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激吻,血紅

第一百零三章 激吻,血紅

墓地

泥濘

駛過的黑色的驕車,冷冽的男人,單薄的白。

陰雨的天空,黑沉的雲,一種沉重的壓抑的氣息。

好像時間的倒回。

一切回到始點。

回到最初的初始。

孽生的起源。

亦是緣生的輪轉。

那一年,一場突如其來的悲傷,開啟了兩個陌生人的糾纏。

那一天,在這裡,濃濃陰氣籠罩的墓地,他和她,走到了緣孽的開始。

此時,黑色的驕車疾馳的追上去,劃過一地的污水泥濘追逐——

一如那一年那一天。

不同又似相同。

是命運,還是捉弄?

沒有人知道。

是否預示著再一次的糾結到來?

風雨不知,人不知,只有宿命!

***

楊家老宅——

如陳柔止料到的,她回國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一早的楊家老宅,蘇凌找到了楊尚,他沒有想到陳柔止回國后居然是住到了楊尚的家裡。

楊尚,其實並不想這麼快讓蘇凌知道。

但是消息就像是滾雪球一樣,一夜之間,便都知道了。

想瞞也瞞不住了。

楊尚的心理很複雜!

從未有過的,既希望所有人不知道,他可以像他以前想的一樣,好好的觀察,還有為他的好朋友凌子因對她的情所受的苦討回點什麼,又希望知道了,她就會離開他的視線。

再看不到她,就不會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晃了。

好像一夜的時間,就已有什麼在滋長!

所以,當一早蘇凌上門時,楊尚看到蘇凌,心理便有了點別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突然想,當年,在五年之前,或更早之前,那個女人和面前清冷的男人有過什麼?

是否一如昨夜一樣的淡然,一樣的漠視得讓人抓狂?

還是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忽然好奇又厭惡,厭惡去想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

「她出去了。」對著那雙清冷眸中帶著期待的眸光,他開口,幸好,那個女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連楊柳那丫頭也沒說。

只說有點事,要去一個地方,見一個舊人。

這箇舊人是誰?

他不知道,等他發現那女人不在時,問小丫頭,才知道出去好一會了,看樣子,這箇舊人不是凌子。

那是莫遠?

「出去了?」蘇凌聞言,清冷眸中的光一下黯了下去,清冷聲音也變得黯淡透明了幾分「她不在嗎?我想來看看她,聽說她昨天就回來了,楊尚,她為什麼會住到你們家裡來?」

「說是去了一個地方。」後面的楊尚沒有說,他覺得有些不忍,若是以前,他會告訴他,傷心后了死心了最好。

現在不知為何,看著蘇凌這樣,他竟開不口了說完,覺得那樣,他很殘忍「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我那個小妹嗎,湊巧的是她和陳柔止是同學,都是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畢業的,四年的同學,好朋友,而且這次她們是一起回來的,小丫頭又硬要人家住到家裡。」

「凌子,當時我真的很意外。」說到這,楊尚也苦笑。

那可是非常意外的。

起碼不只他,不只陳柔止,連現在聽到的蘇凌也意外。

誰也不會想到,竟有這麼湊巧的事。

世界之大,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真是莫測。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和誰相識,會與誰成為朋友,會.......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會來楊家,朋友,好朋友,他知道的就只有『樂樂』一個,她親近的人很少,一直是孤單一個人,有了楊尚的妹妹這個朋友,不會那麼孤單了吧?

昨天如果他和楊尚一起去了,那他就能見到她了......早知道,他......在後悔.

清冷的眸中一閃,蘇凌想到了「那她這幾年一直在加拿大了?」。

既然是同學,好朋友。

也就是說離開這裡后,陳柔止便去了加拿大!

還有一個疑問就是,是誰送她去的?

