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伴一生(結局)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伴一生(結局)

只是陳柔止的眼淚卻還是不停地掉著,盯着他的眼睛也繼續一動不動地盯着,淚水從捂在嘴上的掌心指縫中滑出來,看着讓人好是心疼。

「柔止,你怎麼了?」莫遠的眸中一閃,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想要抱住陳柔止,止住她的哭,但早知道他不該見她的。

莫遠看着陳柔止的淚,後悔了,他不該的自私的要見她。陳柔止像彷彿忍受不住繼續呆在原地看着不斷咳的莫遠,轉身開了門就跑了出去。

***

樓頂——

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奔跑的陳柔止蹲住,終於啜泣地哭出了微弱的聲音。

下一秒

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她,結實的手臂,熟悉的氣息,墓子寒也不說話,只是靜靜抱着她,任由她哭,知道她心裏難受,莫遠的事……

他也是不久前知道的。

莫遠的傷,還有那費力的咳嗽,病——

連他都覺得莫遠……

此時,要她再保持淡然的態度,淡淡的表情,勉強克制住情緒不發出哭泣聲,對她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而看到她這副樣子,墓子寒一點都不意外。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個莫遠早就已經是寶貝心頭一根永遠不可能拔除的軟刺了,這軟刺曾經非常的堅硬,傷害過,彼此刺傷,痛苦過,但是在寶貝的心裏,莫遠的位置永遠不會消失。

尤其是在那一場撞車事件后。

或者說更早,莫遠在寶貝的心裏一直沒有抹去,一直潛伏着,一直……最後由硬刺變成了軟刺,這根軟刺的每一次受傷便會擠壓軟刺,讓她自己受傷。

她根本無法完全放下與莫遠有關的任何一件事情。

寶貝接受他后,他們在一起的這些時間裏,因為以前的恨,怨,還有其它的一些東西,無意的,刻意的兩人間都不去提莫遠,所以那刺便隱藏了。

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愛他,只有他,是他一個人的。

然而如今,那一次撞車,重病的莫遠,手殘廢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會讓他的寶貝的心裏生出多大的自責之心,連墓子寒自己都無法想像小島里四面是鬱鬱蔥蔥的樹圍繞,風,清新的氣流在他們身邊流轉着。

帶着海風海水微微的咸。

陳柔止從來沒有覺得她的心這麼痛著,不是因為愛着而痛,而是因為無法給予莫遠要的那種愛,而痛,再多的傷害,再多的恨意早灰飛煙滅。

這一生,五年前,五年後,她和他剪不斷,理還亂。

一直的糾纏,一直的不放手,一直的恨,怨,愛,痛,五年前的愛,五年後的恨在那一場撞車后撞碎了她心裏的堅冰,化為了水,她不願承認,她對莫遠不忍心,會心痛!

所以,此刻,面對這樣的他,她無論如何再對他說不了拒絕。

可是——

她該怎麼辦?

望天,閉眼,身後的溫度,溫暖,手中的愛戀深情……

她不能辜負!

也不可以辜負,墓子寒是她的重生,是她最重要的人,最深的依戀——

「寒,該怎麼辦?我無法放下他了,怎麼辦?心口很痛很痛,看到這樣的他,一臉蒼白的他,寒,你為什麼要讓我見他?為什麼?他,莫遠他得了什麼病?為什麼不停的咳,咳出了血?寒,你告訴我,是因為那一撞嗎?是嗎?我該怎麼彌補他才好,他不要同情,不要勉強的『愛』,可我又有什麼能夠給他的?」

陳柔止閉着眼,靠在身後溫暖的懷抱里,靠着墓子寒,問著,秀眉皺着,下唇咬得緊緊的雪白,眼角有日瑩閃爍,閃爍在陽光底下,晶亮。

「寶貝…。放不下,那就不放下,反正從我看到他為了你折磨成那般模樣之後,為了救你被撞之後,又病成這樣后,我就沒想過要把他趕走,或者把他摒棄在我們的生活之外,不然我也不會帶他上郵輪,阻止他離開,不會帶到上島,讓你們見面。」

