間噴涌而來,妄圖直接在如此多的情緒之下令陳漠死去。
「界之甲——無情,無情亦絕情,絕情之痛人間至痛,絕情之惡人間至惡……絕情,無-界能侵!」
威嚴的聲音響起,陳漠身上的界之甲流光閃動,那些結界也是被那光芒驅散,化為烏有。
「界之甲,你竟然已經拿到了界之甲!」
駭色在極苦君眼中浮現,但聲音之中分不出是害怕還是痛苦。
「這……」
「宿命吶!」
「走吧!他會到那裡來的。」
呼!
數道流光劃過,極苦君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消失了。
看著流光消失的方向,陳漠微微皺眉,但隨即舒展,最後將目光放在那山谷之中。
「九星封芒陣。」
看著山谷中若有若無的界之力的波動,陳漠喃喃道,多少年了,這個自己創造的封印大陣,何時竟拿來封印自己的東西了!
「破天式!」
厲喝傳出,陳漠一掌落下,那令無數界師止步的九星封芒陣瞬間破碎,一股熟悉的波動在這一刻湧出,一枚透明的心臟從山谷之中徐徐升起!
「你總算來了!」
聲音緩緩從透明的心臟中傳出來,沒有情緒。
「嗯!」
點點頭,陳漠道,目光看著那心臟。
「就剩靜了吧!走吧!去奪回你的一切!」
心臟道,不知為何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悲哀!
點點頭,那心臟便是化為一道流光鑽入陳漠的胸口,剎那,被封印的記憶開始化開,體界中的界之力達到了極致。
數息過後,陳漠的雙眼猛然睜開,一種威嚴的氣息悄然從他身上擴散開來。他的實力已是徹底恢復,剩下的就只有那最後的東西,界之劍——無愛。
七、萬界印
靜靜的從虛空中走出,陳漠望了眼遠處如潮般的天兵和各界之主以及界師,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那星辰的中心,那裡封印著最後的東西,界之劍——無愛。
忽!
全然不顧那些人,陳漠的身影化為一道流光,當在出現時,已是在那星辰的中心之處。
多少年了,她一直被封印在這裡,一直孤單的在這裡,多少世的自己都沒能到這裡,這一世,他一定要救出她!
「界王式·撼動宙宇!」
澎湃的界之力自掌間洶湧而出,一掌轟在那封印之上,瞬間整個宇宙都是為之顫動!
轟!
無法形容的力量不顧一切的轟擊在那封印之上,發出可怕的轟響,但是那封印竟沒有一點變化!
「萬界印!」
目光中帶著難以置信,陳漠失聲道。
萬界印,萬界之主合力完成的封印,而最重要的是需要界王的帶領。
「沒想到吧!曾經的界王!」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陳漠的心不由一頓。轉過頭,那無數的天兵、界師和各界之主已是來到他身後百米之處,但這不是重點。
因為陳漠的目光已完全匯聚在了那些天兵、界師以及各界之主的中間位置,那裡,站著一個人。
他和陳漠一樣,無色之甲——無情;無色之心——無戀,除此之外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冷若冰霜、傾國傾城的女子,而她正是無色之劍——無愛!
八、界王之戰
「不能理解吧!界王!哦!現在你已經不配了!」
那個於陳漠一樣的人笑道,就連聲音都沒有差別。
「我才是界王,所有的界之主已臣服與我,你說對嗎?」
看著陳漠,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說道,語氣裡帶著無比的高傲,仿若能夠主宰這個世界一般。
無情、無愛、無戀,為了力量,為了他人的臣服,拋棄了人類最根本的東西!
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如此嗎?那個於自己一樣的人,與其說是別人,不如說是昔日的自己。
想到這些,陳漠看向那於自己一樣的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些苦笑,或者說是嘲笑。
「囚天式!」
陳漠大喝一聲,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儘管一切都是真的,那個現在的界王正是自己,是無數前世所化的自己。
「不知好歹!真正的囚天式,是這樣的!」
界王手掌一揮,兩股可怕的界之力瞬間碰撞。
轟轟!轟!轟!
波動擴散開來,令得以兩者為中心,半個星球的花木都是夭折。
喉間一甜,陳漠不由吐出一口鮮血,目光異樣的看著半空中俯視自己的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
對著天空道,陳漠像是在問天,但又像是在問自己。
「因為你已經不配做界王了,所以—安息吧!曾經的界王!」
半空中的自己嘲笑道,手形翻動,澎湃的界之力涌動起來。
「界王式-毀天滅地!」
那樣熟悉的聲音傳來,陳漠只看見一束無色的光芒向著自己直射而來,所過之處,連空氣都是化為虛無。
噝!
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陳漠也是感覺眼睛被刺眼的光芒覆蓋,然後,一切都變的模糊了!
「廢物!曾經的我怎麼回是這樣一個廢物!」
界王在空中,對於陳漠的表現,有著太多的不滿。
九、吾愛
「界王!你沒事吧?」
耳邊響起一個有些關切的聲音,正是來自界之心的呼喚。陡然睜開眼,陳漠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虛無—一望無際!