他以前一直以為她是一個人離開,一個人或許是去了別的地方,找人去找過,沒有一點消息,後來也想過是不是出國,但以她五年前的狀況,單說經濟狀況,還有護照等,就不可能讓她出國。

尤其是去國外上學,還上到大學畢業,這不是她能負擔的。

卻忘了也許她並不是一個人。

有誰和她一起去的加拿大。

雖然上次在法國巴黎見到,也沒有往這一方面想。

現在......

「是的,這幾年都在加拿大。」楊尚也是問了楊柳知道的,聽說她們都認識差不多五年了。

那這幾年常跑加拿大的人只有一個,騰馳。

「是他!」蘇凌眼中掠過一絲光「上次在巴黎只有他沒有到。」他沒有想到,是這個一慣漫不經心,花心風流的男人,在那個時候幫了陳柔止,他尋了好久的寶貝!

「你是指騰大少?」看了蘇凌一眼,楊尚挑眉問。

「你......」蘇凌詫異的淡淡的眼望向他。

「那個騰大少是和陳柔止一起從加拿大回來的,你說我怎麼會不知道?不過還抱著一個女人。」

果然如此!

「是任寧吧。」騰馳和任寧,莫遠三人間的往事,他也略知一二「她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這個她當然是指陳柔止。

「沒有說,你留下來等她吧,只要有小丫頭在,她就會回來。」

兩人並肩往裡。

「你在說誰小丫頭啊——」突然,從一旁走廊旁,冒出來一個掛著黑長發的慘白的頭來,頭髮有些微潤,像是剛從外面的小雨里衝進來,也不管有沒有嚇到人,一張清湯掛麵的白臉,一身白飄飄的簡筒長裙,就這樣在一大盆修剪過的綠色矮樹后飄出來。

就是一白日的幽靈。

楊尚的臉是一黑,覺得丟臉,望向他一旁的蘇凌,見他清冷的表情沒有變化,才收回,睥向白飄飄的楊柳,臉色很不好看,向她遞一個眼神「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回去換一身衣服,有客人在。」

「這就是我家丫頭,楊柳。」對楊柳說完,轉向蘇凌介紹,有些訕訕。

心裡也有腹誹,這丫頭,真沒有眼色呀。

語畢,見小丫頭,不僅沒如他想的接收到他的示意,回去換一身衣服再出來,竟大大咧咧的又飄近了幾分。

賊亮的眼睛飄過楊尚,定在蘇凌身上。

帶著研究,帶著一種光「你是誰?」

楊尚直接無語了,直直的翻起白眼,小丫頭就是小丫頭。

就這樣子,別說凌子了,就他也看不上,能看得上才是笑話,冤他還想創造機會,不爭氣啊!

「蘇凌,你大哥的朋友,你是楊柳吧,你好。」反倒是蘇凌似並不在意,清冷的目光落在楊柳身上,嘴角還微有上揚。

楊尚更無語了,難不成蘇凌的眼光這樣?

倒鬆了口氣。

「是你呀,我聽說過你,我大哥說的,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黑色的長發在清湯掛麵上飄呀飄,才不去管自己的大哥在想什麼,在擠眼還是什麼,飄乎的白直接插在楊尚和蘇凌之間,賊亮亮的眼直愣愣的盯著蘇凌瞧。

然後,「原來你長成這樣呀,不錯,不錯,極品啊——」聲音很小,但小到都聽到了。

「呵呵......」

蘇凌笑了,楊柳笑了,楊尚無奈了。

蘇凌是為楊柳那份真,不做作,可愛,楊柳嘛,大大咧咧,見蘇凌笑,她也笑。

楊尚是徹度的無奈!

「你可是第一個見到我沒有被嚇到的帥哥哦。」有趣的打量著蘇凌,楊柳目光不撤。

「是嗎?」

就這樣,兩個說話的人走了。

楊尚無奈完,發現就他一人了。

當然,在看到前面並肩走,嗯.....一走一飄的人時,抽著嘴角的同時,還是滿意的。

看來雖然出場.....第一次見面有些驚悚,但既然蘇凌不介意,似乎還挺喜歡的,那就好,很好!

