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49）

查理現在過得好，上了正道了！先生悄悄告訴我，那小子沒準能上個好大學，比如說哈佛。我不相信。先生說，你這個老笨蛋，拿刀子頂我的孩子不上哈佛上什麼，上警察學校嗎？我笑得差點背過氣去！小姐，您不嫌棄我絮叨吧？您是個美人兒！上帝保佑您！」

老教出現在台階上，大聲問：「你們嘀咕什麼呢？」

吉姆微微鞠了一躬，坐進了駕駛室。羅娜站在車門旁，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對走過來的老教說：「我們在研究你的巴拿馬草帽。雖然有點花里胡哨，但的確很精神。」

兩個人上了車，羅娜問老教被刀子頂住胸口是什麼感覺。老教咂了咂嘴唇，搖了搖頭，長長嘆了一口氣。「感覺比狼咬着你的脖子強多了。起碼他是一個人，小混混大流氓也都是人啊。狼就不一樣了，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它都要你的命。你的血肉是它的食物，沒有食物它無法生存。為了生存的殺戮，沒有@妥協的殺戮，冰冷的狼牙唯一的目的就是刺穿你的大動脈，暢飲你的鮮血。蒙古狼喜歡吃內臟，不是別的狼不喜歡，而是蒙古狼更喜歡。我見到過幾具被狼扒開肚子的牧人屍體，裏面空蕩蕩的，一乾二淨。

至於查理，我比他的爺爺了解他。一個缺乏家庭溫情，得不到承認的孩子，像一頭小狼崽。你只要把小狼崽抱進懷裏，喂它牛奶，不在乎它氣勢洶洶露出的小白牙，就能把它帶進人的世界。刀子頂在胸口，我是有點害怕，我害怕他劃破了我上萬美元的西裝，那可是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絕版阿瑪尼。」

羅娜打斷了老教對絕版阿瑪尼的進一步描述。「咱們這是去哪裏啊？」

「去把百老匯旁邊的兩間鋪子賣了。合同已經簽了，價格不錯。房子賣給了一家房地產商，鋪子裏的東西一部分賣給了中國的博物館，一部分委託索思比拍賣。如果運氣好，能拍幾千萬美元。有一枚彩蛋據說是彼得大帝的心愛之物，鑲滿了鑽石。」

羅娜轉過頭，一臉的疑惑。「我不明白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喜歡現金？」

老教哈哈大笑。「今天百老匯演《葛朗台》，那個把金幣藏在地窖里的老頭子。說實話，我們生錯了時代，數金幣比數鈔票刺激一百倍。那是一種極其愉悅的感官刺激，無與倫比！有一個黃金大王家裏的浴室鋪的全是金磚，連馬桶都是金子做的。」

羅娜一本正經地說：「他難道不害怕分辨不清楚金子和大便的顏色嗎？如果恰巧他的大便是那種正常的金潢色，在被金子晃花了眼睛的情況下，他完全有可能將兩者混淆。你想過混淆的後果嗎？那可是非常嚴重的後果，勢必影響他正常的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