墓子寒似乎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知道陳柔止的悲傷糾結,聲音頓了頓,像是在壓仰什麼,調節情緒,半刻,更緊的抱着懷中的柔軟,方才道「雖然愛人和家庭生活無法分享給別人,但是我可以試着把他完全當成自己人,只要你開心,我們永遠的生活在一起,而且他的病也是為了救你,咳嗽已入肺,非常的嚴重,這個小島空氣好,也適合他養病,以後,就讓他住在這裏吧。」

口中淡淡的說着,說着莫遠,莫遠的重病,他沒有詳細的告訴她,但見過莫遠的她一眼也該知道他病得有多重,墓子寒的眸中卻一劃而過痛苦。

還有…。如果照他的話,他,寶貝,莫遠之間就會永遠剪不斷了。

也分不開了。

他和寶貝之間或許也會改變一些什麼。

不想他的寶貝面臨痛苦的選擇,她不是沒有做出過抉擇,事實上她做出了。

她的選擇就是他,他墓子寒。

而沒有放下堅持的人是莫遠,或者說,莫遠他自己也已經無法放下對寶貝的堅持了,不!應該說莫遠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執著,頑固!

寶貝再淡然,對於情深到如此地步的莫遠,對於曾經愛過,深愛過,雖然也同樣恨過的莫遠,以及落到如今這般模樣病重的莫遠,她如何還能狠心的拒絕?

那麼選擇就再一次擺在了陳柔止他的寶貝面前,她一直是個追求純粹的人,覺得愛情就該是專一而不分散的。

當她愛莫遠時,她便刻骨的愛,刻骨的恨。

當她愛墓子寒時亦是一樣!

然而他和莫遠給了她一個難以抉擇的難題,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解不開的一團亂麻還有愧疚,責任,或也有情……有墓子寒不能否認掉的情!

兩份情同時擺在她的面前。

一份過往,一份現在!

如今,她選哪一邊都會讓另一個痛苦不堪,也會讓她自己痛苦不堪。

既然這樣,他何不也為寶貝無私一回?

既然不能擇其一,那為什麼就不能兩全?

只不過多包容一個人融進他們的生活而已!

「寶貝……寶貝……」複雜而嫉妒酸澀的火在胸腔里燃燒,墓子寒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莫遠是不會與他爭搶寶貝的愛的,也爭不過他,寶貝愛的是他,他們相愛而且選擇了對方,相許了一生。

而莫遠他只是需要一個家,一個心靈寧靜的停泊港灣。

一個有寶貝的地方。

且他們三個也不會天天在一起,只是一個理由。

一個寶貝可以正大光明照顧莫遠一輩子的理由,而他自己,則要寶貝幸福,他其實可以不攔下莫遠的,也可以不讓他們見面,可是他知道寶貝遲早有一天會知道。

當然他也可以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騙寶貝。

可是,他不想有一天令寶貝恨她。

尤其是莫遠——

他這麼做,攔下莫遠,安排他們見面。

除了對莫遠這個男人作為男人間的佩服外。

同時也不想要他的陰影,永遠干擾着他們的幸福。

所以就讓他來替寶貝做這個決定吧!

「永遠在一起生活?」陳柔止聽着墓子寒的話,含着淚眼,轉過身子,不解地看着他。

「對,就當他是你第二個愛人兼親人一樣,留住他,讓他和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

墓子寒抱着她,緊緊的抱着,深藍的眸注視着陳柔止,看得很深,深深的,口中卻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也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詫異和驚駭的表情。

子寒他知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愛人兼親人?

他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寒,你在胡說什麼,你瘋了嗎?」陳柔止緊抓着手,驚駭著望着墓子寒。

望着他的眸子。

試圖看進他的眼內,看到他的心裏。

他到底怎麼想的?

「不,寶貝,事實上我很清醒,說出這樣的決定,最最不甘願的人絕對是我,你本來是我一個人的,我可以佔有的心安理得,然而如今我卻得把我這麼珍視的你,讓出一半來給莫遠,你以為我會很開心嗎?」

「那你——」

「噓,聽我說,可是我要你開心,你這般的自責,你把莫遠一身的病重的原因,都背負到了自己的身上,現在你看到這樣的他,你還能強硬的放他走,拒絕嗎?」

陳柔止沉默了,子寒說中了她內心最害怕的地方。

她想要照顧莫遠,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前提,她都不想他再去受任何的苦,在醫院時,在之前,她可以拒絕,只是那時真的是她拒絕嗎?應該是莫遠他先說的放手,成全。

那時她是怎麼的心情呢?