不過,不知道他從哪裡看出蘇凌『喜歡』的?

***

A市一間專屬病房。

一徑的滿目的白,白牆,白床,白被,白色的一切。

蒼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是在機場倒下的任寧。

此刻,帶著病容虛弱的面容顯得憔悴,歲月的痕迹再掩不住,在眼角眉梢留露出來,一下子好像又老去了幾歲,弱是弱,像風一吹就倒,病兮兮的。

但再難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尋到屬於任寧曾有的嬌弱,惹人憐惜。

這一場病發就像是突如其來的惡夢。

一下便剝去了她引以為傲,一直得意的東西!

歲月饒過的時光一下子砸在她身上。

從醒來后,她就尋找著騰馳,抓著騰馳的手,一直不放,睡了不放,醒了還是不放,空茫的眼神,像是回到了一個人呆在『銘水』的那十幾年的日子。

不言不語,不動不聽。

神情是呆澀的,後來,只有騰馳對她說話時,眼睫才會稍動一下,但也不說話。

她就像是恐慌的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住。

現在她只有他了。

只有他一個人了。

莫遠要結婚了,莫奇沒有了。

她也不年輕了——

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她不想再過。

對自己的病,她非常了解。

「馳,剛剛我夢到我們以前了,你說過會陪我一輩子的,會愛我一輩子的,是嗎?」突然,任寧那緊閉著的眼睜開,抽也抽不動的雙手輕搖晃抓緊的騰馳的手,開了口「我只有你了,馳,只有你......」

只是,開了口,聲音幽幽的,語氣也像夢囈。

就像是不願醒的夢,就這麼問著騰馳。

她迷濛的雙眼對著他「還記得嗎,你說過會陪我一輩子的。」

固執得問,固執的等著騰馳,等著他的回答,又像是沒有問他,透過他在看什麼,整個眼神都是飄的。

「記得。」深深無奈的吐出一口氣,騰馳邪魅的桃花盯著一個地方,牽著她的手回答。

牆上分針滴嗒嗒在走,時間在轉動——

心裡也有東西在流走。

莫遠,蘇凌應該都知道了吧,他們都去找她了吧,還是已經見面了?

心裡問著,心飛到了有那個淡淡的女人的地方。

身體卻留了下來,因為,他走不開,這裡還有一個女人需要他!

如今小東西已變得堅強,淡然,而寧兒......

她更需要他!

就像她說的,她只有他。

小東西卻似乎並不需要,有沒有他都沒有關係。

算了

焦急,急躁,多少次在她還沒醒的時候想抽走離開,多少次在看到那歲月流過已面目全非,找不到一絲熟悉的臉上嘆息,多少次在那如握住一切的那雙纖細的手裡,走不了。

這也曾是他愛戀過的。

可是為何在歲月裡面目全非?

「怎麼會忘記呢。」那些青春年少的張揚與肆意,那也是他曾牢牢刻在心底,刻在骨子裡的,不會忘,忘了,也就沒有年少的他,少年的騰馳。

等寧兒穩定了再去找小東西吧。

此時的騰馳忘了,有些東西不能錯過的....過了那個時間那個點.....便沒了.....有時候時間不會留給人去後悔的.......

一個猶豫將錯失很多!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馳,你答應過我的......」蒼白的臉拉著靠在騰馳的手背上,似滿足的閉上眼「陪我......」這樣你就不會去找陳小姐了吧,不會......

「......嗯」

手安慰的拍拍任寧一直握住他的手。

騰馳桃花眼不知何時也染上了迷茫。

怎麼會成這樣?

***

當然,其實,就算騰馳去了楊家也未必見到陳柔止,就像蘇凌一樣!

黑色的驕車劃過淅淅瀝瀝的雨,衝過,輾過泥濘。

一地的泥水,濺出臟污的泥在車身上。

小雨沖涮,卻怎麼也沖不凈!

