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婚最初版本30

恨婚最初版本30

「別廢話!上樓!」兩個歹徒押持小剛到家門口,逼迫他打開房門。

按亮燈,進到屋裏。兩人將小剛推到沙發上。小剛這才看清兩個人,他脫口道:「是你們倆!劉軍、孫浩!」

這兩人原都是鄭傑的爪牙,所以小剛認得他們。

劉軍惡狠狠地說:「鄭傑在你這裏是吧?說老實話!」

小剛故作驚訝,「他為什麼要來我這?」

「少裝傻!」孫浩再用槍逼住小剛,「他如今是條走投無路的喪家狗,除了你他沒有其他人可以投奔!」

「噢?聽起來姓鄭的好像倒大霉了!這對我來說是好消息嘛!」小剛面帶喜色,從容不迫。「我倒也很想找到他,趁機修理他一頓,要知道當初我被他逼得有多慘!」

兩人聽小剛說得也有道理,不禁有點失望。孫浩狐疑地瞧一眼兩間緊閉着門的卧室,持着槍示意同夥跟他進去看看。

小剛忙攔住他們,「我姐姐在屋裏睡覺,你們不能進去!」

劉軍沒好氣地說:「你姐姐一個人能睡兩間房啊?你說哪間是你的卧室!」

小剛急了,心想鄭傑受了重傷多半敵不過這兩個惡棍,不知怎麼辦才好。

兩歹徒看出小剛的異常,才要發作,只聽房門被飛快地打開,傳出「啾」地一聲微響,持槍的孫浩首先倒在地上,眉心多了個血洞。

劉軍見鄭傑端著無聲手槍冷冷地對着他,頓時嚇傻了。他的槍還在懷裏,也正因為如此,他還活着。鄭傑的槍法之快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如果他膽敢有什麼不軌舉動,隨時都會被斃於槍下。他想跪地求饒,卻又深知鄭傑生性冷酷殘忍斷不肯輕饒他。如同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他渾身都在哆嗦,生怕一個不小心,槍膛里的子彈就會脫膛而出。

鄭傑並不急着殺他,像戲耍耗子的貓一樣,他冷笑着打量着他。「你怕了?既然有膽背叛我,就要有膽面對我的子彈!你們這兩個狗雜種!老子倒霉的時候不幫我也就罷了,還要落井下石!韓老六已經死了,你們要趕着去給他陪葬呀!」

「傑、傑、哥,我……我……」劉軍「撲通」跪下,拚命集中嚇散的神智為自己開脫,「都是,都是孫浩的主意。他說,韓老六已死,只要再殺了你,我們兩個就可以控制青島兩股最大的黑勢力!真的都是他的主意!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個跑腿的!求求你饒了我吧!」

鄭傑的聲音更冷,「是不是你們倆出賣了我?」

「不是!是倪霏仁那老王八乾的!」劉軍一心想洗脫自己,便把整個內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他被傑哥趕走後一直懷恨在心。那天他來找我要曾經賭輸給我的手機,我罵他財迷轉向!才要想打他走,他又說手機里有一個秘密可以賣個大價錢。我看他不像撒謊,就讓他說清楚。他說以前曾在無意間用手機錄下了你跟毒販子交易的對話,那時你對他非常好,他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後來賭錢的時候把手機輸給了我。在他沒了利用價值被你掃地出門的時候,他才想起手機里的錄音可以要你的命!他慫恿我把這段錄音賣給你的死對頭韓老六,既可以報仇又可以換錢。我本不肯出賣傑哥的,想把這段錄音刪掉,不想被劉浩聽到了。他威脅我跟他們合作,還說出人頭地的機會來了!我在他們倆的脅迫下不得已才做出對不起傑哥的事!這就是整件事情的經過,傑哥,求你看在我坦白相告的份上饒我一命吧!我從此遠走高飛再不敢出現在你面前!啊?」他可憐兮兮地哀求着。

「原來如此,很好!你們四個一個也跑不了!」鄭傑臉上浮起殘酷的笑,扣下槍扳,子彈正中劉軍的眉心,他連一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倒在了孫浩的屍體旁。

「小剛,你趕快收拾乾淨!別讓小慧看到嚇着她!」鄭傑精疲力盡地倚在門旁,眼睛裏卻滿是怨恨,心想:「倪霏仁不過是條賴皮狗,我從未把這條狗放在眼裏,沒想到到頭來卻偏偏栽在他身上!難怪說不怕玩狠的就怕玩陰的!哼!這老狗別落在我手裏!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這天下午,鄭傑用小剛的手機終於聯繫上了黑豹。掛掉電話后他滿臉喜色,對小剛說:「黑豹答應派人來接應我!他是珠海最大的毒梟,也是我的拜把兄弟!只要踏上珠海就沒人再敢動我!」