如今……

病成那樣的他,她該怎麼辦。

「寶貝,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放得下他嗎?真的沒有一點過往的感情,還是你一直藏在心裏,不願承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留住他是不是?」墓子寒的聲音繼續說着。

「他說過他放手的!」陳柔止低啞著聲音說,心裏為墓子寒話中的意思一慌,內否認著,否認,只是如莫遠那樣的人,就算是他多麼病重,身體死去也無法折損他半分的強勢和驕傲,他是不屑要這樣建立在同情基礎上的照顧的,會被他認為是一種施捨,若是這樣的話,她簡直是在逼莫遠離開。

而他會離開吧。

托著病重的身體離開。

她會一直不安,不寧,一直……

他是那樣的驕傲!

可是,不這樣,她又有什麼能留住莫遠呢?

「如果你說你對他沒了感情,你卻又沒法虛假的對他付出他要的,感覺怎麼都虧他,那就不虛假,不虧欠,試着用你自己的心,真切地去對他,沒有他要的愛,不要緊,只要讓他知道,你是在真心的想要為他做點什麼,那就足夠了,就當是親人,朋友,這對現在的莫遠來說應該很好了。」

墓子寒的聲音微微的乾澀。

這樣對莫遠很好。

只是對他和寶貝呢?

又會怎樣?

他不知道。

「我甚至曾經想過,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我,或許陪在你身邊的就是他了,就算是我,恨過他的我也不得不承認,莫遠很愛你,超出你想像的愛你,雖然強熱,霸道,也傷害過你,但他的愛……現在多一個人來愛你,陪伴你,我也多一點心胸卻接受多一個朋友,沒有什麼不好,只要你同意,就當是多一個朋友,一個親人,家人,分享的家人。」說到這,墓子寒乾澀的聲音微一停頓。

手捧住了陳柔止的臉,逼着她與他對視。

黑色的眸對上深藍的眼睛。

他的眼中,赤果果的嫉妒,酸澀明顯的流露「其實,寶貝,說實話,雖然我在勸你,但是我也要說,我很嫉妒,我很難受,很不想接受任何一個靠近你,對你有企圖的人。」

「但是這個莫遠真的怎麼說呢,我設身處地的假設我若也是一個和他一樣的話,處在他的位置,我是他的話,我能不能像他一樣的執著,不放手,你知道嗎,若是我在我們離開A市的時候攔住他,他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的那般的堅持,執著,不放手,那日的成全,還有寶貝你呢,真的開口的放手就是真的放開了嗎?如今三人糾纏地結局,何苦非要讓這樣苦苦堅持的一份緣,以不完美散場呢?從此就這樣吧,寶貝,你說呢?」

「可,可,可——」連着的三個『可』字,陳柔止也沒能說出下面的話來,明明有很多的話要說,明明覺得若是結果是這樣的話,會很怪異很不正常。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似乎的確找不到墓子寒所說的以外的第二個辦法。

但是這般的生活,究竟是對是錯?親人?家人?朋友嗎?但是這樣就好嗎?且她更難以肯定的是,一旦坐下這樣的決定,以後萬一大家都過的不幸福該怎麼辦?

如是愛情變得不純粹了,友情也變得支離破碎了,親情更是沒能維繫起來的話,那時的他們,又該如何面對彼此的每一張面孔呢?

「寶貝,不要想太多,一切都順其自然地來,不好嗎?」

看着陳柔止臉上的猶豫,躊躇,還有蒼白,還有很多東西。

墓子寒就著捧着她的手,斂起眼,低落下一個吻,輕輕的溫柔的吻!

陳柔止眯着眼,任著溫柔的吻柔軟的落在她的唇上,額間,發頂——

「可是子寒——」她張口啟唇,想要說什麼。

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不知道說什麼?