就像是有些東西存在了就再也抹不掉。

驕車開得很快,打著方向,追尋著什麼,衝過墓地的小道,陰鬱沉沉的一尊尊墓,松枝,白花——

女人打著傘,慢慢的走著,淋浴著小雨。

走過了墓地大門。

走過了馬路。

走到了街頭。

黑色的驕車幾度在馬路來回而去,惹得一路的人目光注視,輪胎磨擦地面的聲音更是『哧哧——』作響,在雨中,傳出很遠。

仍然沒有看到要找的人就在它幾度徘徊的街口。

而一直低著頭的陳柔止,也沒有發現那追尋自己而來的黑色驕車。

明明就在眼前。

一個抬頭,一個側眼就能看到。

陳柔止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碰到莫遠,既使聽到幾次驕車打著方向的輪胎磨擦聲,也不曾在意,莫遠沒有看到一把雨傘遮住的佳人,幾度來去,一個急剎車,驚天的刺耳。

驚醒了一直埋著頭的陳柔止,風刮掉了她驚醒時不經易鬆開的雨傘。

然後,雨落在身上,發上,臉上,淋漓,她甩開發抬頭,彎身拾起掉落的傘。

幾次尋找,追尋沒有結果的莫遠頹然剎車,頹然垂頭,手砸在車身上,『砰——』一聲大響,推開車門,下車。

卻在下一刻,愣住了。

面前正對著他的女人,握著傘站直身體的女人,淡白的衣,淡然的眉目,雨淋過濕潤的發,眼睫,唇,嬌小的身體,那是一張他痛恨過,不屑過,輕鄙過,傷害過,也為之隱痛過的臉。

一張叫陳柔止的臉。

陳柔止......

這個之於他莫遠來說從未喚出口過,有些陌生但屬於那記憶里蒼白的少女的名。

一樣又不一樣。

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

明明一樣的眉目卻又不一樣的神情,明明該是陌生的神情卻又一樣的熟悉。

她就是她,就算變成任何樣子也是她。

他莫遠禁在手中,不小心飛出去的寵物!

或者是心愛的寵物!

在莫遠愣住的同時,陳柔止也愣了,一個抬頭的瞬間,對上的竟上莫遠的臉,兩個人直直的對上,隔著很近的距離,一個按著車門,一個握著傘柄。

就這樣對視。

在記憶里已漸漸模糊的臉,陳柔止卻又不像莫遠那樣震驚,必竟在法國巴黎時她已經見過。

雖然他並沒見到她。

但不同。

面對面,眼對眼的彼此對視,有什麼在跳動,有什麼在復甦,有什麼在回歸,有什麼在滋生.......

五年,可以改變一個人,柔順變成堅強,滄海變成桑田。

也可以讓一個愛的人不愛,不愛的人愛上。

良久,誰也沒有主動說話,就這樣看著對方。

遠遠的悠悠的似有一聲低低的嘆。

陳柔止握住傘柄,撐開了傘,一句話沒說,連眼神也收回,踏雨而去,擦過莫遠的肩。

眼看著就將遠去。

「柔止,是你嗎.」終於,莫遠開了口。

街頭,小雨里,修長的手伸了出去。

只見,一個俊美冷邪的男人回首間抓住一個擦肩而過的女人,聲音微顫,目光深柔。

那乾澀的喉間掙扎了半晌,只這幾個字,就像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好久不見。」女人卻只是輕點頭,微笑,舉止高雅,淡然的視線里無驚無波,如對陌生人。

任雨打,任風吹,髮絲凌亂,衣衫濕盡,她笑得如此淡漠!

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

話落,又是無聲。

雨落下,莫遠緊緊揪著那臉,緊緊動著喉,卻不知道說什麼,激動,還是欣喜?

他只是有些貪戀的看著。

可是她唇邊淡淡的笑,淡然的視線卻像是嘲笑他一樣,他記得以前那笑有嬌羞的,有嬌柔的,在見到他時會一亮。

現在沒有了......

