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識四郎（16）

那人影穿過半個慶城，停在一座高階紅燈、門前鎮獅的府邸前，左右望了幾下，這才慌慌張張地跑上了高階。府邸前赫然有一隊士兵把守著，那人和士兵爭執著什麼，過了半天，士兵非但沒有放行，反倒拔劍相向，那人又在府門前徘徊了一陣才轉身離開。屋檐上的明燈一照，那黑色斗篷下的人，赫然便是方才在張府被四郎嚇壞的冷大俠。

四郎隱在暗處見他灰溜溜而去，晶眸閃過一絲諷刺。他閃身挨近府邸，繞到後門細聽府中動靜，待聽聞守門兵士交接，他眸光一亮，運起輕功，趁著無人注意悄悄從府邸東南角翻牆而入，迅速找到隱蔽的樹叢藏了起來。

觀望了一會兒，他小心避過幾隊兵士，向正院大屋潛去。正院高堂極為氣派，四郎撇嘴，「不愧是城守府。」

他潛伏了一陣，見正屋無哨兵值守，燈火通明、人影綽綽，便知是有人在屋中密談，撤去了侍衛。他凝神靜聽，卻什麼也聽不清楚，見正屋東首窗外不遠處就是假山，他提起真氣，收斂全身氣息，從門前迅速閃身躥過，滾到了那處假山暗影中，屋中的說話聲便落到了耳中。

「如此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

「哈哈，承蒙曲大人提點，以後還請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四郎雙目微眯、輕勾唇角，面容竟是充滿了殘酷的意味。

「那是自然，慶城是要塞重關，海大人手握慶城兵馬大權，是皇上的股肱之臣，以後我曲東平也要多多仰仗大人啊。」

「不敢不敢，曲大人，來，吃菜。」

「這次差事本已辦妥，哪知雲藝竟有同夥，本官就不信這兩日西市暴屍引不出他們。」

「大人高明啊。」

「哈哈，斬草除根，皇上將差事交由本官，是皇恩浩蕩。等本官抓到雲藝幺女雲罄冉，這差事就算辦好了。」

雲藝？雲罄冉？四郎眸光微閃，已從隻言片語中恍悟，低喃一聲，「哎，功高震主啊……」接著他又挑起眉、輕勾唇角，「小搶馬賊雲罄冉，嘿嘿，有點意思。」

言罷，又聽了兩句，他便閃身到了後堂，用指戳破窗紙向里觀望。從小洞望去隱約可見外室執杯諂笑之人，他雙眸閃過一道清冷暗波，然後眼眸一轉，落在內室書房牆角藤木架上掛著的一副盔甲上，身子驀然一僵，久久不動了。半晌，他才深呼一口氣，閃身又鑽進了不遠處的假山翠嶂之中。

許久，丫鬟魚貫進了屋，攙扶著屋中吃酒的兩人出來。四郎見機不可失，身影如鬼魅般在夜空一劃，便從小窗滾落進了內室。他飛快地從藤木架上卸下那副金甲，找了塊桌布裹好背在身上。趁著侍衛尚未歸位，施展輕功沿著來路躲過巡邏士兵出了城守府。等他再次回到安置罄冉的房中時已是天光將亮，而床上卻已空無一人。

四郎似也不介意，只撇撇嘴嘟囔一聲，「雲藝義薄雲天，怎教出這沒良心的死丫頭，後繼無人啊……」接著他便將身後巨大的包裹卸下放在了桌上，手指微抖著觸上包裹，兩行清淚無聲滑過，向來嬉笑輕狂的面上竟是說不+激情出的寥落神傷，「爹，您的金甲小四尋回來了……」

(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