而墓子寒像是知道她複雜還有驚駭后難言的心,修長的手撫了撫她的發,抱緊了她,把頭靠在她的頸邊,埋在她的發里,發出聲音,手指慢慢的放在她的唇上摩挲「好了,寶貝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思考,思考好我的提議,然後做出你的決定,至於莫遠那裏,我有把握,他肯定不會對此有什麼異議,只要是你提出來,相反他會高興的,若是有一天,你真能給他一份不多的愛情,那他所付出的一切……」

「不,不會的,我只愛你一個,寒,你知道的,不要再這樣說了,對莫遠,已經過去了。」墓子寒未說完的話,就被陳柔止打斷,手也同時掩上了他的唇。

並且搖頭。

「相信我!」眸光對着墓子寒深藍的有些沉的眸光,手指劃過。

墓子寒看了她很久,深藍的眸久久的凝視着她,摩挲在她唇上的手也停了下來,扣住她腰的手一松「好,寶貝,我知道了,我們回去吧,你還沒有用早飯,餓了吧,嗯?」

他鬆開的手覆到她的小腹上。

與此同時

陳柔止的肚子果然一聲輕微的響,叫着餓了,紅暈也頓時染上她的臉——

「走吧。」被他一提醒的陳柔止站起來,往樓下走去。

***

時光總是在悄然中不知不覺的逝去了。

七個月後。

仍是那座島上。

天從一早開始就陰著,然後細細綿綿地開始下起了雨。

陳柔止也就從一早開始就心神不寧地頻頻看向外面。

一直在旁邊戴着金絲邊眼鏡雙手敲打着筆記本鍵盤的墓子寒看到她那副魂不守舍,擔心不已的情形也知道她是為了哪般,自己的寶貝,明明是心腸比誰都軟的人,偏偏就是沒勇氣起來,也比誰都膽小怯懦,如何也不肯前進一步。

甚至還強裝着一臉淡然的表情。

弄的他也在心裏着急了起來。

看向面前的筆記本,看着上面跳動的數字,墓子寒又是一陣敲打。

半晌

又停下手中的動作,墓子寒輕輕嘆了口氣「寶貝。」

「呃?」神思不寧的陳柔止聞言,馬上抬了抬頭,看着他。

「注意一下身體,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小心肚裏的小寶寶,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等我忙完陪你,嗯?」一隻溫暖的大手伴着墓子寒的話落在陳柔止的頭上。

替她撫了撫,又揉了揉發,更是把大手覆在她有些隆起的小腹上,摩挲著。

溫柔的,帶着溫度,那裏已里有了一個小小的鮮活的在成長的生命!

嘴邊,眼角也是寵溺和疼愛。

好一會才收回到鍵盤上。

「我不累,還不想睡——」陳柔止也低頭注視着自己的小腹,在他的寵溺目光下,還有溫暖的手掌下,唇角也淡淡的泛開了一抹溫柔幸福的笑。

雖然很淡。

但也一掃了之前的不安和欲言又止,有一種母性的光輝!

而婚後七個月,在五個月前陳柔止便懷了孩子,知道懷了身孕,是她和子寒的!

那一刻,剛剛知道時的高興,開心,喜不自禁,她從沒想過生命會這麼快到來,來到她的身邊,那是多麼美妙而奇特的事情,也讓她記起了那一個流掉的孩子。

有一瞬間的黯然。

也同時想到了莫遠——

想到那時他的無情冷酷絕情,有絲難受,隱痛,卻也不再恨他!

尤其是有了肚裏的孩子后。

她覺得那是上天彌補給她的,那是她當年的那個孩子,又回到了她的身邊,重新成了她的孩子,以後,她會好好保護它,保護自己的孩子。

她的寶貝——

彎起唇角,只是陳柔止的溫柔淺笑突然又淡了下來。

以往這個時候一般她都會躺在床上休息,睡覺的,但是今天,她的眼角依然有淡淡的疲倦,她卻沒有這樣的欲-望了,她在詛咒這該死的天氣。

這陰陰的雨天,對於莫遠傷過殘廢的的手還有咳嗽病重的身體來說,是最可怕的天氣。

因為那會使得他的傷痛的是平日的百倍痛,也會讓他那再溫暖都止不住的咳嗽停不下來——

而現在樓下的房間,只有莫遠一個人在。

往日總會都是墓子寒先一步去照應他的,若是他不再島上則是有一專門服侍的下人,不過下人在陳柔止和墓子寒踏上島時放了出去,而今天不知是墓子寒忘記了還是怎麼的,竟然到現在還只顧忙着電腦,沒有一點點要下樓去照應的樣子。

讓陳柔止不由更焦急了起來。

「子寒——」

「嗯?怎麼了?」又回到鍵盤上的墓子寒一邊繼續敲擊著,一邊平靜的轉頭看她。

「那個……沒事。」陳柔止張嘴想說什麼,又吞了下去,不知道如何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有什麼權利讓子寒去照顧莫遠?最該照顧他的人是自己不是嗎?