心突然變得空落,空蕩蕩的,你是失去了某樣他以為平常但珍貴的東西。

沒有了,他忽然失落!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莫總。」斜斜的甩開染濕的額發,陳柔止彎著唇角,在笑,她不知道此時莫遠心裡的糾結,笑得淡薄,尤其是咬著『莫總』時淡笑的神情和語氣。

她不懂他為何要那麼.....火熱的盯著她?

應該是火熱吧,除了它,她找不到其它更合適的形容詞。

只是,有必要嗎?

陳柔止想笑。

「你......」對她的稱呼,莫遠皺眉,覺得不舒服,好陌生疏遠的稱謂,微微難受,而後,等了半晌,糾結了半晌,說出的卻是這樣一句話,一句乾澀的話「你這幾年還好嗎?」。

還好嗎?離開他可好?

「很好,謝謝莫總。」陳柔止告訴他很好。

離開了他那裡有不好的!

很好......莫遠聽到她的話,深沉黑亮的眸頓時一淡,淡得黯然,心重重的不是滋味,原來她過得很好「你剛剛是去看莫奇了嗎?」是她吧。

「是的,不可以吧,那我以後不會去了,莫總若沒有其它事的話,我走了。」淡搖頭,陳柔止眸一剎的冷凝,說完,即走。

他還是那個他。

嘴角劃過嘲諷,他是要說,她不配去是嗎?

「等一下。」一把緊了緊手中的柔胰,莫遠呼出口氣,瞬間找回了重遇到她丟失的冷靜和理智,雖然心依然失落,她面對他這樣平靜,沒有他不屑的愛慕,沒有恨,沒有其它。

他知道他剛才的話她或許誤解了,惹惱了她,手心有汗「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

他凝視著她,說完,望了望陰沉沉不斷下著的小雨。

不言而明。

「想去哪裡,你都帶我去?」聞言,陳柔止眸光一閃,挑眉,問道,問道深意。

「可以,當然有一個地方不可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裡我不會答應你,除非......」莫遠也恢復了他的深沉冷冽,壓下那重見到的激動,只一眼,便明白她要提什麼。

那裡是他握有的一張底牌。

有了它,他才會有機會。

「除非什麼?」她想聽,他又會提出怎樣的要求。

「除非......上車我就告訴你!」勾唇一笑,莫遠嘴角又是那五年不變,或許永不會改變的笑,勾動的弧度冷冽而深深,黑沉的眸似無情,卻又似無比的有情。

冷酷又俊美,他就是一個矛盾的男人。

冷血又令無數的女人著迷。

讓人沉迷。

即使已不是二十幾歲的青年,但另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就像酒年份越長,越醇!

其實她認識的好幾個男人似乎都是這樣。

以前的她聽到他這樣說,會慌亂,驚慌,猜測,期待,暗喜?她記不清了,只現在的她只淡淡「好。」

她正猶豫從何而入。

他便把機會送上門來了。

陳柔止唇邊的笑略深。

莫遠也滿意了,黑眸閃過幽深的黝光。

黑色的驕車裡,沒有人,老周早在出墓地的時候讓莫遠給丟下去,分成兩路去找人去了,關上車門,莫遠接通電話,揚著唇,望著坐在他旁邊的陳柔止,對裡面說了三個字「不用了。」

掛掉電話。

呼吸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莫遠突然伏身橫過陳柔止的座位,在她淡閃眼波之時從後座拿出一件乾的西裝外套,玩爾勾唇蓋在她的身上,視線下移,眸光掃過「穿上吧,都濕了,對身體不好,也易感冒,何況,很誘人!」

溫熱的男性氣息直接作用於陳柔止的耳邊,最後,意有所指。

合著雨濕後車內暖氣蒸發的熱氣一起。

空氣中瀰漫開被他刻意製造的曖昧!

