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主子，我們也去邊境嗎？這是個報仇的絕好機會。」夜風默默的站在夜雨凝的身後，徵求她的意見。

「不，我們去青龍國國都，皇帝御駕親征，國都空虛，豈不是我們趁虛而入的絕好機會？你說，墨流風得知國都被襲，皇權旁落，會不會心急如焚，連死的心都有？」夜雨凝冷笑，一把揪下一片樹葉，放在手心碾成粉末。

十日後，君無殤御駕親征，與墨流風在邊境開戰，戰況異常慘烈，兩國皇帝瘋了似的，親上戰場，數度交鋒，平手而歸。

又十日後，青龍國國都傳來國都被襲，舊勢力擁立旁系五歲男童為帝，討伐墨流風的消息，內憂外患，軍心不穩，墨流風腹背受敵，誤中君無殤埋伏，導致全軍覆沒，而他本人也被俘，成為青龍國第一位被俘虜的皇帝。

天牢中，夜雨凝身著紅色紗衣，美色妖嬈，巧笑盼兮的站在墨流風面前，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有些憐惜的視線在他面上留戀而過。

「嘖嘖，風流多情的青龍國國君，你也有今天，我夜雨凝拜你所賜，多年來愛而不得，父子離散，夫妻反目，受盡苦楚，早知如此，你當初還會設計我嗎？你可曾後悔過？」夜雨凝放開手，忽視他眼中的留戀和痛楚，掏出絹帕擦了擦手指，欠身坐到一邊的軟椅上。

「我不後悔，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若說後悔，我只遺憾當初沒有最先遇到你，若是最先遇到你的是我，那麼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我會幸福的生活在青龍國，會有幾個可愛的孩子，人人都會羨慕你的地位和榮寵。」墨流風微紅的眼睛閃爍著瘋狂的色彩，說話時，情緒激動，抖動著手腳上的鐐銬，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你真可憐，你對我的感情只限於獨佔，而非愛情，若是我最初遇到你，根本不會有你所謂的幸福，也許，我此時已成為你宮中眾多失寵的妃子之一，也許早已死在無窮無盡的後宮爭鬥之中，總之，男人，永遠是得不到的最可貴。」

「不，不是那樣的。」墨流風搖著頭，情緒愈加激動，眼神卻迷茫起來，似乎在琢磨她說的可能性，又或是對他這麼多年的籌謀和兵敗在檢討，反省，也許，他早已後悔，只是不願承認。

「唉，愛不是霸佔，而是傾心相戀，永遠為對方著想。」夜雨凝站起身，收起臉上最後一抹悲憫，冷漠的視線像兩柄利刃般穿透他的胸膛。

「來人，給青龍皇準備些好東西，讓他得償所願，怪可憐見的。」她揮了揮手，身後的夜風走了過來，手中端著個盤子，上面放著一杯酒，酒色紅的誘人。

「你要賜死我？哈哈，也好，死了乾淨。」墨流風先是一怔，后又瞭然大笑，神情竟有些放鬆。

「錯，死是最容易的，只有活著才能日日夜夜為你犯過的錯懺悔。」夜雨凝聲音愈加冷凝。

夜風走到他的面前，徑自用手掐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把一杯紅色的酒液盡數倒入他的口中，親眼看著他吞咽下去才收了手。

「咳咳咳，這是什麼？」墨流風被嗆得連著咳嗽了幾聲。

「一點好東西，讓你雄風大現，又不至於因為子嗣太多影響情趣。」

墨流風停了咳嗽，感到四肢百骸中一股熱流滾滾而過，那種幾欲破體的慾望折磨的他難過至極，很快的，他便知道了這種東西的用處。

他的武功被廢了，他的妃嬪被一同關到宮裡，與君無涯毗鄰而居，兩人的院牆均有手臂粗的鐵棍製成，堅固無比，院內的風光一覽無遺，在影影綽綽的樹木遮蔽下，墨流風迫不及待的壓向一個宮妃，很快的，燦爛的陽光下，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夾雜著女子瘋狂的叫喊呻吟，幾經暈厥都未能換來身上男人的憐惜，在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后丟棄一邊。

墨流風感覺到自己像脫韁的野馬，瘋狂而肆虐，讓他不由自主的要著要著，直至筋疲力盡，暈死過去。

這便是雄風大現的好處，還真是雄風大現呢。

幾個月後，他便明白了子嗣的問題，那些宮妃幾乎無一例外的懷了身孕，又無可避免的流掉了，懷了流，流了懷，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折騰。

君無涯和墨流風總是無可奈何的相對著，漠然的看著彼此與女人親昵，卻又彼此懷著一種同病相憐的心情，偶爾湊到鐵棍院牆下感慨一番。

從前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兩位帝王，終是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些宮妃不堪折磨，有自殺的，有病死的，兩處院中的人越來越少。

「主子，那兩人被關在那裡，終日那樣，身體虧空的很厲害，看樣子也命不久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夜風遲疑了一下，問出了心中的話。