子寒若不是為了她,莫遠若不是為了她何以弄到現在一個替她照顧人,要子寒這樣優秀的或許從來沒有照顧過人的人去照顧一個他並不喜歡的男人?

又讓莫遠每每在這般每到陰雨天氣就飽受折磨的地步?

距離上次在小島這座樓頂對她說的話,已經過去了七個多月的時間,她卻還是沒有辦法自在的接受子寒的提議。

畢竟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超乎理智能接受的範圍了。

很多東西都阻止着她,不允許。

即便只是親人,是家人……

但莫遠對她呢?是親人的家人的感情嗎?她怕!

怕結果是她不敢想的。

怕她的接受會讓如今的一切,幸福也好,所有的一切消失——

那樣的提議令她不知該如何?

然而她卻也知道她一天擺不正莫遠在她心裏到底的位置是什麼,無論是什麼也好,還有不去見他,不去談開,莫遠也就會越加痛苦。啊——

陳柔止真的要忍不住大聲嚎叫了,她的淡然,淡漠真是被眼前的尷尬處境給煩死了。

眼看着這雨還是沒有停歇的跡象,且越來越涼,天也陰的彷彿根本不會有光明的一天,窗外,風吹過,吹落一地的樹葉,吹亂一樹的亂枝。

陳柔止也終於忍不住了——

頓時就扔下一句「子寒,我下去一趟。」

然後人就走了出去。

而墓子寒手放在筆記本鍵盤上,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免不了自言自語的自嘲了起來還有微微的酸澀與苦意,藏不住也不想藏,他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不知道將來會是如何?

「墓子寒呀,墓子寒,你真的很蠢,竟然把你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麼推到別的男人身邊去,還有未出世的寶寶,你也會嘲笑爹的吧?」一下空起來的房間里,男人低沉的聲音澀澀的揚起。

「不知道寶貝會如何決定……」

***

陳柔止從廚房端了熱好的中藥,還有熱水,然後再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門進了房間里去,再迅速地把門關上。

房內——

正倚在床上看着一本書的莫遠,臉色非常的蒼白,在這麼冷的天氣里,他的額頭上竟然還滿滿都是汗珠,並著瘦削的手握拳抵在嘴唇下方,伴着輕微的咳嗽。

當然還有時爾乾咳重重的咳嗽聲——

看到進來的人是陳柔止,他的表情滿是錯愕「柔止,怎麼是你?那個,墓子寒呢?」

陳柔止沒吭聲,只是沖了過去,把他手裏的書搶奪掉,把床上厚厚的,前陣子被曬的蓬鬆柔軟的被子,給他緊緊地圍在了身上,再拉了拉。

最後還把藏在懷裏的一個熱水袋,也塞進了莫遠的手裏,他的身體太虛弱,病也太嚴重,肺部,內臟都不好,咳得厲害,一點也受不了涼,哪怕是夏天!

弄完后,陳柔止這才悶悶地問了一句「感覺暖和些了嗎?今天咳得厲害嗎?」

「沒有,比平時好多了。」聽罷,莫遠的心裏頓時柔軟了起來。

看着陳柔止望着他心疼的眼神,責備又擔心關切的神情,還有一舉一動——

他不是個笨人,這幾個月來,他不是沒感覺出墓子寒在給他和陳柔止兩個人製造在一起的機會。

只是他並不完全明白墓子寒的打算,他知道的只是墓子寒讓她和柔止見面,還有留在這裏,能留在離得她不遠的地方,就算只是看着,他也高興。

如今暗自喜歡可以多一些機會和柔止在一起說說話。

陳柔止也不排斥,但是總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臉上露出掙扎和猶豫的表情。

讓莫遠不止一次想要問她,究竟墓子寒和她都說好了些什麼,為什麼只瞞他一個人在在鼓裏?