然後在陳柔止惱開前,撤回,專註於開車「要去哪?」

「送我回楊家吧」看了一眼車窗外仍然不停的雨,本來今天她還準備去一個地方的,五年沒有回來,那裡只通過騰馳知道一些情況,聽說很好,卻一直沒有親自回去。

以前樂樂沒有出事之前倒是偶爾會回去。

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楊家又會有什麼等著他。

陳柔止望向正控制著擦去落滿的雨珠的車窗的莫遠「你還沒有說,除非什麼?」

「除非......」薄薄的唇微揚,揚著邪妄的味道,莫遠丟開手,轉過頭,細細的看著陳柔止,看得很仔細,凝視得很深沉,一閃而逝的黝光在眸中「你真想知道?你該了解,知道是要付出代價的女孩。」

女孩,他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代價嗎?」

「對。」

「什麼代價?」

「這就是代價。」看著陳柔止深沉的眸沉了下去,莫遠唇上勾,再度伏下身,卻與上一次不同的,帶著強勢的迫力,還有一股久違的,陳柔止曾熟悉的氣息和力量。

冷冽的唇落了下來,含著深深的力道,吞蝕的啃食,輾轉的纏綿,冷酷的佔有。

覆住陳柔止的紅唇,合得緊緊得。

激吻——

透不過氣,強勢激烈如吞天食地的吻。

呼吸交纏,氣息交加。

大手也狠狠的摟上了陳柔止的腰,那蓋在她身上的西裝被扯掉,另一隻手則扣住她的後腦,手指隨著激吻深入,插入她的發,狠狠的,不滿足的,掠奪那甜香,他想這樣做很久了,久到記不清,久到緊繃而難受,不滿足.......

而陳柔止最初的厭惡被他直接忽視。

他想要她,像從前一樣。

深深的要她。

讓她躺在他的身下,衝撞shen呤......

深深的揉進他的身體里。

她只屬於他一個,只有他一個。

曾經,他可以完全的獨佔她。

是他,怪他自己弄丟了她,卻在弄丟的一瞬間後悔。

丟弄之後才慢慢知道它之於自己的重要與珍貴。

現在還來得及嗎?

莫遠的心激烈的跳動著,內心狂瘋的叫囂,要她,要她,含著失而復得到的甜香,糾纏,再糾纏,深深的像是要把她啃入骨里,再不分開「別再離開我......回到我身邊吧。」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答應你.....」

吻得激烈的他沒有注意到被他吻的女人一直平靜的表情,一直帶著冷嘲,諷刺的眼神,還有冷笑。

沒有人看到遮在座位下纖細白皙的指間,陡然閃過一絲冷然銳利的冷光。

那冷光吹刀斷髮。

兩人糾纏里一根飄落的黑色長發墜下,直直的墜在陳柔止分開的手掌,併合的食指和中指發著銳利冷光的中間,反射間,有光,還有斷裂成兩根的發。

那是什麼呢?

如此銳利。

強捺下強烈之極的慾望,緊抱著,莫遠吻上陳柔止的臉,耳,口鼻,深深的吻著她的唇。

難捨難分——「不要離開我,回到我身邊......」

「答應我,女孩......」

輾轉間,說著——

直到,一抹冰冷的涼意由陳柔止的唇漫延至莫遠的後頸,銳利冰冷的反光中,刀鋒一般的小口貼在了他的脖子上,貼得不遠不近,卻足以讓他瞬間僵直。

他看不到身後脖子上的東西,卻能感覺到一觸即發的危險。

靠著貼緊的鋒利,那是一片利器。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陳柔止。

唇甚至還放在她的唇上,他沒有料到她會給他來這一招,她沒有反抗,也忽略她的反抗,在他的眼中,那些根本夠不成威脅,他要的,就會掠奪,反抗只是笑話。

既使他早發現她的身體僵硬,冰冷如一具屍體。

木然而無趣。

他要依然要。

「放開它,很危險,乖。」他冷下表情,環抱著她,眼對眼,鼻對鼻,唇對唇,沒有移動。

雖然他一直不覺得她會真下手,但是頸后的威脅依然很有效,變長進了,那絲冷光直刺著他的肌膚。

知道用刀了。

用著哄孩子的語氣,他眸深邃,誘哄。

「我知道它有多危險,放開我,我就放開它,不然我手一抖......要知道我用刀還很不熟練。」對他像誘哄小女孩一樣的語氣,陳柔止除了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是他太看低她,看輕她,還是她看起來太軟弱?

