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定去非洲（16）

就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瑪佐夫兄弟》中所寫的——耶穌說：「你若願意做完全人，可舍掉你所有的，來跟從我。」阿遼莎對自己說：「既然要舍掉『所有的』，我就不能只舍掉兩盧布；既然要『跟從我』，我就不能只做晨禱。」

因此，無論是為了成為黑人所需的醫生，還是為了成為一個真正行動的人，利用業餘時間再度上學，都是值得的，也是必須的。

但是，學醫所需的時間實在太長了，要通過國家考試並拿到博士學位，至少需要七年之久。也就是說，至少還要再等七年，阿爾伯特才能向著非洲啟程。

所以，每一次，當他覺得付出和等待的時間未免太長時，他就會用迦太基古時候的兩個人物來提醒自己：「為了進軍羅馬，哈米爾卡和漢尼拔也是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先征服西班牙的。」

學醫是艱苦的，卻也是美的

1905年10月底的一天早晨，斯特拉斯堡濃霧瀰漫。阿爾伯特在濃霧中快步走向醫學院。作為一名新生，他要提前趕到教室，做好上課準備。這是阿爾伯特作為醫科學生所聽的第一堂課，是一堂解剖學課。

從這天起，阿爾伯特就要與極度的疲勞搏鬥了，這種搏鬥將持續七年之久。除了學習醫學，他還要備課、授課，還要佈道，還要演出，還要寫作——長達844頁的德文版《巴赫論》，就是在這個期間完成的。

而在管風琴演奏方面，他必須投入更多精力。不僅因為他已是著名演奏家，邀請越來越多，更因為辭去舍監的職務后，他只能通過演出增加收入，否則，經濟上的困難會越來越大——因為學醫，他的收入減少了，而開銷又增加了。

*1905年，阿爾伯特和維多以及其他幾位著名音樂家，一起在巴黎成立了巴赫音樂協會。會長布雷決定，在由協會主辦的所有音樂會中，管風琴部分的演奏都由阿爾伯特擔任。因此，在那幾年裡，每到冬天，阿爾伯特就在斯特拉斯堡和巴黎之間奔走。雖然他只需參加最後一次排練，而且演出一結束就可以離開。但無論如何，每次演出，最少也要花去三天時間。除此之外，在巴塞羅那舉行的巴赫音樂會中，管風琴部分的演奏也是由他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