小剛沉默著,他知道鄭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但他又不能阻止他。因為鄭傑再留在青島確實死路一條,且不說他背負數^H小說條命案,單憑走私毒品就夠上槍斃了。

這晚,小剛上班去了。小慧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織毛衣。

鄭傑拖着傷腿走出卧室,也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他為她削了個蘋果,遞給她:「吃個蘋果歇會吧!老低着頭也不好。」

小慧聞言放下毛衣,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鄭傑撫著已快完工的毛衣,羨慕地贊道:「真漂亮!小剛真幸福!」

小慧看着他,說:「這件毛衣織好后,我準備送給你的!」

「送給我?」鄭傑第一次敢正視她的眼睛。

「是啊,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為你織一件毛衣嗎?這件先送你,以後我再給小剛織。」小慧低下頭,避開他灼人的目光,「聽小剛說,過幾天你要去珠海。那裏很暖和,冬天也不用穿羽絨服,只穿件毛衣就可以。」

鄭傑收回目光,良久才說:「謝謝你!」

小慧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起身去電視櫃的抽屜里翻找一陣,拿着一樣東西走回來,放到鄭傑的手裏。「這個還給你!早先我就想還給你,不過一直沒敢開口。」

這是張三十萬元的現金支票,他曾硬塞給她的。小慧和小剛上次準備出逃時,她存進了銀行的保險櫃,想等逃走後再告訴鄭傑密碼,讓他去取。也正如此所以才得以保存下來。

鄭傑也在默默地回想着以前發生過的事,心緒再無法平靜。他將支票疊起再展開,展開再疊起,卻不再言語。

「去珠海路途遙遠得需要很多錢,這張支票你正好可以用得上。」小慧總算有機會把這筆錢當面還給他,心裏很輕鬆。

鄭傑最後將支票捏成紙團丟進煙灰缸里,淡淡地說:「銀行早就凍結了這筆款子,現在已是廢紙一張。」

「哦!」小慧很意外,她想說什麼又忍住。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送我的東西。」鄭傑表情複雜地凝視着她,「我現在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沒有東西可以送給你。就算有,你也不會要。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他的眼眸里隱隱有了淚光,腮幫上的肌肉也在微微跳動,他說:「小慧,對不起!」

小慧拾起毛衣,繼續織著,藉以掩飾情緒。曾經她是極怨他的,怨他毀了她的終生幸福。如今這些都淡了。已經走過的路,無論對錯,誰也沒法再重新走一遍。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沉默中,聽到電視上正播著一段電視劇的對白:

(男):告訴我,你還恨我嗎?

(女):以前恨,現在不恨了。因為時間會沖淡一切,無論愛還是恨!

*

有淚滑落的時候,

我趕緊抹去,

假裝,

我已忘記了傷心的滋味;

看到你的時候,

我趕緊偽裝冷漠,

好像,

我們形同路人;

只是這錐心的疼痛啊,

無情地嘲弄着我的悲傷;

如果,

可以重新開始,

我們可否繼續這曲未完的舞?

或者,

直接地遺忘,

就彷彿我們從未相愛過!

這兩天小慧看小剛臉上好似有些懊惱忿然的神色。有時用憐憫的目光看她半天,有時欲言又止。

她問他有什麼事,小剛卻說沒什麼事。

她以為小剛是為鄭傑的事憂心,也就不再多問。

這天下午,小剛有事出去了。她又坐在沙發裏邊看電視邊織毛衣。鄭傑陪着她坐在一邊,手裏把玩著水果刀。

這麼些天深居的日子真把他憋壞了,腿上縫合的傷口幾天前就拆了錢,並且已開始結痂。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偶爾偷看小慧一眼,又很快移開目光。

此時他真想擁她入懷親吻她。

他拚命壓抑住這個念頭。以前就算小慧不情願,他也曾用武力佔有過她。而如今他是個走投無路的逃犯,全依仗他們姐弟相助才得苟延殘喘,他又有什麼資格再打她的主意?

