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1988年暑假的高曉松(4)

寫給1988年暑假的高曉松(4)

離婚後我替你試了試「花」是啥感覺,太花了,還是別說了,省得你這會兒就跳下去了。總之沒什麼意思。有一次我和鄭鈞在丫開的不靠譜的酒吧包房裡爬梯,我倆都喝大了,丫跟我說丫嚇了一大跳,我說為啥?丫說這屋裡的姑娘丫都上過!我順著丫的中指看了一圈,我也嚇了一大跳!所以說沒意思,都是親戚。還有一回我把一個剛認識的堪稱美的文藝女青年騙回家,完了事問丫的看上我哪兒了怎麼這麼不矜持?丫說操你大爺你真不記得我了,我十八歲那年的貞操就給了這張床,你丫連床單都沒換!那時候我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我問丫現在多大了?

丫走了,給我留了封長信,文筆如椽,比安妮還寶貝。對了,你不知道這個女作家,我想給你介紹下,伊是個日本人,名叫安妮寶貝,用日語寫作。你知道日語,說明白個意思得花比中文多三@倍的字兒比如我愛你就得說「阿娜達娃阿姨洗帶路」這麼多,不忍睹。

丫的信就是這麼長,我只記得每段開頭都是「多少次,我--」,看意思其實一共就兩次。你知道,女人永遠說我在等你。其實是等來誰算誰,那次算我腦袋上了。我估計那事是你乾的,你忘了告訴我,讓我很苦惱。

有一年,其實就是第二年,那時你剛上大一,天氣不太好,大家都很憤怒。有幾十萬讀過和沒讀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學生在街上抽風,喊了很多口號,其實都是一種節奏,是一種簡易版的秧歌。跟體育場里喊誰誰誰加油誰誰誰傻逼一個節奏,聽得圍觀的無知群眾昏昏欲睡,當然無知群眾也喊一些口號,是純正的秧歌節奏。總之你在穿著白大褂的北醫隊伍里發現了鄭岩,那會你們分手差不多半年了,你已經跟咱四中那個黃毛混血小丫頭好了。黃毛混血被一些自稱學生領袖的外地人看上了,你知道,就是在大學里挨好幾頓揍還吟裴多菲詩句的那種南方人,他們非讓黃毛混血去春遊,你說這姑娘才高二,南方領袖說高二也可以春遊,就把黃毛混血拉去當廣播員了,見一面還得四個南方人批條子,冊那娘。結果你就遇見鄭岩,然後你倆別上校徽帶上學生證就去了火車站,對了,那陣子吃飯理髮泡澡堂子坐火車亮出學生證就都不要錢。

你倆在火車站拚命擠13次車去上海,你倆為嘛要去上海?要是我就去拉薩。嗷對了,那時拉薩還沒通火車。總之你倆沒擠上去車就開了,每個車門外面都掛著幾個莘莘學子,像肛門上掛著沒拉乾淨的屎。你倆又轉身撲向去福州的45次,因為聽說上海真茹站會停一分鐘。你脖子上掛著鄭岩的小包擠上去了,鄭岩還在站台上,因為她比較胖你比較瘦。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已經170斤了,腦袋比你那時候屁股還大,嘴顯得很小,不是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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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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