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海大師的末日（2）

「我們找不到夢色其人，楊進，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就是入侵51基地的黑色資料庫。基地所有資料按照保密等級由低到高分為赤、橙、黃、綠、青、藍、黑七級，我目前的職位只能看到前六級。如果我的猜想正確，第七級資料庫內收藏的都是絕密中的絕密，其中也許會有大俠楊正的消息。」雪莉的語氣變得平靜而溫和，但我明白，那將觸動51基地的「零容忍」極限，一旦敗露，她將被作為「叛徒」人間蒸發。

我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說：「雪莉，你必須活著才有可能幫我。事情還沒到最壞，你萬萬不可自毀長城，我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生存原則，如果雪莉為我而死，我將會畢生背負過度的自責，永遠找不回快樂。

忽然間，雪莉變得哽咽起來：「楊進，我想過多次……唯有如此，才能讓你……了解，我曾多麼深刻地愛過你……父親的去世讓我從作繭自縛般的無望之愛里暫時地抽離出來，從黑客的黑夜世界里走入陽光之下，但儘管身體如此，心卻依舊存活於愛的桎梏之中。上天偏偏作弄人生，又讓你我在敦煌重聚，並且因同一件事走到一起來，讓我無法逃避……」

我無法接話，無言勸解，只能任她在電話里抽噎。

在某些層面上，她和我都是被親情負累的同一類人。她為父親，我為大哥，為追索真相而將生命置之度外。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良久，她低聲念出這樣的句子。

這些句子最初見於《太平御覽》卷六百八十九，題為《古艷歌》，無作者名氏，千百年來被有情人反覆引用傳誦。箇中滋味，若即若離，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的心裡#，或許還鐫刻著我們昔日在大學里的歡聲笑語，不能忘情。

「楊進，我只是一萬分擔心你，蛇王的『天下第一縮骨術』屬於『飲鴆止渴、天魔解體』一類的武功。我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雪莉仍然沒有放棄勸說的機會。

我凝視著遠處鱗次櫛比的敦煌民居，新舊交錯的屋頂像灰色長袍上縫著的青色補丁，在俯瞰的視野中分外扎眼。

這個西北小城裡居住著的都是淳樸善良的百姓，他們祖祖輩輩在此生息，最大的願望就是抵禦大漠來的沙塵暴，過上平安富足的日子。沒人能想到敦煌地下深埋的巨大危機，想到雙翼人的死亡影子正遊盪徘徊在每一個敦煌之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