「能怎麼樣？我過我的，他過他的，井水不犯河水。」夜雨凝撫了撫額頭，頭疼的望著滿院堆積的鮮花，陣陣花香撲面而來，真的井水不犯河水嗎？

這段日子，在夜濯塵的強烈要求下，夜雨凝終是從夜宮搬到了皇宮，卻獨自居住一座宮殿，沒有用任何宮女，還是夜宮眾人相伴，倒是君無殤頗有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勢頭，一天三次送鮮花，許是記得她曾提過，現代的男人對心儀的女子表白時，喜歡送鮮花吧。

好多的鮮花，扔都扔不及，隨他去吧。

夜濯塵住在紫蘭殿，那是新建的太子宮，入了太子宮，君無殤給他派了很多師傅，時間不再那麼充裕了，他有很多東西要學。

這夜，夜濯塵身邊的一位貼身宮女前來傳話，說濯塵日間不慎落馬，摔到了胳膊，此時發燒說胡話，請她過去瞧瞧。

若說什麼能勾動她的心弦，那無疑是夜濯塵，這個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寶貝疙瘩，陪她度過了漫長的三年時光，胎帶了那頑固的寒毒，幾經折磨，受盡苦楚，她是聽不得孩子有哪點不好，但凡一星半點，總會心神大亂，六神無主。

宮女剛剛稟告完，夜雨凝以運氣輕功，飛也似的掠向紫蘭殿。

紫蘭殿很大，分為前殿和後殿，前殿是夜濯塵學習的地方，後殿是沐浴入寢的寢宮，寢宮內設有溫泉浴室，待遇非同一般的好。

「塵兒，塵兒，別嚇娘親，你怎麼了？」夜雨凝泫然欲泣，奔走到床榻邊，掀開絞紗幔帳，看著床上閉著眼睛慘白著小臉的孩子，淚水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一時間竟忘記號脈，只是伏在孩子的身體上嗚嗚的哭泣。

「娘親，娘親，您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夜濯塵不滿的嘟著嘴，摸了摸胸前被浸濕的衣服，開口呼喚道。

夜雨凝直起身，獃獃的望著俏皮的兒子，提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一些來，「你摔到哪裡了？」

「喏，胳膊嘍。」夜濯塵捲起袖筒，稚嫩的胳膊上有幾道擦傷。「孩兒想娘親了嘛，自從我搬到紫蘭殿，你就沒有過來過，一點都不把我放在心裡。」

夜雨凝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心疼的看了看擦痕，於腫已經消了很多，上面抹著一層白乎乎的膏體，是療傷聖葯。

「就這麼點傷就大驚小怪，知不知道娘親方才嚇得魂兒幾乎都丟掉了？」

「嘿嘿，孩兒再也不敢了，娘親，孩兒想沐浴，你給孩兒擦澡好不好，我的胳膊不方便。」夜濯塵偎依在她的懷裡，撒嬌道。

「好吧，只此一次，這麼大的男子漢，不應該再由娘親給你洗澡了。」夜雨凝將孩子抱在懷裡往後面的浴室走去。

浴室很寬敞，可以同時容納多人沐浴，許是事先吩咐過，浴池中放好了水，蒸騰的霧氣瀰漫的雲遮霧繞，霧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一種很特別的香味，夜雨凝嗅了嗅，覺得有些驚訝，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夜濯塵很鬧騰，洗完一遍還非要在池中游幾圈，好不容易聽話的出了浴池，穿上衣服后，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夜雨凝坐在浴池旁的躺椅上，揉了揉額頭，腦袋昏昏沉沉的，體內也叫囂著莫名的慾望，不強烈，卻也無法忽略。