但是他還是沒有問,生怕這一問,又會回到原地。

會失去什麼……

所以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越加見到陳柔止的多次機會裏,他總是控制着心裏的激動,讓自己盡量的平靜,平和,他不要再驚嚇到她了,她跟他在一起一直都沒有過溫馨的…。

只是,今天的陳柔止給他的感覺明顯的不同,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決斷的意味,眼裏也多了幾分堅定的色彩,像是終於為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做下了決定,讓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兩眼的同時,也越加小心的掩藏他的心思。

只微微地笑了「暖和多了。」

陳柔止滿口都是責怪,其實心揪得比誰都痛,看着莫遠說着不嚴重卻仍然咳個不停的聲音,很痛!

莫遠如何會看不出?頓時臉上就顯露出了笑「別擔心,你該知道我不會有事的,只是身體不好,咳一咳而已,都習慣了,沒事,笑一笑,柔止,還有墓子寒,不想麻煩你們,但這些日子,你們為了我,已經操太多心了,真的要謝謝!」

扯起的笑,在長年的病痛里蒼白削瘦。

也在此刻斷斷續續不停的咳嗽聲里凝住,消散。

「莫遠,你真是要氣死我,你這是誠心在說這話讓我難受的嗎?不要說謝謝了,也不要再說麻煩。」陳柔止握緊了拳頭,強忍着內心的酸澀感,忍住想要伸出的手,想要衝過去,展開那白色的手帕的衝動。

手在莫遠的面前開始揮舞了起來,一副恨不得揍他一頓的樣子。

早不復淡然從容。

或許子寒說的對,在現在的莫遠心裏,任何一點點對她的奢望,他怕也是不敢主動流露出來了,若是自己不勇敢跨出這一步的話,他們之間的生活關係,難道就要永遠這麼尷尬而僵硬下去嗎?

莫遠不知道他做說了什麼讓陳柔止難過起來,他開口,還是不安地道歉「柔止,對不起,我無意要——唔——」

話沒說完,卻不想,一雙柔軟而堅定的唇就覆蓋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所有的道歉之語,也驚駭住了他的眼睛。

莫遠幾乎頓時就忘記了全身從骨子裏蔓延出來的疼痛,而是近距離地獃獃地睜大着眼睛看着陳柔止淡淡然的眉眼,還有嬌小的臉蛋,柔美白皙的肌膚,以及那已經閉上的微微顫動的眼睫。

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陳柔止會吻他?

他只知道從陳柔止的唇上,正傳遞過來着令他溫暖而舒怡的氣息。

這並不是一個一觸及離的淺吻,陳柔止先是含吮住他有些冰冷還帶着藥味的唇,用自己唇上的溫度溫暖他。

然後在感覺到他的有些想要撤離的顫抖時,又狠狠地迎上去,再度牢牢地吸附住,然後便用舌頭開始輕舔並勾畫着莫遠冰冷含着藥味的雙唇的形狀。

莫遠忍不住從喉嚨口倒吸一口氣了,她,她可知道她究竟在幹什麼?

「柔,止……唔——」想要開口說話,卻在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柔軟的舌頭探入了口中。

陳柔止甚至雙手捧住了莫遠的頭,不讓他逃離她的親吻。

口中柔軟馨甜的小舌,攪動的又豈止是口腔內的熱情,更是滿心湖從來不曾平息過的愛意。

這般直接而主動的探索,稍微讓莫遠經受不住,這般的軟玉溫香,更何況是一直愛着她的自己?

莫遠的理智維持不到半盞茶功夫,就已經全面淪陷在吻中。

不知何時,他的手也已經圈抱住了陳柔止的腰,把她輕盈的身子完全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換他主動而纏綿的糾纏起了她的唇,莫遠只覺得他有多久不曾再吻過他的柔止,他心愛的人,有多久不曾感受過她的柔軟,不曾懷抱過她,不曾再得到過屬於她的味道。

星星之火,頓時燎原。

直到彼此的喉嚨口都忍不住溢出不滿足的shen呤時,兩人才如夢初醒般地看到彼此此刻的模樣。

陳柔止臉蛋微紅,眸中有一絲很淺的情劃過,分不清是怎樣的情絲,莫遠名也是氣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着,兩人的手都還緊緊地擁

抱在一起著。

「柔止,我,抱歉,我——」現在的莫遠沒有了強勢,獨佔,冷酷霸道,他慢慢的學習愛人,改變,學習著向墓子寒一樣懂得包容,理解,還有溫柔,歉意。

「為什麼道歉?你在嫌棄我?」對於莫遠的話,陳柔止的手卻依舊堅定的圈繞在他的脖子上,口中靜靜地問道。

「柔止,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嫌棄你,只,只是我不想,也不能破壞你和墓子寒的生活,你們已經結婚,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

莫遠似忍耐地別過頭去,他如何會嫌棄?