他突然很想抽支煙。摸出香煙剛要點,又停下,問她:「我抽支煙可以嗎?」

小慧失笑道:「你這麼客氣我都有些不習慣了。要知道你以前可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未問過我可不可以。」

鄭傑聽出小慧話里的弦外之音,低下頭,臉不由紅了。

毛衣已徹底完工,小慧拿起毛衣抖了抖,在鄭傑身上比劃着,「這顏色挺適合你的嘛!穿上試試!」

鄭傑穿上毛衣時的感覺,簡直比小時候過大年穿新衣服還要高興。他狂喜之下暈了頭,順手將小慧拽進懷,在她腮幫上親了一口。

「啪!」接着臉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他醒悟過來,忙鬆開她,囁嚅著說:「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可惜已遲了。小慧氣出眼淚,她咬牙切齒地罵道:「早知道你還是這副德性,我們就不該救你!恩將仇報喪盡天良的東西!」

鄭傑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不再分辯,只說:「我馬上就走!」說完直衝沖地走向門口。

「等等!」小慧攔住他。

鄭傑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想要回毛衣?可你剛才說過,這是要送給我的!」

看到鄭傑驚惶的樣子,小慧不由消了怒氣。她柔聲嘆道:「我有那麼小氣嗎?送給人的東西還再要回來?」

「那你?」

「外面零下六七度,你只穿着件毛衣出去,準備凍死呀?」小慧牽起他的手拉回到沙發里,「你就是真要走,也得跟小剛商量商量。」

鄭傑的手還被小慧握著,他一動都不敢動。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敢轉那方面的念頭。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歡快地響起。兩人都大吃一驚,要知道小剛有鑰匙,回家從不按門鈴。

小慧跑到門口從貓眼裏望去,見外面站着的人竟是吳新。她示意鄭傑躲進屋裏去,然後打開門。

她攔住門口,面無表情地望着吳新,「請問吳先生又有何貴幹?」

吳新見小慧沒有讓他進屋的意思,就揚揚手裏的大紅請柬,得意洋洋地說:「小剛沒跟你說吧?」

「說什麼?」

吳新不懷好意地將喜貼塞到她手裏,臉上掛着陰謀得逞的笑。

小慧茫然地展開喜貼,喜貼製作精緻,上面鑲嵌著新郎新娘的婚紗照。新郎:吳新。新娘:范雅瑜。下面被邀請人是吳剛和倪慧。地址是香格里拉大飯店,日期是元月一日。

吳新滿意地看着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滿心都是報復后的快感。

小慧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痛,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她還是不能接受吳新成為別人新郎的事實。她想裝作不在乎,但眼中的淚光出賣了她。半天她才拼盡所有的力氣低聲說:「祝賀你!」

吳新嘴角溢出笑,瀟灑地理理西服,繼續折磨她。「你好像並沒有替我感到高興!」

小慧狠狠地咬緊下唇,直到流出鹹鹹的血絲。她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被擊倒。她臉上的笑像是用花崗岩刻出來的,半晌沙啞著嗓子說:「結婚的人是你,只要你高興就好,又何必在乎別人高興不高興?」

吳新冷笑。

吳新冷笑。

別怪他心腸太硬,只怪她上次做的太絕!上次他不顧自尊厚著臉皮來找她,手指都差點被她擠扁,但這個狠心的女人硬是沒讓他進屋。

「喜貼我收下了,吳先生請回吧!」小慧盡量使自己保持風度,她回到屋裏準備關門。

吳新像上次一樣將手伸入門框裏,雙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你還想怎麼樣?」小慧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

吳新用另一隻手在西裝內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她。「反面上有字,你看完了之後給我答覆!」

小慧遲疑着接過。吳新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下樓梯。

她回到屋裏,鄭傑也從裏間走出來。

這是一張漂亮精緻的聖誕賀卡,她有些疑惑地翻過去,見背面果然寫滿密密麻麻的鋼筆字。

「慧,我要結婚了!這對於你是個殘酷的消息,對我又何嘗不是。我要娶的新娘卻不是我最愛的女人,這是多麼痛苦的事,你能理解嗎?

我們明明彼此深愛着對方,卻弄成現在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局面。我想根本原因是我們都太驕傲了!我們都怕被對方拒絕怕被對方輕視。我們對愛情苛求完美,卻不知人性都有缺點,世上又怎會有完美到毫無瑕疵的愛情?

慧,我們都是俗人,難免會犯錯誤。只要我們彼此退讓一步,略微包容對方的缺點,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我沒有跟范雅瑜登記,這場婚禮我是為我們兩人準備的!慧,再給我一次機會,做我的新娘,我會用下半生證明給你看,你沒有愛錯人!

我在樓下等着你的答覆。如果你覺得下樓找我會有損你的驕傲形象,那你就拉開窗戶喊一聲,我馬上會上來。

愛你的人:新

又及:如果你不好意思喊我,那你只拉開窗子也行,我在下面就看到了!

又又及:如果你一時還想不通,也不要緊。只要在元月一日之前,你什麼時候給我答覆都行,我的手機號沒換。今晚是平安夜,我好想與你共進晚餐!

又又又及:「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就是不肯再給我機會,元旦過後,我便是別人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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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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