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慕容蕭 鷓鴣天(二)

第262章 慕容蕭 鷓鴣天(二)

一眼萬年,我怦然心動。我喜歡這個女人,卻不料這種喜歡在歲月的積澱里愈加濃烈。她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彷彿罌粟漸漸在我心底生根發芽蔓延滋長。

十三歲承襲爵位,十九歲一家獨大,二十三歲攝政攬權。於江湖,風燼是一個神話;於朝堂,靖寧則是傳奇。而立之年的我,幾乎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才貌、聲名、權位,只要我想,皇位都可以是我的,獨獨除了她。

「慕容,你為什麼喜歡我,我什麼都沒有。」

她蹙眉,然後認認真真扳著指頭列舉所有可能的理由。

我知道她並非故意諷刺,但往往就是這種無辜的表情把我氣得七竅生煙。

是,我是自私,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是,我是虛偽,逢場作戲口不對心;是,我是市儈,撇不下權力**天下江山;是,我是霸道,不僅想要你的身心,還要你的過去,現在乃至將來。我不是神,當然會有很多毛病,就像商人無法擺脫銅臭,文人大多免不去迂酸。可是夭兒,我若不愛你,又何必費盡心機寵你護你,何必三番四次寬容忍讓,何必自討苦吃十年不娶,何必小心翼翼算計你欺騙你討好你?!

我自小心高氣傲,萬事皆不肯退讓半步,可偏在她身上一再破戒。離得太遠我怕她看不見我,靠得太近又怕她心生抗拒。她不喜歡的,我可以盡量改,改不了就藏。以我的道行,我完全可以像當年對待瑾汐那樣,一步一步將她誘入溫柔的陷阱,但我不願,因為她不是別人。

瑾璃說我們註定了會辛苦,她的心太小,我的心太大。忠言逆耳,儘管我聽着很不舒服,但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幾分道理。我們之間始終橫亘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撇去風燼和毓縭,還有着截然不同的信念、堅持、夢想與憧憬。好不容易挨近一些,她又驚弓之鳥般拚命地逃了開去,最終漸行漸遠。她說我利用她,我嗤她一根筋。

在鳳城我沒有帶她走,不是不能,而是我不願和毓縭硬碰硬。我托瑾璃護她周全,並暗中派人隨其南下,幾個月後,我不費一兵一卒將她帶離。

在伊歌,我故意利用她的容貌擴大有關鳳兮似是而非的傳言。如此,即便無法改變現狀,也可借它牽制鳳欽沅。進可攻,退可守。

我習慣了精打細算,習慣了用最少的去換取最多的。衝冠一怒為紅顏,那不是智者所為。

我承認我有私心,但這並不影響我對她的感情。她是我要攜手此生的女子,我會盡全力愛她護她寵她,若萬不得已,我也願意為她伏屍百萬、流血千里。但,只是「萬不得已」,在我的羽翼之下,我不認為會有這樣一刻的到來。

然,世事無常,我終究不是神。

她走了,毓縭找不到她,我也找不到她。直到秋慕雲去了臨川,我才輾轉得知真相。

我坐在茶鋪,不厭其煩地聽掌柜說那日之事,腦海里滿滿都是她的影子。看見毓縭,我心中窩火,二話不說拔劍就刺。

「你不是喜歡她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沒護好她!怎麼還會把人弄丟!她耳根子軟,你明知道那女人沒安好心,怎麼就不看着些!」

我想我是氣瘋了也急瘋了,一股腦兒把罪名扣在毓縭頭上。也許是因為愧疚,他並未深究我的無理,我們兩個發泄一般足足打了一個時辰這才罷手。

精疲力竭歪在椅子上,我木然仰望蒼穹,天地失色。

大婚之日,我以十里紅妝、萬頃桃花迎她過門,可惜洞房花燭,我形單影隻。

也許,這就是報應。

九月,我親自掛帥揮師東進。臨時,南宮在城門為我送行,笑容里七分寧靜,三分揶揄。

「早了幾年,可是為她?」

我不濃不淡哼了一聲。棲梧本就是曦凰囊中之物,遲早要奪,只不過經此一事,我愈加不會善了。我說過,所有傷她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也罷。待昀冉凱旋,朕設宴為你慶功。」

我笑了笑:「皇上對臣就那麼有信心?」

他不可置否:「當然,難道昀冉沒有么?」

我沒再繼續,單膝跪地行了一禮便率眾離去。

我與他,一個是權臣,一個是帝王,關係微妙,卻絕對平和地共存。因為我無心帝位,他無心權謀,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不出所料,毓縭作壁上觀。如此,我不僅與顏舜華雙管齊下,還得以摒除後患。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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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戀千年:夭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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