不知什麼時候，夜濯塵已悄悄溜出浴室，夜雨凝的面前站著一抹月白的身影，默默的注視著她蹲下身來。

「凝兒，不舒服嗎？」君無殤纖長的手指帶著冰涼的觸感在她面頰上拂過，那種酥酥痒痒的感覺忽然竄滿全身，引發了她身體的渴望。

「凝兒，凝兒－－」君無殤一聲聲喚著，絕美的臉旁漸漸靠近她的面頰。

恍惚中，她像是回到過去與他初識的日子，那個時候，初識情事的男女總是那麼不知饜足。

「殤，殤，你來了。」她的聲音糯軟可人，帶著一絲嬌嗔，將自己柔軟的身軀靠到他的懷中。

「凝兒，別，你不後悔嗎？」君無殤急忙捉住她的手，神情間有一絲猶豫。

「嗯，為什麼後悔？」說著話，夜雨凝的櫻唇已貼向他的胸膛，眼神一陣迷離和沉醉。

「你也是這樣侍弄他們的嗎？」君無殤的聲音有些酸澀，體內的慾望蠢蠢欲動，卻不願強迫她，讓她後悔。

「呵呵，亂說，後悔什麼，你來不來？不然，我在上面？」夜雨凝憨笑著，動作未停。

「真的嗎？凝兒？」君無殤心中大喜，再也不受控制的吻向懷中的人兒，多少個無眠的夜裡，他總是回憶著他們曾經的甜蜜，如今，終於如願以償，她再次回到了他的懷抱。

君無殤的心裡是滿足的，找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終於找回了她，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現在，他終於可以重新贏回她的心，外面那麼多覬覦她的男子都敗給了她，敗給了他們的感情，今後，他一定竭盡所能的去愛她，呵護她，不讓她再受一絲委屈，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黑暗處，煙花絢爛，夜雨凝默默迎合著身體的放縱，那些往事，傷心的，甜蜜的，統統湧上心頭，酸甜苦辣彷彿在瞬間嘗盡，時光荏苒，彈指間飛灰湮滅，轉眼三載春秋，他們浪費了那麼多可以在一起的大好時光，用那麼久去傷情懷念，真是太不應該了。

殿外，人小鬼大的夜濯塵牽著上官清的衣襟，滿臉崇拜：「上官爹爹，你可真了不起，那葯娘親都沒發現呢。」

上官清苦笑，那葯只對有情人管用，若是他們兩個早已忘記彼此，那葯是不會有絲毫作用的，頂多讓人熱血沸騰而已。

愛她，就送她幸福。

上官清和夜風對視一眼，這是他們幾個共同商量的結果，愛情不是佔有，而是理智的放手。

看著她幸福，他們也會快樂。

翌日清晨，夜雨凝揉著酸痛的腰，四肢像被鞭打一般，沒有一處不疼痛，她沒好氣的瞪了眼君無殤，視線掃及他光裸的胸膛上滿滿的紅印時，俏臉羞得通紅，昨夜的情景歷歷在目，是她挑逗在先，君無殤也當了君子，拒絕提醒都有做過，可惜，惡女如虎，豈容他拒絕。

還別說，禁慾的男女爆發的潛力是可怕的，彷彿想一夜間把這麼多年的虧空補回來一樣，要不是累的連手指都動不了，也許還會大戰許久。

「凝兒，我愛你。」君無殤滿眼的愛戀，伸手摩挲著她的紅唇，摟著她，再次來了個激烈纏綿的熱吻。

天哪，饒了她吧，她欲哭無淚，卻又沒骨氣的在他嫻熟的技能下繳械投降。

又一場風花雪月的纏綿故事，其實，剛入浴室時，她沒有懷疑霧氣中的香味，當體內出現異常時，她已經有所察覺，然而，在這世上，誰能給她夜雨凝不知不覺下藥，唯有上官清而已。

這些日子，她的掙扎和彷徨，他們都看在眼裡，這是他們的心意，他們的祝福，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為了孩子，為了家庭，為了愛情，也為了他們可貴的心意，沒有什麼放不下。

算了吧，就讓往事如煙，隨風而過，誰沒有年少瘋狂的歲月，誰沒有行差踏錯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一個月後，君無殤登基，改年號為凝，同日舉行封后大殿，兩個有情人終於在無數人的注視和祝福下結成連理。

婚禮比登基大殿更為熱鬧，那兩個天仙般的人物坐著華貴的帝攆，繞京城一周，無數百姓嘆息，他們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下凡，只為解救他們這些處於水深火熱中的窮苦百姓。

君無殤掌管國事以來，百姓們的生活好過許多，周邊戰事也減少許多，百姓嘛，只要吃得飽穿的暖，心裡就滿足了。

清蓮坐化了，託夢給夜雨凝，說他本事佛祖坐下童子，因犯錯被貶，歷劫已滿，回西天報道，他與夜雨凝的情劫得以看破也多虧了兩人這幾年的朝夕共處。

夜宮沒有解散，十二月沒有先前那麼忙了，夜雨凝下了命令，讓他們出去歷練一年，務必在一年後領會各自心儀的女子，屆時，她要在京城為他們舉行盛大隆重的集體婚禮。

上官清，夜風等人雖然不願，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們獨身，夜雨凝會不安，君無殤也會擔心。

夜濯塵終日悶在皇宮，沒有玩伴，日子過得除了學習便是閑玩，沒有一點樂趣，一日，忽然心血來潮，神秘兮兮的湊到夜雨凝身邊說道：「娘親，你和爹地努努力，再給我生個小妹妹出來玩好嗎？」

看著兒子臉上惡魔般的笑容，夜雨凝和君無殤對視一眼，打了個寒噤，玩？妹妹那是玩具嗎？她摸了摸尚不明顯的小腹，卻不敢告訴兒子，其實，那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也許是弟弟，也許是妹妹，但絕不是玩具。

故事到此便完滿結束了，他們一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聽說十二月都如約帶回了自己心愛的妻子，夜宮存在於皇宮之外，除了幫助皇帝做事外，還有一項職能便是監督，皇朝民風在君無殤的政治下好了很多，逐漸呈現一片太平盛世。

夜濯塵也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自己的小妹妹，這個嬌嬌嫩嫩美得像精靈的小姑娘，終於有人陪他玩了。