「這裡是……?」
「虛無-界」
界之心的聲音響起,沒有一點情緒。
虛無-界,萬界之外的一界,無人所知、無人所御,也是所有界中最神秘的一界。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似乎是在自問,陳漠道,界之心也是沉默了。
「這裡不是界王渴求的嗎?虛無-界中,你就是天,你就是地,你能主宰這裡的一切,這裡唯你獨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聲音自虛無之中傳來,深深觸動著陳漠的心。
「好好想想吧!界王!」
聲音沉寂下去,整個虛無之間只剩下陳漠,仿若這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他掌控這裡的一切!雙目緊閉,陳漠陷入了深思,無盡的深思!
無情、無戀、無愛……
自己何時開始便的孤單傲慢,昔日的手足,曾經的愛人,為了那至高的地位,無可匹敵的力量,自己竟把這些全都拋棄了……
「無情、無戀,我,我……」
哽咽的聲音響起,陳漠的眼角有著兩顆晶瑩滑落,落在這虛無之中。
「界王!我們不怪你!至少,現在你已經醒悟了!」
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陳漠也是撲了上去,緊緊的將兩人抱住!
「吾情!吾戀!」
「漠!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我們還要救靜!」
聞言,陳漠也是鬆開兩人,點點頭,而無情和無戀也是化為流光落在陳漠身上。
「界王!我很欣慰你的醒悟!好好珍惜!切莫再失去了!」
虛無中又再度傳來聲音,陳漠也是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陳漠在此謝過點醒!不過,從此刻起,這世間沒有界王,只有陳漠!耳東陳,漠然的漠!」
「好!陳漠,去吧!你已經讓她等太久了!」
轟!
虛無中的聲音剛落下,不等鄭定再開口,耳邊已是被轟響充斥,眼前的虛無也是被黑暗代替!
「你來了!」
淡淡的女聲響起,帶著壓抑著難以壓抑的興奮,溫婉好聽!
「吾愛!」
十、破碎萬界印
低呼一聲,陳漠也是伸手,一把將女子嬌好的身軀擁入懷中,手指穿過滑順的髮絲,壓在少女的背上。下巴放在女子的頭頂,眼眶之中有著難以載動的欠疚。
這個他曾深愛的女子,在他成王的道路上,不惜以生命代價,鑄就他,化為世間第一利器,界之劍!
「對~對不起!」
哽咽的聲音自陳漠喉間顫動而出,令得懷中的女子也是不由微微一顫!
感受著那又緊了幾分的擁抱,以及那久違的語氣,女子的雙眸籠上了淡淡的水霧!
多少年了!她本以為能見到孤傲的他就是一種奢求了!但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他變了,變回了從前的他,那個她真正愛的人!
「漠!你終於,回來了!」
女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激動和幸福,緩緩的吐出。
這一刻,哪怕曾有萬般不解,千般恨,也都化為了虛無!
「嗯!我回來了!你的漠,回來了!」
陳漠知道,自己得到了女子的原諒。這個曾受傷最深的人,從今日起,他會用無盡的陪伴來補償,終其一生,地老天荒!而這!也是當年他向她許下的諾言!
「靜!漠!現在不是訴衷腸的時候!外面還有強大的敵人等著我們!」
界之甲的聲音響起,女子也是適時推開陳漠。
「歌!我明白!」
話音落下,女子也是化為流光,再度出現之時,已是化為一柄礦世之劍,通體透明!
「漠!破碎這結界吧!」
女子的聲音從劍身中傳來。點點頭,陳漠也是握緊手中的劍,一劍揮斬而去。
「界王式-毀天滅地!」
轟!轟!轟!轟!轟~
巨響蕩漾開來,萬界印也是化為破碎!
十一、決戰
「這!怎麼可能!」
那本已準備歸去的界王,感受著身後的波動,暮然回首,卻是見到了這樣一幕。
「界王!放下吧!權力、力量沒有一點意義」
陳漠淡淡的道,猶如老僧,意味深長!
「呵!廢物!只有廢物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既然沒死,那就再來一次吧!」
「界王式-毀天滅地!」
冰冷的看著陳漠,界王又是爆發出了可怕的攻擊。
沒有一點動作,當那光束透過身體時,陳漠只覺得渾身都是溫暖的。
「這……這不是真的,我是界王,無敵的界王!」
「啊!」
「無情、無愛、無戀!」
「界王式-唯我獨尊!」
界王的雙眼通紅,暴怒的嘶吼道。
「終究還是難逃一戰嗎?」
「吾情、吾戀、吾愛!這最後一次,麻煩你們了!」
陳漠說道,身形也是騰空而起,向著半空中的自己而去。
轟!轟!轟!轟~
響徹整個宇宙的聲音,久久不息,而兩個界王也是沒有再出現。
「這世間本該沒有王!所有界之主放縱所管之界!」
當巨響最終散盡,整個宇宙都迴響著這句話。
「也許!我們都錯了!」
聽著半空中迴響的話語,暗夜君緩緩的說道,身體也是散發出光芒,最終化為流光,落到一個星球之上。不久,無數的流光自那一顆星辰之上墜落,落入無數的星球。
他們不會死去,只是成為新的生命!
至此,宇宙再無-界之主,一切由天定而生,黑夜白天、善惡情仇……剩下的只有界師!
十二、終
子辰星。
一處小山坡上,四道身影正站在那裡,他們正看著化為流光的界之主,和脫下戰鎧的士兵,淡淡的笑著。
「靜!我們回家吧!」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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