他這一生所求,也皆不過是為了能和她在一起。

如剛才這樣的吻,他日思夜想也夢想有一個,如今能夠得到,足以讓他死而瞑目了。

他哪裏會去嫌棄?

他只是不想對不起她,不能再自私的,破壞他們如今美好的生活。

而她為什麼吻他,同情?他不需要。

直直的望着她的眸子,莫遠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某些東西,讓他明白的東西——

「你不會破壞我們的生活。」

「什麼?」莫遠的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

不明白陳柔止說這話的含義所在。

「我的意思是說,莫遠,你可願成為我們的親人,家人?我知道我這般說,太無恥,太貪心,所以我也一直猶豫着是不是要說出這麼一個明顯對你不公平的決定,但是,莫遠,我熬不過時間,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現在我要你給我一個答案,我們今後一起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如何?」

家人?

親人?

今後一起生活?

莫遠承認他的大腦里是驚喜和歡樂,震的他一時間找不回說話的能力,也震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

「好嗎?莫遠?還有我不是同情,你應該知道的。」看莫遠一直震驚,卻並不馬上回答,陳柔止把話說完,如她所說,對他,她確實不會同情,他也不用她同情!

「柔止,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莫遠眸閃了閃,望着她。

「什麼問題,知道的我一定會回答你,你問吧。」

「在你心裏,我是你的什麼人?」莫遠的手微微輕顫。

很細微。

讓人看不出來!

「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是我這一生也放不開的人,雖然我如今對你,我們之間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就讓我們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一起走下去吧。」

人不只是僅有愛情!

不是只有愛情才能在一起一輩子。

「柔止,你說的,一起走下去,是一輩子都可以陪在你身邊,這一切是真的嗎?」激動狂喜到不敢置信的莫遠,被病痛折磨過的帶着虛弱的眸劃過一抹水光。

陳柔止看見了,心酸酸澀澀,說不出的味道。

這一步她終是決定了。

踏了出去,走了下去。

將來會有什麼結果,將來再說——

輕柔地撫摸起了莫遠的臉,一點一點地劃過,停在他長年皺起的眉間「莫遠……」

「柔止——」

「就這樣吧,你也好,子寒也好,我都放不下,就這樣過一輩子吧,我們三個人一起走下去,不管將來……」

「好!」幸福嘆息著的莫遠,充滿虔誠地烙下一吻。

***

十年後。

依然是那個小島,溫暖而溫馨的房間。

木樓的花園被劃分成了一塊塊,種著各種各樣顏色的好看花朵。

另一邊則種著許許多多的蔬菜。

現在正是夏天的時候,小島上雖然沒有明顯的暑熱,但是花園裏卻有人影飛快的跑動着。

不時的傳出歡快的笑聲。

花園邊,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滿含笑意的看着在花園裏活躍的一個小小的身影。

「淺淺,再玩一會就該做功課了哦!」男人對着花園裏跑動的小小身影說着。

「啊?不要吧,乾爹我才剛玩了一會!」跑動的小小身影從花園裏鑽出一個腦袋是個有着靈動雙眸的小小少女,雖然如今年紀還小,但已經顯露出嬌俏惹人疼愛的容顏了。

大大的眼晴,五官和陳柔止相似。

而這個坐着的有些冷冽的十年如一日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莫遠,病時好時壞的莫遠——近年病情稍微穩定下來面色好些的他!

