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生無悔

偌大的一個御花園，今天是非常地熱鬧。除了皇帝身邊的人，侍衛更是圍了一層又一層。清心看著這陣仗，不禁莞爾，這麼多的人，他就不怕等會兒出醜嗎？還有，這些侍衛是怎麼回事，他以為，她會借著玉璽生事嗎，他真是太高看她了。

「皇上駕到！」明潢色的龍袍在一眾人中非常顯眼，那帥氣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再加上那萬眾朝拜的地位，這樣的人，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吧。

兩個太監搬來一把椅子，他從容的坐下，瞧著眼前的人，輕聲在太監耳朵說了幾句話，太監點點頭，下去了，不一會兒，又搬來一把椅子，在皇帝的右手下邊放下。就在眾人猜測這把椅子的用意的時候，皇帝朝清心招招手：「過來坐下！」

眾人大驚，這個位置是何等的尊崇，除了國母，沒有人有這個權力。除非……難道皇上對這個女人的專寵是真的，不是空穴來風？

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中，清心微微一笑，略略一福：「謝皇上，不過請皇上恕罪，清心必須參與進去。」

兩人都笑著，一個笑得嫵媚而清麗，一個笑得高深而莫測，千轉百回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眾人只覺得有一一種奇妙的氣氛在四周流淌著，御花園裡雖然有很多人，但是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清心身上，看著那麼普通的一個女孩兒，卻有一種無法言傳的氣質，讓人不知不覺地被吸引著。

「既然這樣，晴夕，你坐下！」玉落的眼光依舊落在前面，但是話卻對著別人說。他的身後轉出一個女子，眼波無痕，面龐清秀，一副淡然出世的模樣。

「晴夕謝過皇上！」對著面前的女子璀然一笑，然後緩緩地坐下。清心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晴妃娘娘，她竟能隱藏地這麼深，如果皇上不說，她恐怕不會去注意這個毫不張揚的女人。

「啟稟皇上，犯人柳岩帶到！」一個侍衛跑了過來，跪在皇帝面前，在得到皇帝的允諾后，快步地退了下去。

清心忽然覺得全身都在顫抖，整個人不可抑制地激動起來，她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眼神一動不動地投向逐漸清晰的一個人影。

玉落的眼光依舊掛在她身上，他能感覺到她的異常，這麼多天來，他似乎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的興奮而期待。

忿忿地轉過頭去，他不想讓自己的心跟著她而起伏。

「柳岩……」好多天沒見了，像是過了千萬年，即使穿著囚服，他看起來依舊是那樣的帥氣，陰暗的牢籠關注了他，卻關不住他身上如同陽光般的溫暖。一件到她，他笑了，不同於他們的，他對她笑得溫暖而寵溺。

「你廋了！」輕輕地一句，卻包含了千言萬語，清心忽然止不住地落淚，她到現在才明白，自己這些天來的堅持到底是什麼！

玉落卻不想他們有過多的交談，一顆金光閃閃的玉璽捧了過來，清心走近他，用英語問他：「你是否知道回去的方法？」

他不能忽略她臉上的希冀，他不忍拒絕她，笑得點點頭。清心忽然變得歡快起來，從太監手裡拿過玉璽，放到柳岩手上：「我們回去吧！」

柳岩遲疑起來，看著她滿眼的雀躍，卻慢慢得變著悲傷起來：「真的要回去？」但一碰到她希冀的眼神，他終於嘆了口氣：「既然是我帶你來這的，就由我帶你回去吧！」

清心從腰間扯下玉佩，放在手心裡，柳岩慢慢地接過，然後一把拉住她的左手。手掌心的傷疤正在慢慢地黯淡下去，他看著傷疤出神，突然繼續用英語說道：「清心，你還記得陽明孤兒院嗎？」

