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皆非善類

關雎殿內，燭影攢動，柳欣兒一臉愜意地攪動著白玉碗中的燕窩。她的心情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昨晚的失誤而低落。

「回稟娘娘，奴才剛打聽到凌玉宮的玉清拿著小半碗粥去找了劉太醫！」眼前的小太監畢恭畢敬道。

「哦？」推開了玉碗，柳欣兒接過了身後湘兒為自己披上的紫色披風，道：「那粥是琴妃送去的？」

「正是！」

「看來我們的凌妃不算太蠢。」聞言，她淡笑著走到了梳妝鏡前，執梳卸妝道：「天色已晚，本宮也要休息了，你先行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說著，小太監正要退去，卻被柳欣兒喚了下來：

「等下。」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好好盯著琴妃，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來報！」整理完妝容后，柳欣兒扶著湘兒，懶懶地往床榻走去。

「奴才明白！」

「那就跪安吧。」

「是！」

揮退了小太監，柳欣兒輕輕打了個哈欠，往床上躺去。

「娘娘，您這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輕柔地為柳欣兒蓋上了被子，湘兒有些擔心地說著自己的疑惑。

「你在為昨晚的事情擔心？」看出了她的顧慮，柳欣兒半倚著枕頭，一臉高深道：「你怕本宮失寵了，自己的日子不好過？」

此話一出，湘兒趕忙跪倒了地上，誠惶誠恐道：「奴婢不敢！」

「你就算真這麼想，本宮也不會怪你。」柳欣兒說得寬宏，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臂上的珠串，道：「後宮本就是仗勢生存的地方，本宮若失勢，你的日子自然也不會好過！但目前率先失勢的恐怕會是霜華殿。」

「娘娘何出此言？」

「傻丫頭，你真以為本宮傻到用春藥去勾引皇上？」想起昨晚的情景，她不由得嬌笑道：「那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她的話，讓小丫頭更不明所以，只得小聲請教道：「湘兒糊塗了，請娘娘明示。」

「哼，本宮早知道那方子是有人故意布的局，目的只是要本宮觸怒龍顏！」

「那娘娘為何還要嘗試？」

「因為只有這樣，皇上才會知道後宮不安寧，且有人想陷害妃嬪，獨領後宮！」說著，柳欣兒的臉上露出了勝者的得意，眼神極為凌厲道：「聰明如皇上，你說他是先疏遠那個心計深沉的幕後黑手，還是本宮這個心無城府的蠢女人呢？」

聽了這樣的解釋，湘兒恍然大悟，神色陰沉道：「娘娘說的是霜華殿的主兒？」

「呵，看來本宮沒白疼你。」柳欣兒並未直接回答，只是以笑贊道。

「謝娘娘誇獎！」乖巧地伏了伏身，湘兒仍有疑慮道：「可到目前為止，皇上似乎並未有所行動……」

「放心，等『問粥』之事傳入皇上耳中，自然就有動靜了！」放下了手臂，柳欣兒緩緩躺向了床鋪，眼中閃過一絲陰毒。

「那到時娘娘不就獨領後宮，獨享皇寵了！」

「哼，想要獨沐皇恩又豈是如此簡單的事？」冷笑著，柳欣兒緩緩閉上了眼睛，低聲道：「就算除掉了琴妃，不是還有一個家世顯赫的病妃嘛！」

「她不過區區一個病秧子，娘娘又何必如此顧慮？！」

聞言，柳欣兒淡淡一笑，說話的聲音越發輕柔道：「呵，從她今日之舉來看，並非那麼簡單呢……」

「呃……娘娘？」見柳欣兒睡著了，湘兒立刻拉下了床帳，輕聲地退出了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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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關雎殿的平靜，琴妃的霜華殿內確實有些熱鬧。正如柳欣兒預計的那樣，尉遲擎蒼真的踏足了此地。

「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面對聖駕的到來，琴蓉不禁有些惶恐，但想起剛才探子回稟的消息，她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愛妃平身。」揮手免去了她的禮數，尉遲擎蒼冷冷地在一旁坐下。

「這麼晚了，皇上還在為國事煩心？」接過侍婢柔兒手中的熱茶，琴蓉溫柔地為他奉茶。

「國事確實困擾……」捧起茶杯，他看似漫不經心道：「但家事似乎也不得閑心。」

聞言，她沒有慌張，只是淡笑著坐到了一旁，十分不解道：「莫非後宮有事讓皇上為難了？」

「倒也不是。」放下茶杯，他也漾起了一絲淡笑，別有深意道：「只是最近老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朕自然有些憂心。」

「哦？」聽聞此話，琴蓉依舊不動聲色，滿是好奇道：「這都有哪些奇怪的事情呀？」

「這其一，就是朕竟然在皇宮的御花園揀到了『海馬湯』的藥方！」說著，尉遲擎蒼緩緩將藥方紙送到了琴蓉面前，深表擔憂道：「這幸好是朕撿了，要是被什麼宮娥太監撿了，豈不是後宮的笑話？」

聽完這話，琴蓉連連點頭，十分認同道：「嗯！皇上說得即是，幸好是您揀到了，要不傳入民間，真不知道會被說成什麼樣呢！」

「嗯，難得愛妃有此覺悟，不像柳妃竟執迷著想將此方用在朕的身上！」

「啊？」聞言，她故作驚恐，好心為柳欣兒求情道：「那恐怕是妹妹過分思念皇上了，皇上可千萬別遷怒於她啊！」

「愛妃放心，朕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又怎會怪罪她呢？」

「那就好！」瞭然地點點頭，琴蓉再次試探道：「那除了這件事還有其他怪事嗎？」

留意著琴蓉的反應，尉遲擎蒼繼續道：「還有就是凌妃原本好好的，不知怎麼喝了一口核桃粥便不舒服了。^H小說」

「那可曾看了御醫？」察覺到他在留意自己的神色，琴蓉故作擔心道：「凌妃妹妹的身子時有變化，實在讓人揪心！」

「幸好無礙，只是輕微的心悸而已。」

「啊，謝天謝地！妹妹沒事就好！」雙手合十，琴蓉一臉虔誠地祭拜著上天。

見狀，尉遲擎蒼收回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道：「確實謝天謝地，若她有事，恐怕朕就無法向凌大元帥交代了！」

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琴蓉並未因此慌張，只是微笑著認同道：「嗯，凌妃妹妹身份尊貴，自然不容有失！」

「愛妃明白最好！天色不早了，朕還有公務，先行回宮了！」丟下了話意，尉遲擎蒼一臉冷然地起身往離開了霜華殿。

「臣妾恭送皇上！」見他離開，琴蓉幾乎跌坐在了地上！只見她伸手撫胸，長長鬆了口氣。

「娘娘，到底怎麼了？」第一次看到琴蓉如此狼狽，侍婢柔兒立刻上前攙扶道：「皇上的臉色好難看！」

「呼——」緊扣著雙拳，琴蓉面容鐵青，極不甘心道：「沒想到這個回合，輸的是本宮！」

「那……那怎麼辦？」聞言，柔兒不由得緊張起來。

「暫時什麼也不辦！」她一臉陰沉地看向窗外，十分篤定道：「一個月後，本宮自然有辦法連本帶利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