只見他溫和中帶着冷冽堅定地搖頭「不行,你不想一會兒你爹地回來,揍屁股?」

一聽到爹地的名字,小小少女頓時苦下了臉「嗚……爹地真是的,淺淺想玩嘛!為什麼不讓我玩呢?」

「好了,不要討價還價了,你乾爹也是為你好,這樣跑着出一身的汗,容易感冒,適當的活動就好!」木樓里一個淡淡然的女子突然走了出來,走到莫遠的身邊,也跟着開口。

秀眉也是微蹙,走到小小少女的身邊,便掏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少女臉上的汗「你看出汗了,去洗洗——你爹地該回來了。」女子呢,是十年後的陳柔止。

「噢!」小傢伙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然後往屋子裏去,她要趕在爹地回來前,不然爹地又要嘮叨了。

在少女前腳離開,後腳一個高大高貴優雅俊美的男子,便出現了,看到莫遠在花園邊,還有陳柔止眼裏便已經流露出幾分瞭然了。

「你們又縱容孩子,這樣會慣壞的。」

大步走了過來,高大的俊美男人,十年後更年熟的墓子寒一把抱住含笑注視着他的陳柔止,再睥了莫遠一眼,略有責備地道。

兩人也不反駁,只是笑了笑。

「這次才十天怎麼就上島了?忙完了?」陳柔止開口,手劃過墓子寒有些疲倦的臉,累了吧——

「忙完了!」

「完了就好,那這次可以在島上呆多久?」還是陳柔止問。

莫遠只是坐在一邊淡淡的勾唇。

「可以呆三個月。」

「那就好,在島上住慣了,還是在這裏舒服。」聽了墓子寒的話,陳柔止舒展了眉梢。

「哦!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們!」

突然,墓子寒挑了挑眉,深藍的眸中滑過一絲隱約帶笑的光。

「什麼?」陳柔止開口。

莫遠亦是眼神閃過疑惑。

不過對上墓子寒眼中的笑。

都知道或許是什麼好事——

果然

「過幾天,蘇凌楊尚楊柳他們要上島上來,還有騰馳也從國外回來了,說是要來島上看你,寶貝。」

墓子寒的話落

「那幾個小東西也一起來嗎?」顧明思義,幾個小東西就是樂樂和林羽的女兒,楊柳和蘇凌的兒子,還有騰芊的未婚生子也是兒子,都是八歲,九歲,七歲。

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再加上淺淺,剛好兩男兩女——

如此匹配!

「騰馳也回來了?他也捨得回來,不是四處泡美女去了嗎?」這是莫遠問的,至於騰馳,十年前,在陳柔止和墓子寒結婚不久,在他們在這座小島上的時候,騰馳突然消失了,很久后才出現,整整失蹤了二年的時間。

他們都以為出了事,找了很久,也沒找到。

被丟下的任寧精神不好,病情複發,被送往醫院的路中瘋的再次跳車死亡!

「嗯,那傢伙回來了。」墓子寒緊緊的環住陳柔止,也對着莫遠一笑。

莫遠看着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嘴角也揚起淡淡的弧度,手平和的放在腹下,深黑的眸中有些恍惚,恍惚的回想這十年來的幸福生活,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人生還會有這樣煥然新生,生機勃勃的一天。

在他們三個人共同生活的日子,柔止生了一個女兒,屬於他和墓子寒他們三人共同擁有的女兒,孩子,他們的寶貝——淺淺!

一徑的孩子的歡笑。

淺淺叫他乾爹……

也是他的孩子!

眯了眯眼,透過斑駁的陽光,莫遠想,或許這就是幸福,他渴望一直的幸福!

有他,有柔止,有墓子寒,有淺淺,他們一家,一家人,四口一起走下去。

相伴一生!

不管愛與恨,是愛情還是親情,他此生無憾!

(本文完)

喧囂有話說:此文完結,終於完了,不知道這樣的結局親們喜歡嗎,有親說是2P,卻也不是,一個是愛人一個是親人,陪伴…。

只是完結了,卻好捨不得,之前是想着要結文了,還米啥感覺,現在一想又覺得好捨不得,這部文文投進了喧囂好多的心血,捨不得完結,更捨不得親們,嗚嗚——

沒想到寫了幾部文頭一次感到結文居然難受,以前為什麼卻沒感覺呢?不解——

在此,感謝,支持喧囂,感謝陪着喧囂一路走來的親們,謝謝你們,鞠躬,請用力的灑花辨吧…。

推薦喧囂自己的新文:《總裁之不育前妻》http://read。123yq.com/info/299565。html(親們可以先收,養肥了看,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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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替身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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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伴一生(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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