真想手抖一下試試。

想想那一劃之下盛開的花,多麼妖嬈,美麗!

就不知道他給不給她機會了。

「你不乖,女孩,想威脅我。」莫遠眸光一閃,並不放手,反而手更加的收緊「若我不放呢?劃下一刀?」

那語氣就像是在說你敢嗎?

玩玩吧。

「那我敢又如何?」玩嗎?陳柔止和莫遠相貼的唇角彎爾起一抹看不到的笑,冷酷無情的笑。

在話落的同時,手指飛快一動,劃下——

下一秒

血花盛開,血腥瀰漫

那一劃下,莫遠的後頸一道細微得看不出來的傷口形成,手法太快,半晌,那傷口才像是反應過來,漫開了一朵朵血色的花。

盛開在他的領上,襯衣上——

莫遠神情一怔,眸色中黑色轉濃。

「痛嗎?你說我敢不敢?」白色的冷芒再次劃過,空中,又是一滴滴的鮮血冒出,莫遠怔后的神色恢復了過來,必竟是莫遠,而陳柔止手中的動作,嘴邊的弧線,眼中的笑。

那麼的美,那麼的艷,那麼的淡,那麼的冷。

且夾著那抹冷芒的手指伸回來,放在唇下。

看似輕舔,似妖的一笑「還要嗎?」

也那麼的震憾莫遠。

他認識的陳柔止不會把刀片放在他的身上,不會真的下手,那個她是柔軟,也是軟弱的,膽怯的。

如今的她,笑得這麼的冷,甚至在她手指揮下的時候,笑中藏著妖嬈。

那不是他認識的她!

莫遠離開了貼著的唇半分,也鬆開了緊扣的雙手,不是為了她的威脅,不是為了她手中的刀片,而是,第一次在五年後認真的專註的深視著陳柔止,眼中的此時她是紅色,血色的妖姬。

那是一種女人盛開的極致。

血腥蠱惑而誘人。

明知是危險卻又想要掠取的美麗。

莫遠也不例外,這份妖異詭異的美吸引了他的眼光,以前的她的天真,嬌柔,惹人憐惜在他的眼中聚集,再覆上眼前的妖嬈,重生成了一個全新的她。

冷酷,無情,絕決。

一個更讓他欣賞,想要得到的女人!

一個蠱惑人心的女人。

極品,誘男人下地獄的女人。

就像是一朵潔白的純潔的百合,在得到它后卻發現它的一面竟是血色的罌粟,中間中和的是淡然的清冷。

一朵花卻擁有不同的風情。

火,血,冰,水——

而後,莫遠也笑了,笑在嘴邊,笑得邪妄和肆意「喲,變得刀尖嘴利了?」

「不過,知道嗎,這樣的你,真是美麗誘人,而我,更喜歡了,更想得到了,比五年前更想得到你,女孩,不同的面貌,不一樣的風情,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呢,真是好奇,迫切的想知道,去挖掘,完完全全的獨佔。」

她也還是她。

只是像一隻乖順的貓變得調皮,變得牙尖嘴利了。

唇再湊到陳柔止的唇邊輕輕的落下一吻,再移到她的耳邊,莫遠很輕,又很沉,有霸道,有輕語,還有接連的吻。

陳柔止不再像之前一樣任他輕易得手,而是人突然的一滑,就從他的懷裡晃開。

又在莫遠的手伸來時,再滑開。

莫遠玩笑的表情也一點點收斂起來,變得認真「看不出來,不只是刀尖嘴利,更是身手了得了,不過,你猜,我能不能逮到你?」

身手了得......