陽明孤兒院？她怎麼會不記得，那家城市裡最大的孤兒院，在她小學的時候去看望過那裡的孤兒。不過年代有點久遠了，她對這個孤兒院的印象變得很模糊。

「孤兒院里有個小男孩，他從小非常孤寂，他很想跟小夥伴們玩到一塊兒，卻又自卑地不敢靠近，就這樣過了好些年，直到有一天，孤兒院里變得熱鬧起來，一個扎著兩條小辮的小女孩在人群中非常顯眼，她跟孤兒院里孩子玩著遊戲，然後不經意間，她就發現了坐在角落的一個小男孩，她很好奇，就跑到小男孩跟前，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花，她說：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們一起玩吧。」

清心驚愕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講起了這個，正要發問，他卻繼續講下去了。

「雖然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句話，小男孩卻突然開了竅，他變得開朗起來，但讓他遺憾的是，他以後再也沒有看到過這個小女孩，他只記得她的笑容，那如花一樣的，燦爛而明媚！」

清心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不是在講故事，而是在回憶，只是為什麼要現在說呢，回去說不也一樣？

「再有一天，一個白鬍子老頭來找小男孩了，不，那個時候，小男孩已經是少年了，白鬍子老頭告訴他，他弄錯了兩個人的命運，現在需要調換過來。少年不相信，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嘛，可是當他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的時候，他才完全相信了，老頭為了彌補少年，決定答應少年的一個要求！」

柳岩說到這裡的時候，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清心，痛苦地看著她的表情漸漸變得疏離，可是，他必須要說，否則……

「清心，你知道我提了什麼要求嗎？我說，我要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來這裡陪我！」

安靜啊，整個世界都好安靜，清心忽然覺得全身發冷：「都要回去了，何必再來講這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一邊傳來不耐煩的聲音，玉落實在受不了他們兩人的眼波流轉。

「你給我閉嘴！我們在念咒語呢！」轟得一聲，一個響亮的大雷在御花園裡爆炸，眾人愕然地看著這一幕，那個女人剛剛對皇上說了什麼？叫皇上閉嘴？她竟然敢叫皇上閉嘴！

短暫的平靜之後，御花園裡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紛紛指責清心的大不敬，但是一看到皇帝鐵青著臉不發一言的時候，他們也都閉上了嘴。

「所以，清心，如果回去了，就請忘了我吧，千萬不要有負罪感，因為……本來就是我帶你到這裡來的！」

清心總算瞧出了端倪，她炯炯地看著他：「告訴我，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不說不是更好，他這樣做，是想讓她恨他嗎？

「清心，我們回去吧！真高興啊，我總算把想說的說出來了！」柳岩淡淡地一笑，把玉璽放到地上，調整這角度，直到玉璽的龍頭對著太陽四十五度角的方向後，把玉佩放到清心的右手背上，然後雙手緊緊地握住。

御花園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期待著結果，到底回事怎麼樣的場景呢，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慢慢地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玉璽在太陽光的照射下變得金光閃閃，當玉璽從地上慢慢旋轉著起來的時候，一道光束直直地設在地上，投射出一個圓圈，柳岩拉著清心，慢慢地走進圓圈裡。

陽光投射地更加強烈了，煥發出柔和而迷濛的光線。玉落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變得好痛，直覺的，他想拉住那道清麗的身影。他覺得，如果此刻不拉住她的話，他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圓圈裡，柳岩依舊溫暖地笑著，深深地凝望著，似乎想永遠地記住她的面龐。清心慢慢覺得不對勁起來，剛剛柳岩說的話，她怎麼覺得很像遺言呢！

「你個死小子，你想灰飛煙滅嗎？」天空中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柳岩和清心同時抬頭，原來的是個白鬍子的老頭。

清心記起來了，他是在她的夢裡出現過的，而且就是他告訴了她回去的方法。他剛剛說什麼，柳岩會灰飛煙滅？她驚愕地看向柳岩，想得到他的否認。

柳岩依舊笑著，溫暖地如沐春風：「清心，不用管他，這是我的選擇，一生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