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自作主張

「討厭死了！幹什麼讓這麼多人知道我要來啊？」看著人山人海的景象，做在車內的平華可不樂意了，十六歲的她，不禁皺了皺自己嬌小的粉嫩鼻子，翹起了自己的小嘴，「哼，要我一個公主親自來加封，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面子啊！想拿這個來炫耀啊！一定是故意讓人們知道的，真不是個好東西！」

不是個好東西？炫耀？正在為她精心梳理著秀髮的翩翩，笑著看了看平華年僅二八的美麗容顏，——在那之中，翩翩看到的是可愛卻又略微帶點青澀！有人曾經講過這麼一句話「最是可憐帝女花，可憐生在帝王家」，而現在看來，這句話也未免太過於一概而論。——至少，就現在而言，此時自己的眼前還有一個充滿著純真的皇家公主；而她，因為知道的少，所以過的也就幸福。只是希望，她能永遠這麼幸福下去。

「他是故意的！」李翩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也學著公主將打車上的帘布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低下頭思索了一下，不經意間，輕輕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啊！」平華看見一向不喜歡自己亂講話的翩翩姐姐都贊同了自己的話，高興的再次講道，但是她卻沒有看到翩翩眼中那一抹深思的神色。

同樣是說臨風有意為之，但是翩翩的想法就沒有平華這麼簡單了：有點政治眼光的人其實不難看出，現在大唐賴以平叛的兵馬，除去各地能人義士組成的義軍不算，能夠真正意義上作到攻城奪地，蕩平四海就也就只有三路：一路是現在正在打井口徑，郭帥的朔方軍；另一路是就是自己的爹統轄的，正大舉牽制史思明叛部的河東軍；而最後一路就是現在正攻略三鎮，木將軍統領的大同軍了！就相較於郭帥有當朝太子親臨慰問；爹有楊輔國授炳加封而言；最凄凄慘慘的恐怕也就只有這北路大軍了——到了最後也才來了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公主！這樣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太笨，他怎麼會拿這個來炫耀？炫耀自己被人忽略了，還是炫耀自己被朝廷輕視了？再者，原本向來朝廷來了密使，總會封鎖一切密使到來的消息！這是為了保護使者的慣例，如果萬一這次到來的公主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誰都不會好過！所以，這麼細細想來，於情於理，木將軍都從來沒有這麼大整旗鼓，把公主暴露在威脅之下的道理？——難道木將軍是在用這樣的方法來表示自己的不忿和抗議？還是另有深意？……究竟，木將軍想怎麼樣呢？……

嘿嘿，但是，就在李翩翩認定這樣大整旗鼓迎接公主入大同的主腦，是木臨風的現在，如果臨風也在這裡，沒準他會立即跳起來大叫——「我靠，我怎麼知道我想怎麼樣！我連公主要來我都是在後來才知道的！」不錯，臨風是不知道公主要來，他也沒猜到公主要來；猜到的人卻是另有其人，那就是——金澤！

說起其對於人性的揣測，沒有人比起看透世間世態炎涼，嘗遍人世人情冷暖金澤，更準確和更出神入化了。包括臨風在內，沒有誰不得對其甘拜下風的！金澤對臨風嘗言，「所謂『將才非比帝王術，朝歌遍地是埋伏』，華夏悠悠數千載，期間，名將如雲，謀臣如雨，但『同貧困者有之，共富貴者難也』。試問又有多少功勛卓著的將領，聲名赫赫的謀臣不是死在戰場之上，不是死在敵方之中，而是滅亡於己方之，累及家人的！王道無極，千秋萬古，唯有帝王難料……」

現在先撇去金澤這些話不說，而正如前面所言：郭子儀是道道地地,經過考試錄取的武舉行伍出身,歷任軍職，是我大唐朝廷一手提拔起來的絕對嫡系；李光弼更是名將之後，其父楷洛公，是契丹酋長，武后時入朝，累官左羽林大將軍，封薊郡公！大唐軍政兵權在他們之手，當今聖上是一萬個放心，也可以高枕無憂。而相對而言，自己主子呢？僅僅是一介猛然竄起的，曾經默默無名的平民將軍；既然是猛的竄起，那麼自然就可能沒有什麼好的世家出身；而沒有好的世家出身，也就是代表著和唐庭沒有很深的淵源！雖然唐廷歷代君王有著不喜看出身而願看能力的優良傳統；但此一時彼一時，是誰當皇帝也不會願意在這個大廈將傾，千鈞一髮的亡國之際，把軍政兵權交給一位跟朝廷沒有一絲瓜葛的旁系外人，使得兵權旁落啊！那麼方法之一，要麼就下旨要回兵權？呵！除非皇帝瘋了，嫌叛亂的人還不夠多，戰打的也不夠熱鬧！方法之二，要麼下令派幾個監軍跟在自己他身邊？可這不就是明擺著因為出身而猜忌人家有功之臣嗎！自然也不行？那，唯一一個可能不遭反彈的方法，可能就是只有把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這張牌打出來，這樣一來，只要木臨風成為了自己女婿，豈不是直接變成了便於控制的唐庭嫡系了嗎？雖然令人不齒了，但是做為天下第一人，為了大唐數百年基業，為了日後不會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當今聖上，玄宗自然會義無返顧！

這一切的一切，也在金澤意料之中。隨後金澤就以「平叛天下，攻略三鎮以為定計，其必先：強北上之兵力，始攻城以克敵；以大義之名望，始號令以公卿；以公主之尊，始長將軍以威儀」的理由勸動了陸常信、郭衡等人。在民族大義的大帽子下，雖然明明知道臨風不會同意，可一切的一切也早就已經被金澤秘密安排，陸常信等人的配合下變成天衣無縫的計劃。——沒錯，今天這麼做，一方面是金澤想以此代自己的主子向朝廷表示不滿；而另一方面，卻是真的就如平華所言，是在炫耀。——就是在向世人炫耀！就像李翩翩想不到一樣，平華恐怕也想不到，安排了這一切，正在表示抗議，想要去炫耀的人，並不是木臨風，而是其手下第一軍師_金澤！

如果說有歷史上真的有所謂的算無遺漏的謀臣的話，或許，金澤絕對堪稱可怕……

*這樣的軍師留著也太危險了。雖然做的事情都是為臨風好，但最為一個幕僚，私自行事本身就是死罪，看來得找一個用來制約他才行！大家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