陳柔止沒有說話,微揚著唇,眸光且冷,手握刀片,遊走。

兩個人一時,在驕車小小的空間里玩起了你追我趕的戲碼。

......

一直到,各自得手。

莫遠的手扣住了陳柔止的身子,陳柔止則那片刀抵住了莫遠的脖子——

戲暫時告停。

修長的手臂截過陳柔止又伸向他身上的手指,另一手則按下後頸,還真有點疼呢。

一滴滴的血沾在他的手指上。

他輕滑過唇邊,停留「要不要嘗嘗。」那笑很邪惡,沾著他血的手指同時沾在了相對的兩張唇上,鐵鏽味頓時彌散開來,彌在兩個人的鼻間。

陳柔止的臉色陡然一變,眉間的厭惡,噁心不加掩飾。

太近的血腥味沖在心頭,令陳柔止很冷的推開莫遠,推開車門「嘔——」一聲吐了起來。

乾嘔——

她陡然變化的神情被莫遠收在眼底,厭惡,噁心,她在噁心什麼。

「你在幹什麼?」他盯著她的背,眼中複雜轉變。

陳柔止沒有回答,一徑的吐著,噁心著那血腥的腥味,還有屬於莫遠的味道。

他不會知道她是多麼厭惡他的靠近。

噁心血的味道。

那會讓她回到五年前那大雨傾盆那一天......

都是身後這個男人。

這個惡魔!

想到那一天,一股冷意與恨翻湧而上,連這驕車內的空間都讓她窒息,難受,她不想再跟他呆在一個空間,呼吸一樣的空氣,陳柔止乾嘔著就著推開的車門,直接下去。

外面雨已經停了,天卻仍陰鬱。

「上車!」一隻大手,拉住陳柔止的手臂,往後帶著,她身上突發的一股悲意,還有哀傷,讓莫遠心底一痛,他直覺的出手,直覺得抓住,就像是現在不抓住,就會失去,徹底的失去。

若失去......他死也不放手!

「再說一遍,上車!」再一次開口,莫遠的聲音非常的低沉,危險,抓住陳柔止手臂的手用力。

而陳柔止確實轉身了。

但是迎來的不是陳柔止,而是那一把還沾著血跡的刀鋒,冷芒銳利,斜划如半圓,直向莫遠,毫不遲疑,勢如破竹,一往無前的氣勢,就這麼划向莫遠的面門。

「放手!」陳柔止的表情,聲音也一如那出手的刀片,冷厲如刀「我叫你放手。」

手中再划。

絕決的姿態。

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眸都有血色。

莫遠發現了不對,他一把擋住那刀,握住她的雙手,靠近她,眼深深注視她,聲音很輕,語氣輕柔,有柔情「跟我走,上車,我們回家,回去,我帶你回去。」

「回去?」誰知,陳柔止眼中的血色如太陽照下的冰雪一樣化開,裡面是強烈的恨冷意,嘲諷,還有刀——回去?回哪裡去?「不要靠近我,噁心——」

這一下,真正的深劃過了莫遠只來得及擋住的手臂。

襯衣衣袖破開,一道長弧形的血痕——

陳柔止沒看一眼,直直的走了。

背影淡白,手臂落紅,一點點從刀片上滑下的血,滴在地上......

至於莫遠則震在那一句『噁心』里,久久無法回神。

噁心?

不要靠近她?

是他讓她覺得噁心?

手上的痛抵不過瞬間心裡的痛,血染紅了襯衣,染紅了一地,渲染開濃重的一團。

雨後,破開陰鬱,慢慢露出半邊臉太陽,清新魅麗。

灑下的光不像旭日一樣金黃金黃,也不像落山的太陽一樣通紅通紅,一點也不刺眼,但清新,美麗。

照那一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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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替身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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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激吻,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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